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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1章 免费

和离后我失忆了。

记忆停在十六岁,在闺房绣嫁衣,等心上人来娶我。

崔问舟安抚完别人后来找我。

“姣姣,我来接你回家。”

我摇了摇头。

虽然很像,但我等的不是你呀。

1

我醒来后,对上娘亲忧心忡忡的脸。

带着困意,我含糊说着:“娘,今天想吃城南的梅花汤饼......”

她脸色变得很奇怪。

摸了摸我的头,问还疼吗?

我才发觉后脑勺有刺痛。

大夫替我把过脉,捏着山羊须问我年岁。

我答:“去年行过及笄礼。”

娘眼眶霎时就红了,用力捏紧帕子。

“崔问舟这混账东西!”

我疑惑眨了眨眼,问:“崔问舟是谁?”

她惆怅道:“忘了也好,便不会再为情所困。”

我窝在娘怀里。

她说,我和崔问舟成亲七年。

月前他欲娶平妻,我要和离。

回娘家路上惊马,磕了头,脑中淤血不化才失忆。

我使劲回想。

只记得我好像在等什么人,脑中隐约浮现一个高大的背影。

那就是崔问舟吗?

原来失忆了,说起自己的事都像在听故事一样。

我内心毫无波澜。

夜里,翻来覆去无眠。

我鬼使神差起身,翻出床底最里面一个箱子。

厚厚的灰尘落在红木箱上。

锁片生了锈,轻轻一掰就打开。

箱子里,是一件大红色的嫁衣。

我端来烛台近看。

绣线歪歪扭扭,像蜈蚣似的。

啪!

娘端的羹倒了一地。

一只陶瓷碗晃晃悠悠转到我脚边。

“姣姣,你在做什么?”

娘的声音很轻,也许夜里太冷,带着几分颤抖。

我回头,笑了笑:“娘,原来我以前的绣工这么差呀?”

她怔了怔。

我开玩笑:“不会是因为这样,崔问舟才要娶别人吧?”

娘静默半晌,语气哽咽。

“我们家姣姣,是再好不过的女子。”

“他是被猪油蒙了心。”

2

那崔问舟为什么要娶别人呢?

就像听书听到最勾人的那节。

我不自觉对自己的故事感到好奇。

唤来陪嫁的侍女喜荷。

问:“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故事的开始。

是杨柳春风,杏花微雨。

我请赴盛京赶考的青衫学子喝了杯茶。

“停停停,我怎么会看上书生?”

喜荷回:“可小姐您说他长得好呀。”

我皱眉,直觉自己不爱书生那一款。

“书生穷却有骨气,喝了茶便要送小姐一幅字。”

“字写完了,却因腹内咕噜声红了脸。”

“小姐又请他吃了碗梅花汤饼。”

我点了点头。

是了,我记得他最爱梅花汤饼。

说着就馋了,我唤喜荷去买一碗来。

她为难道:“那家汤饼铺子早就关门了。”

我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七年前。”

“老板一病不起,他家娘子带着孤儿寡母回老家去了。”

我心一揪。

不知是为再也不吃到的汤饼,还是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到夜里,突然怔怔落了泪。

我蒙在被子里呜呜咽咽。

甚没出息想着。

“不过一碗汤饼呀,竟也能馋哭。”

3

“那后来呢,我与崔问舟怎么在一起的?”

喜荷答:“他在金銮殿上被点为探花,又于琼林宴求圣上赐婚,娶小姐为妻。”

“那时他为了小姐拒绝义成公主,众人都羡慕小姐有个才华横溢,又风姿俊逸的夫君。”

我津津有味点头。

“那时的我一定很风光。”

喜荷脸上与有荣焉,狠狠点头。

不知想到什么又翕然颓废下来,黯淡垂下头。

“大家都说姑爷,不...崔大人爱极了小姐。”

“可奴婢觉得小姐才是付出最多的那个。”

我疑惑看她。

喜荷抿紧唇,那张包子脸更鼓。

义愤填膺道:“要我说崔大人跟话本里的凤凰男也没什么两样。”

“当初仕途上得咱们老爷相助才善待小姐,四年前老爷病逝,崔大人就将他母亲接来同住,又纳了表妹进门,小姐为他打理后宅,受尽蹉磨,照顾庶子庶女。”

喜荷眼睛微红:“明明他娶小姐之前就说过绝不纳妾,要是卫......”

“住口!”

