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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为救孟言序失明。
他决定以身相许。
在一起的第二个月，我发现了他手臂上消失的伤痕。
当晚假寐时，听到身边的男人懒洋洋地发了条语音。
“哥，你就好好和季瑶姐在一起，这小瞎子我来照顾。”
“放心，她不会发现。”
我舒心地翻过了身。
二十八岁的老男人变成了十八岁的小奶狗。
孟言序放心好了。
我铁定不会发现的。
……
半夜被渴醒。
我起身想要找水喝，到门口时却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声音。
“嗯，刚睡了。”
外面的声音玩味而轻佻，不复前不久刻意压低的声线。
我的脚步顿住，继续听着。
“嗯，我知道，她发现不了。”
“哥，你就安心的和季瑶姐在一起，这小瞎子，我会照顾好的。”
那边似乎快聊完了，我很快地回到床上。
两分钟后，门被打开，身后的床塌陷了一处，温热的手将我环住。
声音刻意地压低：“知语？”
我装作熟睡的样子，嘤咛了两声。
手却悄无声息地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光滑不已。
原本，那里应该有一道伤疤的。
“睡吧，我守着你。”
身侧的男人温声哄着。
我没再动了。
很快传来匀称的呼吸。
我缓缓睁开眼，借着屋子里的台灯看向身侧的男人。
明显更为年轻的脸，和孟言序也不过是仅有三四分相似而已。
他不是孟言序，而是孟言序的弟弟。
孟瑾川。
两个月前，一场车祸里，我为了救孟言序失明。
他感动于我对他的感情，决定和我复合。
起初的那个月，孟言序很忙。
经常背着我接电话，然后匆忙地说公司有事，然后很快离开。
我失明，还不适应黑暗的世界。
在孟言序走后，磕磕撞撞了不少。
在一次摔倒崴脚之后，孟言序守了我整整三天。
那三天里，他很少说话。
直到某个晚上，我听到浴室里传来沉闷的，喊着我名字的声音。
那是截然不同于孟言序的声线。
而是个更年轻的，略带散漫的声音。
孟言序有个弟弟，在我和他谈恋爱时，他的弟弟还不过是个青春期刚刚发育的小男生。
一晃眼，已经成年。
他小心翼翼的，在我面前伪装起来，生怕我会发现。
每晚还得和孟言序汇报情况，而孟言序也会隔三差五地来看看我的反应。
“今天是海鲜粥。”
朦胧之中，我看到孟瑾川将一碗粥递到我的面前。
我的视线往上抬了抬，似是不经意地问了句：
“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喜欢喝海鲜粥。”
孟瑾川的手顿了顿，声线压得又低又沉：“嗯，知道你喜欢，所以就做了。”
他心虚了几分，很快地转移话题：“你先尝尝，味道好不好。”
我低头，遮住眼里慵懒的笑。
小男生就是紧张，生怕完不成他哥给他的任务。
可一个二十八岁只想着白月光的老男人，和一个刚刚成年，身上满是荷尔蒙气息的小奶狗。
怕我发现？
我就算发现了也当做不知道。
用过了早餐，我和孟瑾川来到了医院。
在楼底门口的设备挂号时，我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
“阿序哥哥，我们先挂号嘛。”
娇滴滴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我的身后。
我假装不经意地扫过去。
视线已经恢复了大半。
略显朦胧之中，我看到几天不见的孟言序正一脸僵硬地看着我。
他身边的，便是孟瑾川口中的季瑶姐姐。
“我好难受啊阿序哥哥。”
季瑶也看到了我，语气里满是挑衅。
她拼命往孟言序怀里挤去，似乎是才看到我一样，惊讶地“啊”了一声：“知语，你也在这里呀？”
“是和阿序来看眼睛的吗？”
季瑶故意说着，把“阿序”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我感觉得到孟瑾川牵着我的手越发地紧了，声音压得格外地重：
“嗯，今天陪她来复查。”
“真巧呀。”季瑶轻轻地笑了一声，又同情地凑到我跟前：
“知语，你的眼睛要快点好起来哦，不然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意有所指，嘲弄着我不过是被这一场换人游戏里的可怜者。
我轻轻一笑，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孟言序的身上：“你身边也跟着人吗？也叫……阿序？”
话落，这对双胞胎兄弟同时紧张了起来。
季瑶依旧语气轻松：“对啊，同音哦。”
“知语，我们先上去吧。”
孟瑾川催促着我。
我刚走了两步，便顿住了，抬起头有些无辜地看着他：“鞋带好像松了。”
孟瑾川低头看去，我的另外一只脚已经踩在了鞋带上。
他很快地俯身帮我系好。
起身时，我微微弯腰，恰巧唇扫过了他的侧脸。
“阿序哥哥，你弄疼我了！”
身边传来了季瑶的惊呼声。
“知语……”
孟瑾川重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左眼下有一颗痣，侧对着我的那张脸，已经红了大半。
真纯情。
我愉悦地压了压嘴角。
明明那晚比谁都疯狂，偏偏却又在这种小亲昵举动上，羞涩不已。
“走吧，阿序。”
我主动地挽住了孟瑾川的手。
身后，是灼热的视线跟随。
将我推开诊疗室的门之前，孟瑾川接了一个电话。
接完便匆匆说有些事要处理，离开一会。
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医生询问了我的情况。
一米之内的东西我能看清个大概，其余的，便有些模糊了。
“已经在慢慢恢复了，江小姐不用担心。还有半个月到一个月这样，应该就能恢复完全。”
医生跟我说。
我点了点头，起身出去。
门外孟瑾川不在，医院人多，我也没有乱走，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诊疗室外面的椅子上等待。
只过了几分钟，面前出现了个熟悉的影子。
“走吧知语，我带你回家。”
我抬眼看去，眼前依旧笼罩着灰蒙蒙的一片。
