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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因为老太后乱点鸳鸯谱,我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弟弟。

成婚后,我努力做好一个秀外慧中的安阳王妃。

却得知父子俩嫌我安于宅院跟刚下战场的女将军跑了。

既如此,那我也不装了!

秋猎场里,我策马架弓猎得野物十三只。

回去路上,安阳王拿着和离书眼眶猩红的唤我“卿卿”。

话音未落,被身旁一脸不悦的皇帝打断:“叫皇嫂!”

我亦是扶着发冠冲那个泪眼婆娑,嘴里喊“阿娘”的男孩微微一笑。

纠正他:“世子如今该唤我一声皇后娘娘!”

1

我将那份亲手写的和离书递给顾之宥时,他瞪大了眼睛。

“夫人,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妒了?我不过是让楚将军教景行骑了几天的马而已,至于闹到与我和离的地步吗?”

我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东西,脑子里全是顾之宥与楚黎骑着那匹黄宝驹有说有笑的画面,就连顾景行的那句:

“还是楚黎姐姐厉害,比家中只会绣花的阿娘强多了。”

也在我耳边挥散不去。

“你走了景行怎么办?他才七岁你就忍心看着他没有娘亲吗?”

顾之宥说这句话时,顾景行正对着楚黎送他的碧玉刀爱不释手,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苦笑一声,看向顾之宥神情认真:

“景行姓顾,自然该留在王府。”

话虽这样说,但景行毕竟是我怀胎十月的骨肉。路过他时,还是没忍住地叮嘱了一句:

“黄宝驹生性顽劣,日后你骑他要当心。”

顾景行坐在石凳上,虽没抬头,但我却能想象到此刻他脸上挂着多么不耐烦的表情:

“阿娘懂什么?您又不会骑马。楚黎姐姐说了那马儿乖巧的很,就算是像阿娘这样常居宅院的娇弱娘子也骑得。”

闻言,我不再作声,背起包袱径直去了府里的马厩。

顾之宥还以为我在闹脾气,一把拦住我拉缰绳的手:

“卿卿,你太久不骑马就别逞强了,你想去哪我让人套车。”

我睨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拍开那双手,在顾之宥一脸震惊的表情中翻身上马。

马厩中那匹性子最烈的赤金驹在我手握缰绳的那一刻闻令奔腾。

不消片刻便在安阳王府消失地无影无踪,独留顾之宥一人在尘土飞扬的马厩中凌乱。

我出身相府,是世家女中骑术最好的一个。

不止骑术,射箭、狩猎、马球、投壶···凡是闺阁女子嗤之以鼻的爱好我都手到擒来。

正因如此,老太后生前极力阻止我与青梅竹马的皇帝喜结连理。

她说:

“如此个性张扬的女子是伺候不好皇帝的。”

于是硬生生乱点鸳鸯谱,将我嫁给了皇上的弟弟,安阳王。

出嫁前,父亲千叮万嘱,说安阳王的母妃最讲究女子安分守己,叫我切不可像以前一样抛头露面。

若是再被太妃退婚,他这丞相的老脸算是彻底被我丢光了。

就这样,我开始钻研那些无聊的女红,学习操持家务,时不时还要出去看巡田产商铺,努力做好一个秀外慧中的安阳王妃。

春暖花开,草长飞扬,我不再与世家子弟们驰骋马场,而是在房里的绣绷上绣鸳鸯。

秋风萧瑟,天气转凉,我不再与皇亲贵胄们秋荻猎场,而是在家为夫君洗手做羹汤。

在如此抛弃自我的极力伪装下,我与安阳王琴瑟和鸣。

在婚后第三年,我生下了顾景行。

2

永安八年,边疆的战场出现了第一批女将。

她们同男子一样,保家卫国,护守百姓,京都内人人赞扬,称其“巾帼不让须眉”。

就是那个时候,顾之宥结识了楚黎,那批人中战功最盛的女将军。

受楚黎的影响,顾之宥觉得天地之大,女子不该安于宅院,也应驰骋沙场,忠君于庙堂。

于是,相比于回府吃我亲手准备了一个时辰的饭菜,顾之宥更愿意与楚黎在外面喝酒赛马,吃打来的野物。

就连年幼的顾景行也受其影响,扔掉我精心缝补的衣裳冲我大呼小叫:

“阿娘果真没见过世面!身经百战的将军就是这个模样!”

