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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竹马江乐逸是钢铁直男，他说自己天生对绿茶婊过敏。
他指着单位新来的小白花暗暗告诫我：
“相信我，这女人绝对是个绿茶，我最讨厌这种人了，你可不要学她！”
直到我肠胃炎发作，他为了陪小白花，眼神玩味地看着我。
“杜熙熙，装也装得像点啊。”
调职申请下来那天，我撕掉结婚请柬，给他留了张婚约取消的字条。
1
新来的实习生是个惹人怜爱的清纯小白花。
看到虫子都会吓得尖叫。
保洁大姐拍死飞虫，她却伤心地哭了出来，说是替死去的虫子难过。
办公室的男同事全部围了过去，争着抢着安慰她。
江乐逸像是没看见，和往常一样滑动椅子，笑着凑过来。
“熙熙，楼下有家新开的餐厅，中午带你去吃。”
吃饭时我感慨实习生太过单纯，太容易同情心泛滥。
江乐逸皱起了眉。
“你可不要学她，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个绿茶，这种女生最惹人烦了。”
见我不说话，他又强调了一遍。
直到我答应，他才作罢。
饭后回到公司，其他人还没回来。
实习生和我们擦肩而过时恰好扭到脚。
好巧不巧地摔向江乐逸。
江乐逸侧身过去，实习生马上扶住旁边的桌子。
我伸出手打算扶她一把，却被她直接推开。
她娇滴滴地望向江乐逸，满脸都是小女孩的羞涩。
“真对不起，我脚扭了，不过没事，不用管我的。”
江乐逸看了眼她的脚踝，拉着我走开。
2
晚上突然通知要加班。
江乐逸翻了个白眼，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本来打算给你做烛光晚餐的，看来又得出去吃了。”
实习生听到他的话，立刻起身离开工位。
没一会儿主管过来单独给江乐逸安排任务，点名要让他带实习生。
主管走后，江乐逸看了眼身后娇小的身影，摊在椅子上跟我抱怨。
“点子真背，居然让我摊上这么个绿茶。”
他眼里的厌恶几乎溢出眼眶，我安抚地拍了拍他。
“别生气啦，晚上我给你做罗宋汤喝。”
我做的罗宋汤算是一绝，也是江乐逸的最爱。
果然，他喜滋滋地转过去，立刻满血复活。
3
晚上九点，大厦几乎人去楼空。
我关掉电脑终于下班。
一向讲究效率的江乐逸却还在盯着屏幕，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实习生毫不掩饰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我走到江乐逸身后，帮他揉着肩膀。
“怎么还不走？”
他哀怨地看了眼实习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明显。
我了然地点点头，打算坐下等他。
实习生立刻跑来直接抢了椅子。
“对不起啊江哥，都怪我太笨了，等下请你吃饭。”
说完她转向我。
“杜姐姐，你先回去吧，太晚了会不安全的，如果出事我会很过意不去。”
江乐逸略作思考，也劝我回家。
我没有坚持，“那我回去煮饭等你，早点回来。”
他很是不舍地抱了抱我，这才目送我离开。
4
我到楼下便利店买了菜，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立刻开始做饭。
热了几次饭菜后，我坐在桌前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两点四十五。
我正想给江乐逸打电话时，他回来了。
见到我他有些诧异，换鞋的脚也停在半空。
“怎么还没睡？”
我打起精神帮他盛饭，“不是说好了做好饭等你回来嘛？”
他看了眼手机，一脸尴尬。
“包媛媛请我吃饭，我忘记给你发消息了。”
我努力思索这个名字。
“包媛媛？”
他自顾自坐到我对面，象征性地盛了碗汤。
“就是那个新来的实习生。”
她来的时间不长，我也没有刻意关注过她，倒还真不知道她的名字。
江乐逸低下头喝了两口汤，像往常一样谈论和同事的趣事。
只是今天的话题大多都在加班上。
“包媛媛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是因为她才加班还知道请我吃饭。”
“小姑娘心地也善良，看时间晚了就先让你回家，担心你出事。”
“她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挺机灵的，晚上加班办公室就剩我俩的时候，她学得还是挺快的，白天可能是刚入职太紧张了。”
放下碗后，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其实包媛媛不绿茶，一点也不。”
我没有说话，默默把桌上没有动过的饭菜收进冰箱。
江乐逸大概没有发现，从谈到包媛媛的那一刻起，他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5
那晚之后，江乐逸和包媛媛的关系彻底破冰。
我有拿不准的地方想问江乐逸，他总是来不及回答就被包媛媛打断。
“江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感觉好复杂啊，除了你我真不知道问谁了。”
江乐逸渐渐忘了我，勾起嘴角无奈地转到她身边。
“唉，真拿你没办法。”
几天后，一向到点关电脑的江乐逸连下班都不再积极。
