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产后，林琛言让我照顾白月光坐月子。

他没打招呼就将人接回了家，又特意叮嘱我亲手给她炖当归乌鸡汤。

要我多买些补品，直言周婉和我不同，吃不了那些便宜货，都要挑好的。

清宫手术结束后，我忍着疼痛去办理了出院。

他们到家时，我将精心炖煮的鸡汤端上桌，周婉喝一口就吐了。

林琛言温柔安抚她后，对我却冷了脸：“苏晴，连炖个汤你都做不好，你到底还能干什么？”

周婉撒娇般抱紧了他的胳膊：“阿言，别怪苏晴姐，肯定是我住过来她有些不开心了。”

我脸色难看，沉默着没说话。

随即林琛言将我推至门外，眼神冷漠：“苏晴，现在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时候，去重新买，不然就别回来了！”

结婚五年，我从未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

但这次我不想顺着他了，转头拨通律师的电话：“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

挂断电话我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麻药药效逐渐过去，剧烈的痛感让我无法保持冷静。

我原本就体质难孕，结婚前林琛言信誓旦旦，我们的生活没有孩子也一样幸福。

但婚后他却急切地哄我喝下无数助孕偏方。

他让我放弃工作、断了和家人朋友的联系，我也同意了。

刚怀孕时，他总趴在我肚子上慈爱地同孩子说话，还买了很多关于育儿的书来学习。

因为体质原因我胎像一直不稳，我格外小心护着。

原以为我的孩子会在父母的期待和爱中降生，但终究是我奢望了。

后来林琛言开始频繁早出晚归，回来也是一脸疲倦，身上总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他对我的态度逐渐敷衍且不耐，连洗澡都要带着手机，一个电话就会被喊走。

之后他带着大肚子回国的白月光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明白，原来又是她啊。

就连我们的新婚夜，他口中呢喃的也是周婉的名字。

今天早晨，我忽然腹痛如绞，他却见之不顾，留下一句：“不要装模作样。”

之后他便匆忙赶往医院陪周婉。

同一家医院的VIP病房内，他们围着孩子逗弄，医护人员都在恭喜他们迎来爱的结晶。

而我却只能独自蜷缩在楼下走廊的病床上忍受痛苦。

这五年来，我已经失望太多次，如今也该放手了。

我拿了备用钥匙打开门，沙发上林琛言温柔地抱着孩子，一旁的周婉则靠在他肩上，面上带着幸福的笑。

和谐得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我麻木地站在门口，像个卑鄙的偷窥者。

听到声响后的两人看过来。

林琛言面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看我两手空空时眼神愈发冷漠。

他眉头紧蹙：“让你买的东西呢？小婉现在身子虚弱，你就不能多体谅照顾她些？”

我的痛苦他永远视而不见，对待周婉却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我冷着脸没有搭话。

林琛言又大声质问道：“苏晴，你又在闹什么？不过是叫你去买点东西，你对我甩什么脸子？”

若是往常我一定会愤怒地质问林琛言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我总是卑微地乞求他的爱，渴望他施舍般的那一丝温柔。

但如今，我却不再奢求。

这样一段本就是自欺欺人的感情，撕开粉饰的太平后，内里早已溃烂不堪。

我从始至终沉默而平静，林琛言见我没回应，以为我知道错了。

他面容柔和了些，正要说几句软话，却见我换了鞋径直走进了房间。

我一反往常的态度，让林琛言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房间内十分凌乱，林琛言昨晚深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他醉酒后几乎每次都会将我认成周婉，然后不顾我的挣扎，在床上粗暴地对我。

但现在我没心思管这满地狼藉，蜷缩在床上缓解疼痛。

这时，房门忽然被打开又大力关上。

林琛言不耐的声音响起：“苏晴，你能别作了吗？当着小婉的面给我脸色看，你还真是够可以的。”

我始终闭着眼，他得不到回应就怒了，走到床前拉我。

巨大的力道让我无法挣扎，我被他拖拽下床后跌坐在地上，泪无声从眼角滑落。

他却冷笑一声：“装什么？”

我捂着肚子面色难看，林琛言这才注意到我的不对劲。

他伸手摸向我的肚子，语气带着一丝关心：“怎么，孩子又闹腾你了？”

“早上我不是故意忽视你，只是小婉那边的情况实在紧急，她怀着孩子离婚回国，这边一个亲人也没有，我也是没有办法。”

“她暂时住我们家，过几天她家里人就来接了，你就帮忙多照顾她一点，好不好？”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我凭什么照顾她？”

