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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裴之珩公司新来的保洁因为穷,偷吃我的剩饭。
因为心疼他,裴之珩让她住进了我们的婚房,从此他的饮食起居,全都由保洁操盘。
美名其曰“帮她多一份收入”。
后来,小保洁因为花粉过敏,裴之珩火速丢掉了我养了好几年的昙花,换上她喜欢的迷迭香。
无人处,保洁朝我晃着手上闪亮的钻戒,神采得意。
“梅傲雪,裴家女主人的位置,迟早是我的。”
我扔掉了挂在房内的结婚照,准备了一份协议。
协议最后,我写上了一句话。
比做裴家女主人更重要的,是做自己。
正文:
1
写完协议那刻,裴之珩正好走了进来。
他用纸巾擦着嘴,进来拿走了桌上的水杯。
这是保洁阮软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买的,他宝贝的不行,几乎从不离手。
“公司有个会要开,我已经吃完饭了,阮软给你留了点,一会儿你自己解决一下。”
说完,他的目光从桌上一扫而过,头也不回的离开。
丝毫没关注我胳膊下的协议。
收好协议,我下楼,看着餐桌上的残羹剩饭,默默的勾起唇。
自从阮软知道我不吃辣椒的那天起,饭桌上就从来没缺过辣椒。
即使看着我因为不能吃辣而嘴唇发肿,双眼流泪,裴之珩仍是笑眯眯的给阮软剥虾,对我丢下一句。
“多吃几顿就习惯了,别那么娇气。”
阮软刚搬进来时,裴之珩就把我们的婚房腾出来让给她,并且给她专门安排了保姆。
而她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帮裴之珩检查衣服有没有褶皱,适时提供关心和安慰。
这种日子,我整整过了三个月。
手机突然接到电话,是裴之珩公司的高管。
“裴夫人,您知道裴总去哪儿了吗?”
我捏着手机的手一顿:“他没去公司?”
高管仿佛是嗅到什么,语气立马变得小心翼翼:“对……既然您不知道,那我们就先不打扰您了……”
草草挂上电话后,我仿佛听见电话那头的嗤笑声。
这几乎已经成了共识,裴之珩不在,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找阮软。
这回估计是阮软电话打不通,才打到我这。
他们在干什么呢?
好难猜啊。
半夜,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
接着是阮软醉醺醺的闷哼:“珩珩,我好晕呀……”
我听着裴之珩耐心哄了她一阵,接着要去拿醒酒汤。
可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他终于想起来了我,施舍一般来到我的房间。
“睡了?”
他悄悄靠近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没忍住,一滴泪滑落。
随后,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没睡着,阮软喝醉了,你给她准备一下醒酒汤。”
我默默从床上起来,来到厨房,曾经轻而易举抬起来的锅此刻变得如此沉重,令我感到治愈的冒泡声也变得如此刺耳。
盛出醒酒汤后,我端到裴之珩面前。
“煮好了。”
他却皱着眉头把我拽到一边,狠狠掐着我的手腕,低声警告道。
“你没看见阮软睡着了?这么大动静干什么?”
我手一抖,醒酒汤撒在地上,碗碎了一地。
裴之珩匆忙冲到阮软身边,紧张的看着她。
发现没被吵醒后,他松了口气,垂眸看着我一片片把碎片捡起来。
我指尖颤抖,收拾的时候不小心被碎片划破,流了一地的血。
裴之珩犹豫一下,转身给我取来医药箱。
随后甩在我旁边。
“自己处理一下,以后注意一点。”
做完这一切,他就关上了房门。
我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突然想起他像我求婚的那刻。
2
他因为激动眼角泛红,浑身颤抖,听见我说愿意的那刻迫不及待的将我搂在怀里,发誓要一辈子对我好。
思绪回笼,我抹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打湿脸颊的眼泪,捂着包扎的伤口回了屋。
我突然想起,之前我为了学着做醒酒汤,从来没下过厨房的我破天荒在厨房捣鼓了一晚上,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当时他心疼的捧着我的手,无比仔细的替我处理伤口,又仔细的捧着我的脸说:“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随后的他每天都给我的伤口仔细消毒包扎,很快我的手指便恢复如初。
但看着自己微微起茧的手,我忍不住沉思。
我和裴之珩之间,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变了呢?
门突然被打开。
裴之珩哄了阮软好一会,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躺到床上后,就迫不及待闭上眼睛,似乎忘了旁边的我。
突然他开口了:“早点睡。”
我点点头,刚准备帮他盖好夏凉被,却听见他又说。
“明天阮软想吃糖醋排骨,辛苦你早点起来。”
悬在半空的手一顿,接着悻悻缩了回去。
我坐在他旁边凝视着他,眼神复杂,双拳紧握。
很久很久我都没有睡着觉,可他没过多久就响起了鼾声。
在我不知道数了多少只绵羊后,裴之珩悠悠转醒。
看见我后,嗤笑一声。
“醒这么早?”
