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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为了登上最大的舞蹈赛事舞台,我努力了十八年,却在比赛前夕出了车祸。

我错过了比赛,而且,医生说,这辈子我都没办法再跳舞了。

我绝望、崩溃,想过轻生,是靳孟钧及时出现,救了我,又一直守在我身边。

我一度认为,他是上天派给我的救星。

直到今天,我买菜回家,路过他的书房。

“原来是你让人撞了温秋禾,又买通医生取了她膝盖里的一块骨头,导致她现在都没法正常走路。这一切,都是为了乔木雅?”

听着朋友的质问,靳孟钧的声音淡淡的。

“是啊,温秋禾当年太厉害了,她不下来,乔乔就没机会站上那个舞台,可惜她太固执了,我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这么固执?那是她的梦想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为了这个机会多努力,你这样是毁了她!”

靳孟钧理所当然地反驳道:“可是乔乔也很需要这个机会,我不能让乔乔失望。”

“不能让乔乔失望就可以伤害温秋禾了吗?”

靳孟钧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是在补偿她了吗?我娶了她,让她衣食无忧,这种富太太的生活,她哪怕当一辈子舞女也过不上。”

1

书房门没关严实,杜合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十足的愤怒。

“温秋禾当年多厉害,要是能参加那场比赛,现在肯定是国家级舞蹈演员,你居然管人家叫舞女?”

“而且她那时候那么火,一场演出费最高有几千万,还需要靠你过富太太生活?”

他一字一句真情实感地为我鸣不平,引起了靳孟钧的不满。

“你今天就是跑来和我说这个的?说这么多,你是心疼她还是怎么?”

我是靳孟钧的太太,杜合舟作为靳孟钧的朋友,过分关心我实属逾矩,对谁都不好。

他当下就否认了:“我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为你考虑,你做了这样的事情,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温秋禾知道了,你要怎么办?”

靳孟钧沉默了一会儿。

我站在门外,不自主地捏紧了手,指甲陷进掌心里。

茶盏轻轻碰撞发出叮当声响,靳孟钧开了口:“我不会让她知道的。”

可我已经知道了。

书房里忽然响起脚步声,我莫名慌张,连忙转身回了卧室。

窗外细雨连绵,很像三年前那个夜晚。

筹备了十八年的比赛终于到来,比起紧张,我内心里激动更多。

我想,我没有让妈妈失望,我很快就能帮她实现梦想了。

可是一场飞来横祸结束了一切。

我被车撞了,错过了那场比赛,而且再也没有参加比赛的资格。

因为我的腿废了。

妈妈在我醒来前就咽了气,我到底还是让她失望了。

从天上到地底,原来只需要一个夜晚。

我想不通也想不开,崩溃时尝试过用水果里藏着的尖刀割破手腕,是靳孟钧及时赶到,救了我。

从那天以后,他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直到我的情绪渐渐好转,他又向我求了婚。

我现在还记得那一天,他单膝跪在花海里,身披阳光,宛若九天降落的救星。

“秋禾,你本来是远空的星星,明亮闪耀,我如今能站在你身边,是上天恩赐机会,我爱你,我想和你相守一生,你是否也愿意,屈尊做我床头那盏明灯?”

指环套在我手上,他热泪盈眶。

也是那一天,曾经不起眼的师妹乔木雅接下了我梦寐以求的奖杯,喜极而泣。

2

杜合舟走了,靳孟钧推门进了卧室。

“秋禾,怎么哭了?”

他在我身前蹲下,看见他脸上的担忧,我才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是不是腿又痛了?”

三年前那场车祸不仅剥夺了我跳舞的机会,也让我的腿里多了几枚钢钉。

最初,我必须拄着拐才能走路,现在虽然好转了些,可一到雨天,还钻心的痛。

靳孟钧打了盆热水来,挽起我的裤腿。

膝盖上缠绕着可怖的疤痕,他低下头去轻轻吹了吹,而后拧干毛巾,就着热气捂上去。

靳孟钧对于这套流程很熟悉。

南方湿冷天气多,三年里,我有很多个夜晚痛到辗转难眠,他每一回都会耐着性子爬起来,帮我想办法缓解。

他是亲眼看着我有多痛的,特别难受时,他也会着急红了眼,好像痛的人是他。

他不爱我吗?

我真想问。

靳孟钧,你替我抚摸伤疤缓解疼痛的无数次里,有没有哪一次,你心里头是愧疚自责的。

“很痛吗?”