什么模样?小叫花子的模样。

我还真没见过哪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就弄得浑身泥泞,全身上下凑不出一块完整的布料。

既然他们父子俩都那么喜欢放养,那我也不装了。

我骑着那匹赤金驹来到了久违的猎场。

架弓搭箭那刻,我感觉身体里被压抑了很久的灵魂终于得到释放。

箭簇矢出,野物应声倒地。

我驾马去寻,在竹林处,看见了那抹熟悉的黄袍,他笑盈盈的拿着两只刚死的野兔在我面前晃了晃:

“一箭四目,卿卿的箭法不减当年。”

纵马过来确实是一时冲动,我没想过在京郊的猎场也能遇见皇上,更没想到的是此时跟在他身边护驾的人是楚黎。

“见过安阳王妃,王妃好箭法!”

楚黎向我行了个军礼问好,若在平时,我也能若无其事的与她寒暄两句,可一想到那份墨迹未干的和离书,我却是再努力也扯不出一抹笑。

顾之煜好像看出我情绪不佳,刚要将人打发下去时,远处便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是顾之宥领着顾景行来了。

他们自然不是来寻我的,赤金驹的速度在京城中都找不出第二匹,同时出发尚且望尘不及,更留不得给顾之宥醒神的时间。

果不其然,顾景行给皇帝行过礼后,直接奔向了楚黎:

“楚黎姐姐,你果然在这!今日继续教我骑马可好?”

闻言,楚黎还未搭腔,顾之煜便面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大人和孩子比,最不同的一点便是会隐藏情绪。

因此,即使顾之宥两只眼睛都黏在那个在马场上飒爽驰骋的楚黎身上,面上却还是毫不改色对我说:

“夫人别气了,是我考虑不周伤了你的心,日后我让景儿和你学骑术可好?”

我看向远处的骄阳,深吸一口气,面色平静地开口:

“安阳王,和离书已拟好,小世子以后和谁学骑马,都与我无关了。”

说到底,我还要感谢楚黎。她得胜归来后曾请旨兴女权,修女学。

如今女子自拟的和离书与休书有同等作用。无需对方同意,也可终止婚姻关系。

见我神情认真,顾之宥也顾不得什么王爷身份。大庭广众下他拽住我的衣袖,语气哽咽道:

“夫人,我不想和离。”

自从楚黎出现后,顾之宥同我说过许多次不想。

他说他不想吃我做的饭,不想穿我洗的衣,不想在休沐时陪我一起下棋赏花,甚至不想让儿子毁信于楚黎。

唯独没说过,不想与我和离。

我以为他早就想这样了,所以拟了和离书给他,希望成全他人也放过自己。

可今日,他居然说“不想和离。”

我早就失去理会他这些“不想”的耐心,故而甩开他攥住的衣袖,翻身上马。

马背上,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启唇微笑,一字一句道:

“顾之宥你搞错了,想和离的人,是我。”

