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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送外卖途中，一向对我冷淡的妻子给我发了张穿着蕾丝睡衣的照片。
并配文，“老公，我在家等你。”
而我，默默关了手机躲进了最近的酒店。
只因上一世，我回了家后热情的妻子想着办法给我灌酒。
我被她的温柔乡迷惑，在她的诱哄下顶着醉意帮她买明日所需的猫粮。
当天夜里，一辆失控的货车朝我撞来。
我被酒精麻痹了大脑躲闪不及，被货车死死压住身体。
濒死之际，货车司机搂着妻子的腰站在我的面前。
她不顾我的求救踩在我的手上满眼厌恶。
“你害小白失去生命，让伟哥摔伤了腿，你早该死了！”
她用猫毛堵住我的鼻腔让我死在寒冷的冬夜。
头七那天亡魂归家，我亲眼目睹妻子趴在男人怀里一脸娇羞。
“伟哥，多亏了你替我帮小白报仇让小白泉下有知，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他们一夜温情，将我的骨灰随意丢弃。
我才知，妻子认定我是虐杀流浪猫的虐猫人。
她让我为猫赔命，让我以死成全他们高洁的爱情。
再睁眼，我回到妻子叫我回家这天。
1
“伟哥，还是你厉害，等他死了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一门之隔，我听见妻子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手上还提着为妻子精心准备的蛋糕。
手机上，是妻子一个小时前的消息。
她发了张穿着蕾丝睡衣的照片，照片上灯光昏暗让人浮想联翩。
照片下方，是她发的一条消息。
“老公，我在家等你”
消息末尾她配了个红唇表情。
若是往日我或许真的会高兴，可如今这些字眼只让我觉得冰冷至极。
上一世，我收到消息回了家。
却不想，后来我在帮她买猫粮的途中被失控的货车撞上。
我被撞飞数米被车轮死死压住下半身，还被她用猫毛堵住鼻腔让我呼吸困难而死。
头七那天，亡魂回家。
我亲眼目睹他们在沙发上激情热吻，才明白了所有。
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所谓的意外不过是一场谋杀。
她想让我替猫赔命，让我成全他们。
我死后，她拿着我的所有积蓄替我签下谅解书，让我含冤而亡永世不得投胎。
“也是，毕竟只有咱俩这种同频的人才该在一起。”
门内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口罩中的雾气几乎要将我掩埋，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苦笑。
真是难为她，在这种时候都不忘记给我发那种照片。
若不是我特意早回来一步，大概都不知道原来在我回家前他们玩得这么开心。
我回过神来，攥紧手机转身离开。
心脏只觉得泛着刺骨的疼。
她忘了我对猫毛严重过敏，根本不可能虐杀流浪猫。
忘了我们七年夫妻情，直到我死时都不愿听我一句解释。
可如今，我不想解释了。
重活一世，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我不想再爱她了…
2
我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脱掉外卖服洗漱完时，手机跳出了接二连三的消息。
【还没回来吗？】
【周成！你别给我装死，我限你十分钟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再也别回来了！】
是姜红安发的。
我看着最后一条消息，扯了扯嘴角。
刚准备回复姜红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的声音从手机上传了出来。
“行啊，周成！现在连我消息都不回了？！长本事了是吧？！”
我看向地上早已被汗浸湿的外卖服，声音有几分沙哑。
“有点事。”
话落她的声音更大了些。
“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送你的破外卖吗?!”
