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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失忆的第三个月，和江尽传绯闻的女艺人找上了我。
“你以为他还爱你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他心里想的都是我。”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冷静地准备好了一切分手事宜。
他不知道的是。
自从失忆后。
我心中想的，也不再是他。
……
颁奖典礼后台准备时，江尽和周思璇就在不远处。
二搭的现代剧热度居高不下，两人最近所有的活动都是一起出席的。
“好般配啊，他们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
给我化妆的小女生一脸感慨：“上次活动，江尽搂住周思璇的时候自然得很，没准真的偷偷谈了呢。”
她被我的经纪人张姐呵斥住：“别胡说，娱乐圈的事，能有几分真。”
这话不假。
就比如。
真正和江尽在一起的是我。
我们是两年的情侣。
假的是，说要一直对我好的江尽，喜欢上了别人。
典礼太长，宽大的礼服不方便穿脱。
正式入场前，我去了洗手间。
出来后，周思璇正对着镜子欣赏着她的妆造。
我洗过了手，要离开时，被她喊住。
“裴温，我觉得你挺可怜的。”
她挑衅地看着我：“听说你几个月前失忆了啊，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吧？”
三个月前，我拍摄结束从高速回来的路上遭遇车祸。
醒来后，我失去了近几年的记忆。
只记得江尽守在我的床边，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温温，我们不分手好吗？”
我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个自称是我男朋友的男人，试图和记忆里的男人对上。
一无所获。
江尽很奇怪。
在得知我失忆后没有半点担心，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温柔地拉住我的手。
他说我们是一对很相爱的小情侣，最近吵了架而已。
他将我带回了我们的家，对我体贴备至。
可不久，这个和我领了证的男人频繁地和周思璇这个名字出现在热搜上。
他们炒着各种各样的CP，暧昧至极。
失忆后，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周思璇。
第一次，是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库。
江尽在和周思璇吵架。
第二次，是一同上一个综艺，她当着我的面和江尽共喝一杯柠檬汁。
而这一次，她明晃晃地将她和江尽的接吻照放大给我看。
是在酒店里。
“江尽早就不爱你了。你知不知道，他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想着的都是我？”
我能察觉得出来。
属实是因为，江尽的演技太过一般。
“那你可得把自己藏好了。”
我擦干净了手，冷静地提醒她：“娱乐圈里这样的事屡见不鲜，下场，你也应该清楚。”
事业全毁。
万人唾骂。
出来补了个口红，后台的门口处一阵骚动。
“这位也来了？”
“谁知道呢，听说昨天还在巴黎参加活动，估计是赶着飞过来的。”
“真人怎么那么帅啊我靠！”
躁动的来源，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精心打理过的短发被梳了上去，完整地露出那张精致地无可挑剔的脸。
他的唇色有几分苍白，脸上落了几滴水珠。
周青时。
十八岁被星探发现出道，一路从小角色开始摸爬滚打。
二十二岁凭借一部偶像剧爆红，被网友们誉为最适合偶像剧的男人。
却又在二十五岁时毅然决然转型。
不过三十，已经是影帝了。
周围的人在和他打着招呼。
快要走到我面前时，经纪人推了推我。
我也跟着众人那样，笑着说了句：“周老师。”
他的身形在我跟前停住。
漆黑的视线极快地看了我一眼。
随后，颔首。
他离开后，张姐拍了拍我：“认识？”
“嗯。”我说：“四五年前吧，给他演过只有几场戏份的妹妹。”
张姐了然：“周青时这样咖位的人，这些年合作过的配角多如牛毛，估计早就不记得你了。”
我笑而不语。
张姐又说：“不过你现在也是二三线艺人了，回头看宋总能不能安排你和这位……”
她的话说到半，被我一个眼神警告了过去。
张姐不再说了。
我按照着位置入席。
今年我也有三部播出的剧，热度不错。
和周青时同一排，只不过隔了几个位置。
