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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身患绝症，唯一放不下天生单肾的陆延津。
为了他，我甘愿减少余生寿命，将肾匿名捐给了他。
结果在回家后，我听到他和朋友的电话。
“我终于有两个肾了，成正常男人了。”
“要不是我只有一个肾，我怎么会娶陈怡？”
“摸她的身体就像是在摸我自己。”
随后他叫来了三四女人，力争自己肾功。
整夜里女声娇嗔，躲在角落的我却心如刀绞，低头看向腰间丑陋的疤痕。
曾经我以为的爱，是把所有都给爱人。
没想到只是在感动自己，覆水难收。
既然这样，最后的时光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1
“和陈怡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在提醒我不是个正常男人。”
“你说之前我只有一个肾，能选择的人只能是她，但凭什么，我这辈子只能睡一个女人？她配吗？”
“摸她就像是在摸我自己，真让人恶心。”
顾青烟食指夹着一点猩红，语气轻蔑。
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烟哥，陈怡可是照顾了你七年。”
“阿姨一直想让你们结婚有孩子，你现在身体健全，不如早日完成阿姨心愿啊……”
“完成我妈的心愿？”
他冷笑一声，吐出白烟。
我这才发现，他竟然学会了抽烟。
要知道在他还有一个肾时，他给自己立下规矩，戒烟戒酒、努力锻炼，让自己成为一个和常人无异的男人。
可现在，他有了肾后第一件事，就是破戒。
“谁知道是我妈的心愿还是陈怡的心愿？”
“这种女人，为了上位，简直是不求手段！凭什么就以为我这辈子非他不可！”
“今晚我就要试试我新换的肾功能怎么样。”
说完他便拨通某夜总会的电话，指名点姓要“不吃香菜”、“珍珍公主、“莉莉”上门按摩。
“老子今晚就重振雄风，我看谁以后还敢说我不行！”
这些公主们似乎与他早有约定，穿着情趣衣服就赶来，丝毫没看见躲在黑暗角落里的我。
“烟哥哥，终于等到你点我们了。”
“之前只给看不给吃，现在可终于让我们得手了。”
四人的娇嗔隔着几道门，我听得格外清楚。
但此刻，我已经顾不上心痛。
腰间那条丑陋的疤痕，让我痛的快要窒息，让我想起在冰冷手术台上的回忆。
顾青烟天生只有一颗肾，圈里都知道他不行。
尽管顾家倾尽全力，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
直到我在一个月前突发奇想，去配型查体，得来了配型成功和身患绝症的消息。
“要是坚持捐肾，你只剩下两周的时间了。”
医生怜悯的眼神也没有让我犹豫：“我要捐肾。”
顾青烟这辈子的心愿就是能做个正常男人。
我爱他，自然要满足他。
我深知他的禁忌，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心，我选择匿名捐肾。
医生说，活体不打麻药是最好的肾移植办法。
所以我坚持没打麻药，眼睁睁的看着冷冷的手术刀划开我的肚皮，切断我的血管，在把我属于我的那一块生生剜下来。
我以为肾脏的移动，是我们爱情的延续。
结果没想道，是我被背叛的开始。
疼痛在黑夜不断放大，我两眼一黑晕倒在了门外。
今夜，顾青烟四人彻夜无眠，而我因为剧烈的疼痛，晕倒在了门外。
“怡怡，你怎么在门口，外面这么冷。”
温热的掌心攀上我的脖颈，我惊恐地睁开了眼。
眼前顾青烟温柔的脸庞，倒像是昨晚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给你煮暖胃汤。”
“小笨蛋，你还说照顾我，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把我抱回卧室，眉眼尽是柔情。
可怎样也掩盖不了卧室里恶心的气味。
我分不清是心上还是身上的疼，泪水落下。
顾青烟立马慌神：“怎么了怡怡？你不舒服吗？”
我突然觉得他演技好好。
好的让我恶心，好恶心，只想让他离我远点，在离远点。
我咬紧牙关，支开了他：“我想喝粥。”
顾青烟立马走进厨房，一副三好男友的样子。