靳孟钧抬起头来,眉心微拧,眼睛里盛满心疼。

我摸了摸脸,原来自己又哭了。

“走,我们去医院。”

他站了起来,背朝我微微躬身。

他背我也是背惯了的,一开始是因为我要拄拐不方便,后来能够丢下拐杖了,他还是不舍得我自己走,或背或抱。

为此,还被朋友取笑过,话说得糙,讲他堂堂一个公司总裁,天天给老婆当坐骑。

他理直气壮:“我背我老婆抱我老婆,天经地义。”

他护着我,方方面面,在外婚戒不离手,在公司近身秘书助理不用异性,应酬也几乎从不占用晚上陪我的时间。

我曾经想过,上天对我也算公平,剥夺我实现梦想的机会,把我推下深渊,却又给我送来一位救星。

但我没想过,这个救星,就是推我下深渊的那双黑手。

他怕我康复,怕我还能有机会和乔木雅争抢,撞了我依然不罢休,还要废掉我的腿,让我rì日夜夜受折磨。

也是他,周全地替我考虑。

“你这去医院路上也难受,我还是先去给你拿药敷上,敷着我们再去医院。”

他又站起身,进了里间。

我捂着脸,泪水溢出指缝。

真残忍。

靳孟钧残忍。

上天也残忍。

既然骗了我,就该一直骗着我,何必让我知道。

靳孟钧这一趟拿药拿了十几分钟,我坐得腿根都发麻了,他还没来。

我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进里间。

装药箱的抽屉打开在那,靳孟钧背对我站在阳台上,正在打电话。

“……演出成功就好……你一直是最棒的……这些都是你该得的。庆祝吗?好,我待会儿就来接你。”

电话似乎接近尾声,我蹒跚着退了出来。

“对不起老婆,久等了吧,刚刚接了个工作上的电话。”

靳孟钧拿着药在我身前再度蹲下,他的动作比之前快速了许多,几乎有些潦草。

“那个……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公司临时有急事,必须我去。”

我低头望着他的眼睛,多看了一会儿,他似乎有些撑不住了,移开了目光。

“好。”我应着,“工作重要,我其实还好。”

靳孟钧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我把司机留给你,我打车去。”

“不用了。”我翻着裤腿放下来,盖住那道狰狞的伤疤,“我不疼,你让司机送你,别耽误正事。”

靳孟钧看了我一眼,到底没有再坚持,又拾掇了一番形象,才匆匆出门。

“等我回来。”离开前,他抱着我轻吻。

3

电视里播报着娱乐新闻。

著名舞蹈艺术家乔木雅出国演出归来,机场挤满粉丝和狗仔。

有人问起,她如今获得如此大的成就,可有什么感想。

红气养人,镜头里的乔木雅自信高雅,早就不是往日那副蔫哒哒抬不起头的样子。

“我要感谢我的伯乐,他为了我连自己的幸福都牺牲了,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说到动情处,她的眼睛里掉下来一滴热泪。

指间烫了烫,黑掉的屏幕里映出一个披头散发面容浑圆的影子,我愣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那个影子是我。

结婚以来,靳孟钧疼惜我,我能躺着他就不让我坐着,能坐着就绝不让我站着,更别说走动劳累。

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也没机会出去工作,他鼓励我懒着,鼓励我邋遢,偶尔一日勤奋或是精致,他发现了便不开心。

他最常说的就是:“秋禾,你什么样子我都爱,太漂亮了我可没安全感,让人家盯走了怎么办。”

“秋禾,我心疼你,你歇着就好了。我说了要照顾你一辈子,你还来忙活,岂不是打我的脸?”

他就这样一日又一日,让我离我的梦想越来越远,让我再也没可能威胁到乔木雅,无论是功底还是外形。

我忽然害怕看见这样的自己,手操纵着鼠标乱点,意外点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靳孟钧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我放心他,从来不越界探查,因此他也不对我设防。