娘亲在门前,怒气冲冲。

喜荷一惊。

我安抚娘亲:“阿娘,姣姣没事,你别担心。”

又鼓励喜荷继续说。

她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要是未...未能做到,一定会遭天谴的。”

包子脸突然严肃认真起来

我哈哈大笑,终于忍不住捏起她的脸。

莫名紧绷的氛围消散。

阿娘冷凝的面容也和缓下来。

我感叹道:“那究竟是怎样好的男子啊,值得我这么爱他。”

“不仅甘心做他仕途的踏脚石,还愿意为他忍气吞声,照顾儿女。”

那是我吗?

起码十六岁的华姣决然做不到。

思及此,想找回记忆的心思也淡了。

若是我,早在对方有异心的第一时间,定会把他打得皮开肉绽然后将休书甩在他脸上。

打?

我握了握空空的手。

迟疑问:“我是不是,少了个东西?”

“棍?”

“枪?”

“鞭?”

我看到,娘亲的脸一寸寸白下去。

喜荷为我找来一根马鞭。

上面的绳结都掉色泛白。

我随手一甩,风声袭地,熟悉感扑面而来。

春光正盛,我想骑马了。

伤好得差不多,我唤喜荷将马牵来。

不顾娘亲的劝阻。

我翻身上马,摸了摸黑亮的鬃毛。

问:“对了喜荷,我的马术是谁教的啊?”

她嘴唇微动。

马鞭一甩,名字随风而散。

4

在郊外跑了两圈后,神清气爽。

回程路上,我拿着姜饼边吃边看,漫无目的。

马儿晃晃悠悠停在一座府邸前。

看规格应是富贵人家,却有几分破败。

连铜扣都染着锈迹。

我勒缰绳示意,马儿还是原地不动。

正犯愁呢。

旧宅子对面那座豪邸,府门大开。

一个眉目俊朗的男子走出来。

惊讶看着我:“姣姣。”

我挑眉:“你谁?”

他身后是位温婉娴静的美人。

笑得含蓄:“姐姐,既然来了便进来喝杯茶吧。”

“崔大人说你要和离,我见他无人照顾,这才留他用膳,你莫要怪他。”

哈?

这就是那个我为之掏心掏肺的前夫?

我拧眉,认真打量崔问舟,从上到下。

摇头道:“不过如此啊。”

五官确实顺眼,身形颀长,有几分仙姿玉骨。

可太瘦弱了,似阵风便能吹走。

崔问舟眼神沉了沉。

冷声:“当初要走的是你,如今连声招呼也不打上门来闹的也是你。”

“华姣,不是所有人都该围着你团团转,你该懂事了。”

我惊喜看着他,不自觉摸他的眼。

喃喃道:“这样才对,就是这样。”

他不悦时的眼带了几分锐利,好看的紧。

崔问舟的脸色突然和缓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又握住我的手:“等我忙完大婚之事,便去接你回家。”

我蹙起眉,甩开他的手,指了下他身旁的女子。

问:“你要娶她?”

崔问舟解释:“若我不娶义成,她便要嫁去北胡和亲。”

“她等了我那么多年,我,我不能坐视不管。”

他眼尾垂了下来,那张脸瞬间寡然无味。

我看着温和得体的义成公主,有些佩服她的执着。

对她笑了笑:“那祝你们百年好合呀。”

公主愣了愣。

崔问舟眉间又泛起怒气。

义成公主柔弱道:“是我的错,不该打扰你们。”

“可听说北胡人茹毛饮血,那等苦寒之地嫁父又嫁子,我自幼读圣贤书,若真如此倒不如一根白绫了去性命。”

崔问舟怜香惜玉,感叹道:

“若不是青云关一役惨败,葬送大虞朝众多强兵猛将,如今怎会沦落到要一弱女子去和亲。”

“也就陛下仁心,竟还留着卫家。”

他眼神厌恶撇过对面那座旧宅门。

我随之看去。

见牌匾上的字斑驳。

咿咿呀呀,那老旧的大门推开条缝。

老妇人破口大骂:“我们卫家满门忠烈,无愧陛下亦无愧大虞,这又是哪来的贼子泼脏水。”

她看了崔问舟半晌,狠狠呸了声。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又看着义成:“边关将士出生入死,换来公主享万民供奉,锦衣玉食,您不愿和亲自去找陛下说,又何必怪在将士头上。”

老妇人眼神落在我身上。

我急忙摆手,跟他们不是一路的。

她闷声道:“你过来帮老婆子抓鸡。”

5

偌大的府里,只有老妇人一个人。

卫夫人杀鸡刮毛,利落得很。

我在卫府喝上热乎乎的鸡汤。

“慢点喝,慢点喝。”

她眼神慈爱,一点看不出方才的泼辣样。

吃饱喝足,周身暖意融融。

春雨翕然而至。

“可否寻个空房,我歇个午觉再走。”

