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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小叔子秦峰因为腿瘸，一直没娶媳妇。
婆婆和丈夫让我兼祧两房，给小叔生个孩子。
我不同意，他们就不断地给我难堪。
“江秀秀，娶你就是让你给我秦家生育后代的，你有什么权力拒绝？”
他们喂我喝下了安眠药，把我送入小叔的房间。
1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在小叔的房间里，顿时一惊。
此时天刚刚亮。
看到衣着完好，才放下心来。
秦峰打的地铺，睡得正香。
我轻轻走出去，气冲冲地去找秦志军，他竟然没在房间。
出门，邻居告诉我，秦志军在张寡妇家里。
刚到张寡妇家门口，他们俩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你真舍得让你媳妇陪你弟弟睡？可真大方。”
张寡妇的声音勾魂摄魄。
“只有让她陪我弟弟，我才有时间陪你啊。”
“你个小妖精，又把我的火给挑起来了。”
接着是一阵面红耳赤的声音。
早就听说秦志军跟张寡妇不清白，我每次都避开。
直到这次亲眼所见。
我没有打扰他们，转身默默离开。
我原谅他的好吃懒做，原谅他的不负责任，原谅他对我和儿子不上心。
甚至在别人传言他出轨时，我从不追究。
只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时候，我跌落山崖，是他不顾生命危险，把我救了上来。
我为了报恩，嫁给了他。
回到家的时候，秦峰正在做早饭。
看到我，耳朵都红了。
他做了清淡的粥，盛到搪瓷碗里，端到了我面前。
“你肯定心情不好，快吃点吧。”
“现在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家里粮食够吃的，千万别饿着喽。”
说完低着头巴拉饭。
秦志军也回来了，带着张寡妇独有的脂粉味。
刺得我感到恶心。
婆婆小声问：“同房了吗？”
我没有回答，秦峰也低着头。
秦志军开口：“给你们制造机会都不行，真是没用。”
又对我咆哮：“江秀秀，你要是给我弟弟生不下一个孩子，到时别怪我休了你。”
更是看着秦峰瞪着眼：“你也真是没出息，活该找不到媳妇。”
张寡妇走了进来，看着我们在争吵，也想掺和一脚：“我说秦峰，女人很软的，你试试就再也离不开了。”
说完捂着嘴咯咯地笑。
秦志军也来了劲，一把把餐桌的饭打翻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点正事也办不了。”
秦峰倏地一下站了起来：“秦志军，你还有完没完全？强迫别人的事，我干不来。”
“你们以后不要再逼我，也不要再逼嫂子。”
秦志军也生气了：“我都把媳妇让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怨我是吧？”
张寡妇赶紧拉住了秦峰：“你哥也是为你好。你可别不知好歹。”
秦峰甩开了张寡妇的袖子：“你别碰我。”
说完气呼呼地离去。
我正在画着小人头，秦志军看到了。
“又在画那些无聊的东西。”
看我不理他，软下了语气。
“还在生气？今天赶集给你买礼物，快笑一笑。”
每次秦志军做了很过分的事，我就会在日记本上画一个哭泣的小人头。
我原想着，我可以原谅他100次。
等100次后，我就不原谅他了。
数一数小人头，已经121个了。
昨天到今天，一共4个。
该做个了断了。
2
赶集回来，看到秦志军的袋子里有个发圈。
他果然给我买礼物了。
我的心浮上一丝绝望之后的惊喜。
“这个发圈还挺好看的。”
我正准备拿出发圈。
秦志军脸上有一丝尴尬。
“这个，我，我还有用。你要喜欢，我以后给你买。”
拿发圈的手顿住。
那一点点惊喜也被绝望挤走。
秦峰赶集回来，赶紧喊我。
“嫂子，我给你买的包子。早上你都没吃饭，快来吃吧。”
我拿起包子，还是热的。
再一看他，满头的汗。
敢情是为了让包子不凉，他跑回来的。
想到他微瘸的腿，跑了一路，竟也有些感动。
次日上午，儿子发烧了。
我着急去找秦志军，让他抱着去医院。
却哪里都找不到他。
秦峰知道了，匆匆抱起孩子往外走。
到了市里的时候，已接近中午。
路过热闹的步行街，看到秦志军正搂着张寡妇的腰。
张寡妇的头上，戴的正是昨天的那个发圈。
秦峰走上去，一拳打在秦志军胸口。
“你儿子病了满处找不到你，你却出来勾三搭四。”
秦志军看见是我们，气不打一处来。
“你一个瘸子，还管上我了？撒泡尿照照，你够格吗？”
秦峰以前都是让着他，今天却一点也没有示弱。
“你看看你这些年做的事，像一个当爹的吗？对孩子尽过一天的责任吗？”
“平时不负责倒也罢了，在孩子需要你的时候找不到你，要你这个爹有啥用？”
秦志军冷笑一声：“这不还有你吗？我看你挺乐意陪你嫂子过来的。”
说完转了一下眼珠：“你不会是看上你嫂子了吧？”
秦峰接着一拳打在秦志军的脸上：“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张寡妇也看着我阴阳怪气地说：“没想到啊江秀秀，你把兄弟两个都……”
