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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被掩埋在雪崩下无人救援时。
顾辞宴正带着旧爱在冰岛看极光,赏烟火。
拔出的电话被一遍遍挂断。
直到他浪漫求婚的新闻铺天盖地而来,电话终于被接通。
我听见顾辞宴问:
“和旧爱重归于好,你这个准前妻要来瞧瞧我的盛世婚礼吗? ”
我强忍住即将陷入昏迷的困意,叹息道:
“不了吧,毕竟我快死了。”
电话猛然挂断。
可我还是听见了男人冷漠的话语,在掐断前一秒响起:
“等你死了再说。”
可他不知道,他的旧爱,从始至终都只是我。
1
陷入昏迷前一刻,我收到了顾辞宴发来的电子婚宴请帖。
照片上的顾辞宴笑靥如花。
我从未见他如此开心过。
楞了片刻后,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想扭头移开视线。
可被积雪覆盖的全身,早就冷得没了知觉。
鲜红的血在一旁也凝成诡异的冰花。
我再也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我还在疑惑,冷漠的白人救援队怎么会救我一个异国人?
直到一张陌生的东方面孔赫然出现。
他叫谢明礼,是个华人。
是他和朋友好心把我救出来送到了医院。
他欲言又止,试图用委婉的话语向我解释病情。
就算他不明说。
完全无法行动的下半身,已经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的脊椎被压断了。
哪怕侥幸捡回一条命,从今以后,我也只会是个废人。
我正难过,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顺着玻璃窗,我看到顾宴辞的身影。
相伴走过五年的男人还是一如当初。
心脏不受控制地颤动两下。
可下一秒,却如坠冰窟。
只见顾辞宴自然挽过苏汐的手,宠溺地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亲。
我扭过头去,企图视而不见。
可嘭地一声,门猛然被人撞开。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望去,骤然和顾辞宴四目相对。
他冷冽的眉眼带着刺骨的寒气睨过我。
下一秒,一声嗤笑溢出唇齿:
“不是说要死了吗?这不是还好端端地喘着气吗?”
我看着他,眸光微滞。
原来他只是来看我是不是还活着而已。
以往那些深情缱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淡然一笑:
“死了不就正合你意?你觉得我舍得吗?”
“就算做鬼我可都要缠着你呢。”
顾辞宴一愣,似乎没想我会和他针锋相对。
毕竟在我和他之间,向来我是卑微至尘埃里的那个。
下一秒,顾辞宴眯起的双眼里染上怒火。
他拽住我的手腕,嗓音带着彻骨的寒气。
“许知意,你好样的!”
“识趣的就赶紧签了离婚协议,对你我都好。要知道我一点也不介意前妻变亡妻呢。”
手臂被顾辞宴扯得生疼。
可却怎么也挺不起毫无知觉的腰。
我像只濒死的蝴蝶,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欲坠。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心善的谢明礼连忙挡在我身前阻拦。
“知意被雪崩压断了脊椎,伤得很重。你别……碰她。”
尽管我在电话里不止一次地告诉过顾辞宴,可他不信。
如今看在他眼里,更是小情人在为我出头。
他顿时怒气中烧:
“还没离婚,你就敢背着我找别人?”
我强忍着痛意,目光在他和苏汐之间来回流转: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下一秒,我连滚带爬地被顾辞宴从病床上拽下来,狼狈地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顾辞宴有些错愕,神色复杂。
他似乎也没想到我能虚弱成这样。
尽管他又拉又拽,我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装可怜博同情吗,我可不吃这一套。”
我摇摇头,此刻才明白一个道理: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像是和他较劲一般,猛然把手抽回。
额头猝不及防地撞在床头柜上,霎时鲜血直流。
顾辞宴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要搀扶我。
苏汐却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老公,你没事吧?”
顾辞宴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谢明礼心疼地把我抱上病床后,立即转身对两人冷了眼。
“她都这样了,你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还不肯放过她?”
还没等顾辞宴开口。
苏汐满眼嘲讽,意有所指:
“许知意,好久不见啊。想不到你还是这么水性杨花。”
“辞宴有你这样的妻子,真是丢脸。”
这句话似乎也提醒了顾辞宴,我曾经一边和他订婚,一边还和追求者拉扯不清的事实。
顾辞宴眼中的迟疑和呆滞顷刻被冷漠取代。
他嗤笑:
“结婚五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话音刚落,一道更加无情的奚落接踵而至:
“这五年来,回到那个家看见你,我无时无刻不犯恶心。”
我沉默不语,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
事到如今,在他心里我是什么样的,我早已不在乎了。
2
思绪拉回从前。
我和顾辞宴的婚姻,是我父母一手促成的。
而他之所以没有反对,是因为我的父母有恩于他。
他为了报答这份恩情才娶了我,仅此而已。
刚开始的我们,的确和普通情侣没有什么不同。
即便那时他还是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小子。
可他会竭尽所能满足我的喜好,做尽一切好男友会做的事。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也许是八年前那场酒会。
攀谈间,冲动的追求者不顾一切吻上来时,顾辞宴刚好到场。
突如其来的误会,让他厌恶我的水性杨花。
从那以后,他总是对我冷眼相待。
可他不知道,他人生中的第一笔投资,是我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拉来的。
他那样年轻气盛的一个人,又不肯要我父亲的赞助。
可要我看他为了事业拼命,我又做不到。
无可奈何,只能出此下策。
直到后来他的事业有了起色,恰逢苏汐回国。
我却彻底成了他最痛恨的人。
旧爱触手,却不可得。
他怨恨我用计给他套上了婚姻的枷锁,对我愈加冷漠。
万千思绪戛然而止。
顾辞宴亲昵地在苏汐额头落下一吻,满眼化不开的柔情:
“好在我和她马上就要离婚了。宝贝,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你穿上婚纱嫁给我。”
苏汐娇嗲地伏在男人胸口:
“讨厌,你就会哄我开心。”
“那我们的婚礼也要在极光下举行好吗?”