我收拾好东西坐在工位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江乐逸认真盯着屏幕一动不动，包媛媛弯腰站在她身后不时提问。
注意到我的视线，包媛媛柔柔一笑。
“杜姐姐，大家都说你男朋友是大神，我借他用用你不介意吧？”
“下次我请你喝咖啡嘛。”
江乐逸抬起手轻轻弹在她的额头。
“我帮你做文件这么辛苦，你怎么不说请我喝咖啡？”
包源源夸张地皱起眉头，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胳膊。
“哎呀，你下手这么重，人家才不要请你，就不请你。”
半个月不到，他们的关系竟然这么好了。
像是才想起我，江乐逸看过来。
“包源源是新人不熟悉工作，我教她做完这些再走，你先回家。”
我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拉回江乐逸。
却看到他无比自然地把胳膊搭在包媛媛肩上，手指若有若无地停在她的胸口。
我愣了一下，转身离开。
还没出办公室，我就听到包源源的声音。
“你老婆吃醋了。”
“我是单身，你可别瞎说。”
我眼前一黑，强打精神跑了出去。
6
到家后，我看着桌上那套陶瓷娃娃出了神。
我和江乐逸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
江乐逸爸妈打小就喜欢我，天天说让我给他当儿媳妇。
每次过节他们都会买些成对的东西，我一个江乐逸一个，这套瓷娃娃就是其中之一。
看着我俩拿着这些，他们就格外高兴。
“我们认定的儿媳妇，就是般配。”
我妈为了避嫌每次都会送些回礼，把这当做小孩子玩闹。
江乐逸爸爸索性直接在楼下开了间超市。
“熙熙，喜欢什么到这来拿，别听你妈的，我儿媳妇我乐意宠着！”
江乐逸抱着小山般的零食笑得灿烂。
“老婆多吃点，太瘦了我心疼，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
我感受着心脏的抽痛。
大学毕业后江乐逸就要求同居了，这竟然也是小孩子玩闹。
擦去眼泪，我提交调职申请，马上开始找房子。
我长大了，这种玩闹也该结束了。
7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一个人到了公司。
同事打趣，“今天怎么舍得抛下你的小娇夫？”
想到昨天的事，我委屈地没有说话。
她确认江乐逸真的没来后有些惊讶。
“真是奇迹啊，你们也会吵架？”
过了会儿，她踢踢我的椅子，示意我看向门口。
“你老公来找你道歉了。”
江乐逸一手拿着玫瑰花，一手拿着小蛋糕。
我的气愤立刻消失不见。
算了，他个直男，估计也没想到那么多。
都来道歉了，那我就原谅他。
我期待地抬头看向他。
下一秒，包源源端着咖啡和他打了个招呼。
他笑着把东西全都给了包源源。
同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还是江乐逸吗？”
我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脑。
看着江乐逸和杜熙熙勾肩搭背走向工位。
同事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
8
下午工作汇报，我和同事提前到会议室调试电脑。
包媛媛走过来，在电脑上倒了大半杯咖啡。
我刚抬起头，她就笑着把剩下的咖啡全部泼了过来。
好在我早有准备，轻轻侧身就躲了过去。
包媛媛看着我的动作没有任何歉意，反而笑得更加得意。
“喏，说了请你喝咖啡的。”
同事立刻拉开我，警惕地看着她。
“包媛媛！你干嘛！”
包媛媛撇了撇嘴角。
“听说你和江乐逸青梅竹马啊，结果还不是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
同事动了火气，两手叉起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跑来跟熙熙挑衅？”
“谁不知道熙熙是江乐逸心尖尖上的人？就你这些把戏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会被你勾引去？”
“天还没黑呢，做什么白日梦！”
会议室的门被重重推开，砸在墙上咣当一声。
同事一惊，后面的话再没说出来。
江乐逸脸色阴沉地走过来，站到包媛媛身前。
“杜熙熙，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职场霸凌，恶心。”
我看着地上泼得到处都是的咖啡，突然觉得眼前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变得那么陌生。
“江乐逸，你眼睛被狗吃了吧？”
他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在他面前我从来都是唯唯诺诺，连一个字都不肯反驳他。
包媛媛眼里升起一层水雾，紧紧靠在江乐逸身上。
“好啦，我没事，都是我不好，不该让杜姐姐生气。”
“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和你老婆吵架，不然我会自责难过的。”
“求求你啦，好不好嘛。”
江乐逸狠狠剜了我一眼，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什么老婆，我可不敢娶这种高贵的老婆。”
