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至亲抛弃，饿得跟野狗抢食的那一年，江厌行把我捡回了家。

从那天起，江厌行宠我疼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我。

但是他不爱我。

他怀里的女人形形色色，来来去去，我对他的感情都死在了他的浪荡薄情中。

后来，我答应了他最好的哥们的求婚，江厌行却疯了。

他把穿着婚纱的我压在试衣间，卑微又可怜地问我，“小乖，你还要不要哥哥？”

……

试衣间外面，是我的未婚夫叫我名字的声音渐渐远去。

而里面，我被江厌行压在他和墙壁中间，动弹不得。

不但如此，他还撕扯着我身上漂亮的婚纱，每一下都很用力，像是我这身行头碍极了他的眼睛。

“婳婳，你穿这衣服不好看，乖乖脱下来，哥哥给你买更漂亮的裙子。”

说着，又猛地撕下一块儿白纱。

我看着他赤裸裸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一股浓烈的屈辱感瞬间弥漫了全身。

我的双手死死地挡在胸前，红着眼眶低声问他，“你疯够了没有？”

明明在一个月前，我告诉他我要结婚了这件事的时候，他光着上身，一边抽着烟一边浪荡不羁地对我说，“小孩儿长大了，该嫁人了，放心，哥肯定给你准备丰富的嫁妆，不让周睿那王八蛋看轻了你。”

可是只是过了一个星期，他就像疯了一样，用各种手段阻拦我的婚事，今天直接做出这么混账的事情……

尽管从前对他的感情早就已经被他消磨殆尽，但是他在我最落魄潦倒的时候将我捡回家，护着我长大，我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可此刻，他的所作所为却是一步一步地把我往恨他的这条绝路上逼。

他仿佛没有看到我的害怕和我的难过，只是不停的颠三倒四地说着，“婳婳，你看一眼哥哥，你不要结婚……哥哥不能放你走……”

在江厌行用力将我的手腕扯开拧在身后，栖身压向我，并且俯身吻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瞬间落下。

我放弃了挣扎。

双眼茫然的不知道在看着哪个方向，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江厌行，我恨你。”

他吻咬我的动作只僵了几秒钟，然后就快速地解开了皮带。

我咬破了唇瓣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整个过程犹如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一般，任由他撕碎。

到最后，我晕倒了他的怀里。

意识消散前，听到他在我耳边颤抖着声音问我，“小乖，你还要不要哥哥？”

那语气卑微又可怜。

好像还……哭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周睿守在我身边，正在挨医生的骂。

我耳边嗡嗡作响，但还是模糊地捕捉到了医生口中的几个词，“撕裂”“出血”。

说到最后，医生是咬牙切齿，愤怒至极的。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去看周睿，只见他始终低着头，不管医生说什么都是任打任骂的样子，好像做错事的人真的是他一样。

急着开口为他解释，我却全身痛得连嘴都张不开。

等医生终于离开病房，周睿还是站在原地，半晌后，他才动了动，洗了一条毛巾想要帮我擦脸。

当我们的目光撞到一起的时候，我看见他暗淡的眼睛里顿时恢复了光彩，“婳婳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来给你检查。”

说着，他就要奔出去。

我吃力地抬手拽住了他的衣服。

尽管我感觉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可是对于他来说仍是轻微得很，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为我停住了脚步。

我看着他，哑着嗓子问他，“还没挨够骂？”

周睿笑了，毫不在意的模样，“没事，我皮糙肉厚，不怕……”

没等他说完，我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二句话，“我们……解除婚约吧……”

这次，周睿笑不出来了。

周睿沉默了片刻，又展颜笑了，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般，答非所问道，“饿不饿？我让我妈给你煲了你最不喜欢喝的花生莲藕猪骨汤。”

他摸了摸我的头，仿佛逗自己最喜爱的小动物一般，“别板着小脸，等你好了我亲自下厨给你煮螺蛳粉……”

“阿睿……”

“你说你喜欢吃什么不好，吃那臭烘烘的东西……”

“阿睿……”

“上次在家里给你煮的时候，我妈养的猫一直刨猫砂……”

“阿睿……”