还没说完，秦峰一巴掌打在张寡妇的脸上。
“你平时说我也就罢了，我嫂子你说不得。”
“虽然我不打女人，但今天你让我破例了。”
张寡妇又嘴贱地说：“你看你现在……”
看着秦峰凌厉的眼神，她没敢说完。
秦志军觉得丢了面子，也跟秦峰扭打在一起。
……
等看完病回到家的时候，秦志军和张寡妇已经在家了。
“你看这画的，小人头？江秀秀真是有闲工夫。”
张寡妇的声音从房间传来。
“整天拿着日记本写写画画，跟我那个弟弟，还有点像。”
秦志军的语气里透着不屑。
听到他们在讨论我的日记本，我冲进房间。
他们正头挨头挤在一起，对我的日记评头论足。
我一把夺过我的日记本。
抬眼，却看到张寡妇的手腕上戴着我的镯子。
那是母亲给我的陪嫁品。
已经传了好几代。
我伸出手想要拿过来。
秦志军伸出胳膊挡在了张寡妇面前。
他竟然以为我要打张寡妇。
“我的陪嫁手镯，怎么在她手上？”
“今天你们打伤了她，把这个镯子赔给她就当道歉咯。”
秦志军无所谓地说。
“拿过来。”我伸着手。
“送出的东西哪有要回的？一个镯子而已，也真是小气。”
秦志军护着她。
“既然这样，这个镯子，就当我还你的救命之恩了。我们的婚姻，就不作数了。”
3
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
“切，你威胁上我了。谁稀罕你的婚姻？”
秦志军冷笑一声。
秦峰此时也进来了。
看到张寡妇，上去又要打她。
秦志军挡了一下。
怒视着秦峰。
“秀英被你伤着了，要住在咱们家，管她吃喝。”
说着就要把我们推出了房间。
秦峰又想上去打他，我拉住了。
不要脸的人，你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他。
晚上没有地方去，婆婆把我推进了秦峰的房间。
秦峰的脸再次红了。
他找东西去打地铺。
却怎么也找不到。
“要不就睡在床上吧。”
我淡淡开口。
秦峰靠着床沿，侧着身和衣躺下。
我也侧着身，背对着他。
睡不着，在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日记本。
就着窗外的月光，我随便翻了一下。
竟是从中学开始记的。
最初的字迹歪歪扭扭，后来的字迹变得英挺遒劲有力。
其中一篇写道：
“我和哥哥去山上砍柴，远远看到一个女孩坠落了山崖。
我让哥哥拉着绳子，把我放下了悬崖。上来的时候，绳子断裂，我和女孩又同时摔了下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
听说女孩没事，那就好。”
在后面，我结婚那年，看到他写着：“真好，又可以天天看到那个女孩了。”
原来他的腿是救人才瘸的啊。
我问过几次，他们家人都不说。
后来就没有再问。
只是，那个女孩知道吗？
她又是谁？
为什么天天看到了？
还没顾得上往后看，就听到秦峰翻身的声音。
我赶紧把日记本压在了枕头下。
我也翻了个身。
看到他并没有翻过来。
对上他的后背，我问道。
“秦峰，你是不是没睡着啊？”
他的后背明显地僵了一下。
良久，才回答道：“嫂子，我毁了你的清白了，对不起。”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酸，泪水流了下来。
结婚多年，秦志军从不顾忌我的感受。
有时在地里干活，他来了兴致。
纵使我万分抗拒，他也要尽兴。
从不想着，我会不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我把胳膊搭上了秦峰的肩膀。
秦峰抖了下。
仍旧没有转身。
我幽怨地说道：“秦峰，你是不是嫌弃我啊？”
听着我带着哭腔的声音，秦峰转过身来。
赶紧否认：“不，不，不是。”
慌里慌张中，我的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一个念头从心里升起。
秦志军，你不是让我给秦峰生孩子吗？
那我就做成既成事实。
……
我叫得很大声。
故意让秦志军听到。
很快，我听到秦志军打开房门的声音。
接着，看到两个人影从窗前经过，又是大门打开并关上的声音。
一会后，大门再次打开又关上。
一个人影从窗外经过后，接着就是秦志军房间关门的声音。
哦，原来秦志军把张寡妇送走了。
第二天起床后，去我跟秦志军的房间里，收拾我的东西。
看到一地的烟头。
秦志军眼眶已通红，神色憔悴。
他抬头看我的时候，我故意仰了下头，露出脖子上的吻痕。
我看到他的眼里酝酿着风暴。
但只是片刻，变成了心碎。
他的嘴唇抖动了几下，终于开口。
“你，你们……”
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他很快住了口。
“哦，你是想问我们睡了吗？睡了，他技术不错。”
4
他一脸震惊。
我以前都很内敛，从来不会这样口无遮拦。
今天这样的变化，他似乎不习惯。
估计他以为我生气了，就没说什么。
一顿早饭，各有心事。
饭后，秦志军急急就出去了。