包媛媛回头看着我笑了笑。
“说什么气话，青梅竹马呢！”
门被重重关上，砰的一声，震得揪心。
9
我小心擦干电脑上的咖啡。
好在是防泼溅设计，不影响使用。
同事帮我递着纸巾，深深叹了口气。
“你说江乐逸到底在想什么？放着你不要去找那个绿茶？”
我擦着手上的水渍，心疼地看了眼被咖啡弄脏的电脑。
同事一副认为我不争气的样子，强行把我的视线掰过去。
我拗不过她，隔着百叶窗看了眼办公室。
江乐逸和包媛媛坐在一个办公椅上有说有笑，两个人完全贴在一起。
桌上放着两份情侣套餐的奶茶。
是江乐逸最讨厌的口味。
看着他拿起那杯奶茶猛喝一大口，我突然无比平静。
“不知道。”
“说起来，我也该感谢包媛媛。”
这话是真的，我是真的感谢她。
没有她，再过几个月我就会和江乐逸结婚了。
这么一看，我还挺幸运。
10
生日那天，我妈照顾住院的爸爸没办法来。
她特地打电话给江家爸妈。
请他们好好照顾我，让我过一个幸福的本命年。
江乐逸爸妈提前收拾好屋子。
特意等着下班的我，仔细转述我妈的原话。
按照原来的安排，我和江乐逸婚期将近。
老两口眉眼之间也全是暗搓搓的满意。
我正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们，我打算重新考虑这段婚事。
他们就双双离开，说是要给我们二人世界的空间。
没多久，江乐逸就拿着我最爱的草莓蛋糕到了家。
虽然他表情冰冷，但还是细心地替我切好递到我面前。
“生日快乐。”
想到远在他乡的父母和特地跑来布置屋子的江家爸妈，我鼻头有些酸涩。
我刚想说几句缓和的话，江乐逸的手机马上响起。
“江哥，我好像被困在公司了，呜呜……好黑啊。”
电话那边传来包媛媛的声音，江乐逸眉头瞬间皱起。
“媛媛，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公司停电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公司，呜呜……我好怕，江哥你能不能来救救我？”
“你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转头就走，丝毫没有顾及我的意思。
“包媛媛出事了，我得过去一趟，蛋糕你自己吃吧。”
他动作急促，把桌上那张印着“生日快乐”的字幅带到了地上。
我想说的话终究没能开口。
关门声响起，偌大的他乡依然只剩下我一个。
看着地上被踩脏的寿星帽，我随手把蛋糕扔进垃圾桶。
11
从公司回来后，我什么都没有吃。
凌晨一点，我因为胃痛在床上辗转反侧。
到客厅翻箱倒柜的时候，我才发现江乐逸没有回来。
看着空荡荡的药箱，我顾不上江乐逸，只能独自起身去楼下药店。
剧痛传来，我不得不靠在楼下街角休息。
不经意间我看到两个身影紧紧贴在一起，彼此缠绵。
江乐逸厚重的气息打在包媛媛的脖颈上，暧昧的话语不绝于耳。
过了很长时间他们才发现我的存在。
江乐逸好事被撞破，恼羞成怒地瞪着我。
“杜熙熙！你跟踪我！”
我早已因为剧痛满头大汗，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他们。
看我不说话，江乐逸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包媛媛笑着用腿蹭了蹭江乐逸。
“江哥，这不是你的小娇妻吗？”
“她那副病弱美人的样子，还真是娇弱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娇妻文学？”
听着耳边的调笑声，我只想一步步挪向不远处的药店。
江乐逸盯着我的动作有了几分火气，瞥了眼对街的小超市走了过来。
“怎么？被我发现了，就想装病演给我爸妈看吗？”
胃一阵阵地抽搐，我虚弱地倒在路边。
江乐逸脸色一僵，直接把我拖了起来。
“这么能装，那我送你回家，你慢慢装着玩！”
剧烈的恶心涌来，我干呕一声，却没有什么能让我吐出来。
他看我只是干呕，立刻换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过来拽我。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起身狠狠推开他，靠在巷道里大口喘息。
他眼神阴冷地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拉着包媛媛的手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路过的居民发现我后立刻送我去了医院。
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开了几瓶点滴。
我躺在病床上，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看着新收到的调任通知，我毫不犹豫点击确认。
第二天打完针，我回到住处收拾好自己的所有行李。
不经意间，抽屉里带出了份结婚请柬，时间是两个月后。
我扯了扯嘴角撕了它，留给江乐逸一张字条。
“婚约取消，从此再也不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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