我没有理他,而是来到厨房做排骨。
很好笑吧,当初满怀激情下厨房的功夫,现在却用在给其他女人做保姆上。
或许是看出我的冷漠,排骨出锅后,他特意尝了一块,其他悉数装进饭盒里,用他为阮软特意学的系蝴蝶结方法装饰了一下饭盒,装进名牌包包里。
因为阮软随口说的一句好看,裴之珩就用几十万的名牌包包当每天装饭盒的袋子。
我看着被裴之珩当周年礼物送我的有些破皮的编织袋,苦涩的勾了下唇。
他收拾好后,又上楼把阮软哄醒,哄着她从楼上下来。
看见我后,阮软藏住得意的唇角,怯生生的走到我旁边问了个好。
“姐姐辛苦了,早上起的这么早给我煮早饭,一定很累吧?”
“没事,她平常就这样,都累习惯了。”
不等我开口,裴之珩抢先一步挡在阮软身前,替她披上外套。
“早晚温差大,别着凉了。”
虽然是横在我俩中间,但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护着阮软。
是觉得我会伤害阮软吗?
他保护的那么好,我怎么伤的到她。
3
裴之珩很快就送阮软上班去了,自从她搬进来之后,我就再也没坐过他的副驾。
他是这么宽慰我的:
“阮软作为公司保洁住进咱们家,本来就不被人待见,如果我们真把她当保洁了,别人会怎么想她?”
想着这句话,在公司茶水间接水的我忍不住手一抖,旁人窃窃私语声又传入我的耳朵里。
“你们看见没,裴总今天又是带着阮软一起上班!”
“这都多久了,我都没看见裴总和梅傲雪在一起出现过,难不成他们真的要离婚了?”
“怎么可能!梅傲雪和裴总离婚之后,还不得露宿街头啊?她怎么敢提离婚,要提也是裴总提,不过这梅傲雪还真能忍,不亏能坐到裴夫人这个位置,魄力异于常人啊!”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又爆发出一阵爆笑。
我紧紧捏着杯柄,只觉得浑身都呼吸不畅。
热水从杯里溢出,流到手上,我却浑然不觉。
是啊,裴之珩总是把一切都想的很周全,做人做事都是。
可他计划中,唯独漏了我。
他心疼阮软会被人看不起,却没想到我会因为这件事受多少委屈。
也罢。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办公室传来一声质问。
“你们在聊什么?”
一听见裴之珩的声音,众人纷纷像打了霜的茄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办公室不是你们随意聊八卦的地方,裴氏不养闲人,再让我抓到一次,每个人当月绩效清零!”
说完,裴之珩转身离去。
我等了一会,才做好心理准备推开办公室的门。
大家看见我,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继续埋头工作了。
可下一秒,就听见裴之珩办公室门被推开,接着一个女人捂着脸颊走了出来,开始收拾东西。
活脱脱被开除的架势。
这时我才知道,这女人因为早上在背后嚼阮软的舌根,被裴之珩训斥一顿直接开除了。
我垂下眼睑,看着自己被热水烫出水泡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
很痛,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心痛也是这种感觉吗?
4
临近下班,我抱着一打文件进裴之珩办公室汇报工作。
一推开门,就看见阮软兴奋的扑在裴之珩的怀里,手里把玩着那串手串。
“裴总,你太好啦,什么要求都能满足我,你也太厉害了吧!”
两个人动作亲昵,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热恋中的情侣。
我别过眼,下意识想要低头躲避。
虽然我才是名义上的裴太太。
裴之珩笑意舒展,在看见我的那刻脸上笑意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阴沉。
“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
他的话带着一股浓浓的责备,可最开始那会,明明是他亲口对我说“以后我的办公室,你想进就进,不需要敲门”。
如今,这种特权也在不知不觉间拱手让人了吗?
我点头道歉,抬眼却对上了阮软得意的目光。
我刚推开门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只不过她不仅装着没看见,还要继续往裴之珩的怀里钻。
我艰难扯起一个嘴角,走到办公桌前把文件给他。
“老板,这些文件需要你签字。”
裴之珩皱了皱眉,可能是想在和阮软温存一会,可一旁的阮软适时开口。
“裴总,工作重要,您还是先忙工作吧。”
裴之珩再次笑了:“还是阮软懂事。”
他拿起笔,模样认真的签署。
可是余光却一直停留在和他十指相扣的阮软身上。
我的文件,他基本都没怎么看,就全都签上了。
直到最后一份文件签好,不仅是他,我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陪在他身边这么久,这个位置,我早就不稀罕了。
阮软想要,那就拿去吧。
直到几分钟后,他才猛的反应过来什么,松开了阮软的手,对着我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今天送给阮软一个礼物,她一时没控制住,就……”
我笑了。
合着和她牵手拥抱,都是软软把他绑起来强迫他的?