他镜片后的眼眸瞬间阴沉：“苏晴，小婉是我的朋友，你作为我的妻子照顾她又怎么了？再说了你也是快要当妈的人了，怎么就不能多体谅她一点呢？”

“只是朋友？”我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讥讽。

林琛言面露不耐：“我们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你能疑心病别那么重吗？”

我仰头看他，心里还有一丝期待：“林琛言，你真的爱过我吗？”

“苏晴，能不能别矫情了？我都说了和小婉没有什么，你别没事找事行吗？”

他的话仿佛利剑一下一下刺进我心里。

我面露苦笑：“所以在你看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

“你抛下我去照顾她，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慌乱，生孩子你也守在身边，现在还让我照顾她坐月子，林琛言你真的没有心！”

我放声大吼完，林琛言气得直皱眉，可能在他记忆中我从未如此大声地反驳过他。

“咚咚……”

忽然急切的敲门声响起，婴儿的哭声格外刺耳。

“阿言，阿言……”

听到周婉的喊声，林琛言连忙起身去开门。

周婉满脸泪痕，哭得实在可怜，她掀开包被，露出孩子被掐得青紫的腿。

“宝宝一直很乖的，但苏晴姐去看过后就一直哭闹不停？”

我就看着她自导自演，从回来到现在我根本没去看过这个孩子，但此时一心扑在周婉身上的林琛言根本不会听我解释。

他一把将我推开护在她们母女面前，冰冷的目光像是要刺穿我。

“苏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要是孩子有什么问题，我不会放过你！”

周婉站在他身后，眼里的挑衅我看得分明，但也懒得解释了，毕竟林琛言不会信我。

她朝我看过来时，嘴角的笑意却无比嘲讽。

林琛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我马上带你们去医院。”

之后两人带着孩子离开，我靠在床沿边却只觉得可笑。

笑我从来都没有认清过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我开始着手收拾东西，这个房子虽然是我们一起还的贷款，但房本上只写了林琛言的名字。

这些年我所有积攒的钱都给了他去开公司创业。

给他买东西都是最好最体面的，我自己则用再便宜不过的。

就算之后他的事业小有成就，但我也从未被他带去过公司。

这么多年，我们连一张两人合照都没有，更别说结婚照了。

我也曾期待过，但他都以工作太忙为借口拒绝了，后来我也不再提起。

床头柜上还摆放着林琛言看了一半的育儿书，我刚拿起来，里面掉出一张边缘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相互依偎着的两个人，青春洋溢。

年少的林琛言和周婉站在一起格外郎才女貌，任谁看了不说一句般配。

我握住照片的手用力到泛白，原来他期待的从来不是我们的孩子。

此时，林琛言带着周婉和孩子回到家。

他进房间后将柜子上的花瓶甩在地上，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苏晴，今天你去医院干什么了？”

他站在背光处，阴鸷的视线锋利如刀，割得人生疼。

“你把我的孩子打了？”他快步走过来，手钳制住我的肩膀，指甲深深陷进我锁骨伤口，那是昨晚他醉酒后留下的。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林琛言盯着我的肚子：“苏晴，就因为我没有陪你，你就把孩子打了？要不是刚才在医院碰见一个朋友告诉我，现在我都还被你蒙在鼓里！”

我扯了扯唇角：“你还在乎孩子？”

林琛言大吼道：“我怎么不在乎？苏晴，我是多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但这一切都被你给亲手毁了！”

我沉默着任由他发泄，却见他渐渐红了眼。

“其实孩子还在对不对？”他双目猩红，语气中透着一丝乞求：“晴晴，你告诉我，孩子还好好在你肚子里是不是？”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琛言，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

他追我时也是那样冷淡，完全看不出来喜欢我。

后来才知道，和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报复出国和他断了联系的白月光而已。

但我不在乎，以为只要坚持就一定有好结果。

交往两个月后他给我求婚，因为我怀孕了。

没有戒指，只有递过来的一朵不知名野花，酒席和婚礼也都没办。

这样也已足够令以前的我感到无比幸福。

但现在我却只觉得厌烦与恶心。

我撇开眼，语气冷淡道：“孩子没了。”

林琛言怒不可遏，一双满是血丝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苏晴，你怎么就那么狠心？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做母亲。”

“亏小婉一路上都在为你说好话，还认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你就是有病。”

我解释道：“不是我要打的。”

他怒极反笑：“难不成还有人逼着你打的？苏晴，撒谎也得合理吧？”