长达七八小时的典礼，轮到江尽和周思璇上场，已经快过半了。
两人姿态亲昵地挽着手，互发奖杯。
“还是希望明年，能够和思璇三搭，带给观众更好的作品。”
江尽偏头看着身侧的周思璇，目光温柔。
镜头几乎都切到了两人身上。
我有些失了神。
直到面前传来低沉的嗓音。
“借过。”
我抬头看去，是周青时。
我收腿让他，他却没动。
身侧两个位置的艺人都去了洗手间，他便顺势坐下。
“和江尽是什么关系？”
我扭头看他，周青时继续道：
“刚才你一直在看他。”
所以，他也一直在看我？
我的思绪还是很乱，不知道怎么回答。
已经到属于周青时的奖项了。
台上的主持人在喊他的名字。
可周青时却不动，执着要等我的回答。
在摄像头扫到我们这里之前，我告诉周青时。
“我和江尽谈恋爱了。”
无数聚光灯下，周青时拿着属于自己的奖杯。
不再是偶像剧男主，而是一个实力派演员。
“所以青时怎么会在二十五岁的时候，就想着要转型呢？”
四座略暗，我却能看到周青时的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要以实力派演员这个身份站在观众面前，也希望观众能更多关注的是我的作品。”
镜头对准了周青时，他如同十八岁那年所说的。
成为了一个更耀眼的人。
手机上关于周思璇和江尽的热搜已经爆掉了。
CP粉再次激动起来。
各种假戏真做，偷摸谈恋爱的词条霸榜。
点开进去，便是周思璇和江尽的高清走红毯图。
两人手挽着手，举手投足之间的亲昵自然不已。
“啊啊啊他们肯定谈了！呜呜呜小璇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营业过！”
“哈哈哈我们江尽的眼神，全是爱意，这样我不信你们真的清白！”
“求你们继续三搭，求你们在一起，锁死！”
我问过江尽。
在失忆后第一次看到他们的绯闻时。
“娱乐圈里难免需要逢场做戏。温温，最开始还是你希望我们去炒绯闻的呢。”
我不记得了。
可江尽说。
我们之间很恩爱，三年的感情，相濡以沫。
哪怕是我妈坚定反对，我都要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
我信任他，在事业上默默地支持他。
而他，也爱我爱到了骨子里。
可。
背着我和另外一个女人在酒店里亲密接吻的，也是江尽。
我抬头。
周青时捧着奖杯，三年不见的脸更为成熟稳重。
我想起了周思璇说的话。
其实。
和江尽在一起的这些天，我心中想的，也不是他。
等到晚宴结束，我已经有些筋疲力尽。
又跟着接受了几个采访后，错开离开的高峰期出去。
地下停车库已经没什么人了。
新来的小助理不太熟悉情况，忙着给司机打电话时，我猛地被一双大手拽住。
回头看。
是周青时。
他将我拉至他的车旁：“谈谈？”
小助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猛地惊呼了一声：“温姐！”
“周，周老师，你，你要干嘛，我，我报警了……”
“你先去车上等我一会。”
我打断小助理的话：“我和周老师聊聊。”
上了车。
前档拉了上去。
他这些年真的比以前更好了。
保姆车后座宽大，不再像是最开始的那样，来回还得自己打车。
“你和江尽，在一起了？”
周青时开门见山：“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吧，我不记得了。”
关于江尽的一切，我都忘了，很多事情都是通过江尽知道的。
周青时声音涩然了几分：“为什么不和我说？”
“说了又能怎么样”
我反问周青时。
周青时没回答我这个问题，他翻出一盒烟。
点燃刚吸了两口，便呛得耳根都红了。
我下意识地伸手抢走：“不是戒了吗？”
周青时也任由我抢走，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看着我，半晌有些沉闷地道：
“没人管，所以又抽上了。”
“还是继续戒着吧，对身体不好。”
我说。
他“嗯”了一声，轻轻摩挲了一下指间。
“裴温，娱乐圈里的事情，你知道不会很干净。”
他忽而开口道。
“江尽和周思璇之间，并不只是单纯地炒绯闻。”
“我知道。”
毕竟证据都摆在了我跟前。
“裴温，分手吧，他不够格。”
车子从地下停车库驶出。
身侧的小助理激动不已。
“温姐，周老师和你说了什么啊？”
“呜呜呜，刚才太紧张忘记了，我应该问周老师要个签名的。”
我好笑地看她：“刚才你还说要报警来着。”
“那不是一时间太紧张了嘛。”小助理不好意思地挠头，又开始做花痴状。
“太帅了，那薄唇看上去就很好亲！”
是很好亲。
和他这个冷硬的男人截然不同的软。
我爸带着他们回家时，周青时才不过十五岁。
高高瘦瘦，一张还稚嫩的脸好看得有些扎眼。
我爸让我喊他“哥哥”。
我听话地喊了。
周青时没应。
此后的好几个月，都是如此。