可他不知道，他的脖颈后正有一道长指甲的抓痕。
2
他表面对我百般呵护，实则昨夜里说我只是被他玩烂的破败娃娃。
他的面具，实在是藏得太深了。
做好饭后他迫不及待的穿上外套，起身便往外走：“怡怡，晚上开会不用等我，我叫阿姨来给你送饭。”
他走的着急，连平日里纠缠我半天的分别吻都没给。
我冷眼看着他出门，打开手机。
在我们的恋爱app上，很快显示了顾青烟的目的地。
某个知名会所。
他要做的事情，我不用想都能知道。
彻底开荤的顾青烟怎么可能食髓知味。
他现在就是一头下半身思考的饿狼。
顾青烟这一走，便是一周没有回来，留我在空荡的房间。
我环视四周，看到墙上挂着我们的合照。
上面他温柔的笑容格外刺眼。
我拿来凳子，准备摘下。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来人正是我妈。
我刚接起电话，妈妈着急的声音传来：“怡怡，你快来趟医院，你爸爸出车祸大出血了……”
我愣住，心里咯噔一下。
我已经身患绝症无力回天，不敢告诉妈妈。
不敢想象妈妈还要再失去爸爸！
一瞬心疼如绞，我撑不住自己的身子，重重摔在地面。
疼痛让我消瘦的身子头晕目眩。
“医生说，如果三小时内找不到血源，你爸爸……”
妈妈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完整。
寒意侵袭四肢百骸，我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行。
我要找到血源，救我爸爸……
我拼命翻找往日的亲戚，结果找到爸爸的体检报告。
为了给顾青烟配型，爸爸也去了医院。
尽管同是稀有血型，但肾源并不匹配，肾移植的事情只能作罢……
现在的我不想其他事，满心眼只有爸爸的生命。
在顾青烟食髓知味的几天里，我第一次拨去了电话。
我卑微祈祷。
就算他不爱我，也看在我们家对他照顾这么多年的份上帮帮我。
毫无疑问，电话无一被接起。
开着地暖的房间也让我置身冰窖，祈祷得到的回应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我不死心，继续拨打。
在拨打第二十八通电话后，终于接通。
接通的那一秒，我看到了无尽的希望。
顾青烟温柔的声音响起：
“怡怡，你在做什么？”
3
“青烟，我爸爸出车祸了，需要的血……”
“顾少，是不是这样玩最刺激……”
“这叫什么？电话play？”
对面沉闷的女声如一盆冷水浇在我头顶。
我听到顾青烟隐忍的哼闷。
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眼泪不自知划过脸庞，我忍着心痛开口：“顾青烟，我求求你，我爸爸车祸住院，真的需要血源……”
“我不管你在做什么，你来趟医院好不好？”
听着对面的声音，我心都快碎了。
我抱紧电话，生怕错过对面一点消息。
很快，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像是在穿什么衣服。
他真的，来救爸爸了！
那证明我没有白白浪费这七年感情，也没有白白放弃自己余下的寿命！
“陈怡！我不是个正常男人，就要被你这么糟蹋吗？”
“我刚有了肾，你就想让我献血？你想让我死吗！”
“我告诉你，之前没有肾，我只能睡你。现在我好了，大把的女人等着我睡，你算什么东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恋残癖’，不然你怎么和我一起！”
排山倒海的怒火如数向我袭来，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倾尽所有的爱，都是他所谓的“恋残癖”。
“不是的，青烟，我真没有……”
我想拼命解释，可他不在给我机会。
他抬手狠狠往一处一拍，响起清脆的掌声。
“穿好衣服就跪下来，我才不要那个无趣的女人。”
“我到死，也不会再要那个女人。”
4
顾青烟生怕我打扰他的好事，利落的挂掉我的电话拉进黑名单。
我拨打给他之前的朋友，他的朋友也将我的话如数传达给他，结果等来的，是更犀利的讽刺。
“懂不懂春宵一刻值千金，她算什么东西？”
“她爸爸重要？难道我不重要？整个会所的女孩都叫我一声爸爸。”
“一个被我玩烂的破娃而已。”
他话化成万千根刺往我的心头上扎。
