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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婆婆葬礼上，丈夫把唢呐曲换成了摇滚歌。
他搂着我爸的私生女，在坟头蹦迪。
亲戚骂他不孝。
他却笑得更欢，指着我的鼻子骂：“都怪死老太让我娶这个女人！”
“害我上一世抑郁而终！”
“这一世，我要娶楚嘉！”
他以为我不知道，重生是假的。
其实我早就撞见他和楚嘉在ICU激吻：“真受不了那个古板的女人了，得编个理由离婚！”
婆婆死了，离婚，正合我意。
我对上楚嘉炫耀的眼神，轻笑道：“好啊。”
1
翟亦飞有些意外，口中吹出的口香糖泡泡啪地破裂。
“楚清夏，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我是认真的。”
他以为我已经伤心到魔怔，表情愈发得意：“上一世我就因为太听老婆子的话，才被迫跟你一辈子锁死。”
“一眼就看到头的日子，太可怕了！”
他浑身一凛，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
“这次，我可不能再被你困住了！”
我一直知道翟亦飞骨子里是个自由放纵的人。
却没想到他为了跟我离婚，竟然编出重生这么离谱的事。
要不是意外听到他们的对话，或许我会真的相信。
“离婚的事，我同意。”
他眼睛顿时一亮。
“但是有一个条件。”
他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让我为你做完最后三件事。”
这是婆婆的遗愿。
纵然一直躺在医院，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弥留之际，她拉着我的手：“清夏，我知道嫁给他你受委屈了。”
“再为他做最后三件事，做完之后，你还是想跟他离婚的话，我绝不怪你。”
翟亦飞嗤笑出声：“为了留住我，你的手段也太低劣了吧！”
楚嘉吐出个烟圈，呛得我几乎落泪：“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亦飞心里没有你，你缠着他不放，不嫌难看吗？”
见我神色认真，他敛去笑意：“行，你非要犯贱我也没办法。”
“那第一件事，你就去陪刘总喝酒吧。”
“拿下他那个大单，离婚的钱你也能多分点不是嘛！”
可刘总做的广告业务，分明是爸爸留给楚嘉的产业。
他一脸戏谑，一旁的助理却急了：“翟总，那个刘总出了名的能喝又好色，你让楚总去陪他……”
我冲她摇了摇头：“好，我去。”
夜色刚刚落下，我换上干练的职业套装，把自己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
出来时，却几乎被撕碎。
连坐台女经过时，都嬉笑着对我指指点点。
一想到刘总黏腻的眼神，在我大腿上不断摩挲的手，我对着路边一阵干呕。
吐到脸色发白时，我迎面撞上了刚从酒吧出来的翟亦飞。
他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你怎么喝成这样……”
话音未落，楚嘉跟了上来：“这不是我的圣女姐姐嘛，怎么成这样了？”
这一声圣女，分明是对我的嘲讽。
“说起来，我刚在朋友圈发了定位，你就出现了，还真巧啊！”
翟亦飞脸色骤变，薄唇紧抿。
助理愤愤不平道：“楚总已经喝到胃出血了，你们竟然还……”
我摆摆手，抬眼看向他：“这下你满意了吗？”
翟亦飞上下打量的眼神如凌迟的刀，划得我血肉模糊，
“我满意？恐怕刘总更满意吧！”
他嗤了一声，搂着楚嘉扬长而去。
我独自回到空荡荡的家。
房间里处处可见曾经甜蜜的痕迹，如今却只剩下凄清。
我和翟亦飞是家族联姻。
可楚家远比不上翟家家大业大。
翟夫人欣赏我性格沉稳，说只有我能替她管束她那浑不吝的儿子。
楚氏濒临破产之际，爸爸不堪重负，几乎要跳楼。
而翟夫人帮他的唯一条件，就是让我嫁给翟亦飞。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心始终不在我身上。
既然如此，全了翟夫人的遗愿后，我也该离开了。
2
我是楚家独女，从小被教导要循规蹈矩。
定下婚约后，我像学钢琴一样，努力学习翟亦飞喜欢的一切，试图成为他喜欢的模样。
结婚五年，午夜梦回时，他也曾呢喃着我的名字。
我满心以为，他对我是有感情的。
直到爸爸带回楚嘉。
她顶着与我七分相似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她就如同她那当自由模特的妈妈一样，肆意张扬。
像沉寂生活中的一抹艳红，妒红了我的眼，也惊艳了翟亦飞。
等到我发觉时，为时已晚。
他的爱直白而热烈，只是不是对我。
手机突然的振动将我的思绪拉回。
翟亦飞发来信息：【来丽景酒店。】
我的心微微一颤。
那是我们订婚的酒店。
他要做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赶去，大厅里已遍地铺满鲜花。