秦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把我的东西都搬出来，放在了秦峰的卧室。
想到了昨天的日记，我想知道那女孩是谁，去摸枕头下，却没找到。
不过也不重要了。
秦志军，秦峰。
我走后，跟他们两个都没有关系了。
儿子我会带走，一个人好好爱。
今天，就再为儿子做件衣裳吧，出去后不知道有多难呢。
走出家门的时候，嘴快的村人告诉我：“你们家秦志军又去找张寡妇了，你不去看看？”
我没有理她。
走过去后，却听到她们刻意压低又特意让我听到的声音。
“她兼祧两房了，要给兄弟俩生孩子。”
“哎哟，这多丢人呢，以后可怎么见人？”
“可别这样说，人家指不定多开心呢，有两个男人伺候着。”
……
走到裁缝家里的时候，看到秦峰也在。
我一到，裁缝开心喊道：“正好来了，也不用猜测尺寸了。”
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她拉着我就开始量。
“你小叔要给你做一身衣服，正为不知道尺寸发愁呢。”
看着我不配合，裁缝解释道。
秦峰站在旁边，满脸通红。
我拒绝了。
秦峰有些尴尬：“你，是不是生气了？”
为了不拂他的好意，干脆把衣服换成给儿子做。
晚上的时候，你照例去秦峰的房里。
秦志军却一把拉住了我。
“今天在这，哪也不去。”
他眼里满是期盼。
手抚上了我的脸。
我却感到恶心。
“我要是怀了孕，到底算是谁的孩子？”
听到我的话，他无助地把手放下。
但还是说：“不要走。”
“不是你要我兼祧两房的吗？怎么，后悔了？”
他看着我，眼里是说不清的神情。
我趁机挣脱了。
接着，他披上衣裳，开门出去。
秦峰应该也听到了村里的传言。
今天特意从婆婆屋里拿出被她卷走的东西打了地铺。
外面月光很亮。
室内秦峰辗转反侧。
我装作睡着没有理会。
静悄悄中，他忽然开口：“嫂子，睡着了吗？”
等了一会，见我没有回应，继续开口。
“嫂子，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想给你带来困扰。我也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
“看到别人背后说你，我心比刀子捅了还难受。”
他爬起来，就着月光，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一会后，他也出去了。
走到窗前，我看到打开的日记本。
他刚刚写的是：能守护她平安、开心，此生足矣！
翻到了昨天没看完的地方。
他写着：她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就很美。
整个日记，从少年开始，持续到今天，从来没有写过那个女孩的名字。
这是什么样的深情，让他腿瘸了也毫不抱怨。
甚至在此后的多年，一直一往情深？
想这些干什么？
这些，以后就跟我无关了。
趁着他出去，我拿着收拾好的行李，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走到村头，再回头看了一下秦家。
从此，我将告别这里。
月光下，却看到一个身影疾步而来。
5
他步履不平。
但脚下都是着急，还在呼唤着我的名字。
等走近了，我发现是秦峰。
“秀秀，不，嫂子，你要去哪里？”
他的语气比脚步更加着急。
“秦峰，你也看到了，这里，容不下我。”
“秦志军，也不是我的归宿。”
秦峰的眼神明显地落寞。
我转身要走，秦峰却拉住了我。
“并不是没有人愿意嫁给我，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成婚吗？”
“我腿瘸，在婚恋市场上是缺点，但我会木工，赚的钱比一般人多得多。所以，想嫁我的人，也不少。”
看我不说话，他继续说。
“但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再也容不下别人，所以我就没有再娶。”
“那个人，就是你。”
听到他这样说，我猛地一震。
“怎么可能？你喜欢的不是……”
“自从在悬崖上背起你，你就走进了我的心里。”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我当时就是掉入悬崖，被人救出来。
他也是救人受伤。
我怎么没想到是我？
不对。
“怎么都说是你哥哥秦志军救的我？”
他回忆了一下。
“当时，绳子断裂，我跌入悬崖后，我哥哥去喊的人。所以他也算救了你。”
“当时，你的父母要求以婚姻报答救命之恩。我的腿也无法治好，自觉配不上你，就隐瞒了这件事。”
“就让哥哥自己承了救命之恩。”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但你，确实一直在我的心里。”
“如果，你想离开我哥哥，可以考虑和我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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