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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1章 免费

我被太傅裴轼豢养的第三年,

嫡姐凭一道圣旨欢天喜地嫁到裴府。

她掐住我的后颈,恶狠狠的声音混着龙涎香飘进耳中。

“知道正妻和玩物的区别吗?”

嫡姐凤冠霞帔那夜,裴轼在她房中点了一夜的龙凤花烛。

我跪在冰冷的回廊上细数嫡姐的娇喘。

泪滴共风雪飘碎。

大事将成的前一夜,裴轼醉醺醺欺身上压住我。

在我颈窝中呢喃:“卿卿,忘记他,爱,我给你好不好……”

我推开眼前清冷俊美的脸:“裴轼你醉了,自重一点。”

一向自持的裴轼红着眼问我:“卿卿说什么?要重一点?”

1

我是前朝的卿卿公主。

“浣花溪上见卿卿,眼波明,黛眉轻”的卿卿。

父皇说我生的娇俏,长大后姿容必定倾国倾城。

于是在我五岁时便封我为卿卿公主。

昔日父皇还是皇子,离王都五龙夺嫡,风云诡谲。

内有母妃出谋划策,外有舅父强兵相助。

父皇不负众望,登临了那至尊之位。

我以为伉俪情深便如父皇母妃一般。

后来史书工笔都赞昭和帝后少年夫妻,共抵五王之乱,自是恩深义重。

但此般幻想都停在了那年雨季。

父皇微服私访带回来一个窈窕女子——余氏。

余氏跪在重华宫的青石砖给母妃奉茶,柔若无骨。

他怜惜地扶住余氏伶仃的腕骨。

那动作太过自然,连母妃都察觉到了异样。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丑时宫墙,传出余氏的阵阵戏腔。

牡丹亭吵得我彻夜无眠,父皇却喜欢得紧。

不久漪兰殿?便传出余氏有孕的喜讯。

不足七月,文盈儿便出生了。

世人只道那是余氏传奇人生的开始。

余氏母女恩宠盛极一时,不到两年,又产下一子。

但不到半岁便夭折襁褓。

巫蛊符纸在母妃的妆奁匣子里被搜到。

宫内风雨飘摇。

余氏梨花带雨向父皇控诉。

“是我不该夺了陛下的宠爱,但我的孩子,他好无辜……”

父皇问罪之际,母妃鬓边的九凤步摇未曾动摇分毫。

“臣妾没有做过。”

2

父皇不顾母妃拿出的证据。

一纸废后诏书,以善妒之名将母妃困在重华宫。

我为母妃不平,求情被逐出宫,寄养在舅父的将军府。

文盈儿成了父皇唯一的嫡公主。

舅父遵父皇旨意削藩讨伐四王。

他血战南境三王伏诛,独祐王逃脱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舅父在战场上将御赐虎符丢失。

父皇雷霆之怒,不顾舅父赫赫战功,下旨砍了他的左臂。

满朝文武无不唏嘘。

断臂滚落在年幼的我脚下时,护甲夹层还藏着出征前我塞给舅父的桂花糖。

那年凛冬,我十六岁。

余氏带着文盈儿走到宫门,蜀锦玉鞋碾过凝结的血冰。

“公主可知,陛下已经封我为后,还新赐盈儿封号叫‘月华公主’?”

她指尖轻抚暖炉笑声刺耳,“就像当年你的封号呢!”

我眸光锐利,拔下头顶玉簪,插向了余氏的喉咙。

她再也唱不了了,沙哑的声音像只残鸦。

文盈儿被吓得嚎啕大哭。

但父皇不会信一个没娘保护的孩子说的每一个字。

我拔出簪子发了狠向自己肩头插入。

这样他便会信了。

“她想杀我。”我指着拼命摇头的余氏。

父皇问早已吓破胆的文盈儿,她看着我阴鸷的眸子。

哆哆嗦嗦对我的话点了头。

父皇只好安抚我,说余氏刚刚失去了弟弟,心情不好。

还问我要什么赏赐,都依我。

“父皇膝下无子,不如立我为皇太女?”

父皇脸色诧然,眯了眯眼睛:“璃儿,你说什么?”

“既然父皇深觉舅父无用,不如立个能为父皇杀尽四王的皇太女,儿愿替父皇分忧!”

“够了!此事休要再提!滚出宫去!”

父皇神色愠怒,领着文盈儿回了漪兰殿。

我冷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们才是父女。

而我和母妃于他而言,是君臣。

父皇疑心深重,每每忌惮就反复折磨母妃。

母妃从未讲过“能得天下皆我之功”此类话。

但父皇废后、幽禁,份例只按最低等的宫女给母妃。

仿佛如此能缓解他心中魔障。

深夜舅父带我从密道进入重华宫时,母妃正在礼佛。

密道从重华宫一路通向清水巷的书院,临街便是舅父的威北将军府。

母妃清冷的面庞神色倦怠,颀长的身形背对我们。

手上生的冻疮在幽暗的宫殿里红的格外惹眼。

“你们来了。”

我擦干眼角泪痕,斩钉截铁:“母后,我要除掉那对贱人!”