“你一个月才能赚多钱？！”
“我告诉你我限你5分钟回来给我磕三个响头，不然你知道迟到的后果！”
话落，电话被立马挂断。
我看着备注为“老婆”的通话记录露出一抹苦笑。
她说的后果，我自然知道。
上一次，我为了买她最爱吃的那家蛋糕，回来时超过了她规定的时间一分钟。
她便将我关在门外，不顾我的解释。
那天我只能抱着蛋糕蹲在门外。
直到早上我发烧到40度，才被邻居发现送往了医院。
如今想想，这段婚姻她大概早就对我不满。
她知道我爱她，便几次三番践踏我的尊严。
在她的眼里，我或许真的连一条狗都不如。
我眸色沉了沉，站起身给自己泡了一碗泡面。
忙了一天直到现在我还一口饭没吃。
我吃着面思绪万千，回过神来时手指已经点进了家里的监控。
往日，我总会时不时看看。
看到妻子的脸，我便觉得我再苦再累都值得。
而此时画面上，姜红安贴在刘伟的身上面颊绯红。
他们在沙发上激情似火，桌上摆着各种美味佳肴。
没有我在，她过得十分开心。
心中泛起阵阵酸疼……
我突然觉得恶心。
一股胃酸涌了上来，可又被我硬生生吞了回去。
我的口袋只剩下最后三块，哪怕痛到如此也不敢吐出来。
将垃圾收好后，我躺在了床上平复心情。
我和姜红安是高中同桌，她是学校的校花。
谁也没想到，我一个普通的外卖员娶到了当年的校花。
婚后，我将工资卡尽数交到她的手上。
因为她一句讨厌我身上的穷酸味我便七年没碰她分毫。
如今细想只觉得可笑…
我爱她如命，而她却避我如蛇蝎。
七年的相处从未将她的心暖化。
好在，我已经决定不打算再爱她了。
与其再纠缠，不如主动提出来。
分开，对我们都好。
3
第二天。
我回了家。
既然要离婚，有些话总要说清。
更何况，我的银行卡还在家里。
手刚搭在门把手上，门开了。
姜红安穿着黑色大衣看我微微蹙起眉头。
“你还敢回来？”
她将包狠狠砸在我的身上，一脚踹在我的大腿。
“忘了我说了什么了？过时不准进家门。”
我猝不及防跪在她的面前，抬眸间看见了她黑色高领毛衣下的红痕。
房间内，过道狼狈至极。
不用想也知，昨晚战况激烈。
我收回了眸，让自己不再去想。
姜红安冷冷地看向我。
“现在知道下跪了？昨天干什么去了？”
她以为，我在向她道歉。
我扯了扯嘴角站起身，下一秒高跟鞋踩在我的脚上。
“没听见吗？！”
“真是晦气出门就看见你这种恶心的脏东西，搞得我好心情都没了。”
我的脚早就因为经常跑单子有了冻疮，被她一踩上痛的我倒吸一口冷气。
她毫无察觉脚上更加用力地伸出手。
“昨天没回来赚了多少？都给我拿来！”
“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以后你每天都得把钱给我！”
一天未归，她丝毫不在乎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垂下眸声音有几分沙哑。
“没有了。”
话落我的手臂被她狠狠掐住。
“什么？！没有了？你的生活费呢？！我不是给你一个月500这么快就花完了？”
姜红安的声音带着怒气，手紧紧掐住我的胳膊。
“你就不知道节省点？哪个男人像你一样大手大脚？！”
这是她惯用的惩罚我的方式。
我攥紧拳头，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不知，五百块钱实在不够我的生活。
她不知，曾有好几次我饿晕在大街差点无命回家。
空气陷入安静，我平稳下呼吸。
下一秒电话声音打破了寂静。
姜红安接了电话埋怨地看我一眼，扬了扬头发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句话。
“钱拿不回来你就等着我和你离婚吧！”
4
我进了房间，立马将药涂在了伤口。
长久的冻疮被她一踩血染红了袜子，当场痛得我冷汗直出。
我咬紧牙关，忍着疼。
比起上一世被货车碾压。
这些痛早已算在我的承受范围内。
我将药收在柜子里时，看见了掉在地上的木雕。
一个啄木鸟的形的木雕此时彻底断成两半躺在柜子底部。
这是，我和姜红安刚在一起时送她的礼物。
是我雕了一个月的礼物。
本来它该完好地放在床头柜上的，如今却像垃圾一样躺在柜子下方。
我将木雕收好，放在抽屉里。
既然她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心疼。
拿着银行卡出门时已经快到下午。
取款机面前，我试了好多次却无法取出来一分。
疑惑之际，我查看了一下余额。
一个“0”字格外显眼。
我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将余额拍了下来。