顾辞宴点点头:
“都依你,宝贝。”
看着两人打情骂俏,麻药过后席卷而来的刺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和爱的人来冰岛看极光,是结婚第一年就许下的心愿。
可如今他却计划着在绚烂极光下,对别人许下半生承诺。
好在自己来过一遭,也不算遗憾了。
我绝望地偏过头去,不愿再当他们真爱的见证者。
眼看没了趣味,两人挽着手正要走。
翩飞的衣角带起疾风,恰巧扫落了床头前的诊断报告。
我面色一白,下意识想捡回来。
苏汐却眼疾手快地拿了过去。
快速扫过后,她忍不住惊呼:
“知意,原来你这么可怜……”
说着,她红着眼眶哭出了声。
她伪详当年姐妹情深的模样,拉着我的手哭得动情。
可背地里却死死掐住我的胳膊。
眼看顾辞宴接过报告。
“脊椎损伤,终生瘫痪……”
他神色微震,眼中的寒冰似乎化了不少。
他缓缓向我走来,捏紧报告的动作一直没变。
可下一秒,诊断报告猛然被他甩在了我脸上。
“许知意,想不到你为了不离婚,竟然用这种恶心的手段骗我!”
“你可真是下贱。”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觉得我是在骗他。
心底寒意更甚。
我扬起一抹凄绝的冷笑。
“是又怎么样?”
“我就是不想让你娶苏汐又怎样?比起恶心人的手段,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苏汐一脸委屈,哭得更凶了。
可手上的力道却没放轻一点。
“辞宴,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最清楚不过了。”
顾辞宴把人抱在怀里安慰。
“我知道的,我们小汐是这世界上最温柔善良的女孩。”
可转头看向我的瞬间,温柔被愤怒取代。
“至于你,谎话连篇,哪怕是死也是你罪有应得。”
顾辞宴拉过苏汐就走。
苏汐却还在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劝说我有事不要硬抗,可以找她帮忙。
可回眸的刹那,她那副讥讽恶毒的模样,还是没逃过我的眼睛。
3
两人走后,我再也撑不起伪装的躯壳。
无力瘫倒在病床上,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算雪崩没压死我,可我早已身患绝症,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只是顾辞宴他不知道。
但凡他再往后翻一页病例,就能看见,可他没有。
我有些神伤,他不知道事情可不止这一桩。
可惜我等不到他探寻真相那天了。
在医院的这几天,谢明礼每天都来陪我。
我厌恶这样残喘苟活的自己,意志消沉。
谢明礼窥探出了我的心思。
他极力鼓励我去做手术,至少还有一半的希望恢复行动能力。
在绝症夺去生命前,我也还能有尊严地活着。
不枉此生来世界走一遭。
我同意了他的意见。
很快,谢明礼就为我请来了国外有名的专家进行手术。
手术前一天,闺蜜秦霜霜也飞过来陪我。
按道理,手术的成功率很大。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小护士,在手术最后一刻,却猝然拿起屠刀斩断了我的脊椎。
快到手术室里一片茫然,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
我彻底成了一个残废。
清醒后的瞬间,秦霜霜伏在我身边哭成了泪人。
与此同时,医院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
是苏汐买通护士,目的就是让我手术失败。
那个护士被医院开除了,可却动不了苏汐。
原因有二。
一是在国外,二是有顾辞宴护着她。
泪水失控落下,不甘和认命一同淹没在枕头里。
【顾辞宴,希望你知道真相后,不会后悔往日的所作所为。】
我拿着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名字。
装进档案袋里,以及还有一封写给顾辞宴的信。
我拜托秦霜霜等我死后,再转交给他。
4
顾辞宴的婚礼如约而至。
而我也买了那天的机票回国。
临死之前,我还有未完成的心愿。
也还想多陪陪疼爱我的父母。
这些天,我振作了不少。
谢明礼有工作要忙。
所以是秦霜霜推着轮椅,陪我在商场给家人挑礼物。
只是没想到在回国之前,我还能见到顾辞宴。
看见我身下的轮椅,他略显惊讶,眼眸中的心疼一闪而过。
他想说些什么,苏汐却抢先开口:
“想不到你还缠着辞宴不放。”
“要我说,你根本没把辞宴放在心上,毕竟你身边时刻围着别的男人。”
顷刻间,顾辞宴眼中的冷意无处藏匿。
他开口的语气尽是嘲弄:
“准前妻,可别忘了来参加我的婚礼。”
不管怎样,苏汐总能挑起顾辞宴对我的误解。
可他却从来不愿相信,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他。
如今,却都不重要了。
我沉默不语,转动轮椅要走。
这时,苏汐却有意无意伸脚将我的轮椅绊倒。
天旋地转间,我狼狈滚到地上。
剧烈的冲击,让我疼得浑身直冒冷汗。
苏汐假装惊讶:
“哎呀知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说着,她假意过来扶我。
我挣扎着撇开她的手。
可下一秒,她却身体后仰,直直跪倒在地。
“知意,我好心扶你,你怎么能推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顾辞宴一脚踹出去。
他把苏汐抱在怀里,眼中升腾起怒火:
“许知意,你找死。”
我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又一次剧烈的撞击,让我意识涣散。
等到秦霜霜结账回来时,一口鲜血哇地从我嘴里吐出来。
耳畔划过金属声响,世界安静了不少。
我强撑着最后一片意识。
秦霜霜一边抱着我哭,一边冲着顾辞宴大喊:
“这下你该高兴了,知意真要成为你的亡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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