“住口!”母妃指尖轻抚舅舅颈臂间渗出血的绷带,心存不忍地呵斥。

我泪眼摩挲,舅父也咽不下这口气。

“长姐,你顾惜旧情,可陛下呢?”

“二弟,”母妃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疏离,

“你要做什么?究竟是为了活下去还是放不下那熏天权势?”

舅父怔然:“长姐,在你心里我便这般贪慕权柄吗?”

母妃没看舅父,虔诚地向案前佛祖一拜,“陛下他答应过我,永不相疑。”

“母后,既然父皇无情,不如我们就反给他看!就算为了我,您就动手吧!”

“够了!滚回你的将军府!”

母妃的呵斥让我和舅舅愣在原地。

舅舅和母妃大吵了一架,从密道负气而出。

母妃说想再给我洗一次头发,像小时候一样。

洗着洗着我睡着了,真的和小时候一样。

3

父皇自即位以来喜骄奢,善弄权术。

大兴土木建帝宫、修皇陵,党同伐异。

赋税徭役加重,百姓易子而食。

这些更像是他从无宠皇子到至尊之位的病态执着。

那年生辰,父皇领着我上摘星楼,指着城下万家灯火,骄纵恣意。

“看到了吗?璃儿,这天下都是朕的棋盘!”

可他不曾看见。

这棋盘边的难民营燃起的熊熊烈火、街巷深处饿殍的苦苦呻yín。

母妃屡次劝谏,勾起了父皇更猛烈的怒火。

父皇把母妃丢到了夜幽庭,贬为了官奴。

那里有小山一样高的脏衣污布等着母妃去洗。

母妃时常流泪,眼睛渐渐看不清了。

天下四处揭竿而起,又被镇压。

但祐王的铁蹄沾染着南部的红泥踏破宫门时,十二世家竟齐齐倒戈。

所谓门阀士族,不过是许以重利,通通见利忘义之辈。

父皇冠冕被狼狈地挑落,和余氏被押到庆功台下。

“二叔,你饶了我吧!我把传国玉玺给你,禅位!我通通听你的!”

父皇不顾廉耻给祐王下跪,谄媚的模样让我作呕。

祐王听罢喜笑颜开。

从乱臣贼子到名正言顺,谁会不愿意呢?

父皇成了承泽侯,是祐王封的。

裴氏一族成了当红新贵。

裴轼官封太傅更是风头无两,独得宠信。

而舅舅被贬南荒,给披甲人为奴。

父皇只求祐王饶自己一命,自请带那对贱人出宫。

临走时,才想起母亲和我。

乔居侯府这些时日,余氏给父亲吹起了枕边风。

“侯爷,祐王新登大宝指不定会伺机报复,不如……”

余氏染了豆蔻的手指捏着父亲的腿,殷切地献计。

“把姐姐献给他老人家,也能保住我们一家的平安不是?”

父亲不语,余氏继续添油加醋。

“姐姐姿容岂是祐王身边那些乡野村妇可比的?侯爷您就放心吧,有姐姐侍奉,定可在新皇面前多多替我们美言的!”

母妃宁死不从,余氏则命下人打到她浑身乌青。

“还以为你是皇后呢!现在我才是侯府夫人,你就是个贱妾!”

父皇装聋作哑,最后母妃被强制扭送上了九鸾车。

祐王已年逾五十,前半生因削藩颠沛流离。

碍于禅位,他没能杀掉父皇。

却将怨恨都发泄在母妃身上。

当街便扯下了她周身衣物。

母妃拼命挣扎,未着寸缕,祐王当着内官的面玷污了她。

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回荡在长街,朝母亲受辱的方向拼命挣扎。

却被余氏的随从按住,她洋洋自得讥讽。

“璃丫头你最好安稳些,不然侯爷可是会生气的,哈哈哈哈哈哈,瞧瞧你娘那骚样!”

文盈儿也帮腔:“是啊,娘,你看她还瞪我们!切!”

