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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东区掌权人池行与豪门千金订婚那日,处理了一批莺莺燕燕。
有要钱的,有要势的,也不乏想要池行一分爱的。轮到我时,他坐在桌后问我:「唐佳,你想要什么?」
我想了想,很俗地向他要了四套房子、三辆豪车。我在他身边待了七年。
细数岁月,一年一件,算得上合情合理。
如今,我不愿再说什么「不要钱,想要人」的客套话了。
我二十岁那年,就被当作礼物送给了池行。
那时候我刚出道不久,靠着脸在网络短剧里崭露头角,拿到了一些不错的配角资源。
没想到遇人不淑,被自己的经纪人转手卖了,还被骗签下了不对等条约。
新公司表面上是做影视业务的,实际运营的是些外围生意。他们将我们这些边缘小明星包装成「高端货」,用于区别外面那些整容网红,并热衷给我们安排不同的金主。
而池行,并不在这名单之列。
他是东区的掌权者。
先不说公司能不能高攀得上。
就算有裙带关系,也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他在东区不光是有一个名号那么简单。
有人说他为人冷漠,不好接近。
有人说他手段狠厉,行事难以捉摸。
总之,是个极其不好相与的角色。
也许是我足够的幸运。
在多次以身体不适推脱,仍被公司强硬压着去给一位四十多岁的老总陪酒时,恰逢池行正在同家会所里谈生意。
一个是中年好色的酒囊饭袋,一位是年轻矜贵的上位者。
我想换谁来,应该都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我那个时候刚二十岁。
正经的恋爱还没有谈过。正经的恋爱还没有谈过。
光是想到自己要躺在不同的油腻男人的床上哭泣自己可悲的灵魂,就感觉天都要塌了。
于是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裹挟我的经纪人。
装作踩空,跌倒在池行脚边。
回想起来,那大概是我演艺生涯中最拙劣的一次。
表面要装作不小心,是个意外。
实际上局促到根本无法掩盖自己的紧张、害怕。
以及不甘心的孤注一掷。
甚至心急到在池行挥手招来保镖之前,眼神哀切地望着他:「先生,您能否……帮帮我?」
我那天化着淡妆,穿着简单的T恤、白裙。看似心机十足,实则心里犯怵。我怕自己不漂亮,怕自己吸引不了池行。
我知道自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但这世上好看的人太多了。
尤其对池行这类手握权势的人来说,更是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
好在经纪人赵姐临行前为我打扮时,说了句至理名言:「就是要柔柔弱弱的,才最招那些老登们心疼。他们年轻时一无所有,最爱陪自己打拼的原配,等到财富加身,就酷爱在年轻女孩身上追寻自己逝去的青春。」
想来,男人大都逃不开对青春的怀念,就像古往今来戏曲里经年不变的救风尘桥段。
柔弱可欺的年轻皮囊,总会引起人一两分的怜爱。
那天的池行倚坐在皮质沙发里,双腿交香,略放松的姿态,他垂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我,让我有些如坐针毡。
我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整个人紧张到后背都被冷汗浸透,直至他微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颌,那双深速的黑睁与我对视。
那一瞬,我感觉自己好似被他看透了灵魂。我听见他略带质感的低沉音色响起:「你叫什么?」
他主动问我的名字!这是个好兆头!
我暗舒一口气,以为自己要成功了,轻声告诉他:「唐佳。」
我以为他会继续对我追问下去,
没想到他听后只是冷漠地「嗯」了声,随后说:「好,我记住了。」
便挥了挥手,示意一直吓到不敢吭声的赵姐来将我带走。
我当时一下就蒙了,人在岁数小的时候很难藏得住事,我在反应过来后,脸上血色褪尽,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到这了。
满脑子都是我赔不起公司巨额的违约金,也即将离开这个圈子。回去后,赵姐更是指着我的鼻子,对着我劈头盖脸地骂:
「唐佳,你他妈是不是不想给你那快死的妈治病了?池行你都敢招惹,是想大家伙陪着你一起完蛋?」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前两天最火的小花想攀上他不成,直接被断了所有资源,你觉得你又凭什么!」
我心如死灰地任凭她骂着,只觉余生无望。未承想她骂到一半,突然来了个电话。
我看见赵姐接起后先是惊诧,随后支支吾吾地点头回应,最后挂了电话,神色复杂地看向我。
我心中一颤。当晚,我就和解约合同一起,被送到了城北的庄园别墅。
被作为礼物,送给了池行。我在池行身边待了七年。
也是这些年唯一用拙劣演技成功接近他的人。
对于这种特殊情况。很多人都喜欢美化成「他唯独对你不一样」「你是特殊的存在」。
作为一个北漂打拼的女孩,我不是没有这么幻想过。
有时候我也好奇,当初池行为什么会上了我的钩。
他在心情好的时候,会顺着我的背脊抚摸,散漫道:「可能是你演技不错吧。」
我听得出,他是在打趣我。其实池行并不像外界描述的那样阴晴不走。
相反,他多数的时候都很安静,只有我在一旁叽叽喳喳。
按理说我这样吵闹,并不符合当下的市场,也许……也许是他也觉得,在这借大的别墅里不多说说话,还怪冷清的吧。
但如果凭好脾气就断定池行是个随和的人,又有些过于天真。
在被接到他身边大概半年的时候,我第一次被允许陪他去迈阿密谈生意。
那时候岁数小,我对什么都好奇。
虽然早就听闻他的一些手段和势力。
但仍旧觉得这个社会不是非富即贵,就是非黑即白。
大不了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我装作看不见听不到,明哲保身就好。可当池行强硬地握着我的手,操控我手里的刀,剁下那个白人的手掌的时候我还是恐惧到五脏六腑都止不住地痉挛。
