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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人人皆道霍宴臣不肯娶妻，是为了等他的小青梅。
却没人知道他惦记乡下来的继妹七年，在继妹成年那天哄骗她尝了鱼水之欢。
我就是那个继妹。
直到留洋的小青梅回国，霍宴臣心还是乱了。
他夜夜偷溜进我的闺房，情到深处却喊着小青梅的名字。
甚至在小青梅联姻那天，霍宴臣仗着少帅的身份直接抢婚。
可他却忘了，每月十五，是我犯心悸的日子。
而治病的养心汤配方，只有霍宴臣知道。
我找到组织联络人：“我愿意去刺杀泄密的叛徒，请尽快安排我离开的路线。”
1
“此去南城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丧命，过惯了这么多年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你真的要冒险吗？”
桑桑满脸担忧。
她比我大七岁，表面上是裁缝铺老板娘，实际上已经做了十年的组织地下联络人。
而我被寄养在乡下十年，十三岁被接回霍家，过了七年锦衣玉食的日子。
我勉强一笑，眼神却坚定无比。
“五岁那年是组织的人把我从日本人手下救了出来，给了我第二条性命，从那以后我便偷偷跟着恩人学习解密。”
“一直到十三岁被接回霍家前，组织给我安排的解密任务我从没失败过。”
桑桑叹口气：“好吧，但你一定要小心霍宴臣，他城府极深又生性多疑，我们的人根本接近不了他，只能靠你了。”
“据可靠消息，你那位恩人的死很可能跟霍家有关。”
“而且如果真的是他杀了方展，那么泄密给组织假地图的罪魁祸首也是他。”
我心里一惊，多希望他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我记得霍宴臣书房有个铁盒，他从不让人碰，连我也不行。
或许知道铁盒里的秘密，就能知道一切。
我苦笑着心里没底，但还是应下了。
在霍宴臣小青梅没回国以前，我还能笃定霍宴臣只爱我一个。
可今天是霍宴臣小青梅结婚的日子。
若不是昨天给他送咖啡，意外听到他跟副官商量明天去抢婚，我断然想不到林霜在他心里这么重要。
重要到霍宴臣忘了每个月十五号，是我犯心悸的日子。
一旦停药随时面临死亡的风险。
而治疗心悸的养心汤，只有霍宴臣知道配方。
“不好了小姐！街上的人都看见少帅要把那个狐狸精带回家！”
丫鬟素颜连忙赶过来报信。
我心里一颤，不由得睁大眼睛。
桑姐姐拍拍我的手：“想哭就哭出来吧，若是你对霍宴臣还有不舍……”
“不，素颜我们现在就赶回去，在二哥回来前，我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半小时后，我坐车赶回霍家。
霍宴臣的书房看守严密。
新升上来的亲兵没见过我，举着枪拦住我。
“没有少帅的命令，谁也不能进，违者军法处置！”
我有些急，不知道霍宴臣还有多久到家。
等他回来就不方便搜查资料了。
好在有两个跟在霍宴臣的亲兵认出我，指着新来的亲兵骂，连忙跟我赔礼道歉。
“这可是少帅最宠爱的小小姐，谁不知道少帅为了博让小小姐一笑，在小小姐成年那天放了一夜的烟花！”
“少帅说了，小小姐可以随意进出他的书房，这种独一份儿的信任可是只有小小姐才有，你这个狗眼睛还不快让开！”
拦着我的亲兵头被狠狠打了一下，连忙替我开门。
我点头示意谢谢。
我深吸一口气，一步步朝放着铁盒的书架走去。
咔嚓一声门被拧开，霍宴臣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如同教堂上倒计时的钟，压得我喘不过气。
脖子一凉，并没有想象中匕首的锋利，反而很圆钝。
我睁开眼，低头却看见白皙的两片锁骨之间，多了一条粉色宝石项链。
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霍宴臣从后面抱住我，贪婪地埋首在我脖颈间流连吻着。
我下意识躲开，转身却看见门口下人带着林霜走过，她的脖子上带着一条红宝石项链。
心再次一凉。
红宝石是正室才有的。
我死死攥住胸口处的衣物倒在霍宴臣怀里，大口大口喘着气。
霍宴臣一下子慌了。
“小慈别怕，我这就去让副官去熬养心汤。”
“医生不是说只要不动气，这病就快要好了吗？”
我脸色很难看，余光却瞥见霍宴臣太阳穴有红点。
我连忙推开他，书房的玻璃一下子被打碎。
霍宴臣护着我离开，把我安置在客房里锁住门，命令素颜看好我。
他带上枪朝一楼客房走去，随后在一阵枪声中抱着手臂中弹的林霜出来。
而我跟素颜在上锁的房间提心吊胆等了很久。
房间外再次传来枪声。
霍宴臣留下的守卫都死了。
外面的刺客打不开锁，便在房间周围泼上汽油。
汽油被点然后，浓浓的白烟很快充斥了整个房间。
另一边，霍宴臣安排手下送受伤的林霜去医院。
副官面露为难：“少帅，小小姐似乎还在里面。”
等霍宴臣赶到，我衣衫不整缩在墙边，白嫩的双手沾满了血。
他看见我脚边被刺死的男人，眼里满是怒气和心疼。
“二哥，你不要我了吗？”
嗓子已经哭哑了。
霍宴臣半跪在地上，把我抱进怀里。
“对不起小慈，我送你去医院。”
霍宴把我抱到院子里，准备亲自送我去医院，我却亲眼看见乳母被林霜推出去挡枪。
2
“不！”
从小到大，村里的人都骂我野孩子。