她和煦应好。

午后,雨越下越大。

我被一道春雷惊醒。

见乌云遮天,黑沉沉。

我点起烛灯走在空荡荡的宅子里。

心里渗得慌。

穿过回廊,远处房间泛着昏黄的光。

我冒雨奔去,推开门,又一道春雷落下。

天边闪的白光落在黑漆漆的牌位上。

照亮上面的名字,卫铎。

我脑中剧痛。

闪过无数画面。

是七岁,眉心点着朱砂的卫铎。

是十二岁,翻墙头为我摘柿子的卫铎。

是十五岁,在雨夜背我回家的卫铎。

是十八岁,说要娶我却一去不返的卫铎。

那样好的卫铎,我怎么就忘了呢?

6

春雨带寒,我发起高热。

想起了所有事。

醒来后,我问娘。

“今日,有收到卫铎的信吗?”

她眼眶通红,用帕子擦泪。

我遗憾想,原来已经不是梦了。

我安慰她。

“娘,你放心,我不会再为卫铎寻死觅活了。”

又捏嗫:“你就,别再给我吃忘忧散了。”

卫铎死殉传来那天,我不吃不喝,仿佛失了魂。

爹娘慌不择医,给我喂了剂游方道士的忘忧散。

就这样,十六岁的华姣忘记了那个少年。

嫁给崔问舟。

娘亲泣不成声:“我苦命的女儿啊。”

我扬起笑颜,为她擦眼泪。

“娘,我没事。”

“我已经长大了。”

她在我的安慰下收敛悲容。

自顾自说着:“是了,哪怕再浓烈的感情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不置可否。

乖乖喝着药。

7

病好后,我拿出床底那件嫁衣。

指间抚过纠缠的针线。

歪七扭八的鸳鸯,是卫铎一针一线绣的。

剑眉星目的少年一脸担忧。

“华姨说你不爱女红,以后的嫁衣可怎么办。”

我把玩着他新送的马鞭。

无所谓说:“那你帮我绣不就行了。”

他脸涨得通红,气恼道:“大丈夫的手是上战场提枪杀敌的。”

赴边关之前。

他偷偷摸摸翻窗进来。

捧着大红的嫁衣,别扭道。

“时间太赶,只绣了一半,你等我回来,再绣另一只。”

我看着那一团白里透黑,黑里透红的鸳鸯,扑哧笑出声。

俊朗的少年蛮横说着:“你不许嫁别人。”

我笑盈盈应好。

“我等你回来。”

8

我理好针线。

在喜荷指导下绣着另一只鸳鸯。

春末的柿子新叶盎然。

我在树荫下绣嫁衣。

门房传话,崔问舟来了。

听说他几日前已将公主娶进门。

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门前。

语气温柔:“姣姣,我来接你回家。”

我摇了摇头。

又仔细看了看他。

虽然很像,但我等的不是你呀。

于是淡漠回:“我们已经和离了。”

在我回娘家的那天,便将和离书交去官府。

他蹙起好看的双眉。

“我娶义成,只是权宜之计。”

“若我真心爱她,当年就不会在圣上面前求娶你。”

当初他为了我拒绝义成公主一事闹得很大。

再加上公主等了他七年。

从前那些艳羡我嫁了个好夫君的人,都转而被义成公主打动。

说她如此痴情,我该大度些。

可我不大度吗?

成亲第三年,他便纳了随崔母进京的表妹进门。

那是他求学路上的白月光。

那双像极了卫铎的眉眼染上悲戚。

他说:“表妹父母双亡,我不忍见她无依无靠。”

他总有诸多的不忍。

我总受不住那双眼睛的哀求。

要是卫铎在。

不,卫铎才不会用这幅姿态求我低头来伤害我。

他不是卫铎。

我认真看着崔问舟:“可我不爱你,不想再忍。”

他似玉净瓶的脸仿佛碎裂了几分。

“不可能。”

随及怒气冲冲。

“我承认从前确实气恼过,你为何不像旁人一般争风吃醋。”

“那些举动,都只是想要证明你心里有我。”

他说的举动,是在表妹陷害我后,冷脸将我禁足别院三个月。

还是在众人为义成公主打抱不平,我受尽讥讽后,他的冷眼旁观呢?

我分不清呀。

起码,卫铎给我的爱不是这样的。

他会把最好的东西捧到我面前。

我不喜欢,他便是砸了烧了都不会给旁人。

旁人说我半句不好,他便提枪在人家府前要讨个说法。

“又是这个眼神!”

崔问舟语含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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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6 3:0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