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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嫁给周承贺的三年间,任他怎样示好,我都没给过他一次好脸色。
因为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人都是他哥,周川柏。
如果不是中了药,我本来该嫁的人,是周川柏。
直到周承贺意外身亡,周川柏撕下伪装,摸上我的床。
他眼神阴翳,坦然告诉我,他是怎么利用我一步步把周承贺逼上绝路。
从此再也没人能跟他争周家的一切。
慌乱间我捅死了他,自己也因为旧病发作没了呼吸。
再睁眼,我回到了被下药那天。
1
“夏夏,你醉了,把牛奶喝了,我送你去客房休息。”
周川柏看着我,语气温柔。
不远处觥筹交错的交谈声渐渐失真,眼前似乎还是他狰狞的脸,在他解开皮带的那一秒,我抓住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扎进了他腹部。
满手的血。
眼前的现实和回忆重叠,我伸向他手中牛奶的手猛地缩回,后退了两步。
“你怎么了?”周川柏关切地握住我的手腕,我恍惚着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宴会厅。
我记得这是哪儿。
或者说在过去几年,我从来没忘记过这一天。
就在今夜,我中了药,跟周承贺滚在了床上,又在众目睽睽下被撞破,丢尽了脸,闹得只能以结婚收场。
我曾经以为这是周承贺的手笔,也因此恨透了他。
清醒过来后我逼问他,如果不是他安排的这一切,怎么会这么巧,他却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我跟你解释,你会信我吗,夏夏?”
我尖叫着叫他闭嘴,不许他叫我的小名。
从那以后,我和他都再没有提过这一天。
“夏夏?”周川柏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接过牛奶,盯着他笑了笑,“好。”
周川柏没有起疑,像我最初印象里那个温柔体贴的邻家哥哥一样,扶着我进了一间客房,嘱咐我:“夏夏,牛奶记得喝,胃里会舒服一点。可以放心睡一会,等结束了,我会来叫你的。”
我目送着他离开,将牛奶倒在瓶子里,锁进柜子。
上辈子,我以为是周承贺在我喝的酒里动了手脚,却唯独没怀疑过周川柏特意带给我的这杯牛奶。
夜幕一点点沉下去,果然,记忆中的燥热并没有出现。
我关了灯,等在床上。
很快,门被打开,有人踉踉跄跄着进来,还没到床边便发觉了我的存在,声线冷硬:“滚出去。”
我摸索着打开了床头昏暗的夜灯,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人熟悉的轮廓。
平心而论,周承贺的长相和身材都没得说,尤其此刻染上情yù,眼尾都透着薄红,更是让人光是看着就能看软了腿。
我对着这样一张脸,却是三年同床异梦。
我们只有那一次。
还是在我意识完全模糊的状态下。
现在回忆起来,只有他高挺而带着水渍的鼻梁,块垒分明的腰腹,和不知疲倦、没有尽头的起伏。
“夏夏?”周承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转过了身去,扶着墙壁的手臂青筋暴出,像在死死压抑着什么,嗓音低哑:“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眼看着他要走,我跳下床,拉住了他那只手臂。
“我可以帮你。”
2
周承贺浑身一僵,“夏夏,你喝醉了。”
“我没有。”
他低头看着我,药效作用下,已经不可自抑地越凑越近——就在亲上来的前一秒,他猛地错开了,喘息着问我:“你认得清我是谁吗?”
“我不是周川柏,我知道你喜欢……”
“周承贺。”我打断他,踮脚亲了亲他的嘴唇,手一路向下,“让我帮你。”
随着话音落下,他紧绷的最后一根理智彻底断开。
在被他抱到床上去前,我抓住他的肩膀,“换个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承贺的药效逐渐退去。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显然是冲着我们之前待的那间客房去的。
男人温和的嗓音响起,“夏夏在里面休息。”
紧接着便是一阵嘈杂,隔着门听不太清楚,只是依稀听见有人有急事要找周承贺,而又有人说看见他也进了这间客房。
紧接着便是周川柏无奈的声音,“这样吧,我进去看一眼。”
上辈子可能是我喝了一整杯牛奶的原因,我的药效比周承贺更久,以至于周川柏进去时,我和周承贺还正在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周川柏没有关门,他身后的那一群人也便“恰好”听见了里面暧昧的声音。
众目睽睽下我的药效被生生吓醒,难堪至极,抬头对上周承贺心疼又懊悔的眼神,便以为是他设计,从此恨透了他。
现在。
周川柏推开门,能看见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周川柏计划被打乱,掩饰的再好,也从语气里流露出一丝烦躁:“夏夏?夏夏你去哪儿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前一秒还把我搂在怀里吻着指尖的男人动作一顿,“我出去看看。”
“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
我没说话,看着他下床捡起地上的衬衣穿上,漂亮的背肌舒展……显得上面一道道指甲的划痕格外明显。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将我的衣服叠好放在床边,又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等我回来。今天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我拉住他的领带,将他扯向自己,“你娶我?”
周承贺呼吸一重,死死盯着我,“我会当真。”
“什么意思,你还想睡了就翻脸不认人?”
