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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骗了一个喜欢我的男同学
最穷的那一年,我骗了一个喜欢我的男同学。
假装答应跟他去酒店,抢走了他所有的钱,还拍下他的裸照。
十年后,我功成名就,是公司最年轻的女高管。
而他入职第一天就认出了我。
他对着我比了个口型。
“你等着,老子弄死你。”
……
“宁经理?宁经理?”
身边,员工在叫我。
我完全没想到会在跨过好几个城市的公司里再度见到孟强。
他我行骗生涯中的第一个目标。
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有多大变化。
还是酷爱格子衫,勒紧的裤腰带会凸出一点肚腩,略微稀疏的头发,还有镜片后看起来和气的笑脸。
只是,他的笑在和各位同事打过招呼,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僵住了。
四目相对。
我看见他不大的三角眼里迸发出惊骇和不可置信。
随后一点点化成实质的,尖锐的,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我撕碎的愤怒。
直到有同事主动开口,叫我的名字。
我这才回过神,含笑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宁嫣,策划部经理。”
他肥腻的大掌完全包裹住我,很用力。
“宁经理,是云县人?”
“是。”
“那还真巧,我也是云县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孟强好像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
有同事问:“宁经理和小孟认识?”
我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脸上带着得体礼貌的微笑。
“老乡,或许我们之前见过呢。”
同事们点了点头,各自散去,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老乡这种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就是面子功夫,客套客套罢了。
真到了职场,谁跟你论这个?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孟强捏着我的手狠狠用力。
他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宁嫣,你装你妈呢?”
“当时骗我跟你去酒店然后卷钱跑了,现在你倒是成都市女白领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像是诅咒。
“你给我等着,老子不弄死你。”
好吧,我坦白。
我打小就是个骗子。
小时候我妈带着我住安置房。
隔壁有个小胖子,总来拿石头砸我家的窗玻璃。
然后在我受惊的目光里猥琐地嘿嘿嘿地坏笑。
后来,我主动找到他家。
他妈挑着青色的眉毛嗤笑:“这儿又没监控,你有啥证据?再说,小孩子打闹怎么了?我还没说我儿跟你沾了晦气呢,小野种。”
我也笑,缓缓举起一块碎玻璃,对准自己的脸。
“杜阿姨,咱们这儿的确没监控。”
“你猜,我这一下子,是毁了容,还是弄瞎一只眼睛?”
“你……你讹人啊?你敢下手啊?!”
我不说话,碎玻璃直接往脸上干。
最后吓得胖子他妈嗷嗷大叫,硬摁着他的头给我道歉,一面惊魂未定地甩出来一把零钱。
我拿着钱,哼着歌,走了。
身后是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
“以后可别惹她!”
“小小年纪,妖精似的一肚子坏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那个强jiān犯了!”
嗯,我妈宁兰馥被人强暴了,在一个滂沱的雨夜。
在那个封建闭塞的小镇,强jiān犯可能不会杀人,但流言会。
她不敢宣扬,也不敢报警。
于是就有了我。
罪恶的种子自此生根发芽。
小时候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镇上其他小孩懂,他们拽我头发,扯我裙子,将我推倒在泥坑里吐口水,骂我。
要就是这些难听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听多了就习惯了。
我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没钱。
我妈自从生下我大病小病就没断过,只能找一些零散的兼职,还不够医药费。
社区补助金倒是有,但得写申请书说明原因,她怕丢人,不写。
这就导致我交完学费,身上只剩几块钱。
我每天都吃不饱饭。
其实我学习不差,但是饿的感觉太难受了。
人一饿,脑子就发晕,肚子开始咕噜噜叫,后来只剩下抽搐的疼。
有天我大课间腿软,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孟强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他给我搀扶去医务室。
校医说我低血糖犯了,得吃东西。
他就吭哧吭哧地跑到小卖部给我买了一兜零食,还有热腾腾的烤肠。
你以为他是好人吗?
