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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丈夫和儿子回来时,我正被十几个男人撕扯衣服。

子宫脱垂到地上,再也塞不回体内,屎尿失禁,鲜血淋漓。

流言几乎要将我压死。

儿子当场崩溃,哭着要给我讨回公道。

丈夫气红了眼,许诺带我去京市接受最好的治疗。

可半夜,我却听见儿子对丈夫说:

“爸爸,妈妈颜面尽失,身子被人看光是要沉塘的,这样心柔阿姨是不是能名正言顺地当我妈妈了?”

丈夫沉默片刻:“她不能生育,在外面只会丢我们的脸,心柔因为她的存在才哭得要瞎了眼!我不许有人欺负心柔!至于她,我从前娶她就算是对现在的弥补了!”

他忘了,我如今这样,是为他拼命生下了儿子。

现在……

这个家,丈夫和儿子,我都不要了。

……

父子俩很久没有住在家里了。

第二天,他们口中的陈心柔,就等不及找上门来。

她拉了拉梁建国的衣摆,小心翼翼:

“梁大哥,这真的是你媳妇吗?我怎么觉得她看着比你妈年纪还大?”

说完,眼底露出几分心疼,抬手摸了摸梁生的脑袋。

“难怪你宁可睡办公室也不愿意回家,一定是她逼你的对吗?这么多年你和小生太委屈了……”

望着梁建国那双愈发嫌恶的眸子,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缩了缩身子。

张张嘴,却始终不知说什么。

直到陈心柔几步朝我走来,看见我衣摆上沾染的血迹和脏污,恶心地弯腰直吐。

红润的面色,瞬间惨白一片。

梁建国终于大步走来,一把将我推开。

“心柔,你没事吧?”转头又看向我,满脸愤怒。

“你还不给我滚回家去!好端端的非要出来恶心人,你现在满意了!心柔身子不好,她要是出了差错我不会放过你!”

儿子见状,上前一把将我推开。

像只围在陈心柔前忠诚的小狗。

“你滚!你给我滚!不要出现在我们眼前!不准你害心柔阿姨!你这么恶毒不配做我妈!”

我扑通摔在地上,有些恍惚。

梁生三岁时,和梁建国这个忙工作的父亲不算亲。

梁建国在家并不受宠,连带着梁生出生,婆婆也不欢喜。

每次婆婆借口打我,他也是这样护在我身前,打到头破血流也不肯走。

他说“妈妈,爸爸不保护你,我会一直保护你!有我在,妈妈就不会受伤!”

我子宫脱垂体外,小小的梁生并不嫌弃。

只是害怕地抱着我,红着眼眶“妈妈,等我有钱了,我们就去看医生好吗?”

也是同一年。

梁建国回家带儿子去镇上读书,临别前,他抱着我依依惜别,满眼不舍。

“翠翠,等我下次回来,就接你一起去城里好不好?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

我信了。

将上工几年,数次累到晕厥才攒下的几十块钱尽数塞给了他。

他推脱几次,含泪收下,用力将我抱在怀里。

“翠翠,等我,我这辈子一定不负你!信我好不好?”

我信了。

这一等就是五年。

受尽磋磨的这五年,唯一支撑我的就是梁建国那句“等我”。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我抬手摸了摸脸颊,只触到一手冰凉。

早已麻木的心脏,泛起丝丝缕缕彻骨的痛意。

好好的日子。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撑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

  半梦半醒间,我只觉浑身发热。

  有个人紧紧抱着我,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颗颗砸在我脸上。

  “翠翠,你醒醒啊?发烧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醒来时,依旧在房间。

  梁建国坐在床边,满脸担忧的握着我的手。

  像极了数年前,我头一次怀孕晕倒时,他紧张的模样。

  可惜,物是人非。

  村医摸了摸我的脉象,只留下一句“子宫脱垂引起的感染发烧,得去省城做手术。”

  “可是爸爸,省城医院很贵的!做手术住院哪样不要花钱?你的工资再多也经不起这么花啊!过几天心柔阿姨生日,你可是答应她给她买羊毛大衣的!”

  “不就是发烧吗?捂着被子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谁知道是不是她找村医演给我们看的!”

  梁生站在一旁,面色不太好看。

  眼里早没了对我这个母亲的孺慕和爱护。

  梁建国身形一僵,握着我的手缓缓松开。

  像是解释,又像是通知。

  “翠翠,我的工资确实不太够去省城看医生,心柔生日也快到了,我不能言而无信,你能理解我的吧?反正已经这么多年了。”

  “村里草药多,我去村医那儿买点消毒水给你备着,你平时多涂涂,多注意卫生就不会感染了。”

  意料之中。

  心口却无可避免的泛起阵阵失望和疼痛。

  生梁生时,因为难产,梁建国曾不顾梁家人阻拦带着我去过一回省城医院。

  当时他身上钱不多,却仍跪着求医生保住我,求我撑下去。

  “翠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你坚持住好不好?我会筹到钱的,等等我好不好?”