房门还大开着，周婉听到我们争吵走到门口，又哭了起来。

“阿言、苏晴姐，你们不要因为我闹得不愉快，这里是你们的家，我确实是不应该住在这里的。”

“我马上就离开，就是苦了宝宝要跟着我受罪了。”

林琛言眼神不虞，盯着我压迫意味十足。

“苏晴，这个房子是我的，你别想逼小婉离开。”

“再说这些年你吃我的，住我的，我就只想要一个孩子而已，你为什么就能如此狠心呢？”

他此时攥着我手腕的手都恨不能捏碎：“要离开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好。”我平静地应了他的话，甩开他的手便去拉行李箱。

林琛言见我如此从容，他咬牙切齿道：“苏晴，离开了我你什么都不是，我看你以后怎么活，到时候可别哭着回来求我！”

对他的话我充耳不闻，拉着行李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家里的钱都在林琛言那里，我浑身上下也不过百来块。

在孤寂黑沉的街上走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虽然破旧但便宜的旅馆。

我身体实在撑不住，合衣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也就没看到凌晨时林琛言发来的大串消息。

“苏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发来的图片是我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我签好了名字放在床头。

“你自己偷偷打掉孩子，现在还要跟我离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我们这些年的感情算什么？”

“苏晴，别装死，我知道这些都是你夺取我注意的手段，小婉说想吃你做的菜了，抓紧回来，但孩子的事我不会原谅你。”

看完后我冷静地拨通了他的电话，这次他接得很快。

“苏晴，你闹够……”

“林琛言，我们好好聊一聊吧，关于离婚。”

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给他发了附近一个咖啡馆的地址见面。

这个咖啡馆就在他公司楼下，我隐约听到两个职员在八卦。

“哎，你们看老板娘的朋友圈没有，生了个小公主，两人可真恩爱。”

“话说老板真的很痴情，老板娘是他高中就暗恋的白月光，等了她十年才修成正果。”

“不过老板娘这几天情绪有些不好，好像是有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妄想攀上老板。”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插足别人的女人真是下贱。”

林琛言和周婉相携进来时，我又听到她们说话。

“这就是老板和老板娘，真的好般配啊。”

难怪他从来不带我去公司，原来老板娘的位置早就给了别人。

周婉抱着孩子站在林琛言身边，笑道：“苏晴姐，宝宝离开阿言就哭，你别介意，我去旁边坐不打扰你们。”

他满脸不耐烦地坐下来：“苏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坐下来后我就感受到了两道隐晦的视线。

“这就是那个妄图插足的女人？”

“不会吧，谁会放弃老板娘这样的大美人，选又老又丑的黄脸婆。”

我直言道：“离婚。”

林琛言脸色阴沉：“不可能！”

我眼眶微红，哀求道：“林琛言，你爱的从来不是我，那就放过我，你也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样不好吗？”

“苏晴，想离开我，你做梦！”

林琛言冷眼看向我，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他眸底积压的阴郁浓几乎得快溢出来。

此时周婉走了出来，她一脸柔弱无辜：“苏晴姐，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吗？”

我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楼梯口没有人，周婉面色瞬间阴沉下来，和以往柔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晴，你真该死啊，居然能让阿言不愿和你离婚，你只是一个乘虚而入的小人，他根本就不爱你！”

“周婉，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我笑出声：“一条面目可憎的狗，见谁咬谁。”

周婉气得目眦欲裂，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伸手将我推下楼梯。

听到声响，林琛言跑过来，周婉哭着扑到他怀里。

“阿言，我只是想替你劝劝苏晴姐，哪知道她伸手就想打我，要是我不躲她可能就不会摔下去了。”

他本想下去看看情况，但被周婉死死抱住，只得先安慰她。

最后还是楼下有护士听到动静上来才将已经昏迷的我送去急诊室。

手术室外，林琛言还在温声安慰周婉。

“小婉，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没想到她竟然会对你动手，我替她向你道歉。”

直到手术室的灯熄灭，我被送去普通病房。

医生出来看了看两人：“谁是病人家属？”

林琛言放开周婉的手，走到医生面前道：“我是她老公。”

“病人从楼上摔下，股骨干骨折，有轻微脑震荡，另外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挫伤，手术后情况已经稳定。”

“她才做完清宫手术，身体本来就虚弱，现在还摔下楼梯，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

林琛言怒道：“她自做主张来背着我打了孩子，这一切都是她活该！”

医生皱眉道：“什么打了孩子，她是外伤滑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