3

离开猎场后,无处可去的我和顾之煜回了皇宫。

要说我和顾之煜之间,也是段孽缘。

我俩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谊天成。

他替我挨过宫里太傅的责罚,我也帮他在爬墙掏鸟蛋时望过风。

在顾之煜还是太子时,他就向老皇帝请命封我为太子妃。

可惜还没等封妃旨意下来,老皇帝就驾崩了。

身为皇子,顾之煜要守孝三年,我们这桩婚事就此被耽搁下来。

三年后,就在宫内外都以为新皇会立我为后时,相府接到了老太后赐婚的懿旨,我被赐给了皇上的六弟,安阳王,顾之宥。

老太后不喜欢我,她觉得我伶牙俐齿,言辞轻佻,大胆彪悍,不是中宫人选,便将自己的侄女许给顾之煜做皇后。

可惜那女子天生体弱,在老太后殡天后一病不起,早早病逝了。

自此,后位空悬。

为稳固根基,顾之煜先后纳了两个武将的女儿进宫为妃,三个文臣的女儿进宫为嫔。

更是为了笼络新臣在去年开春举行了一场选秀,纳了婕妤五人,婉仪三人,昭仪两人,充实后宫。

顾之煜身在皇家,有诸多不得已,我不怪他。

只是在每次得知顾之宥带着顾景行去找楚黎时,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在那个领旨嫁给安阳王的前夜,堂堂九五之尊夜闯相府,拉着我的手,豆大的眼泪砸在鲜红的嫁衣上对我说:

“若是六弟待你不好,告诉朕,朕定饶不了他!”

回宫后的顾之煜日理万机。

他将我安置在云光殿后还未来得及多嘱咐几句,一道西南来的奏折就将他叫走了。

我打量着这间从小住到大的宫殿,里面的陈设和我最后一次来时相比丝毫没变。

我父亲是老皇帝的肱股之臣,老皇帝还在潜邸时便与我父亲兄弟相称,再加上我与老皇帝的十个皇子皇女年纪相仿,幼时便常入宫玩耍,偶尔在宫中留宿,住的就是云光殿。

我将侍候的宫人屏退,刚坐下喝了口茶水的功夫,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刚一出门,便看见一个四五岁模样的男孩被一堆孩子围在中央,为首的那个孩子拿石头扔他,嘴里还不断叫骂着“野种。”

那小男孩被打的鼻青脸肿,也不敢还一下手。

我过去赶人,那群孩子虽不认识我,却也知道云光殿是贵人居所。见我从云光殿走出,不敢与我为难,一溜烟跑的没了影。

“你没事吧?”

我伸手欲将地上的小男孩扶起,他却警惕地看了我半晌后转头跑走。

正当我疑惑这是哪位皇子还是哪家公爵世子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这是昭宸世子,出生时母亲便难产走了,他父亲勇毅候也牺牲在了抗击南蛮的那场战役里,他无依无靠,皇兄便把他接进宫里养着。可那孩子天生孤僻,不爱和人交谈,因此宫里的几个调皮的皇子还有其他进宫的世子就时常欺负他。”

“那陛下不知道吗?”

“皇兄每次问昭宸时他都三缄其口,只说在宫中过得很好。没了苦主,皇兄也不好随意惩戒。”

说话的人是嘉淳公主,她是顾之煜最小的妹妹,我习惯唤她小九。

小九比我小了五岁,从前在太学念书时,受罚挨板子的名额里总有我俩,时间一长就建立起了坚不可摧的友谊。

以前我和顾之煜总是带着小九逃学出去玩,她唤顾之煜皇兄,私下里唤我皇嫂。

按理来讲,顾之宥排行老六,我嫁给他,也是小九的皇嫂。

可自我成亲后,小九就只唤我“阿卿姐”了。

“阿卿姐,上次见面还是去年的中秋家宴吧,你嫁给六哥后,平常连宫里的赛马围猎你也不在。”

“你不在,马球赛我再也没赢过。”

“去年的彩头可是西域进贡来难得一见的赤髓玛瑙串,居然被御史家的三小姐赢走了,真是气死我了!”