私人电脑明晃晃摆在书房里,我想看就看,但我从来没打开过,更不可能知道这个文件夹了。

人的好奇心是可以被刺激出来的。

我试了他的生日我的生日都不对,破罐子破摔输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居然打开了。

可我不知道这算幸运还是不幸。

这个文件夹里放了许多照片和视频,有在舞蹈老师的练功房拍的,也有户外,还有舞台上,名字都用日期和地点细心地标注着。

所有的照片和视频都只有一个主角,乔木雅。

出车祸前,我就认识靳孟钧,他从来不曾夸过我的舞,甚至也没看过。

他说,他是个艺术盲,生来不懂欣赏这些。

可也是他,在这个隐秘的角落里,默默记录着乔木雅的一切,从籍籍无名到声名大噪。

他真心为她的成功高兴,因而可以毫不犹豫地抛下病痛中的我,去陪她庆贺。

4

电脑可以免密登录靳孟钧的微信,聊天也和手机那头同步。

他和她实时报备自己的行程,他问她想吃什么。

她和他撒娇,给他发各种暧昧可爱的表情包。

窗边闪过一道电光,雨越下越大。

我缩在电脑前,盯着一行又一行的聊天记录,腿疼得两眼发昏。

如果有刀就好了,从大腿处一刀斩断,一了百了,那样是不是再也不用痛了。

我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命这么硬,我应该在那场车祸里死了,免掉这一场折磨。

【孟钧哥,你到了没有呀,外面打雷了,我好害怕】

屏幕上晃了晃,聊天界面又多出来一段对话。

【我到了,别怕,我马上就上来】

聊天框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窗外雷声轰鸣。

不知道靳孟钧在奔向乔木雅的路上,有没有某个瞬间也想起过,我每回在雷鸣中瑟缩颤抖的模样。

应该没有。

不然他就不会破例,这一晚直到十一点才回家。

“秋禾,你怎么了?”

他进来找不到我,直到进了书房,才看见缩在桌子下的我,吓了一跳。

“怎么抖成这样?是不是打雷吓着了?”

他原来知道。

他其实记得吧,三年前那场车祸也是发生在这样一个雷雨天,自那之后我就格外害怕打雷。

“我今晚事太多了,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我以为你睡了就没敢吵你,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回来晚了。”

他把我揽进怀里,一边轻抚我后背一边安慰。

他的怀里很暖和,有令人安心的温度,可我忍不住去想,他消失不见的那几个小时里,是不是也这样搂着乔木雅,又或者,更亲昵。

我的脸贴在他心口,有那么一刹那,我也很想进去看一看,怎么能在那样爱一个人的同时又装出对另一个人这样深的爱意。

这一夜,我没有睡着。

靳孟钧也没睡好,他抱着我,时不时还要看看我的膝盖,随时准备着我痛得受不住了就带我去医院。

两个人熬到了天亮,外面天气好了,我的腿也好些了,靳孟钧才放心去公司。

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时间充裕,因此收拾东西也慢,刚装好一个行李箱的时候,门铃响了。

“师姐,好久不见。”乔木雅来了。

她穿着精致的高定裙子,踩两根细高跟,上下打量我一眼,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天呐,你之前可是仙女级别的,又有气质又好看又瘦,现在,啧,怎么成了个黄脸肥婆了呀?”

我现在确实不瘦,168的身高110斤,但也到不了肥婆的地步。

我知道她是来羞辱我的,懒得和她争辩。

“装这种清高样子做什么?”她推了我一把,“你还不知道吧,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你不会以为孟钧哥真爱你吧?”

“昨天他是不是突然从家里走了晚上才回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演出回来了,而且很成功,他来给我庆功的!”

她一步步逼近我。

“孟钧哥是为了我,才和你假夫妻这么久,他早受够了恶心腻了,我告诉你,现在我回来了,你最好识相点,早点自己滚蛋!”

原来是来宣示主权了,这就等不及了吗?

“可是,”我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他昨晚不还是回来了吗?”

乔木雅愣住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态度,也许是因为我的话。

“不过你放心,我没想跟你抢,垃圾就该留在垃圾篓里。”

说完,我转身就想走。

乔木雅一把拉住我。

“回来了又怎么样?你就是个废人了!你这辈子都跳不了舞了!之前你不是很厉害吗师父师姐妹不是都很喜欢你吗你不是很火吗,有个屁用,你这个残废,连自己的妈妈都保不住——”

啪!

我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甩在了乔木雅的脸上。

她瞪大了眼睛,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但有人先为她鸣不平。

“温秋禾!”

靳孟钧冲了进来,连名带姓地叫我。

“你干什么!”

他的语气那样气恼,好像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乔木雅顿时找到了倚仗,瘪着嘴扑进靳孟钧怀里。

“孟钧哥,我好心来看师姐,可她觉得我顶替了她的位置,就打我,我明天还要接受采访呢,我这脸可怎么办呀。”

我那一掌能有多大力气,连手指印都留不下。靳孟钧却伤了心,不仅没推开她,还瞪了我一眼。

“你太过分了!”

他低头去看乔木雅:“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多熟悉的一句话,昨天他还在和我说呢。

不同的是,昨天他为了乔木雅对我食言,今天却带着乔木雅走得头也不回。

也有相同的,那就是,我永远都是被他放弃的那一个。

“靳孟钧。”

我靠在墙上,无与伦比的疲惫。

“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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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3/14 13:2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