翟亦飞站在中央，眼神缱绻，我禁不住脸颊一热。
恍然想起，情浓时翟亦飞也曾许诺过，要为我举办盛大的生日会。
难道，这是预演？
星空穹顶下，无数茉莉花瓣纷纷落下。
他的声音蛊惑人心：“喜欢吗？”
我刚要点头，一张俊脸在我面前陡然放大。
他的眼睛向来看狗都深情，我顿时心如擂鼓。
结婚三年，他总是避免跟我接吻。
难道现在？
我禁不住害羞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耳边却传来击掌大笑声：“太好了，连你这老古板都心动了，那嘉嘉肯定会喜欢！”
“你觉得，我就在这向她求婚怎么样？”
向现任妻子咨询求婚的方式，他恐怕是独一份。
巨大的失落几乎将我淹没，我却没有反驳的立场。
我强扯出一丝笑容：“挺好的。”
我后知后觉地开始猛打喷嚏。
百合花是楚嘉喜欢的，我却对它过敏。
分不清是因为过敏反应还是难过，我的眼泪滴滴砸落。
翟亦飞却浑然不觉。
他用手肘怼了怼我：“求婚的日子我已经选好了，就是这周日。”
我的心像被人重重一锤。
周日是我的生日，他却要向另一个女人求婚了。
“求婚那天嘉嘉穿的礼服，就由你设计了。”
楚嘉喜欢暗黑系，市面上几乎买不到。
服装设计，是我为了翟亦飞学的。
他身高腿长，性格又挑剔。
我学了三年，才勉强让他满意，却没想到在这派上用场了。
“好。”
他突然转向我，眼神古怪：“你怎么突然这么配合了？”
“说好了，我要为你做三件事，你忘了吗？”
“这是第二件。”
做完三件事，我就会离开。
从此各自欢喜。
3
我到公司安排后续事宜。
翟亦飞生性散漫，在公司从来坐不住。
这些年一直是我在替他打理翟氏的产业。
我在通宵加班时，他和楚嘉在飙车，在蹦极，在滑雪。
“这笔费用记得月底前要给供应商结了，下周有两个面试，人选你直接定就行，还有……”
“楚总……”助理欲言又止：“您这是？”
“没什么，这不是为公司培养接班人嘛，我相信你可以的。”
助理满眼疑虑，却没有多说什么。
交代完公司的事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我在楼下等着司机过来接。
门卫却告诉我，车子被安排去接楚嘉了。
附近不好打车，离地铁又远。
我心底划过一丝苦涩，只能孤身往前走。
从前翟亦飞怕我太累，上下班都是亲自接送。
他的爱总是直来直去，燃烧得热烈。
可如今留给我的，只剩灰烬。
大楼电子屏幕上打出时间，我才想起今天是他求婚的日子。
我穿着高跟鞋，跑得双脚血肉模糊，才勉强赶到。
我喘着粗气，对上翟亦飞满脸责怪，
“怎么这么晚？你是不是故意的？”
“好了，赶紧把礼服给她吧！”
换装室里，我亲手为楚嘉穿上礼服。
她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姐姐，真是谢谢你了。”
“没想到你妈赢不了我妈，你也赢不过我，你说，这是不是命啊？”
她撇下得意的笑声，转身离开。
众人的欢呼声中，楚嘉一脸羞赧，轻声说了句我愿意。
翟亦飞眼里顿时迸发出惊喜。
可她下一句却是：“只是订婚，结婚还要从长计议。”
“我可不想像某些人一样，把你绑得死死的，我还没玩够呢！”
她的眼神若有似无扫过我。
众人顿时了然，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戏谑。
翟亦飞却愈发欣喜：“我就知道你懂我，只要爱在，一纸婚约又算得了什么！”
二人对视一笑，世上好像再无旁人。
我咽下苦涩，在嘈杂的音乐里，轻轻对自己说了句“生日快乐”。
话音刚落，楚嘉突然惊叫出声：“亦飞，衣服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扎得我好疼！”
翟亦飞大惊失色，循着楚嘉的手看去，竟然真的看见一根明晃晃的银针。
他眼风狠狠扫向我：“楚清夏，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所措愣住。
衣服完工后我已经反复检查，不可能出现这种纰漏。
楚嘉紧咬下唇，眸光微闪：“姐姐，我知道你怨我，我还是把这件衣服还给你吧！”
说着她就要撕扯自己的礼服，翟亦飞慌忙拦住她。
“嘉嘉，你这样做什么？要脱也该是她脱！既然她故意藏针，那就把自己的衣服赔给你！”
话音刚落，他大步走向我。
我心底一沉：“翟亦飞，那不是我干的！”
他冷笑一声：“那是你给她做的衣服，难道她会故意放针扎自己？”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阴暗！”
他不由分说，粗暴地撕扯我的衣服。
我身上只有一件单衣。
不过片刻，大片肌肤顿时裸露在灯光下，我的无助无所遁形。
周围讥讽声不断传来：“这不是翟太太吗？这是嫉妒自己妹妹上位，故意留针？”
“我记得她不是从来都是一副淑女做派，没想到心机这么深沉！”
“也难怪，听说这小三的妈妈也是小三，换谁受得了啊？”
楚嘉眼眶霎时红了，翟亦飞见状愈发心疼。
