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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姐姐轻信渣男,被囚困八年
姐姐轻信渣男,被囚困八年,取尽神农血。
死前拼尽所有力气爬回我的埋骨地。
路过的村民见其可怜,就地掩埋了她的尸体。
三年后,我吸干了姐姐的肉身,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完了她的人生。
死而复生。
……
“要说那神农血,可谓‘一滴百病消’,传言若取心头血以灌之,可起死回生。”
“当今生来孱弱,却坐拥天下,皆因皇后身负神农血……”
我嗑着瓜子,听着说书先生讲述帝后恩爱、患难与共的故事,不知不觉间,将瓜子壳摆成了一具白森森的骷髅。
正是姐姐死前的姿态。
一番颂圣言论以后,说书人悲叹:“可惜三年前诸王叛乱,皇后为救陛下日日剜心取血,伤了根本。从此,世间再无神农血。”
“那可不一定。”我平静呢喃。
此处嘈杂,无人在意我的话。
除了墙角那位高手。
从我入皇都,他便一路尾随。
待我走出茶铺,转入小巷,他突然出手,一掌便将我劈晕了。
嗯,我装的。
“国师大人,此女完全不会武功。”
“退下吧。”
房门吱呀关闭。
我在冰凉咯人的大理石板上趴了很久很久,他才缓缓起身,将我翻过来,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姜曦,是你复活了吗?”
姜曦就是我的双生姐姐。
药王谷姜家凡有双生子,必一生相杀。
祖宗遗言:若得双生子,必弃之于野,任其生死。待相杀宿命消解,方可带回。死者,遍折其骨,埋于荒野,生者不可近。
曾祖父舍不得抛弃爱子,违逆祖宗遗训养在谷内,谁料祖父与叔祖父自三岁起便开始相杀。
最终,祖父8岁那年,赶着牛活生生踩断了叔祖父的脊骨。
我比叔祖父幸运。
我死的那年已满十二岁。
姐姐用浸了毒铁锥,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
从此,姜曦成了药王谷的继承人。
无人记得她有一个双生妹妹,名叫姜暮。
姜曦第一次出谷,便在乱葬岗碰见了遍体鳞伤、性命垂危的小道士。
如今,小道士已变成了国师。
国师用刀割开我的指尖,熟练地取了几滴血,又找来刚刚被灌了毒药的死囚。
“如果你是姜曦,他就能活,对不对?”
国师期待地望向囚笼。
半个时辰后,死囚没了气息。
国师失望至极。
丫鬟给我泼了盆冰水,我瞬间抽搐了一下,艰难地睁开眼皮。
冷!
国师盯着我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像藏了深深的漩涡,让人惊恐、依赖。
不敢不说实话。
真言咒。
他曾用这个手段逼问过姜曦,想要探知药王谷的位置,想要获得更多的神农血。
可惜,姜曦告诉他,神农血百年不遇,药王谷只许姜家人出入,擅闯者死。
“你到底是谁?所为何来?”
“我是姜暮,来找我的姐姐姜曦。”
“找她做什么?”
“杀了她。”
国师沉下眼眸,不知是心虚,还是想起了姜曦告诉过他,双生相杀的宿命。
“她三年前就死了。”
我茫然地偏了偏头,垂眸看着空空的掌心,幽幽道:“宿命未消。”
“你要如何消?”
“找到神农佩,毁掉。”
神农佩是姜曦觉醒神农血以后,呕出的第一口鲜血所化。
佩之可避蛇虫、解百毒。
屏风下,一角金丝红裙微微趔趄。
片刻后,我重新昏睡。
屏风后的人才缓缓走出来,阴狠地说:“她的目的就是骗走本宫的神农佩!你还不杀她?难道看着这张脸,你心疼了?”
她是皇后。
也是姜曦离开药王谷,结交的第二个至交好友。
国师坚持不肯灭口,皇后负气而去。
夜里,杀手来袭。
月色下,四位高手身影矫健,寒光银亮,似折了几缕月光掷入漆黑的帐幔内。
“杀了你的同伴。”
黑暗中,我缓缓开口。
横刀倏然逆转,四位高手的血浇透了竹林。
我站在窗边,就着月色欣赏满地的尸骸。
姜家最忌双生子,不是因为双生相杀的宿命。
而是双生不相杀。
姜家有一个最恐怖的传说:死而复生的人,会化作“灾燹”,所过之处,烽烟不止,血流不息。
姜曦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爬到我的埋尸地,就是为了让我死而复生。
姜曦啊姜曦,你可曾后悔轻信他人?
皇后的杀手格外谨慎,国师府直到天明才有人发现贼子闯入。
国师大惊。
不是惊讶皇后暗杀,而是惊讶于杀手们的死状。
他们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不忘倾尽全力给同伴致命一击。
“我就知道,你和姜曦一样是个宝贝!”国师激动地将我扶起来,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解药,“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幽幽转醒。
面对国师深如渊薮的眼神,茫然地回望着他。
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国师又问了几遍,我终于“明白”,却只摇摇头。
“不知道。”
国师收起审问的眼神,温柔至极:“住下吧,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把你当主子。”
“我要找姜曦,我要杀了她。这里有她的气息,我不信她会死。”
国师轻叹,带着深深的惋惜,以及一丁点游丝般的愧疚:“她真的死了。”
“我要去她的住处看看。”
国师穿着锦绣华服,带我踏入一片荒草丛生的院落。
破旧的屋舍依稀可见当年的模样。
国师与皇后荣华富贵,姜曦却只有铁链囚笼。
斑驳的墙壁上,用铁链勾勒出满墙的山茶花,一笔一笔,如断裂的白骨纷纷扬扬撒向半空,又似一层层夯土将残忍的事实堆砌掩埋。
八年春秋,姜曦透过铸铁的窗户,遥遥望着院子里破旧的秋千时,在想什么呢?