我当时也这么以为的。
可是,我接过那根烤肠时,他没松手。
滋滋的热油顺着竹签往下流,淌过我们两个人的手指。
“就这么吃吧。”他舔了舔嘴唇,“我喂你。”
我想吐一口在他脸上,但是最终,我没有。
孟强的家里很有钱。
在我们那个年代,谁能用家长淘汰下来的二手机,就能在同龄人里横着走了。
而他,不但有手机,甚至有一台自己的摄像机,能够洗出照片来。
他对我有好感。
我非常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唇齿间好像还有烤香肠油腻的肉香。
我在想。
孟强,长得普通,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微胖,属于扔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男生。
但是他家里面有钱,而且,他的成绩相当不错。
而我呢,除了继承我妈百无一用的美貌,我什么都没有。
不,不对。
我还有我那未曾谋面的父亲——他身体里肮脏狡猾的血液。
可能杜婶说得对,我就是个坏种。
遗传的。
那天过后,我开始不着痕迹地观察。我和班上其他男生调笑,在体育课欣然接受其他男生的邀约一起打排球。
不到一周,孟强就跟我表白了。
我记得他偷偷摸摸从书包里拿出一大盒红色包装的费列罗巧克力。
当时我心想:这是什么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换成钱给我。
但当着他的面,我感动地哭了。
我轻轻抽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淌,然后就眨着湿漉漉的睫毛看着他。
“我也喜欢你,你会等到上大学之后的对不对?孟强。”
这一整套动作,我甚至在镜子前面排练过。
因为我妈有双实在漂亮的传情眼。
我不信有男人不吃这一套。
就是这样。
不给出确切的答案,却在他自以为心照不宣下捞好处。
他会给我带早饭。
也给我讲我听不明白的化学物理题。
一个月后,他讲着讲着题,忽然说:“嫣嫣,现在咱俩的成绩差不多了。”
我说:“嗯。”
其实到此为止,我觉得我和孟强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我说:“谢谢你帮我补课。”
他的手摸上了我的手,那么理直气壮。
“你怎么谢我?”
“学校附近,我听说有家宾馆可好了,还有浴缸。”
我开始忍不住地合拢双腿颤抖,当时我低着头,厚厚的齐刘海垂下来,盖住了大半的表情。
孟强在我耳边说:“没事的,我们都过了十八岁,情侣之间做那种事很正常,而且我又不是不对你负责。”
我还在抖,像淋透冷水的雏鸟。
他终于变得不耐烦:“你他妈的就是想要钱吧?说吧,你要多少?”
可他不知道,我的颤抖是因为我太兴奋了。
那股被良知反复拉扯的恶念终于冲破所有束缚,疯狂滋长。
然后彻底将年少的我生吞。
我跟他约了个时间。
在此之前,我用为数不多攒下来的钱买了一套女仆装,还有灰色的丝袜。
藏在床底下。
我同样上网查了很多别的事情,把所有我觉得有用的信息全记录下来。
我妈完全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她还以为我压力大,给我端了杯热牛奶。
我微笑着说谢谢,然后不经意地问:“妈,你的安眠药在哪儿?”
“哦,没什么,我知道是处方药,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不吃一点我睡不着。”
“放心吧放心吧,我一定会考得好的。我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
那天,我穿着肥厚宽大的校服,里面只有单薄的内衣丝袜。
我走进那家宾馆。
孟强特别心急,尤其是在看到我那身衣服的时候。
我觉得我害怕和羞涩的样子应该很逼真。
我推他说,你先去洗澡好不好,我有点不好意思,你,你让我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呢。
当然是把药粉倒进我买的茉莉蜜茶里了。
因为我事先尝过,药片稍微有点苦,且溶解后会有少量的沉淀物。
用白开水我怕被发现。
孟强很快带着一身热腾腾的水汽出来了,裹着白浴巾,脸上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热,红通通的。
我劝他喝点水,把饮料给他,然后在他咕咚咚灌水的时候,我最后问了一遍。
“孟强,我们大学以后再做好不好,我怕疼。”
他低低骂了一句“他妈的”,然后从自己的单肩包里拿出一沓钱,扇在我脸上。
可是等他甩掉浴袍,bā光了我。
就摇摇晃晃地倒下去了。
我微笑着,看着他昏迷,然后吐出一句话。
“你他妈的。”
我用力扇了孟强好几记耳光。
死猪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然后我搜刮了他的包,带走了他的手机,用那被他撕得不成样子的破丝袜狠狠堵上他的嘴。
我看网上说了,为了防止接下来被男的找事,还会拍照片。
所以我也拍了他的。
最后拿起烟灰缸,用尽全力砸在他扇我的那只手的手腕上。
先坐公交车去城市的另一端,越远越好。
然后手机卡掰断扔掉,手机找二手市场销赃。
我数了数,这次的成果足足快三千块钱。
太爽了。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绝顶聪明。
可没多久回头看,其实这个局粗糙无比,漏洞百出。
只能说完全靠骗的对象是个傻叉。
后来我超常发挥。
去了一本。
听同学说孟强没参加那一届的考试。
我有片刻的失神。
很快被身边的男同学笑着打断:“想什么呢?”
