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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被囚禁在荒岛的第五年清明节,妻子梦见我死了,才结束对我的惩罚。

看到张爷爷在我坟前清理杂草,她踢翻了祭品。

“桑年,你不是自诩清高吗?怎么也学会玩心机了?”

棺木被打开,没有看到我的尸体。

她把七岁的囡囡摁在棺木上。

“你还要装死是吗?那我就送你女儿下去和你团聚!”

囡囡呆滞的双眼忽然有了光,推开她的手,自觉地躺进棺木。

“囡囡会乖乖躺好,囡囡想见爸爸……”

妻子气急败坏,钉上棺木,只为逼我出现。

囡囡不哭不闹,安静地睡着了。

后来,妻子求大师通灵,追到地下忏悔。

囡囡疑惑地问我:“爸爸,这个阿姨是谁呀?”

我也有些迷茫:“认错人了吧。”

1

四月四日,林娇娇赶来荒岛。

眼前的情景和梦中重叠。

小小的坟。

青石墓碑刻着我的名字。

头发花白的老头蹲在坟前,摆放祭品。

火光里,传来纸钱的油墨味。

林娇娇思绪回笼,踹翻了祭品。

青团撒了一地。

“桑年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

他怎么可能会死?

梦境和现实都是反着来的。

张爷爷转身,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她。

“小年等了你整整一年呀,你居然五年后才来看他,你真的是他的妻子吗?”

林娇娇抿唇,声音哑然。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答应一年之后就带他离开,你为什么失约?”

张爷爷浑浊的眼珠子直直望进她双眼里。

我飘在他们身旁,有些疑惑。

死去几年,记忆模糊得像团雾气。

隐约记得五年前,林娇娇为惩罚我,把我送到千里之外的荒岛。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又是怎么死的?

这些,我好像都忘记了。

死后,我一直徘徊在荒岛,魂魄无法散去,就像有执念未了。

看见林娇娇时,麻木的心猛然抽痛。

我也不自觉问出那句话。

林娇娇,你为什么五年后才来找我?

她听不见。

面对张爷爷的质问,她皱眉,板着一张脸。

她堂堂京圈大小姐,不说父母在世时把她捧在掌心,爷爷更是把她宠上天。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那是我和桑年之间的事,你个外人没资格过问!”

保镖一巴掌扇过去。

张爷爷踉跄着跌倒。

额头磕在墓碑上。

渗出血。

浸透了上面的字。

“桑年”二字显得刺眼。

林娇娇拿起地上的锄头,疯了般劈到墓碑上。

墓碑断裂。

“桑年,制造一个假坟来骗我很好玩是吗?你给我出来!”

这时,搜寻一圈的保镖跑了过来。

“大小姐,我们把整个岛都找过了,没有发现桑先生的踪影,他该不会是逃走了吧?”

听到我要逃走,林娇娇扔下锄头,脚踩在断裂的墓碑上。

上面:“桑年”一分为二。

“他有什么资格逃走?他可是自愿来这里赎罪的!”

这时,另一个保镖屁颠颠跑过来。

“大小姐,我们的人在后山发现很多茭白,桑先生肯定藏在附近!”

张爷爷眼中闪过慌乱。

“那里去不得,你们别乱来!”

2

林娇娇赶过去时,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

一片绿油油的茭白,蔓延过整个田地。

林娇娇紧绷的心弦松懈了些许。

她想起我在北大荒农场实习时,农民们看我们细皮嫩肉,并不指望我们能下田干活。

我不仅入乡随俗,还改良了土壤,种植出特殊的农作物。

实习最后一天,林爷爷让她接我回林家。

我穿着雨衣,在田里埋头钻研。

她觉得我像石缝里的草,到哪里都能活,才狠下心把我扔在荒岛。

我确实没有让她失望,在荒地里种出来了茭白。

这样具有顽强生命力的我,她当然不相信我会轻易死去。

“这些都是他的研究成果,通通给我毁掉,我就不信他不出来!”

锄头、铁铲噼里啪啦地落下。

硕大的茭白被连根拔起,碾碎,流出了汁。

林娇娇唇角勾起戏谑。

“老头,只要你把桑年交出来,我现在就让我的人停手。”

张爷爷愣了片刻,苍老的面孔染上愠怒。

“小年早就离开这里了,你再也别想找到他!”

我有些不解。

张爷爷,你为什么要骗她呢?