只有乳母每天给别人缝补衣服，靠着微薄的收入养着我，如同我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一样。
医院里，霍宴臣握着我的手，眉头紧锁等着我醒来。
我睁开眼那一刻，却看见林霜完好无损站在霍宴臣边上。
“二哥，她杀了乳母……林霜害死了乳母你看见了吗？”
我控制不住颤抖着手指指向林霜，哭红的眼浮上几分恨意。
霍宴臣瞥了林霜一眼：“你先下去，小慈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林霜依依不舍地看着霍宴臣：“宴臣我没有杀那个女人，你相信我。”
霍宴臣渐渐失去耐心：“我再说一遍，小慈现在不想看见你，给我滚！”
林霜委屈地都快哭出来了，撒娇一般晃了晃霍宴臣胳膊。
“宴臣你就没怀疑今天霍慈去哪里见了什么人吗？怎么就这么巧合你一回来杀手就能精准无误找到你的位置。”
霍宴臣彻底怒了，站起来用力攥住她的手腕。
“我救你回来不过是念旧情，但小慈是我的底线，再对她不敬我不介意再把你送回去！”
林霜还想再说什么，被霍宴臣副官毫不客气请出病房。
以前我每次被他欺负哭，他都喜欢像逗小猫一般摸我的脸。
可这次我躲开了。
霍宴臣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你乳母不会白死的，我会让人厚葬她。”
我抬起哭肿的眼，喉间酸涩。
“二哥哥是要包庇林霜吗？”
霍宴臣如同被鱼刺卡住般说不出话。
“在这个不能说实话的家里，只有二哥对我最好。”
“二哥有霍家，有兵权，二哥喜欢谁在乎谁都行，可我只有二哥一个。”
鼻尖因为哭时间长了红红的，辛酸的泪珠怎么也止不住。
霍宴臣从没见过破碎成这样的我，他抬起手轻轻擦拭挂在睫毛上的泪水。
滚烫的泪水化作熔岩般，灼的他全身发疼。
平心而论这七年，他宠我宠到全城人尽皆知。
霍家长辈多，免不了逮着机会便对我这个乡下来的麻雀指指点点。
霍宴臣夜里与我同眠，察觉出我心情很不好。
问了下人后，直接带兵围了霍家老宅，用枪指着一帮霍家老人示威。
为了哄我开心，大手笔拍下古董首饰送给我。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愧疚。
刚来霍家的时候，只有二十岁的霍宴臣没有针对我。
霍家人都不喜欢我。
只因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父亲舍不得我青楼出身的母亲，只好把我送乡下不管不问。
直到我娘病死，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回霍家。
父亲厌恶我，霍家人跟着不待见我。
甚至在霍家老佣人只给我吃馊饭的时候，只有刚回国尚未根基稳固的霍宴臣，哪怕冒着得罪父亲的风险，也要解雇老佣人。
在我被父亲迁怒关禁闭不让吃饭的时候，也是二哥偷偷给我送饭，打雷也会陪我。
我心里偷偷种下一个种子，可我深知他只是把我当妹妹。
直到后来他被人暗算，我替他喝下下毒了的酒，从此落下根治不了的心悸病。
当时我以为我会立刻死，在死之前跟二哥表面了心意。
可我没死，却开始躲着他。
这份畸形的爱，他该厌恶我才对。
可我成年那天，一向不沾酒的霍宴臣喝多了。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再也收不住。
除了妻子的名分，他什么都给我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二哥，你给我一句话，你真的要护着她吗？”
霍宴臣松开我的手，站起来点燃一只雪茄。
“小慈，我说过，我救霜儿只是不想看她嫁错人后悔一辈子，别再多想了好吗？”
是我多想吗？
什么时候直来直去的二哥也学会拐弯抹角了。
除了在乎和爱，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3
“我累了，请二哥回吧。”
我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一眼。
霍宴臣没有再跟以前一样哄我。
“军中还有事等我去处理，你好好休息，等我晚上来接你。”
我没有回应。
灼热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两秒，最终头也不回离开了。
我捂住脸，埋首在充斥着消毒水的白色被子里，哭声再也压不住。
霍宴臣变了。
难以言说的痛从心底蔓延到四肢，我哭的喘不过气。
过了许久，素颜跑着赶过来给我传信。
“桑小姐说船票订在后天，三天后叛徒会南下秘密会谈，那是我们动手最好的机会。”
傍晚五点，霍宴臣并没有亲自来。
副官解释说，霍宴臣被军务绊住了，实在无法脱身。
这次我没有追着问。
外面下了大雨，我回到家洗完澡，推开窗户透气，却看见窗户对着的花园里，一男一女雨中共舞。
霍宴臣托着林霜的腰，没有拒绝她的吻。
我想关上窗户，却不小心碰倒了窗边的花盆。
花盆掉在一楼发出很大的声响。
霍宴臣顺着声源抬头，却只看到我匆匆离开的白色衣角。
他连忙松开林霜。
上楼后，他挡在楼梯口，我努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故作镇定从他身边下楼。
霍宴臣心里莫名发慌。
他不确定我到底看没看见。
可他一向说一不二。
