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不出来孩子，婆婆打我骂我，逼我喝童子尿。

甚至带人来和老公相亲，还将我打晕过去。

可检查做了，我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老公明明说他爱我，有没有孩子都无所谓。

那为什么我回个娘家，他就和别的女人拜堂了。

我被婆婆推进河里，险些去世，他大概在和新娘洞房花烛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要他了。

可为什么我和别人领证时，他在门口跪断了腿求我原谅。

1

婆婆又带人来给老公相亲，这次是个知青。

长得不漂亮，但屁股很大，照婆婆的话说，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样子。

不像我，结婚三年，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我扑向老公质问。

“陆向阳，你骗我，你说你喜欢我，只喜欢我的。

可你和她相亲，那我算什么啊？”

他捧住我的脸，心疼地擦掉眼泪。

“春桃，我也不想的，可结婚三年，你都没能生个孩子。

娘说不相亲，她就逼我们离婚，我也是舍不得你才答应的。”

他那样温柔，村里谁不羡慕，可我此刻竟讨厌他的温柔。

又是娘说的？

那一碗碗偏方，他抵不住娘的要求，次次逼我喝下。

寒冬的洗衣服，三伏的种地，只要他娘说，我就得去做。

就因为每次月经时都要洗一大家子衣服，我现在次次疼得死去活来。

是，他喜欢我，他会在放学后来给我帮忙。

可他这个读书人，这个老师，连自己的背心都洗不干净，又能帮我什么。

就像现在，他喜欢我，却连婆婆的相亲都推不掉。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爹娘死了，大哥特地告诉我，现在家家户户粮食紧张，没事尽量别回娘家。

“老公，我的身体这么好，怎么会生不了孩子呢？

一定是缘分还没到，你再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好？”

我拉住他的衣角，渴求道，我也还不甘心，更舍不得离开他。

婆婆扑过来拉开我，蒲扇般的大掌直抽。

“三年了，你一个屁都没蹦出来，还想浪费我儿子多少个三年啊。

娶你就是为了生孩子，结果呢？没用的东西。

我早就和儿子说要娶个屁股大好生养的，他偏偏就看上你这么个没用的狐狸精。

早知道你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我当初就是一头撞死也不能让你进门。”

婆婆的巴掌很疼，可那些话更让我心疼。

从结婚第三个月开始，不下蛋的母鸡就成了村里人对我的称呼。

起初，我还能辩解几句，我们才刚结婚啊。

现在，这个称呼好像要伴随我一辈子。

老公在一旁阻拦：“娘，生孩子的事不急，你别这么说她，快住手。”

村里男人都是下地干活，回家打媳妇，而他从不打我，还拦着婆婆。

加上清俊的脸，大队小学老师的工作，不怪乎十里八乡的大媳妇、小姑娘都羡慕我。

可婆婆一句“闭嘴。”

他就哑口无言，再不敢说话，我亮起的眸子又熄灭了。

姚知青看够戏也开口了。

“春桃儿，谁家娶媳妇儿不是为了生孩子。

陆老师又帅又温柔，你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反正你们也没领证，不行我嫁进来，你就留下当个烧火丫鬟。”

她和婆婆笑作一团，对着我指指点点。

婆婆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询问道。

“儿子，这总行吧，不让你离了她，还能让我抱大孙子。

要不说姚知青是城里人呢，人家脑子就是活。”

不要，不要，我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老公。

我们都死死看着他，等一个回答。

“娘。”

他清亮的声音响起，我的心都揪成一团。

2

“我说过，我只喜欢春桃，我只会娶她。

我答应你相亲生子，前提是春桃是我老婆。”

他拉住我的手握得用力。

“娘，你再给我和春桃一段时间，好不好？算儿子求您了。”

姚知青愤愤离开，婆婆气得不行，又冲过来打我。

“你到底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啊，我们老陆家要被你这个狐狸精害得绝后了。”