“她的秋千?”我问。
婢女大抵是听说我与姜曦有仇,谄媚笑道:“那疯子跪在地上求了国师大人整整三年,国师大人才允许在这里扎一架秋千,不过,她从来没有机会靠近。”
姜曦在这里,连个名字都没有。
婢女见我没反应,小心问:“姑娘知道疯子扎秋千的用意?”
“我也有个极喜爱的秋千,却被她抢了去。”我摸着腐朽的麻绳,像在摸姜曦的脊骨。
国师见状,笑道:“你若喜欢,我这就命人为你做一架最好的。这种脏东西,就别碰了。”
他说着,握住我的手腕,轻轻用丝绢擦去我指尖的泥污。
“好啊。”
几天后,一架精美的黄花梨秋千落成。
描金嵌宝,堆锦成春。
就连麻绳里也揉了金丝,阳光下熠熠生辉。
是姜曦至死也没有得到过的偏宠。
我随着秋千的晃动,目光一遍遍越过高墙,看向那座破旧的小院子。
隐约间仿佛看见铸铁的窗台下冒出几根绿芽。
是山茶花。
姜曦绞尽脑汁也种不出的山茶花,竟在她死后的第三年,挣脱桎梏,得见青天。
而那个给她带山茶花种子的人,也该来了吧?
我偏头望向了皇宫的方向。
婢女说要带我去看杂戏,匆忙拽着我往后门去。
我挣脱她,转身往回走。
她却突然掏出一根针,狠狠往我的脖颈里扎。
可惜,暗处飞来的石块比她快一步。
银针滚入枯败的荷塘,乔装的金吾卫见婢女晕死过去,迅速隐入暗处。
不久,一名华衣贵人转过假山,与我四目相对。
他的震惊一闪而过,更多的是愤怒,但所有的情绪都被压在胸腔里,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国师竟藏了这等美人?”
国师看着晕在池边的婢女,隐去所有怀疑与不满,恭敬道:“此女孤身来京,举目无亲,臣只是好心收留。”
好一个收留。
当初皇帝误入荒院,看见了被铁链锁住的姜曦时,国师也说自己好心收留了一个疯子。
“美人可愿随朕入宫?”皇帝眼神眷恋。
似乎在透过我,看姜曦。
看囚困笼中的疯女人。
看那个把他当作救命稻草、什么秘密都敢往外说的傻女人。
看他在性命垂危时,发现真相后万念俱灰的红颜枯骨。
“国师答应帮我找东西。”
“找什么?”
“神农佩。”
皇帝笑意更深:“正好,神农佩就在宫里。”
皇帝牵着我的手,满意地离开了国师府。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人齐了。”
姜曦医术卓绝,本是人间的救星。
然而救星殒,灾燹生。
一夜间,宫里多了一位姜才人。
宫内盛传,皇帝为美色所误,独宠姜才人,为了搏姜才人一笑,夺走了皇后的神农佩。
我捏着神农佩的一角,透过朱红的琉璃质,望着碧蓝的天空。
瞬间,天地都染上了血色。
姜曦,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宫门外,皇帝留给我的护卫正与皇后的人厮杀。
一方奉命抢回神农佩。
另一方奉命保护我。
鲜血浸过朱红的门槛,蜿蜒着爬向宫门内,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集思广益想办法去找皇帝。
可办法还没想出来,宫门先被撞开了。
侍卫们举着亮晃晃的刀,瞬间将我围起来。
皇后坐在肩舆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轻蔑又狠毒:“贱婢,敢抢本宫的东西,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来人,先扒了她的衣服!”
“皇后娘娘饶命,若姜才人有什么差池,只怕陛下震怒。”
宫女们纷纷求饶。
皇后冷笑:“陇右兵变,陛下正与朝廷肱骨商议平叛,哪有工夫管后宫的事?”
我来京都前,正好见过陇右节度使。
我和他说过一句话:“将军甘愿一生困守边地?”
看来,他是不甘心的。
而那份不甘心,已经被“灾燹”放大,最终成了他迫切想要完成的夙愿——谋反。
侍卫拖走了宫女,即将伸手来扒我的衣服。
我高高举起神农佩,皇后立刻叫停,又给下面的人使眼色。
侍卫头领上前一步准备拿走。
我却举起另一只手,当着皇后的面,折断了脆如琉璃的神农佩。
皇后大惊失色,歇斯底里地喊着要我死的话,险些从肩舆上摔下来。
混乱中,我用力掷出碎片。
锋利的断口霎时划破皇后的额头。
神农佩碎片哐当掉在地上,摔成了更小的碎片。
朱红渐渐褪去,曾被皇后奉为至宝的神农佩,到头来竟成了一抔沙土瓦砾。
偏偏这时候,皇帝来了。
“皇后,你何时变得如此善妒,连后宫唯一的妃嫔也容不下?”皇帝将我护在怀中。
他登基三年,为皇后空置后宫,民间传为佳话。
皇后捂着受伤的额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直愣愣地倒在了宫人的怀里。
她的手垂落时,额心渐渐浮出一点若隐若现的神农印。
姜曦觉醒神农血时,也有神农印。
可她爬到我的埋骨地,流尽最后一滴心头血时,神农印就消失了。
既然皇后那么喜欢背负神农血之名。
我便送你一枚神农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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