他是个年级里有名的富二代,我现在交往的男朋友。
在我还分不清什么AJ款式的时候,他家的豪车已经排满了车库。
我立刻放下手机,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以前的朋友分手了。”
“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真的很爱你,我离不开你的。”
他哈哈大笑,揉着我的头发。
“好啊。我们不分手。”
这当然是屁话。
富二代的新鲜劲儿,来得快去得更快。
大概因为我这出痴情大戏的确够逼真,他给我一笔不少的分手费。
就这样,周转几番,在我毕业之后,我积攒的资本已经让我足够洗白上岸。
是的,我以为这些年,这些男人,这些关系,都被我处理得干干净净。
直到孟强突然出现在我的公司。
他问我,宁嫣,你信不信因果报应?
他说,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你还是撞到我这儿了。当初你骗我坑我,害我前途尽毁,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从电脑屏幕上转过脸看他。
语气平缓柔和。
“小孟,做事不要心急,你距离转正还有半个月的考核期。”
“要加油哦。”
要说一点没被扰乱生活是假的。
我很烦,也有点后怕。
孟强就像是外表无害的一根蘑菇,土里土气的,但你不知道他藏着什么毒。
而且当初我只想宰他一笔钱,我觉得这很公平,只不过由我这个受害者执行正义、得到补偿。
但我没想到那一下子给他右手砸骨折了。
他心里绝对恨透我了。
这种恨埋在心里,在老师的叹息里,在无数同学的嘲笑和同事的白眼里。
酝酿了十年。
我也有思考过,不然十倍还给他。十万或者三十万,买个清静。
毕竟我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在所有同事眼里,我名校毕业、能力出众、吃苦耐劳,从小镇一路打拼到大城市,从基层做到了管理层。我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
但这也不妥。
给他钱不就坐实了我作贼心虚吗?
如果他收下钱就反咬我一口呢?
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幸好,我也不是。
孟强接下来的动作在我意料之外。
他没来找我的事。
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倒是和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们关系搞得很好。
大家夸他风趣、幽默、那么有能力还乐于助人。
夸他会做饭,将来肯定是个好丈夫;夸他会拍照,就这个在妹子心里超过绝大多数直男。
笑话。
难道只有他会把控舆论场吗?
隔天我就帮一个女实习生在老总那里解了围。
她当时被骂得肩膀一耸一耸地颤抖,憋红了眼睛,硬生生不敢哭出来。
我笑着走上前去:“常总,这个项目是我带的,您有气儿骂我就是了,小姑娘脸皮薄。”
“怎么,你皮糙肉厚?”
“那可不,我不但来求情,还得跟您狡辩两句呢,这次的项目主要是对接方那边也……您是知道他们集团上下的调性……”
出来办公室,实习生对我千恩万谢。
我看了眼她的胸牌。
江圆圆。
这才仔细地看了看她的长相。
还真别说,占了女神高圆圆俩字,眉眼更有六七分像。
只是太青涩太稚嫩。
江圆圆那天说什么也要请我吃饭,结果我没喝多少,她把自己灌得七荤八素,后面搂着我呜呜地哭:“宁姐,我知道,你是个特别好的人……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呢……”
我没忍住乐出声了。
但愿吧,但愿。
我尽量。
帮她纯属是因为形势需要。
她闯的祸不大不小,我能兜底;她毕竟是这批新人里最拔尖儿的,大家也都盯着。
我做好事是要留名的。
至于是江圆圆还是李圆圆赵圆圆,对我来说没差别。
在给员工发了下午茶,得到一众人的夸赞之后。
我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位。
孟强,你拿什么和我斗啊?
你一个小职员。
就算转正了,熬到组长、副经理、经理。
等你到我的位置,说不定我早飞升去总部了。
“宁嫣姐,今天晚上有活动?打扮这么漂亮。”
忽然有个男同事凑过来。
“白丝太幼稚,黑丝太风尘,您穿灰丝,配上这身职业装包臀裙,绝了!”
我想一记眼刀扫过去。
却被另外的同事接了话茬:“哎,孟哥会拍照啊,孟哥你不是玩摄影的吗?到时候给咱宁经理拍一组,都能当公司形象宣传片了!”
摄影?孟强?
我的心跳变得沉重而急促。
角落里,男人从电脑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是啊,我从上学那会儿就喜欢拍照。”
“随身带着个摄影机,有机会就拍。”
“哇,那不是很多学生时代的纪念了?”
“对,不过不在我现在的相机上,在之前那个里面,我都留着呢。”
孟强的话像是毒蛇,冰凉黏腻地缠上了我的脊背,一点点往上攀爬。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班上有个女生,长得很漂亮,齐刘海儿黑长发,啧啧,说是班花也不过分。而且,她单独和我出去拍过照呢。”
“你们想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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