他不喜欢这个重组的家庭，也不喜欢我。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我爸和阿姨丧生在一场车祸里。
我在医院哭了很久，面前一片朦胧时，被人拽了起来。
那个时候周青时已经出道了，刚刚拍了一个广告。
我看着他处理好了所有的后事，看着他把能变卖的都变卖了。
在他给我塞过来三千块钱时，我强忍着伤心：
“我是不是要去孤儿院了？”
周青时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冷硬地别过了头：
“这是我刚赚的，明天开始，我送你去住校。”
“裴温，我依旧是你哥。”
我和周青时相依为命了八年。
黑暗里滋生的情愫，早就超越了理应有的关系。
醉酒的那个晚上，我第一次不顾纲常伦理，攀上了周青时的脖子。
至此之后，一切都变了。
江尽在和公司的人吃饭。
我洗过了澡刷着手机相册。
里面的东西我来来回回已经翻腻了。
正如江尽说的那样，我们很恩爱，合影纪念日各种数不胜数。
只是，时间大多都停在了十个月前。
“啪嗒。”
大门被江尽打开。
他带着三分酒气走了进来：“温温还没睡呢？”
江尽宠溺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下意识地躲开。
他的手停在半空，随后自然而然地收了回去：“今晚的事……你是生气了吗？”
我没说话。
我找不到生气的点。
我只是不明白，三年前的我，是怎么会选择江尽。
除了眉眼和周青时有几分相似。
他们两个，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我和周思璇的剧刚刚播完，热度还在。这个时候要是拆CP的话，给网友的观感很不好。”
“只是这样？”
我看着江尽。
江尽沉默两秒，有些紧张地看着我：“温温，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没有。”
话落的那一刻，江尽又是熟悉的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好了温温，你不要无理取闹了。你也是娱乐圈里的，很多逢场做戏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懂。”
江尽揽着我的肩膀，将我带到了房间里：“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你身体还在恢复，那么久肯定累了。”
他体贴地给我盖上被子，俯身的那一刻，我在江尽的衣领上看到了很浅的口红印。
和周思璇今晚的口红色号一模一样。
我睡得很熟。
梦里是我记忆里没有过的场景。
那应该是周青时封闭拍摄期间。
在我又一次隐晦地表露自己的心意后，周青时说。
“我现在还不能和你在一起。”
从十一岁到二十五岁，十四年间，周青时几乎快成了我偏执依赖的那一个。
像是赌气一般。
我一点点地收起自己的感情，试着习惯没有周青时的生活。
直到再一次在新剧的开机典礼上看到了和周青时有几分相似的江尽。
起初我和他的交流只停在交流剧本。
后来的江尽频繁地出现在我的身边。
每天准时出现的减脂餐，偶尔放置在休息室里的小礼物。
杀青的那个晚上，江尽哭了。
眼睛红通通的，喝了个半醉的样子，就这么看着我：
“裴温，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我想起二十二岁那年的毕业典礼，我也是这么告白周青时的。
我给周青时打过电话。
他很忙，我甚至来不及说完，他便道：“温温，下次再聊，准备开拍了。”
我有些受不了孤单，也想试着，或许和其他人在一起也不错。
所以我告诉江尽。
“现在的我并不喜欢你，但是我也不排斥，去接受你的追求。”
外头传来了交谈声。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过是七点多。
“这可是你那丈母娘投资的，你和裴温吹吹枕边风，不就行了？”
这是江尽经纪人的声音。
“自从她失忆之后，就拒绝我的靠近。我倒是想……算了，等会我再试试。”
江尽说。
后面他们又聊着一些广告品牌方的事情。
我戴上了耳塞，又很快沉沉地睡过去。
再醒来是被振动吵醒。
看到上面的备注，我皱着眉摘下耳塞。
“《失守》这部剧下午试镜，你收拾一下，去试试。”
我妈在那头说着：“你最近热度不错，拿下这部剧的话……”
“宋总，我没兴趣参与你投资的任何一部剧。”
我淡淡地打断那头的话。
“周青时也在。”我妈说：“剧本发你邮箱了，你可以看看再决定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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