内官粗暴地拽着母妃撕烂的衣衫,拖进了曾经那座我熟悉的皇城。

我甩掉泪珠,飞奔回府。

拿出所有积蓄买通下人,欲飞鸽传书舅舅。

第二天却得到了母妃自缢的消息。

4

母妃的尸体被草席裹了丢进乱葬岗,我在尸山里拼命地挖。

在恶臭的蛇鼠窝里见了她最后一眼。

野狗把她的头颅啃食到面目全非。

父亲闻讯却只担心新帝会不会迁怒自己。

我抄起描金剪刀冲向余氏母女。

父亲却下令关我禁足。

余氏眼珠一转,轻摇着蒲团,嘀嘀咕咕和父亲说些什么。

次日一早,余氏来到我房里倚着妆台。

她将玉簪掷在我眼前,嗓音尖细刺耳。

“侯爷说了,明日进宫的车辇,璃丫头可要打扮得鲜亮些。”

文盈儿幸灾乐祸:“是啊,毕竟是要献给陛下的人,这副哭丧脸可不太好呢!听说陛下是宗室远亲,今年可有五十岁了,姐姐你可有福气啦!”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娘!你看她!”

余氏皮笑肉不笑,故意恶心我:“只愿璃丫头伺候新帝之后,真有封贵妃的福气呢!”

母后临终前用口脂写下了绝笔信。

侍女翠芜拼死逃出宫来将密函亲手交予我。

“璃儿,活着才有资格落子。韬光养晦,凌云相助。”

凌云是新朝国师,如今正得那老皇帝宠信。

次日戌时,老皇帝在九鸾车上正欲揭开我的面纱,车辕突然断裂。

箭矢破窗而入的瞬间,有人揽住我的腰滚进漫天柳絮里。

沉水香混着血腥气,平静而撕裂。

皇帝遇刺,裴轼率领巡防营护驾回宫。

“裴卿要何赏赐?”

裴轼眼含深情扫了我一眼,眉心微动:“求陛下割爱。”

老皇帝闻言微愣,而后朗声大笑。

“早知裴卿不近女色,原是未遇良人。”皇帝看了眼身旁的内侍,

“文璃仍封卿卿公主,赐予你了!”

“谢陛下隆恩。”回去的路上,裴轼看向我的眼神由热渐冷。

父亲听说我傍上了裴轼,命奴仆送来一车又一车的珍宝。

红木樟箱堆满前庭。

暴雨如珠,裴轼在我身后为我撑着伞。

小厮们小心翼翼询问我的意思:“公主,这些……”

我握紧匕首割断一缕乌发,扔到描金箱子上,冷声吩咐。

“且去问问文侯,这些珍宝给余氏母女陪葬可好?”

凌云夜潜裴府,与我见了面。

此后,我使遍浑身解数谄媚裴轼。

他却清风霁月,无论我如何挑dòu都不上套。

但对我的无理要求却无有不从。

后来我才从下人口中得知,裴轼心中早有一中意之人。

与我形貌甚似。

如今把我捏在手里,无非是为了舅舅和烈甲军的归属。

世人总爱把金丝雀塞进朱匣,送给上位者当作消遣的玩意儿。

裴轼这缕东风既然要借我之势,那我便在他布下的棋局里反手焚天。

他亲自为我沐浴更衣,但从不宿在我房里。

我说喜欢绸缎撕碎的声音,便为我寻来王都色彩最绚丽的名贵绫罗。

一年里,我成了离王都里女人们都会艳羡而诋毁的对象。

文盈儿及笄后,吵着要嫁给裴轼,逼着父亲求老皇帝赐婚。

三月春猎,王公贵族、世爵公卿齐聚鹿苑。

但贵族们射杀的并非野兽,而是犯了夜禁的罪奴。

“陛下雄武,射杀猎物二十四!”

内侍正高声道出吉数奉承老皇帝时,我命翠芜趁换防之际向铁栅栏里丢些肉糜团子。

他们这些人,有口吃的,能活命便是最大的奢望了。

猎场里老皇帝尽兴而归,我瞧见父亲蟒袍玉带侍奉在新帝身侧。

他躬身扶着皇帝上马,新帝目光触及,他脊梁又低了三分。

老皇帝甚是满意父亲的臣服,一时高兴,封了文盈儿为县主。

离王都内纷纷传起了文盈儿和裴轼的流言。

当夜我假装醉酒,裴轼罕见地留宿在我房里。

借着酒劲儿,我攀上裴轼的脖颈,任酒气染红眼尾。

“太傅,他们说你要娶县主了?”

指尖似有若无划过他挺拔的脊背,情动之时裴轼温柔哄着我。

“卿卿,我只有你。”

裴轼对我的信任空前,待他睡熟我取下他腰间私印。

夜色皎皎,我独立中庭。

凌云又倒悬在院墙的青瓦之上,剑映寒月冷光。

我把那枚私印丢给他,目光如炬:“依计划行事。”

“是,公主。”

又过了一月,文盈儿凭一道圣旨欢天喜地嫁到裴府。

五日之后,便是大婚。

她掐住我的后颈,恶狠狠的声音混着龙涎香飘进耳中。

“知道正妻和玩物的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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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4/2 7:1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