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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常夏是我在这个村里唯一信任的人。
也是我最恨的人。
干儿子婚宴前她收集了许多苍耳子,煮了一大锅茶,还亲自操持了宴席。
婚宴上她一把打翻我手里的茶杯:
“你不配喝。”
1
第一次见到常夏是在那口关着我们的地窖里。
那里幽黑死寂,见不到一丝光亮。
泥土味里夹杂着植物的腐烂,还有浓浓的尿腥味。
偶尔灌进阵阵暖风,却又在穿过黑暗时变得阴冷。
冷风刺得我直哆嗦。
我一动不小心碰到了常夏。
她朝我看过来。
比地窖还要漆黑的眼睛,静寞、深邃。
却又像泛着光亮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2
不远处传来嘤咛般的呜咽。
却是有气无力,声音沙哑。
应该是哭了许久。
“你不怕吗?”
常夏和我搭话。
“怕。”
我怕。
恐惧时刻萦绕在我的心头。
我太害怕了。
因为太过恐惧,才更不敢哭。
我害怕在我哭泣的时候,黑暗之中伸出一只无形的手……
将我,悄无声息地碾碎。
她没再说话。
只是微微仰头,目光停留在某处。
她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不哭,不闹,似乎连寒风都沾不得她身半分。
即使身处黑暗我也能看到,她柔顺而长直的秀发,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像一个精致的布娃娃。
看得我一时恍惚。
恍惚间。
黑暗中一只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拍了几下我的指尖。
3
那个哭泣的女孩儿最先被带了出去,然后就是我跟常夏。
出地窖的时候太阳格毒辣,刺得人难以睁眼。
四周的议论和争吵声十分激烈,尤其是有两个男人都想要又美丽又高学历的常夏。
“这妞细皮嫩肉的,屁股又大,还是个大学生,一看就好生养,生的儿子肯定聪明又帅气!”
“要是给我生个儿子,结合我陈勇的基因,那不得一跃化龙啊!”
陈勇激动地吐了一口痰,上下打量常夏的眼神赤裸奸邪。
一只大手毫不留情把他推开:“这是老子买的女人!”
“陈勇,别打我东西主意。”
张强揪着欲动手动脚的陈勇,怒目圆瞪,眼神里满是警告。
……
张强带走了她。
不。
是拖。
我们被像狗一样套上了铁链。
女孩被脾气爆的男人一脚踹翻在地,男人一手牵绳,一手拽着她的头发。
像破烂垃圾一样……拖行。
常夏垂着头,她倒是乖巧许多。
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让我看得不真切。
我看着她的背影,蓝色裙摆一圈一圈在空中荡起涟漪……而后,被铁链缠住。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总感觉那时候,她好像侧头……
看了我一眼。
4
被拐来的女人不仅要给他们生孩子,还会被他们肆意玩弄。
在这个偏远的山村,下地干活更是必须。
第二次见到常夏,她大着肚子来地里给张强送饭。
人群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围了过去。
“老张家和王老汉家的媳妇都坏上了,恭喜啊,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还有陈勇呢?勇哥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不行啊!哈哈哈哈!”
“你那媳妇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他不行吧,哈哈哈!”
“不行让我来!我不仅能把你那骚婆娘伺候舒服咯,说不定还能借你个儿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山你说的什么借啊!哈哈哈哈!儿子还能借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王大山你可管住嘴啊,小心陈勇揍你一顿哦哈哈哈哈!!!”
那些让人厌恶的目光一下就从常夏那边转移到了我身上。
众人哄笑一堂。
话语粗鄙污秽。
陈勇的怒火登时就被点燃。
怒气却是冲着我来的。
“啊!”
迅疾又猛烈的一拳,当场将我抡翻在地。
他还不解气,又快速连续在我肚子上踢了数脚。
我蜷缩着身子,痛得止不住发抖。
一张口,鲜血便喷涌而出,伴随血液一起滴落的还有一颗完整的牙齿。
“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别打了,都是我的错……”
哪怕我跪地求饶,他依旧没有停止,反到更加愤怒:
“贱人你还敢躲?!”
“你个烂婆娘!废物东西,贱货!赔钱货!”
“老子花那么多钱买你这个死猪婆娘,你居然连崽都不会下!”
“没用的东西,老子不打死你!”
王大山看热闹不嫌事大,连连起哄:“打!往死里打!”
“这些贱货要是下不了蛋还有什么用!”
“打!狠狠地打!让这些死烂婆娘看看,不听话的后果!”