我记得那天我跑到外面吐了很久,却怎么也止不住耳朵里那人传来的惨叫。一直到后来渐渐没了声息……
我浑身颤抖,脑子里完全不敢想象画面,只有冷汗顺着脖颈止不住地流进了衣衫里。
也幸亏我浑身汗毛倒立,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敏感起来。
让我及时发现了池行出来时看我的神色不在意,没有意思。
我的心脏骤然一缩。
无趣。
这太致命了。
尤其是对我这种刚上位不久的小情人来说。
我当时慌极了。
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都诧异于自己当时到底是害怕,还是真的年少无畏,竟敢在回酒店路上的迈巴赫后座上,主动引诱池行。
以拙劣的演技与没有章法的姿态,主动地投诚。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在赵姐将我送给池行的那天,她最后提点过我:「不要献媚,不要卖弄风情。「你保持住现在的自然状态,能坚持多久就算你的造化。」
所以在床事方面,向来都是池行主导,我被动承受,从来没有主动大胆过。
而池行又是个很克制的人。
他自制力很高,也只有偶尔烦心,会让助理打个电话,将我接过去。有时是陪他睡一觉。有时是他安静地坐在我旁边,听我给他讲我拍戏时遇到的故事。
我絮絮叨叨,讲得口干舌燥,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还是单纯地在把我当催眠机器。
见他始终半阖着眼睛,我也没敢多问。
因而在这过去的七年里。
许多人都不解,我到底凭什么在池行身边待了这么久?
要说脸,我不是最好看的。
要说性子,我又有点小冲动和碎嘴子。
没少因为这点和别人起冲突。
同好的女孩曾一脸认真地为我分析:「没准他就是喜欢上你了呗!」
「我也觉得,不然他怎么就对你这么好!」
听得多了,我也隐隐地生出过一两分的遐想。是不是在池行心里,我真有那么一丝丝的与众不同?
毕竟彼时二十出头的我喜欢上池行,是件极其容易的事。
从池行把我接到身边后,我与公司之间的债务不仅一扫而空,就连我病了多年的妈妈也被安排了最好的医疗服务。
虽说这都是旁人眼里跟了他之后最微不足道的好处。
但我打心眼里对他感激。
我妈病了很多年,家底早已被掏空。
我爸因为不堪压力,选择了躲避,抛下我们母女。
要不是被上个经纪人发现,带着我小挣了一些钱,我妈也挺不到现在。
他帮过我,也卖了我,我们之间算伯乐与千里马,也算仇人。
可池行不同。
我很难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
因而在路过医院,他提出要和我一起去医院看望我妈妈时,我以为这只是他的客套话。
池行一向是体面的。
我妈好奇地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怕被她看出端倪,又怕得罪池行,紧张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谁料池行却坦然又理所当然地介绍了自己:「阿姨您好,我是小佳的男朋友,叫池行。」
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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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是他不见光的情人来着。
而或许就是在这天。
我看着池行一反上位者的姿态,与我妈妈聊天,温和微笑,无不耐,才忽感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打鼓。
池行想宠一个人的时候。
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几乎让人无法忽视和拒绝。
他从不过问我想要什么,却总能直接看穿我的需求。
他给我资源,给我人脉。
带我见人,从不抗拒对外介绍我的身份。
他会亲昵叫我「小佳」,对人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嗯,对,不是我是他的女朋友。
而是他,池行,是我演员唐佳的圈外男友。仿佛我们之间开始的那些奉绊与阴暗,只有我一个人在提心吊胆。
有时忙到天南地北四处飞时,他也会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下戏的剧组,诙谐地调侃我一句:「瘦了点,眼睛更大了。」
第二日,早就准备好的专厨食物就被送到了整个剧组。
最有趣的,莫过于有一次他人在中东。
头顶上反火箭导弹系统都快炸成爆米花了,他还不忘给我打个视频,监督我早点休息睡觉,明天才有足够的精神状态拍戏。
「砰--砰--」,外面一声声震天的响动,隐隐能看见冲天的火光。
到了池行的口中,只有不赞许的一句:「小佳,国内已经凌晨两点了,你该睡觉了!」
就像是偶像剧一样。
池行为我出过头,镇过场。
更荒唐的是,我被他的仇家绑架,用来威胁他。
池行来救我,一把握住我手上被拔了一半的自制手雷,带着我转移到了防爆场,陪我度过了难熬的三分二十六秒。
我后来看到一个说法,说这叫吊桥效应,是一个人在特定情境下对情感认知的偏差。还有个韩剧,称之为大片效应。
由于太过震撼,所以让你终生难忘,之后就很难再看上别的男人给你的约会体验,其实现在想想,若池行真的爱上谁,像这种特意暴露自身软肋、任人绑架威胁他的事,从根本上就不可能发生。也幸好,当时的我在感情事上不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有些自卑,也有些拧巴。
反复怀疑,既怕他真,又怕他不真。而也就是在这时,池行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
让我在泥足深陷前,又重新站回了悬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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