  那一夜,我在手术室内,听他哭了一整晚。

  直到我醒来,他才破涕为笑。

  连最期待的儿子都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这些年,我不是没攒下过手术的钱。

  只是担心梁建国和梁生在外吃苦,尽数托人送了过去。

  他从一开始的感动流泪,到最后的理所应当。

  可又瞒着我升了厂长,瞒着我有了别人。

  甚至我拼死生下的孩子。

  也不愿意要我了。

  多可笑啊?

  明明我的手术,只需要很少很少的钱。

  可我的安危,始终比不上陈心柔的生日礼物。

  思绪回笼,我艰难的把头埋在枕头里,艰涩的开口。

  “梁建国,我想离婚。”

  砰的一声,梁建国手上的碗摔在了地上。

  僵硬的转头看向我,眉头紧拧。

  “林翠翠!你说什么呢?就因为我要给心柔买件大衣你就要和我离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心柔这些年帮了我很多,没有她我根本当不上厂长,这些都是我欠她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理解我?”

  我平静的看着他。

  良久才转过头,闭着眼睡觉。

  梁建国气不过,把梁生弄出房间,掀开被子就抱住我。

  温热的大手一路往下,却在下一秒僵住。

  热情也随之褪去。

  我睁开眼,看清了他眼底的嫌恶,颤抖着身躯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这一刻,我真恨不能将那东西剪了。

  “林翠翠,你那里是弄不回去了吗?为什么现在也挂在外面?真的很倒胃口!”

  “你现在这个样子离了婚还有谁会要你?你甚至称不上一个合格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像心柔那样乖乖巧巧的呢?”

  我没吭声,死死咬着牙。

  脑海里全是方才他满脸厌恶的那一刻,浑身如坠冰窟。

  可这一切,是我所愿吗?

  婆婆逼我生子,因此在生下梁生前,硬是打了两个女胎。

  那两个孩子,梁建国甚至不知道。

  那段时间,我担心他工作忙,怕他和父母起争执,硬是咬着牙不吭声。

  同房时,出了一大滩血,梁建国才察觉不对。

  “翠翠,你还没到日子,怎么会出这么多血?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怕耽误他。

  咬牙忍着痛,白着脸对他笑“可能日子提前了,前几天贪凉吃了根冰棍。”

  他没怀疑。

  更没想过,我压根没有钱去吃冰棍。

  想到这儿,数年积攒的苦楚几乎要将我淹没,没忍住哭出了声。

  梁建国离开后,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直到后半夜,我被渴醒,起床找水喝。

  听见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伴随着男女交谈。

  “建国哥,你难道要守着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一辈子吗?林翠翠哪里比得上我?连小生也说更想叫我妈妈。”

  梁建国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

  粗重的喘气声却一阵盖过一阵。

  “的却,她连子宫都掉出来了,真的很恶心!你是没看见,塞都塞不回去,难闻的要命,哪有你香?”

  “心柔,再给我生个儿子好吗?”

  我不敢吭声。

  死死捂着嘴,连哭都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直到二人结束一切,我才失魂落魄的回了房。

  却看见房里正在穿衣服的陈心柔,脖颈间暧昧的痕迹十分醒目。

  她满眼挑衅,嫌恶的捂着鼻子。

  “我劝你早点离开建国哥!别想着当厂长夫人的美梦了!否则这五年你猜他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把孩子带走?”

  说罢,她捂着嘴娇笑起来。

  “我就是随口说了句无聊,他就把小生带到城里陪我解闷了!你是不知道,在城里建国叫我老婆,小生叫我妈妈!”

  “毕竟你这个样子确实挺恶心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要是你,早把这玩意儿一刀剪了,丢人现眼。”

  一整晚,我都没睡着。

  枯坐在床边,望着桌上的剪刀发呆。

  直到梁建国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看见我眉心微蹙,将手里的消毒水递给我。

  他转身时,我沙哑着嗓子开口。

  “你和陈心柔,两情相悦?”

  话音落,梁建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知不知道会坏了心柔的名声?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说完,像是发现自己语气过重。

  又耐心的跟我解释。

  “心柔是领导的女儿,没有她的帮助我也当不上厂长,所以这几年我都在尽力回报她,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

  我木着脸点点头。

  梁建国却不耐烦的抓了把头发,黑着脸训斥。

  “你连这也要吃醋?这些年要不是她,小生还没发得到这么好的教育!你得学会感激!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我扯了扯唇,只觉得好笑。

  只是一句疑问,就惹得他百般维护。

  还没等我出声,梁生就满脸愤怒的冲进来,一拳砸在我肚子上。

  “坏女人!你是不是下毒了!为什么心柔阿姨喝了杯厨房的麦乳精就肚子痛!是不是你故意害她!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他边哭边打,拳拳到肉。

  梁建国变了脸色,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声音冰凉。

  “你敢下毒?我不是说了我们清清白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偏激!下毒是违法的!你疯了!”