她这一拳狠狠砸到我的脑袋，在老公担忧的目光下，我醒了过来。

再睁眼，是在医院。

老公心疼地看着我，递给我一碗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大肉饺子。

“大夫说你营养不良，春桃，我留给你的鸡蛋你没吃吗？”

我小口小口嚼着饺子，好久没有吃肉了，真香啊。

“娘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不配吃鸡蛋，每次你刚走，她就抢走了。”

提起婆婆，老公叹了口气。

“你也别怪娘，她就是太想抱孙子了，没有坏心眼的。”

就因为想抱孙子，背地里求来的符灰，童子尿，孕妇尿，还有那些苦得心颤的中药。

我喝了整整两年九个月零七天，我的嘴都木麻了。

可婆婆还是不满意，数九寒冬，婆婆逼着我去河里洗衣服。

冬天，别人家床单一个月能洗一次都是爱干净的了。

婆婆呢，一个礼拜就要让我洗一次。

在那冰冷的河水里泡久了，我本纤细的手指冻得肿了起来，结了冻疮，天一凉就痒痒。

人人都是我嫁到陆家是享福，可因为没有孩子我吃尽了苦。

可又能怪谁呢？

老公让我别怪婆婆，他对我那样好，自然也不能怪他。

怪谁呢，怪我这副不争气的身子。

为什么谁都有孩子，就我生不出来啊。

想到知青们的聊天，我拉住老公的手。

“向阳，都在医院了，我们去看看大夫吧，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为什么生不出来孩子。”

我满是恳求，没注意到他的闪躲。

“村里大夫不是说了吗，时候没到，早晚会有孩子的。”

“可是三年了，婆婆还能忍我多久啊。

向阳，我的心很小很小，你要是和别的女人上床，我就不要你了。

我求求你，我们去找医生看看吧。

我听那些知青说了，生孩子不仅看女人，还看男人，我们一起去做个检查。”

他的眼睛瞪得多大，急得站了起来。

“李春桃，你还要不要脸，怎么能听别人聊这些啊。

生孩子自古以来就是女人的事，怎么还赖上男人了。”

3

我跑到窗边：“向阳，你就答应我吧，我们一起去看看，不然我真的不死心。

知青都是从书里看到的，书里能骗人吗。

再没有孩子，你就要和别人在一起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向阳，我求求你了，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他焦急地抱住我。

“春桃，你别做傻事啊，孩子没有你重要。

好，我们去做检查。

不管检查结果如何，回去我就和娘说，我不要别人，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他不要孩子，不要别的女人，只有我。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将三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他的衬衫都湿透了。

他带着我去做检查，这次，不为孩子，只为给自己一个答案。

结果出来了。

他一切正常，而我，天生没有生育能力。

我多想有个小小的孩子，扑进我的怀里叫娘，我教他做人，向阳教他读书。

可是，没了，一切都没了，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哭得不能自已，向阳将我搂进怀里。

“没事老婆，没事，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周围的女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而男人们满脸不赞同。

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和医生对了个眼神，那份报告和别人的不一样。

突然，我被一把扯开。

婆婆也赶来了城里，恰好听到一切。

“果然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儿子，还不把她给我休了。

村里那么多能生儿子的黄花大闺女等着你，你何必耗死在她身上啊。”

这次，老公死死挡在我面前，抓住了婆婆打我的手。

“娘，孩子不重要，我喜欢春桃，我只要她，这些话你别再说了。”

不顾婆婆不满的眼光，他转过身来扶我。

“走，老婆，我们回家。”

没有理会婆婆，向阳带我去供销社买了瓶雪蛤膏，我们还去看了《智取威虎山》。

向阳他真的很好，知道我不能生，不仅没怪我，还对我更好了。

我们又找到刚结婚时的甜蜜。

路过照相馆，他拉我进去补拍了照片。

“春桃，有没有孩子，我都一样爱你，我们先拍照，等照片好了，我们去补办结婚证。

我们两个人齐心协力，日子过得更好，更轻松。”