周承贺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最后才握住我的手,力道却小心着很轻——刚才他药效上头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小心着力度。
“夏夏,我娶你。你等我一会儿,支走他们,我们就去登记结婚。”
我一愣。
我是打算和他结婚,但不是现在。
……早知道他执行力这么强,就不挑dòu他这句了。
我还没找周川柏算账,下药撞破的事没了,现在和周承贺结婚,会打草惊蛇。
于是他前脚刚走,我就从房间的窗户里翻了出去。
3
我是真心想和周承贺结婚,好好过日子的。
上辈子蹉跎了那么久才发现真心,这辈子我会爱他、保护他。
他曾经向我走了九十九步仍被关在门外,这次,我会早早打开门,朝他跑过去。
但不能是现在。
今天是周家老太太的八十大寿,周家设宴庆祝,江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
周川柏选在今天下手,就是为了败坏周承贺的名声——
一个平日洁身自好、克己守礼的孝子贤孙,在这样的日子里出大丑闻,睡了自己同父异母哥哥的准女友,周家长辈自然会对周承贺失望。
这也是先前周川柏频频带我回周家老宅,带我出入各种场所,对我温柔体贴却始终没承认我俩关系的原因。
只有这样,当丑闻发生,周川柏才会是最无辜、最不受影响的人。
确定身上看不出异样,我回到宴会厅,远远就看见周承贺倚着墙,不羁散漫,跟周川柏说话。
灯光照在他左手食指的戒指上,银白色的金属环戒,材质并不好,戴的久了,都有些褪色了。
以他的身份,周家的小儿子,什么奢品没有,何至于戴这么一只戒指。
所以从前有无数人猜测,周承贺也许有个忘不了的人。
上辈子连我都忘了这只戒指的来历。
婚后有次争吵,我提起这只戒指,说他三心二意时,他眼眶通红,死死攥着我的手腕,问我是不是从来不记得。
——他手上的戒指,是十几岁时他陪我去打电玩,我用赢来的彩券换了,随手给他的。
其实在小时候,我和周承贺关系还不错。只是后来我满心周川柏,自觉跟他保持了距离。直到我误会他下药,只剩下恨,过去的情分才彻底消失。
婚后我不愿意戴婚戒,于是他也没有戴,依旧只戴着这一只褪色的廉价戒指。
直到他死。
如今看着他手上的戒指,我的心像被揪了一把,痛得迟钝。
他似乎是把这些人搪塞过去了,打算回房找我。
一转身,却正跟我对上视线。
他脚步猛地停住了。
周川柏顺着他视线看过来,“夏夏?”
周川柏快步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不是叫你去休息一会儿吗,怎么在这儿?”
我将视线从周承贺身上收回来,看着周川柏,一如往常那般做出依赖他的样子,“我不小心把牛奶洒了,也不想睡了,就出去走了走。”
周川柏眼中阴翳一闪而过,伸手替我别头发,我强忍住没有动,听他柔声说:“好,那就回家再睡。我送你回去。”
一旁不明所以的几个跟着起哄问:“柏哥,打算什么时候宣布在一起的喜讯啊?今天老太太大寿,我看不如双喜临门!”
周川柏顺势牵住我的手,笑着看他们,“这得看夏夏的意思。”
一直都是这样。
周川柏不接受也不拒绝,让外界以为我是他板上钉钉的未来女友,我们两情相悦,那么周承贺就是个强迫自己未来嫂子的败类。
我找借口抽出手,隔着起哄的人群看向周承贺,却只看见他已经走远的背影。
水晶吊灯下,他的影子拉成细长一条,无边孤寂。
4
我下意识想追上去,却被周川柏拉住。
他扫了一眼周承贺离开的方向,“你跟阿贺有事要说?”
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周川柏拉着我走向反方向,“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周川柏的车上,我试探着问他,能不能去他管理的那个分公司工作。
——上辈子,我结婚后,哭着找周川柏倾诉,他就是这么提议的。
只有我去他手底下工作,周川柏才有正当理由跟我不断接触,不断挑拨离间,并从我这儿得到周承贺的信息。
他知道,在他和周承贺之间,我总会无条件偏向他。
有意无意,自知不自知,我成了他埋在周承贺身边最好用的棋子,最快的一把刀。
但也正因此,有些时候周川柏防我防得并不严密。
譬如我知道他资料存放的习惯。
上辈子直到最后我才知道,周川柏一直在暗地里转移资金,为自己留后手。
——只要能找到他的账本,就有机会扳倒他。
果然,周川柏没有拒绝我。
他说他会尽快安排,让我到他身边做助理,他也好教我。
事情谈妥,我松了一口气,也有心情继续跟他虚与委蛇,下车的时候装着以前的模样朝他挥手,“我回去了,川柏哥哥晚安。”
完全是甜蜜恋爱脑的语气。
目送着周川柏的车驶出去,转身走上台阶,路灯下的阴暗角落却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把我抱了过去。
我一惊,未出口的尖叫在看清面前人的脸时偃旗息鼓。
周承贺垂眸看着我,语气平静:“刚才太激动,忘了民政局晚上不开门。我们现在没法儿登记结婚。”
“可是夏夏,明天,你还愿意嫁给我么?”
他的手捂住了我的嘴,我说不出话,“呜呜”了半天,最后只能点点头,又飞快摇了摇头。
周承贺自嘲地笑了笑,松了手。
“算了。今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守口如瓶,你想我怎么补偿都可以。”下一秒,他将一支药膏递给我,“药,你拿回去涂。我是第一次,意识也不太清醒,可能有点没轻重……”
“哦。”我接过来,突然凑近他,呼吸抵着呼吸,“涂哪儿?”
周承贺呼吸一窒,几度开口,却始终没发出声来。
我拉过他的手,把药放在他手心,暧昧地画了个圈,“你替我涂。”
周承贺猛地别过视线,“你再这样,我真的会误会。”
“误会什么?”我掰着他下颌,轻松把他脑袋扭回来,看着他的眼睛,“误会……我喜欢你?”
“那这不算误会。”
周承贺定定看着我,就在我以为他会吻下来时,却突然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声音压抑着:“夏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我被他捂着眼睛,只能胡乱去扯他的衬衣,“这么晚了,不跟我进屋吗?我自己可能看不到涂药。”
我辨认着他的位置,凑上去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反正我爸妈也都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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