4

皇城的皇子公主连带着满京城的世家贵女中,我的骑术最好,以往的彩头都是我带着小九赢来的。

一次马球赛,我刚将赢来的碧玉滕花佩递给小九,安阳王的母妃惠太妃就派人宣我去启祥宫听训。

训话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什么即将嫁入王府要少出去抛头露面,身为王妃应端庄持重尔尔。

惠太妃和老太后一样,都不喜欢我这欢然跳脱的性子,可一个是太妃,一个是太后。太后赐婚,太妃再不愿也只能领旨谢恩。

就像我一样,再不愿嫁入安阳王府也得笑呵呵的换上老太后送来的鸳鸯嫁衣。

从那以后,我再没打过马球,也没参加过野猎。

身旁的小九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婚后见我进宫的次数太少,我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理顺,笑着道:

“今年秋荻围猎,阿卿姐带你夺彩头可好?”

不到三日,我和顾之宥和离的事闹得满京城沸沸扬扬,有人说我休弃于王爷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有人说是王爷弃妻寡恩,带着世子和一位女将军牵连不清,背弃在先。

小九听说我和离后,高兴地连吃了三碗肘子拌米饭。

我担心她夜间消化不良,去小厨房给她做了碗消食汤,回来看见顾之煜面前的五个空碗后,我默默转头,又去了趟厨房。

病重的老太妃知道和离的事,气得只剩下一口气,启祥宫的内侍过来传话说让我过去听训。

彼时,顾之煜正倚在软榻上喝着消食汤打饱嗝,不顾一丝帝王形象,睨了一眼来传话的小太监骂道:

“混账东西!是觉得朕的龙体没有一个失宠于先帝的老太妃重要?”

那小太监立刻吓得失了魂,喊了好几声“陛下恕罪!”后连滚带爬出了云光殿。

我进宫第四个月,老太妃病逝。

老太妃殡天后,顾之宥带着顾景行进宫吊唁。

宫道上,我碰见了一大一小的两道素孝身影。

顾之宥看见我一把将我揽到怀里,趴在我的肩头哭的和顾景行一样:

“卿卿,额娘走了,我再也没有额娘了。”

我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疏离地冲他行了个礼:

“人死不能复生,王爷还是要看开些才好!”

这是我阿娘死时,顾之宥对我说过的原话。

今年年初,母亲的心疾发作,药石无医,临终前想见我最后一面。

接到相府的传信鸽子时,我正在五十里开外的临城巡安阳王府的产业。

我想驾着那匹最快的赤金驹,不出一日便可回到京城,可到了马厩却被下人告知顾之宥为讨楚黎欢心,将那匹赤金驹偷偷牵到了演武场。

演武场与京都一南一北,我只好骑着马厩中最普通的马日夜兼程赶回相府,可还是晚了。

母亲的灵柩已经被摆在正堂。

将母亲葬在父亲身旁后,顾之宥姗姗来迟,抱着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我说了句:

“人死不能复生,夫人还是要看开些才好!”

顾之宥愣住了,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反倒是顾景行,眼眶通红的抱着我的腿,可怜兮兮道:

“阿娘,祖母走了,景儿和阿父不能再没有你了,阿娘和我们回去吧!”

我低头看着顾景行深深叹了口气,不知忍下多少次心口泛起的疼,一点点抽开了被他攥住衣摆,用尽全身的气力对他道出四个字:

“世子,节哀!”

到底还是个孩子,见我毫不留情的模样,顾景行立刻坐在地上嚎啕起来,哭声响彻了整条宫道,引得无数经过的宫人侧目。

没有一个母亲见亲生骨肉如此不会动恻隐之情,我控制不住的向他伸手。

就差一点,我就忍不住地将他抱起。

还好,还差一点。

不知从哪里赶来的楚黎先我一步,捞起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顾景行,轻声安抚:

“世子乖,世子不哭!”

顾景行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楚黎的衣袖,带着哭腔喊着:

“阿娘一点都不喜欢景儿,为何阿父要娶阿娘,只有楚黎姐姐喜欢景儿,景儿要楚黎姐姐当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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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4/2 7:14: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