说着他还瞥了一眼躲在人群后面瑟瑟发抖的媳妇。
在我意识逐渐迷离之际。
一个瘦弱的身影越过人群挡在了我身前,“别打了,打死了勇哥你的钱就白费了,再说——
生不出孩子,不是女人的错!”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我认出了她,她声音一直没变,平静而坚定。
在无数次救我出水火。
我用尽力气睁眼,我想看看她的脸。
一头短发枯槁无光,瘦瘦小小的个子,却挺着一个异常巨大的肚子。
绷紧粗糙的皮肤下,她根根分明的骨骼被压迫的难以挺直。
5
再次见到常夏,我很意外,还因此得到了…“自由”。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女孩阿珠。
是那个哭个不停,想要跑掉却被拖行的女孩。
她变了……
“我们要去镇上买点小孩子的衣物奶粉什么的,嫂嫂你也一起去吧。”
“顺便去看看医生调理一下你的身子,好给勇哥生个儿子呢。”
阿珠抱着她的孩子,笑着。
我第一次看见她笑,笑得很甜。
她变了,变得爱笑了。
是孩子改变了她吗……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常夏。
她看起来很幸福。
如果忽略掉她遮盖严实的衣服下,那些硬钻出来的可怖伤疤的话。
她真的像一个刚生产完,浑身散发着爱意光辉的母亲。
一起去吧。
一起去……
去……
出去……
我无法忽视这句话。
我被关在这里太久了。
她们生了孩子,就可以在村里随意走动了。
只有我,日复一日,日复一日……
被禁锢在这栋囚笼里。
“我应该不可以出去……”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铁圈,嘴唇却有些打颤。
扯着铁圈的手紧了紧,我知道不该抱有希望,仍忍不住朝她们投去希冀。
“当然可以!”
阿珠走了进来,打开了锁住我的链条。
“来之前我们就问过勇哥了,他准了”
“嫂嫂,只要你不跑,以后就不用带这个东西了。”
“你是勇哥的媳妇啊,一直没生孩子勇哥不也没怪你,你乖乖听话,勇哥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们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阿珠亲昵地牵过我的手,指向门口。
“不信你问勇哥。”
陈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陈勇改变了态度。
总之。
我和她们出来了。
买完婴儿用品,她们陪我一起去了镇上的医院。
“你的身体很好啊,没有任何问题。”
“陈勇之前也来检查过,你们夫妻都没问题啊,为什么要不了孩子?”
“不行,你去检查室做个深度检查吧。”
乡镇医生很少,两间检查室却只有一个医生。
我正拍着队。
一只手,把我拖进了隔壁。
检查室里,我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两人,有些疑惑。
直到阿珠开口:
“没有人跟着我我们,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逃吧!”
“一起逃吗?”
我惊讶地看向常夏,这才发现她们两个早就有了计划。
“我一直装乖听话,就是为了这一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让我出来。”
“实不相瞒,今天我就是被派来监视你们的人,多亏了这么长时间我取得他们的信任。”
“我和夏夏已经决定离开了,镇上每天十一点会有一趟开往外地的车,司机是外地人,只要我们在发车时赶上一定没有问题!”
“怎么样,你要一起吗?”
阿珠一脸坚定地握着我和常夏的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我再次看向常夏,有些奇怪,不确定地点点头。
我们很顺利地跑到了汽车临时停靠点,汽车已经发动,随时准备离开。
关键时刻,我胆怯了。
我松开了阿珠的手,停了下来。
她们错愕回头。
我把她们推向前去。
“你们逃吧,我没有家。”
“我会替你们误导他们一段时间,你们一定要逃得远远的,开启新的生活!”
……
我以为她们从此会走向光明,却没想到那一推把她们推进了更深的深渊。
6
她们是被摔下来的。
一起下来的还有村子里的男人们。
他们凶神恶煞,满脸讥讽。
“你看,我就知道这些个臭娘们儿要跑吧。”
“居然敢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我慌乱地上前,陈勇把我扯到了一边。
“你怎么不跑?”