林娇娇心里的弦又绷紧。

她每隔几个月都让看守的保镖汇报我在荒岛的境况。

我和张爷爷的关系,她心知肚明。

林娇娇凌厉的目光扫过去,保镖们才战战兢兢地回答。

“大小姐,那死老头在说谎!昨天我们还看到桑先生,荒岛这么大,桑先生对这里的地形又熟悉,指不定是藏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了。”

林娇娇目光转向张爷爷,森寒至极。

“好啊,死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把桑年藏起来,想趁我不注意偷偷把他送走,对吗?”

张爷爷没有反驳。

她的猜测也不全错。

之前张爷爷想过把我送走,可我不愿离开。

“来人,给我戳瞎他的眼睛,看他还敢不敢睁眼说瞎话!”

两个保镖架住张爷爷的胳膊,把他的头摁在泥里。

我去推保镖。

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过去。

林娇娇,你到底想做什么?

生前你把我囚禁在这里,死后又来折腾我身边的人?

林娇娇听不到我的悲愤,径直穿过我的灵魂。

保镖匕首干脆利落,对着张爷爷的眼皮划了下去。

血流过沟壑的脸。

张爷爷捂住左眼。

疼得闷哼。

我攥紧拳头。

看着林娇娇,有些不可置信。

林娇娇怎么变成这样?

“老头,看在桑年的面子上,我给你一次机会,三天后,我要是还见不到桑年,就戳瞎你另一只眼睛,还有,你给我把坟墓铲平,桑年就算是死,也轮不到你给他下葬!”

林娇娇轻飘飘说出这句话,就像在问候长辈。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

对上我的视线。

“桑年,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我不信你能永远躲着我!”

她走后,我飘到张爷爷面前。

张爷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想擦去他脸上的血,却触摸不到他的脸。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我已经死了?这样她就不会折磨你了?

3

张爷爷佝偻着腰,也不去处理伤口。

怔怔地望着那片茭白田出神。

青白色的茭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像碾碎的花瓣,失去了生机。

岛民们在地里痛哭。

他们早起晚归料理着这片茭白。

看着它们一日比一日壮硕。

眼见五六月就能采收。

可一年的粮食,顷刻间毁于一旦。

望着望着,张爷爷双眸湿润。

“小年,这可是你留给张爷爷唯一的东西呀,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公,她害你死得凄惨不说,还把你的研究成果都毁了,她真是太狠毒了……”

张爷爷今年九十高龄。

他是鳏夫,性格执拗又孤僻。

不怎么和岛上的人交流。

只有我符合他的脾性。

我们相处一年,就处成了爷孙俩。

荒岛上的地种不出植物,我改进了土壤,才让岛民们种出茭白。

准备把研究成果公布于世时,我却死了。

我突然明白张爷爷为什么不肯告诉林娇娇真相了。

他在替我报复她。

三天后,林娇娇把她现在的丈夫陆宴辰也带了过来。

保镖身后,拖着一个小女孩。

看清她的脸时,只觉灵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有些窒息。

那是我七岁的女儿囡囡。

还是那张婴儿肥小脸,蜡黄蜡黄,头发却被剪得短短,刘海像被狗啃过一样。

我不在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囡囡……

我飘过去。

她呆呆站在那,眼里那股机灵劲不见了。

陆宴辰左右打量,目光落在坟上断裂的墓碑上。

他敛去眼中的恶意,带着几分惊恐。

“娇娇,那是桑大哥的坟墓吗?他……他……”

林娇娇掀了掀眼皮,有些不耐烦。

“装死而已。”

“桑年,你还是不肯出来吗?我承认,把你关在这里,是我不对,现在宴辰都放下手头工作亲自来接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回应她的,只有岛上的回音。

她失去最后一丝耐心,让人抓来张爷爷。

林娇娇嘴角却染上戏谑的笑意。

“老头,听说你和桑年关系最好,要是我把你另外一只眼睛也戳瞎,你说他会不会出来?”

她扭曲的脸,像地狱里的恶魔。

张爷爷望着她,亲自揭开左眼上的绷带,伤口有些狰狞。

“我老头子也活了一把年纪,这双眼睛看不看这个世界也没什么意义?你若想拿去便拿去,但你休想让我交出小年!”