和他在一起的七年里，不仅是他备受嘲讽，连我也成了被圈里讨论的对象。
“恋残癖”这一顶帽子扣在我身上七年，连父母都心疼我看不下去。
可我还是坚持并一如既往的爱他。
甚至宁愿减少自己得寿命。
然而却换来这般狼狈不堪的结果。
无论我的心再怎么痛，都明白现在顾青烟才是唯一可以救我爸的人。
我不死心，打车前往会所。
“我和他们说了，侮辱陈怡一次，我就给十万块！”
顾青烟的声音和手机震动一起响起。
平日里最疼我的大姨对我破口大骂：“你这个扫把星，连个男人都留不住，真是的是废物！”
“平日对你好的都被狗吃了！你做错事为什么连累大姨！”
“我们陈家没有你们这废物的人，滚出我们家。”
往日的亲昵都化成了刀子，在我心上凌迟。
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人了。
我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于眼前这个恶心的男人。
我伸手，过推开了会所的大门。
顾青烟腿前的两个女人闻声尖叫，他看向我，满眼嫌弃。
“别拿你爸当借口把我困在你身边了。”
“陪你谈七年，你还不满足，竟想要我一辈子？”
一旁的女人笑出了声，更是把我心尖扎成了窟窿。
我舍弃所有尊严，对着他跪下。
形容枯槁的身子跪在地上，连骨头都硌人，我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
“我真的没有，青烟，我只想求你救救我爸爸……”
“我得了绝症，不能让我妈再失去我爸了……”
“如果我骗你，我不得好死！”
我苦苦哀求，眼泪流干，嘴唇起皮。
换回来他一句：“那你去死啊。”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眼里满是怒火：“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恋残吗？”
“现在还想继续骗我，好啊！那我就满足你！”
他拖拽着我的头发。
我脆弱的皮肤在地上划出一道血痕，沙石在我体内磨砺我的骨头。
我痛的闭紧双眼。
“青烟，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话还没说完，他便把我甩到墙壁。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要震碎。
我控制不住反涌的恶心，一口血吐了出来。
他蹲下身，抓住一旁流浪的残疾人，摁着我的头去亲他！
“你不是恋残癖吗？只要你和他做！我就献血！”
流浪汉身上的恶臭熏的我睁不开眼。
可他还是逼我贴近他，甚至怂恿小姐掏出手机对我录像。
“全国第一恋残癖。”
“真是饿了，连流浪汉都不挑。”
为了爸爸，这点痛算什么呢？
我死死咬住嘴唇，强忍恶心一步步靠近。
然我离那片恶臭越来越近。
顾青烟猛地扯开了我：“为了挽留我，你还真是不挑了！”
“毕竟你是我玩过的女人，传出去也不好听。”
“就这样，你回去把这一桌的酒都喝了，我就同意你。”
我抬起头，抓紧了他的裤脚。
也许是对他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我重重点头。
“我喝。”
为了爸爸，无论多少酒。
我都要喝。
顾青烟脸上露出我看不懂的表情，把我连拖带拽回来。
满满一桌的酒，我麻木的抬手，不要命的喝。
酒气充满我的五脏六腑，眼前一片眩晕。
“快点喝！还想不想救你爸了？”
“别在这里装可怜！”
我没忍住胃里的翻山倒海，吐了一地，吐出来血。
却被他一脚嫌弃的踹开。
他的朋友终于看不下去了，拨打了急救电话。
顾青烟讥讽道：“不用管她，她最爱卖惨这一套。”
“今天必须让她接受惩罚。”
医生赶来时，我已经吐晕了过去，整个包厢弥漫着浓浓的酒味。
顾青烟还在笃定我在装死，用脚踢了踢像烂狗一样的我。
“陈怡，醒醒，别演了。”
一声呼唤后，他终于开了灯。
为首的医生看清在场人的脸后发出惊呼。
“这不是陈小姐吗？”
“她难道没告诉你，她患绝症把肾移植给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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