他咬着烟,皱着眉,居高临下凝视我。
颇有些意外。
一旁常夏瘫软在众人脚下,猩红的双眼一刻也没从阿珠身上离开。
阿珠抱着孩子,唯唯诺诺地站在王大山身侧。
见我看去,心虚地垂下了头。
重重人影将她挡住,我看不清楚。
……
常夏是被拖回村的。
一圈一圈的铁丝挽上她纤细的脖颈。
从泛红出血,再到割开皮肉,一路鲜血淋漓。
从此,常夏变成了我。
我却因祸得福。
7
常夏被锁在一间茅屋里。
春去秋来,茅屋来来往往了不少男人。
陈勇也去过。
常夏生了一个又一个……
没一个是他的。
他终于认了命,对我也好了不少。
我也能像一个平常人一样,从村头走到村尾。
也才知道。
原来阿珠的笑容是被逼出来的。
哪怕生了儿子她婆婆和丈夫对她依旧拳打脚踢。
只要流了哪怕一滴泪,就会被她婆婆疯狂虐待。
“哭哭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扫把星!”
一掌又一掌,无一不是下了狠劲。
阿珠在泪水和鲜血中,强挤出微笑,却又在下一巴掌被打碎。
“笑得丑死了,贱货!怎么就怎么不讨喜!要不是有孙子我今天就打死你!”
她绝望地笑着,余光瞥到了我,眼泪突然又如柱般淌落。
唇角嚅嗫,像在说些什么。
阿珠疯了。
在一个炎热的夏日投了井。
知道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帮常夏挑去身上的脓。
蚊子嗡嗡的,在常夏身上盘旋。
仔细瞧去,竟是聚满了整个茅屋。
将脓水挑开后,我将常夏告诉我的草擂碎后给她敷上。
不知道她哪里晓得这么些偏方,十分管用。
密密麻麻的伤疤,一遍一遍结痂又复发。
“那个疯女人大夏天的穿着棉袄热的受不了,想去打水喝,结果居然掉进井里淹死了。”
“蠢死了,死了真是活该!”
"她还呼救,真以为会有人救她吗,连王小山都站在旁边看戏呢!"
“看她这个傻子多遭人嫌!”
“没人把她捞起来吗?别污染了我们的水。”
“你还敢喝那井水啊,我看那水近几年还是别喝了,晦气死了!”
门外过去了很多赶去看热闹的人,张福也是其中之一。
蚊子嗡嗡的,我的脑袋也嗡嗡的……
张福捂着鼻子站在门外,满脸厌恶。
“干妈,干嘛理这个脏女人,让她自己死好了,真晦气!”
张强是常夏生的孩子,我接生的。
因为常夏不能照顾他,陈家又没孩子,所以两家合计认我做了干妈。
“别这么说,阿福,她是你妈妈。”
“谁要这个死女人当妈啊!”
“你也别嘚瑟了,叫你一句干妈别真把自己当我妈了,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
“张福!”
我正要起身教训他,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按住了我。
是常夏。
她轻轻摇了下头,空洞的眼神刺痛着我。
“常夏。”
振作起来吧……
在那个异常炎热的夏日,冰凉的井水杀死了一个女人。
还有两个女人,在不为人知的暗处偷偷流下了泪水。
8
事情的转折也在这个夏天。
常夏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沉默。
但凡来人她极尽温顺,张强来看她她笑脸相迎。
男人们被她哄得心花怒放,渐渐地松了她的链子。
她对孩子们也极好,温声细语无条件满足他们的要求。
王家老妈说:“她终于看清现实了。”
张强看着她安分的样子,把她接回了家。
在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逐渐放下疑心。
于是,常夏可以活动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特别是张福他们即将踏入中学,可学习成绩却异常的差。
常夏奔波在每一个家,在她的辅导下,几个孩子终于考上了高中。
成了村里了不起的学霸。
常夏脖子上的链子被完全解下,可铁丝却深深嵌进了肉里无法分离。
她好像完全不在乎。
乐呵呵的像个寻常农妇一样,忙上忙下。
村里路过的人的骚扰也被张强全部挡下。
常夏见了,会搂着张强胳膊撒娇。
她生下的每一家孩子,她都会去看看。
没有一个缺席。
连她被锁在茅屋时经常往里面丢牛粪的王小山,她也会照顾。
她讨好张强。
对张福极尽溺爱。
她对所有人都好。
好像忘了所有的伤痛。
却唯独对我十分冷淡。
张强问她原因,她说:
“我亲生的孩子对我不亲,却叫她妈妈。”
9
常夏第二次逃跑,没有成功。
所有人都没想到,那里面还有我的参与。
张福刚上高中就和人打架了。
往年都是我去,常夏接回孩子后就变成了她。
张福不听我的话,更不会尊重她。
我匆匆赶到时,常夏在厕所清洗被泼了一身的衣服。
停顿的手出卖了她的心不在焉。
厕所里只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好呀阿言,你在那里稍微等我一下下啦。”
“帮我去买件衣服可以吗?衣服都湿透了。”
我正想说些什么,常夏却突然抬头。
她腼腆地笑了一下。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明媚又温柔。
我呼吸一滞,差点沉沦。
“啊……好、好的。”
走到一半,我才想起我穿了外套可以给她。
于是我又折返。
却恰巧碰见她疾步朝校门外走去。
鬼使神差,我跟了上去。
我看见她忽然顿住,又大步奔向一个斯文白净,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
“许言!”