我身体发着颤，连着拿手机的手都颤抖起来。
这是我攒了将近十年的积蓄，如今竟然一分也没有了。
我拿着银行卡去了柜台，得知了最近的一笔转账打给了另一个银行卡账户。
转账时间，是一天前。
知道我密码的只有姜红安。
卡紧紧攥在手里，我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的大。
那是个陌生账户，姜红安一次性取走了我的所有积蓄。
十年努力，化为云烟。
只留下耳鸣声在脑海中不断鸣响。
4
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
宠物医院内姜红安正和刘伟抚摸着一只橘猫。
我快步走进去拉住她的手看她。
“姜红安，我的钱呢？”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玻璃上映照出我泛红的眼尾。
她甩开我的手看我。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我捐给流浪动物保护协会了。”
她一脸不屑扬起下巴。
“就算为你赎罪了，毕竟那些钱可挽救不了你伤害的那么多生命。”
她十分不屑，就好像她帮了我一般……
我气得发抖，抬起眸声音有些沙哑。
“可你不该拿我的所有钱捐出去…”
那是我攒了十年的，是我rì日夜夜一分一毫攒下来的。
她实在不该，不经过我同意全部捐了出去。
空气陷入沉静，姜红安冷笑一步步朝我靠近。
“怎么，你虐杀了那么多流浪猫给它们点钱你就心疼了？”
她拍了拍我的脸勾起唇。
“是不是很意外我怎么会知道？”
“周成，咱们那栋楼只有你知道我喂小白，除了你还能是谁害死它！”
我只觉得心彻底死了。
如今，她连装都懒得装了。
我张了张口，下一秒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周成！你就是个畜生！”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种人！”
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口腔中泛起一股血腥味。
我咬紧牙关抬眸看她。
“把我的钱还我。”
她不知道，我为了攒这些钱受过多少委屈。
不知道，我为了不让顾客差评跪在地上求对方。
下一秒她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抓住我的衣领，眼眶红润。
“还钱？周成你觉得你配说这句话吗？”
“你就是个人渣！”
“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我嫁给一个虐猫犯时我有多么恶心吗？！”
“好啊！我还你！那你将小白的命还我啊！”
她抓着我的衣领将我拽到门外。
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她指着路上的行人对我义愤填膺。
“来！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见我不语，她指着我
“就是这个人，虐杀了我喂养一年的小猫！”
“他禽shòu不如，将我的猫的尸体随意丢在大街！要不是伟哥发现那只猫大概都已经尸骨无存了！”
“如今我拿他一点钱帮他赎罪，他还说我…”
说到此她挤了挤不存在的眼泪擦了擦。
我看向她，只觉得她这副面孔虚伪至极。
当初，我就是因为她的善良喜欢上了她。
而如今才发现，她分明是无脑。
姜红安说完，人群中立马有个声音响起。
“这种人就该去死！”
话落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
“是啊！现在还有人虐猫真是罪不可恕！”
“果然，穷鬼连基本的道德都没有！简直不配活着！”
我看向最初的声音来源。
刘伟站在人群中，正大喊着将手上的塑料瓶扔在我的脸上。
我眼角被塑料瓶砸中。
塑料瓶掉在地上，眼角有些疼痛。
无数谩骂声涌入耳朵，心中如同一潭死水。
一旁姜红安正看向刘伟。
想必，这也是他们串通好的。
她恨我至极。
我抬起眸看姜红安，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若是我说小白不是我杀的呢？”
“若是我说是你这个身边人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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