他将楚嘉牢牢锁在怀里，冷冷地撇下一句：“你在这好好反省吧！”
他知道我最重视名声，却把我的颜面踩进泥里。
我转向墙角，默默擦去眼泪。
也好，只剩最后一件事，我就能离开了。
4
接下来的日子，或是为了补偿，或是为了炫耀。
朋友圈里，翟亦飞每天更新他和楚嘉的生活。
不是冰岛看极光，就是塞班看日落。
从前我想要他陪着做这些事，他却借口忙反复推脱。
我知道，他还在为求婚日的事，故意冷落我。
僵持之下，我不免有些着急。
只能短信追问，【别忘了，还剩下最后一件事。】
翟亦飞却没有回复。
过了一个月，他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扔给我一个头盔：“楚清夏，你还有完没完？”
“什么三件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就是见不得我陪楚嘉，逼着我回来！”
“陪我开三圈赛车，我就告诉你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我心脏不好，做不了剧烈运动。
就连同房，也只能小心翼翼的，他向来花样多，总嫌不够尽兴。
楚嘉私信发给我的情趣视频，我也只能假装没看到。
“怎么了，不敢？”
“不敢就拉倒，以后别再用这个借口烦我。”
他刚要转身，我拽住他的手：“我去。”
他嘴角弯起嘲讽的弧度：“大小姐，别逞强。”
“就算我们离婚了，翟氏也会给你留个位置。”
“不至于让你无处可去。”
我不管不顾地上了车。
赛车场上，楚嘉见到我，眼底划过惊诧。“圣女姐姐，你怎么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就来了？”
“亦飞，为了留住你，她还真是够拼的。”
她眼神挑衅，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气：“就算是穿裙子，也一样能赢过你。”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神轻蔑。
两圈下来，我的心脏负荷已濒临极限。
可楚嘉到底是玩赛车的老手，我被她死死压制。
接近终点时，楚嘉轻蔑地冲我竖了个中指。
我猛踩油门，试图超过。
她车头朝我的方向猛地一别。
凉薄的眼里竟然满是杀意。
电光火石间，天旋地转，腥甜的气味溢满口腔。
车头冒出黑烟。
迷蒙间，我看见翟亦飞满脸焦急朝楚嘉的车奔去。
头脑一片混沌，我眼前一黑。
醒来时，眼前是灰白的房顶。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翟亦飞一脸惊喜，我声音艰涩，刚要开口。
没想到他下一句却是：“楚嘉受了重伤，肾脏损伤严重。”
“我让医生做过匹配测试了，你们俩刚好能匹配上。”
“现在就等你签捐献同意书了！”
“就当你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我一时哑然，不知如何接话。
翟亦飞对上我苍白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过分。”
“可是楚嘉只有我了，你受的委屈，我会尽力给你补偿。”
“哪怕翟氏全给你，我也认了。”
“等你好了，我会给你留个孩子当念想，楚嘉那边我来沟通。她心地善良，不会拒绝的。”
孩子？
我扯出一丝苦笑。
他要是知道真相，还会对我如此狠心吗？
眼前的人，眉眼分明还是我当初爱上他时的模样。
可是心却变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猛地抓起我的手，在同意书上签下名字。
我这才明白，翟亦飞为了她，从没给我留过拒绝的余地。
不过没关系，这已经是最后一件事了。
做完这件事，我就会永远离开。
推进手术室前，护士一脸为难地顿住脚步：“她才刚醒，确定要让她做手术吗？”
“她明明也伤得很重……”
翟亦飞不由分说，自顾自将她往里推搡：“同意书都签了，她本人都没意见，轮得到你在这废话？还不快推进去！”
似乎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我才悠悠转转醒来。
强撑着起身，连病号服也没来得及换。
“你刚做完手术，这是要去哪儿？”
护士声音急切，我却恍若未闻。
答应翟夫人的三件事已了，我一刻也不愿意再等了。
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翟太太流产了那么多次，这回刚出了车祸，竟然又做了肾脏移植！”
“是啊，这下怕是以后都生不了孩子了。”
翟亦飞捧着鸡汤过来，刚好听到她们的对话。
手里的碗猛地跌落在地：“你们说什么？什么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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