常夏的声音颤抖着,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失态。
男人身材高大,气质不凡,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正因为太突出,在来县里的路上我曾一眼就看见了他,没想到他居然与常夏相识。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常夏的男朋友。
见到常夏,男人明显愣了下,多年的风霜蹉跎亦没有放过常夏的那张脸,他好像有些不敢相认。
许久,才怔然出声:
“常夏?”
被拐进大山,常夏没有哭。
遭受非人的折磨,常夏也没有哭。
那男人出声的瞬间,常夏却掉了泪。
“许言,我——”
“阿言!”
一个女声打断了她的话。
看到来人,常夏愣了一下,下一刻她迅速擦干了脸上的泪花。
年轻的女孩亲密的挽着许言,看到愣怔的常夏,有些不可思议:
“张福妈妈?”
“你们认识?”
许言没有回答:“去你的办公室说。”
他看着失神的常夏,牵起她的手:“走吧夏夏。”
我跟了上去。
正值上课,外面几乎没人。
办公室也里也只有常夏和他俩。
老师的办公室有两个,是连在一起的。
我躲在另一个办公室里,从窗边的缝隙看着他们。
“舟舟,你先去上课吧。”
一个电话把女孩叫走。
直到办公室彻底只剩他们俩。
常夏悄然红了眼:“许言……”
“怎么了夏夏,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声音许言回过头。
“我、我被人拐卖了!救救我许言!”
常夏异常激动,颤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
我看到常夏扑进男人的怀里,双手死死攥紧他的衬衫,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救救我,许言!救救我,救救我……”
她一声声哀求,哽咽着。
那男人回抱住了她,手确是凌空的。
他温柔地安抚着常夏,脸上的表情却和我看见他时一样,不屑冰冷,充满嘲讽。
随意一瞥间,目光猝然与一窗之隔的我对视。
我瞬间呼吸一滞,汗毛耸立。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下一刻,他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夏夏别怕,我在这里,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一定会救你的,带你回家。”
他轻声细语地安抚好了常夏的情绪,让她先回去。
他们约定下月的清明,趁村民们出门祭祖的时候,许言在村头刚修好能开车的那条大路上接她。
“那些人那么警惕,肯定会有人监视你,你别急,千万不要路出马脚。”
“你一定什么都不要做,乖乖等我来接你,好吗?”
“许言。”常夏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停了一瞬,她抬头看向许言:“你一定要来。”
许言微笑着:“一定。”
他送常夏出门。
办公室的门重重关上。
正要松口气的我猝不及防看见了我这边门的打开,并与开门人对视……
我正欲离开,却惊悚地发现那个熟悉的,沉重的脚步再次响起。
我瞬间浑身冷汗,慌乱中我将身侧的人按下桌底。
而我则一刻也不敢停留朝门口冲去。
啪嗒。
啪嗒,啪嗒。
嗒嗒嗒。
脖子一紧,脚步声停。
10
“要去哪里呀?”
我浑身冒冷汗,呼吸都要停了。
下一刻,冰冷的手指扣上我的脖颈。
我拼命挣扎,还是被他掐住脖子抵在门上。
“我认识你,陈勇买的媳妇。”
“今天我卖另一个女孩时你看见了,对不对?”
许言笑容满面。
言语中全是对我的讥弄。
他掐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拼了命地想抓开他的手指。
他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我的反抗:
“听到我和常夏说的话了吧?”
“放——”
“嘘。”
他蓦然将食指比在唇前:
“你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监视她吧?”
我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桌底,顺着他的话:
“是又怎么样。”
许言笑了,脖颈上的力道一松,我大口呼吸着空气。
他语调依旧温柔。
“放心,她逃不了。”
我强装镇定,直视他的眼睛。
“你说要带走她。”
“你这样做张强不会——”
许言打断了我的话,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嘘,放心。”
“我会让她服服帖帖的,待在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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