我看着他一边强颜欢笑地语无伦次地说着话，一边早已经泪流满面，心疼的无以复加。

终于，周睿说不下去了，他半跪在我的床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痛哭出声，“对不起婳婳，对不起……”

我也拼尽全力地握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哭着。

他对不起我什么呢？

在我走投无路之下，是他愿意给我一个家啊。

但是，现在的我，太脏了。

如果我自私的执意要嫁给他，我都不敢想象身边的人会如何去拿我这个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挖苦他，讥笑他。

周睿和从小就被遗弃的我不一样。

他父母恩爱，家庭和睦，他是被宠大的小孩子，应该有更幸福更辉煌的未来。

不应该被我拖累的。

“你……要好好……生活……”我吃力地对他说。

“婳婳……”

啪啪啪三下拍手的声音打断了我和周睿之间的对话。

“真感人。”江厌行懒洋洋靠在病房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心想，晕倒前以为他会因为求我留下而掉眼泪，果然是我最不切实际的可笑幻觉。

周睿猛地回头，即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依然能够从他紧绷的身体感受到他的愤怒。

江厌行拖动着习惯性的慵懒不羁的步伐走到病床前，弯腰低头看着我，食指轻轻地拂开我额前的碎发。

我垂下眸子，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而周睿就要更激愤一些。

他站起来一把推开江厌行，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直指着他，“你还有脸来？”

“这话说的，”江厌行挥开他的手，“我来见我的女人，带不带脸的也是我俩的事吧。”

“你……”

“阿睿……”我哑声叫住周睿，不想让他被江厌行激怒，也不愿他和江厌行因为我来回掰扯这些没有意义的话。

周睿自然是听我的，他坐在我身旁，同我一样，当江厌行不存在。

江厌行笑了一声，“说起来，我刚刚在楼下见到伯母了，拎着一个保温盒像是来见什么病人，我和她闲聊了几句，她突然就说有事先回去了，周睿，你要不要联系伯母问问，什么事这么急啊。”

周睿拧眉，一时之间没明白江厌行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却听懂了。

我闭上眼睛，觉得周身的血液在一点一点地变凉。

果然，这个时候，周睿的手机响了起来，当他接起来问了一句“妈，婳婳的汤呢”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周睿的婚约，彻底结束了。

周睿是在狠狠地揍了江厌行一拳后，被赶到病房的他的爸爸、叔叔还有表哥什么的七手八脚的一起扯走的。

我偏过头，没再看他。

相信在他家人的陪伴和开解下，他不会再对和我的关系上有什么不应该的奢望了。

我不怪周爸爸和周妈妈。

因为周爸爸在离开前，看着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向慈爱的长辈眼里没有对我的鄙视，只有愧疚，和无法言说的复杂。

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

我能理解他们，换成是我，我可能还做不到他们这样大度和冷静。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江厌行。

江厌行重新换了一盆温水，一点一点地给我擦洗着身体，还温柔地笑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地和我闲聊着。

“小乖，你记不记得我把你捡回来那天，你身上脏得没法看，当时我住的那地方破破烂烂的，洗澡的用那个小破锅一锅一锅的烧水，都不记得烧到第几锅才把你洗干净。”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回忆了很多我们之间发生过的往事，每一件都是苦涩中带着甜的。

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过了很久，他给我换了一身干净舒爽的病号服后，俯身轻轻地拥住了我，低沉的嗓音如同蛊惑一般在始终闭着眼睛的我耳边响起，“小乖，你看，只有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不会抛弃你。”

听到这儿，我控制不住地笑了。

睁开眼，我能感觉到我看着江厌行的眼神里都是浓浓的嘲讽。

江厌行不躲不避地看着我，漆黑的眸子里是类似于偏执的暗芒，“小乖，从前的一切都不算数，今天起我会重新爱……”

“江厌行，”我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口缓缓道，“在试衣间里，你问我还要不要你，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江厌行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似是知道我即将要说什么，目光开始慢慢变得凶狠。

我想到试衣间里他对我的施暴，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然后开始全身颤抖。

可是我还是执意地将我心中所想一字一顿地说出口，“我不要……”

“小乖，你真的不想让周睿活了吗？”

江厌行厉声截断了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