照相师傅让我们靠得更近些，笑得更大些。

我们相视一笑，紧紧挨在了一起。

照片要七天后才好，交了钱，领了押条，我们迎着夕阳回家了。

还没进村，天就黑透了，他非要背我，跑得飞快。

我有些甜蜜，又有些困惑，怎么好像查出我不能生，老公反而更爱我了。

我过了一段清静日子，婆婆的为难，他都替我顶掉了，只是夜里总还是不放过我。

我觉得那事一点也不舒服，每每浑身青紫。

“向阳，反正我也生不了孩子，我们不做这事儿了，好不好。

好疼啊，我好难受。”

他吻掉了我的泪，手上动作却不停。

“乖春桃，这是夫妻间该做的事，我对你这么好，你连这都不愿意满足我吗？”

我总觉得，他在床上一点也不温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可怕。

平静的日子没多久就结束了，婆婆把我不能生的事传得全村都知道了。

4

我成了红星大队人人喊打的存在。

男人们可受不了花钱娶回来的老婆，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哪怕我和他们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婆婆们都站在我婆婆的角度，唾骂我仗着一张脸，断了一家子的香火。

而年轻小姑娘，有的事不关己。

有的，更为向阳着迷了，她们心疼他到不行。

姚知青甚至上门来骂我。

“李春桃，你都不能生，怎么还好意思霸占向阳哥哥啊。

我劝你识相的话就早点退出，我会好好替他传宗接代的。”

向阳牵住我的手，替我骂走她。

“老婆，我说过，只要你，孩子不重要。”

是啊，他说过这么多次，现在眼神这么真挚，后面怎么就忘了呢。

村里的流言蜚语让我难受，可一想到向阳，我就能坚持下去了。

这天，我被支使出去洗衣服。

我不知道，家里婆婆对向阳说。

“你要是不想被别人知道，是你不能生，是你不行，还是乖乖娶了姚知青吧。

我帮你打探过，这姑娘单纯，和春桃一样，什么都不懂。”

向阳不同意：“不是出了报告吗，大家都以为是春桃不能生，没人会怀疑我的。

别人都在夸我重情重义呢。”

婆婆满脸不以为然。

“呸，那是当你的面那样说，背地里呢，说你是个傻子，说你怕是不行。

我说让你爸替你和那狐狸精生孩子，你舍不得，那你就重新娶一个能舍得的。

也好彻底摆脱嫌疑，陆家也不至于断了香火。”

向阳脸色苍白，也没挣扎太久。

“好，我娶她。可是，娘，你要答应我，不许欺负春桃，不许赶她走。”

我洗完衣服回家，总感觉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有嘲笑，有同情。

向阳笑着说：“你想多了老婆，怎么会呢。

对了，你也好久没回娘家了。过几天，我给你带点点心和布料，你回去看看侄子吧。”

我满怀欣喜地回了娘家，我想告诉爹娘，我过得很好，向阳他对我很好。

至于我哥，他不想见我，那我也不用见他。

所以我回去得很早，却见到陆家张灯结彩。

而我的老公，正和姚知青在主席台下宣誓。

他骗我，他说不要孩子，却哄我回娘家，然后和别人结婚。

我扭头就跑，不敢再看一眼，都怪我，是我太不争气，是我生不出孩子。

陆向阳急忙要来追我，却被婆婆一把拉住。

“你追上去可就什么都瞒不住了啊，我帮你去劝她。”

他看着婆婆：“娘，你一定要带春桃回来，我和她解释，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婆婆赶我到了河边，我刚想质问，却被一把推进河里。

“你这个不下蛋的老母鸡，勾引我儿子这么久，现在他不要你了吧。”

听到这诛心的话，想到刚看见的拜堂，本就不善水性的我慢慢停止挣扎。

5

下辈子让我做个健康人，好不好？

让我有个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我以为要死在这里，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拖住，带着我向上。

是向阳吗？他也舍不得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