真是把自己摘的干净啊。
我善解人意的笑笑,视线却停在软软手上的手串,眼神突变。
“你把这个送给她了?”
当初裴之珩创业的时候,资金不够,我把这串母亲留给我的遗物狠心典当。
那天晚上,我们挤在狭小的出租屋吃冷掉的泡面,他捧着我当来的钱抱着我痛苦,承诺要一辈子对我好。
后来他事业有起色,果真像他说的那样,第一时间就把这手链用双倍价格赎回来,郑重的摆在我们卧室里。
可现在,他只是漫不经心的说。
“一串手链而已,比这贵的多的是,你不愿意我再给你买几条更贵的。”
旁边的阮软眨巴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我,怯生生开口。
“梅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条手链对你很重要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想起来她刚搬进来那阵。
当时,我和裴之珩想法一样,生怕她在家里畏手畏脚过的不开心,主动带她在房间里参观。
路过那个手串时,她好奇来历,我便细细和她说了关于这手链的故事。
没想到,她居然从那个时候就惦记上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声音冷淡的说。
“裴之珩,其他我都能忍,但唯独这个,我忍不了。”
明明他知道这手串对我和他的特殊含义,又是怎么做到如此狠心?
裴之珩皱起眉头:“借她带几天而已,就非要这么小气?”
“小气?你居然说我小气?”
我被气笑了,上前就要把手链夺回来。
阮软装出一副被我吓到的样子,不停往后退,声音带着哭腔。
“姐姐,你别生气,我把手链还给你就是了,你和裴总不要因为我吵架……”
可手链摘到一半,阮软却把手链拽断了。
顿时,珠子像雨点一样撒在地面上。
5
我再也忍不了了,抬手给了阮软一巴掌,狠狠的瞪着她。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你为什么这么贪心,我都这么让着你了,你还不满足,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嗯?”
“啪!”
又是一个巴掌袭来,却是打在我脸上的。
裴之珩把阮软护在身后,恶狠狠的说。
“你打她做什么,她又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一点肚量都没有?”
我被打的眼冒金星,眼里却止不住流出泪水。
我告诉自己冷静,看了一眼裴之珩后,一言不发的捡起地上的珠子,小心翼翼的装进口袋里。
兴许是不忍,裴之珩最后也帮忙捡起了最后的几颗珠子。
“阮软,你去楼下车里等我,我和她聊一会。”
阮软眼里闪过嫉妒,但很快就甜甜的笑着:“我知道了。”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空气出奇的平静,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看着我发红的脸颊,他忍不住想上手抚摸,却被我一把躲开。
他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跟我道歉:“抱歉,刚才情绪太激动,吓到你了。”
我扯扯嘴角,违心的说:“没事,我原谅你了。”
他眼中似是闪过惊讶,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抿唇摩挲着下巴,说。
“她和你不一样,她那么小小一只,你平常多让着她点。”
我无声点点头,想起几年前,求婚成功的他把我抱在怀里,大手抚摸着我背后凸起的脊椎,心疼的感叹。
“你太瘦了,多吃点,不然看着很小只,我心疼。”
我笑了,原来我是一下子长大了啊。
也是,本就是更在乎谁,就会下意识更留意谁。
我早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见他说的我全盘接受,他破天荒的说。
“一会我送阮软回家后,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好啊。”
罕见的,我点点头同意了。
等他回去后,我从刚才签字的文件里抽出一份,装进我一早准备的信封中,悲凄的勾了勾唇。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我把信封埋在我妈坟墓的旁边,写了一张纸条留在他的办公桌上,让他没事去祭拜我妈,顺便看看周围有没有新土坑。
做完这一切,我买了一张飞往青州的机票。
我的信仰还在那里。
本以为,嫁给裴之珩后,我的人生只剩下相夫教子。
没想到,世事难料,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这里。
进入机场后,我收到了裴之珩的短信。
“我把阮软哄睡着了,你要吃哪家餐厅,我去接你?”
我没回他。
临上飞机前,他给我发来一个定位。
“吃这家湘菜馆怎么样,我在包厢等你,是你一贯最喜欢坐的位置。”
我笑了。
忘了说了,我最讨厌吃的,就是湘菜。
不过临走前,就再送你一份礼物吧。
一份再也不见的礼物,随着这顿饭一起消失在我的人生里好了。
我梅傲雪的人生里,从不存在委曲求全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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