  梁生哭的厉害,一抽一抽的。

  “坏女人!我不准你欺负心柔阿姨!我讨厌你,你为什么不去死!那么恶心的女人你才不是我妈!我恨死你了!你去死啊!”

  我愣愣的看着梁生,无力的摇摇头,只觉得浑身都疼。

  尤其是下身,涌出一股温热。

  可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口的痛。

  “够了!”梁建国阴沉着脸,一巴掌甩到我脸上。

  “林翠翠,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为什么就是容不下心柔!要我怎么解释你才肯相信?连下毒这种龌龊事你都做的出!”

  “你不是要离婚吗?行,离!等心柔好了,我们立刻去离婚!”

  我怔了良久。

  回过神来时,梁建国早抱着陈心柔焦急的离开,只剩下满院的村里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直到天黑。

  我冷静的关上大门,烧了一大锅滚烫的热水,给未生锈的剪刀里里外外消了毒。

  我没上过学,只依稀记得这法子。

  将脱垂的子宫泡在盐水里,忍着痛,颤抖着举起剪刀,咬牙一刀剪了下去。

  是不是没了它。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儿子不会厌恶我离开我,丈夫不会爱上别人抛弃我,村里人也不会看不起我?

  没了它。

  我会好吗?

  鼻尖血腥味越来越浓,任我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天明时,我身下的血几乎浸透被褥。

  意识消失前,我却忽觉一阵轻松,唇边扬起发自内心的笑。

  这辈子,实在太累了。

  这一切,我都不要了。

  我死后,灵魂飘荡到地府,孟婆汤递到嘴边时,被一阵高呼打断。

  “林翠翠!因果未断,你还需去阳间待上几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回阳间,仍是灵魂状态。

  面前景象我并不认识,还是熟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建国,翠翠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放心不下你们回乡下,怕你们吃苦才想一起去,她为什么要这样?”

  陈心柔扑到梁建国怀里,泣不成声。

  梁生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安慰着陈心柔,眼眶通红。

  “爸爸!这次你一定要离婚!心柔妈妈说的没错!乡下女人就是想巴着你的厂长身份不放来吸血!我没有她那样的妈妈!”

  “幸好这么多年都没有告诉她,否则我一定不会有好日子!”

  说到这时,梁生顿了顿。

  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好似回忆起了幼时陪伴在我身侧的那几年。

  可没多久,就被陈心柔摸头的动作打断。

  “小生,谢谢你,要不是你通知爸爸,我现在可能真的要疼死了,幸好你没跟在那个女人身边长大,否则…”

  梁建国面色晦暗,握着陈心柔的手。

  随后将人抱在怀里,连带着梁生一起。

  “心柔,咱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回乡下了好不好?我没想到只短短几年,翠翠就会变成这样,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看到这儿,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泪水。

  明明已经是魂魄,心脏却还是忍不住发疼。

  这就是我的孩子,我的丈夫啊。

  多可笑?

  这一切对我来说,多不公平啊?

  明明才过了五年,我幸福的家庭为什么就没了呢?

  我捂着脸,哭到崩溃。

  病房内三人却毫无所觉,氛围其乐融融。

  日升日落。

  我跟在三人身侧三天,始终没法离开。

  终于放弃四处飘荡的念头那天,村长找上了门。

  村长是村里,为数不多对我还算和善的人。

  平时看我孤苦无依,偶尔会和村长老婆一起给我送点粮。

  他满脸焦急,在办公室门口左右徘徊,眉头深深拧在一起。

  终于,等梁建国出来。

  他大步上前,抓着梁建国的胳膊就想带他回村。

  却被梁建国皱着眉甩开。

  “村长?怎么了?林翠翠又找你闹了?你就告诉她,过两天心柔身子好了我会去找她离婚的。”

  闻言,我只是怔了怔。

  泪水不自觉往下掉,脸颊一片冰冷。

  村长一脸愤怒,气红了眼。

  “你快跟我回去!翠翠出事了!你跟我回去!”

  我眼底生出一丝希冀。

  期待的看着梁建国。

  或许,他要是知道我的死讯,会有一点点难过呢?

  梁建国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极快镇定下来。

  脸上带着讥讽。

  “出事了?哪儿学来的骗人手段?她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了?村长,您这么大年纪了别和她一起骗人行吗?有意思吗?”

  “她不是喜欢发疯害人吗?让她闹个够!你别理会她,就是我从前太纵容她,差点让她害了心柔!”

  这一刻,我面色瞬间灰败下来。

  自嘲的笑笑。

  是啊。

  在他眼里,是我下毒害了陈心柔,善妒又恶心。

  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出事?

  村长似乎是气的厉害,一巴掌重重打在梁建国肩头。

  几乎是怒吼着开口。

  “翠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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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3/14 11:03: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