但是依稀能够看到这张脸，是属于孟言序的。
怎么，在医院也要弄一个换人交棒？
我缓缓地伸出手，对于这一出戏，倒是有些好奇。
季瑶可也在这医院呢，按照她的性子，不闹腾才奇怪。
果不其然，才刚刚下到楼下，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好难受，呜呜呜，是不是所有人都不要我了？”
季瑶的哭声很大，我察觉到了身侧的孟言序有几分迟疑了。
于是好心地提醒一句：“是季瑶在哭吗？她不是跟着什么阿序过来的吗，不会是把她一个人丢下了吧？”
孟言序往季瑶的方向走了两步，又硬生生地顿住，回头看我。
我继续添油加醋：“季瑶本来就有抑郁自杀倾向，要不，你过去看看，可别真的出事了。”
我没在小题大做。
季瑶是真的会闹自杀。
在我和孟言序谈恋爱的第二年，她站在公司的最顶楼，绝望地看着我。
“知语，你明明也知道我对阿序哥哥也是喜欢的，为什么偏偏要和我抢呢？”
我根本来不及解释，爸妈指责的话语就跟着落了过来。
“江知语，瑶瑶都这么可怜了，你怎么还不懂事！”
“你又不是找不到其他男生了，就不能把阿序让给瑶瑶吗？”
季瑶是在十岁那年父母为了救我爸妈双亡。
自那之后，我爸妈为了弥补，便把季瑶接到了家里当做女儿养着。
他们愧疚，所以什么事都先考虑季瑶。
而我，就应该理所当然地让。
我反抗过很多次，可每一次换来的都只有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我不懂事。
后来，慢慢的，什么都让了。
可唯独孟言序，我不肯退让。
我是真的很喜欢孟言序，曾经。
青梅竹马十几年，在季瑶将我爸妈都抢走之后，唯独孟言序，一直在我身边。
可是那之后的不久，孟言序也提了分手。
他只说，他觉得我们不合适，所以想要先分开一段时间。
可是隔天，我就看到他和季瑶飞往国外的朋友圈。
视频里，他温柔地替她拍开肩头的雪，眼神宠溺。
我有些受不住。
孟言序的离开，变成了季瑶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像是个一无所有的小丑，只得一次又一次的，泡在酒吧里，试图用酒精去麻痹自己的神经。
倒也不是真的为孟言序难过，只是单纯的，为失败的自己。
后来慢慢的，谣言传开了。
“江知语啊，爱阿序爱惨了。”
“哈哈哈哈，阿序，你何必呢，江知语也不差的。”
以至于在那次乌龙车祸醒来后，孟言序语气复杂地对我说。
“我没想到你真的这么爱我。”
“知语，我们重新在一起吧，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呵呵。
那次车祸里，我明明看到了右边驶来了摩托车，所以后座的我下意识地往孟言序那边躲。
却没想到，孟言序那边，撞过来的是一辆五菱。
早知道，还不如不躲了。
想想也是好笑。
和他分开都三年了，他孟言序凭什么认为。
我江知语非他不可？
我定定地站着。
孟言序才刚刚过去，季瑶便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
离得有些远了，看不太清，这听得到季瑶呜呜咽咽的声音。
“别走好吗，阿序哥哥，我什么都给你了。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
“我不痛的，只要有阿序哥哥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痛。”
哭戏挺好的。
我在心里感慨一句，真应该被让那些哭不出来的演员好好看看。
这业余的都能一秒落泪。
“阿序。”
我没继续看人哭的癖好，拔高了几分声音：“是不是季瑶说的那个阿序回来了？那我们别打扰人家了，我想回家了。”
说完，我凑近了一点。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模糊地看着一个大概。
孟言序想要往我这边走，却又被季瑶死死地拽住了。
“你敢走，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又是这招。
我不得摇头。
孟言序我不知道，但是是个人，这样被威胁几年，也该烦了。
“知语，我们回家。”
身侧冷不丁地落下了刻意压低的轻佻嗓音。
孟瑾川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偏头看去，朝着他温柔地笑了笑：“好啊。”
果然。
还是年轻的男人，看着更顺眼一点。
我和孟瑾川回了家。
他给我换了鞋子，又给我解开厚重的外套。
在他俯身的时候，我摩挲着搂住他的脖子。
吻故意落在了他的唇角旁。
“没吻对……”
我懊恼地低呼了一声。
瞬间，炙热的吻压了下来。
孟瑾川的经验太少，只能胡乱地在我的唇舌间来回舔舐。
可偏偏就是这种不谙其道的吻技，才更能够勾着我的心。
在他的手搭在我的腰间上时，我在他唇上轻轻一咬。
算是默许。
……
我在床上把玩着手机，听着那头的小说。
身上还是有些酸酸麻麻的。
到底是刚刚开荤没几次的小处男，下手没轻没重的。
倒也是，把我伺候得不错。
毕竟是主动送上门的嘛，不要白不要。
“砰砰砰。”
突然之间，外面的门被敲得砰砰响。
我起身去客厅时，孟瑾川已经打开了门。
我察觉到门口那个男人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格外的炙热。
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这脖子上的吻痕，满脸还没褪下的红潮，足以说明我和孟瑾川刚才在做什么。
“知语，你先进屋，我的助理来找我处理一点事情。”
这声音是孟言序的。
我听话的进屋，却又在听到外面关门声后，再次走了出来。
贴在大门旁，外面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入了耳。
“谁让你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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