林娇娇愣住,她看到了张爷爷眼中的视死如归。

保镖正要动手,一条大黄狗冲了出来,对着林娇娇嗷嗷叫。

好长时间不见大黄了

它背上像被撕咬过,少了块毛,光秃秃的有些难看。

印象里,它应该是条大肥狗。

现在又瘦又柴,没什么精气神。

大黄脖子上挂着一条锁盒项链。

林娇娇一把拽下。

盒子打开,是她的照片。

那是她在陆宴辰出国时心灰意冷下,才转送给我的礼物。

我都知道,还是小心翼翼地珍藏着。

我曾告诉林娇娇。

“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摘下这条项链。”

她把我送去荒岛那天,我把所有东西都一一归还给他,唯独带走这条锁盒项链。

她知道我爱她,所以有恃无恐。

五年以来,没有一次来荒岛看过我。

看到项链瞬间,林娇娇脸色煞白,她哀求地问张爷爷。

“你告诉我,桑年是不是出事了?只要你告诉我他的下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张爷爷冷着面孔。

“好,我告诉你。”

他指向我的坟墓。

“小年就躺在里面,你要去陪他吗?”

4

林娇娇看着拼凑好的墓碑,眼神如冰。

“死老头,我是不是告诉你,三天之内把坟墓铲平!”

张爷爷看着她逼近,有意挡在大黄面前。

他原想报复林娇娇,让她找不到我痛苦,但怕她伤害岛民,还是妥协了。

“小年他……五年前就去世了……”

说起我的死讯,还是让这个老人落泪了。

张爷爷的神情不像说假话。

林娇娇咬紧唇,有瞬间的晕眩。

冷静后,她喊来保镖。

“给我开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爷爷有些不可置信,挡在坟前。

“你这个女人心肠是不是太歹毒了点?小年已经死了,你这样做会惊扰他的魂魄,让他死后都不得安宁!”

看到张爷爷的反应,林娇娇唇角勾起讥讽。

假的,都是假的,桑年根本就没死。

她会拆穿他们的谎言!

“开棺!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死还是假死?”

林娇娇的声音又拔高了些。

旁边的囡囡眼神亮了亮。

她去拽林娇娇的手,嘴唇嚅动。

“妈妈,爸爸……”

林娇娇有些震惊。

自从五年前把我送走后,囡囡就很少开口说话。

现在开口还是因为我。

她抽开手,眼中有厌恶。

“我说过的,不准叫我妈妈!”

每次囡囡喊她妈妈,都会让她想起肚子上的妊娠纹。

产后,她想尽办法也只能把那些伤痕淡化。

出去玩时,朋友们看到她裸露的肚脐,眼神都带着玩味。

囡囡没站稳,摔在地上。

张爷爷心疼地扶起她。

这时,棺木缓缓打开。

林娇娇冲过去。

呼吸有些凝滞。

还好,空无一物。

似想到什么,她转身看向张爷爷,眉头拧得很紧。

“死老头,你果然在和桑年联手骗我,以为制造一个假坟就能金蝉脱壳了吗?”

囡囡没有在棺木里看到我的身影,号啕大哭。

“爸爸……爸爸去哪了……囡囡要见爸爸……”

从她学会说话时,就只能喊爸爸,不能喊妈妈。

在外人面前,她要喊林娇娇“阿姨”。

只有爸爸是对她不同的。

她被幼儿园小朋友孤立,他们嘲笑她没有妈妈。

是爸爸推开人群告诉她。

“囡囡,你有爸爸就够了,爸爸会比妈妈更爱你。”

后来妈妈把爸爸送走了。

她更加听妈妈的话,生怕惹恼她。

她以为乖乖听话就能见到爸爸。

妈妈今天带她来见爸爸,她好高兴。

穿了爸爸临走前买给她的粉裙子,想让他夸夸自己。

可是,爸爸不见了。

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哭声吵得林娇娇烦躁。

她一把拽过囡囡, 把她的头摁在棺木上。

“桑年,你还要装死是吗?那我就送你女儿下去和你团聚!”

我扑过去,想推开林娇娇。

一次又一次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

我又去拉囡囡的手,再次从她身体里穿过去

那一刻,我才悲哀地接受自己是一抹残魂的事实。

囡囡呆滞的双眼忽然有了光,推开她的手,自觉地躺进棺木。

我有些震惊,不知囡囡想做什么。

然后听到她软糯的声音:“囡囡会乖乖躺好,囡囡想见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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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4/2 7: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