就算我看见了又怎么样，难道要他低头跟我道歉不成？
霍宴臣抓住我的胳膊，久久没有说话。
我平缓下加快的心跳，笑的敷衍至极。
“二哥刚从军营回来吗？”
“前两日我看上一对耳环，正想让素颜陪我去买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了。”
霍宴臣松开我牵我的手，我想躲开却躲不掉。
“小慈，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问心无愧。”
“霜儿有抑郁症，心情不能起伏太大，我对他只是弥补而已，你别多想。”
弥补？
看不惯她所嫁非良人所以去抢婚。
抑郁症发作所以用吻来治愈。
一次，两次，次次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不好了少帅！林小姐自杀了！”
副官慌着来报信。
霍宴臣肉眼可见慌张，毫不犹豫松开我的手，命人备车。
一直到半夜，霍宴臣都没有回来。
夜里下了暴雨，雷电交加。
我躲在霍宴臣的床上，心一抽一抽的。
忽然客厅来了电话，如同催命符一般。
“很抱歉小小姐，这么晚打扰您，是少帅让您去给林小姐献血，请您收拾快一点，司机这就来接您。”
我披着暖不热的毯子，一个字也说不出。
电话那头发现这边没动静，不停喊着我。
我深深吸一口气，一滴泪水毫无预兆地滴在冰凉的座机上。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病房外，霍宴臣正在喂林霜喝鱼汤。
“宴臣，好久都没喝过你煮的鱼汤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会把鱼刺挑出来。”
我不禁握紧手，连指甲陷进肉里都没察觉出来。
他宠爱我，却从来没为我亲自下过厨。
哪怕是我生日，长寿面都是下人煮好最多他端过来。
可他却能耐心地替林霜挑完鱼刺。
4
刚好护士和医生来换药，我跟着护士进去。
霍宴臣被主治医生叫出去，病房里只剩下我跟林霜两个人。
我正准备出去等的时候，林霜忽然叫住我，跋扈算计的表情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听说霍宴臣很宠你？可他缠着要跟我亲密的时候亲口说你无趣，在床上跟死鱼一样！”
“而且我跟宴臣就要订婚了，以后你得喊我嫂子记住了没有？兄妹乱伦传出去可不好听，宴臣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并没有她预料中的发狂，反而很平静。
“祝你们幸福，既然林小姐中气很足那就不需要我献血了。”
我笑着转身离开。
林霜却拔掉点滴，用旁边桌子上的水果刀心一横割腕。
随后她恶狠狠一笑：“你还没有资格讽刺我！你猜一会儿宴臣进来会信谁？”
林霜说完便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霍宴臣听到动静冲进来，连忙查看林霜伤势。
“宴臣，你不要怪小慈，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千万别因为她伤害我就惩罚她。”
霍宴臣看向我的眼神变得冰冷。
问也不问我，就向副官下了死命令。
“年纪小不懂事？去霍家大门跪着，什么时候直到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派个人看住霍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让她起来！”
副官有些为难，但碍于军令还是照办。
我被押到霍家黑色大门处，在所有下人目光中对着霍家祠堂的方向跪下。
暴雨不肯停歇一刻。
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被雨水浇透，寒意深入骨髓，我忍不住浑身发抖。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阴沉的天渐渐黑透。
膝盖已经跪到麻木，小腹泛起阵阵绞痛。
我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意识逐渐模糊，就连下身渗出鲜血都没发现。
彻底失去意识后，我听见有人在拼命喊我的名字。
可眼皮实在太沉重了，实在是睁不开。
“桑小姐你带小小姐离开吧，去哪里都好，有林小姐在小小姐永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那你怎么办，霍宴臣不是好糊弄的，跟我一起走吧！”
“谢谢你桑小姐，可我不能走，霍家于我有恩，小小姐更是我的恩人，只要小小姐过的好，素颜死而无憾。”
另一边医院里，副官这次没有敲门就‘着急忙慌进来。
霍宴臣正要发火，却突然想到什么。
“小慈怎么了？”
“少帅，小小姐人不见了。”
“而且听素颜说，小小姐跪流产了，很大可能被仇家绑走了。”
霍宴臣削苹果的手猛地一抖，苹果跟水果刀砰一声掉在地上。
而我早就坐上南下的船，再也不会回来了。
霍宴臣青筋怒起，掐住副官脖子：“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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