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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司齐打小就喜欢我,是个忠实的小跟班。
却在我们联姻的时候翻了脸。
自此,他对我嫌恶至极。
乐此不疲地制造花边新闻让我成为圈内最大的笑话。
所有人觉得,我会赖上他一辈子。
直到七周年纪念日上,我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原本应该解脱的他,却怒吼着撕碎协议,跑到了国外躲了起来。
……
电梯只到28楼,上面四层都是金帝斯的场子。
俯瞰雾岚江,两岸霓虹投在江水中,像一条泛着金光的腾蛇,蜿蜒地盘踞在脚下的大地,仿佛冷不丁会张开大口将人一口吞下。
江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
司齐今夜在顶楼,我气喘吁吁爬上去的时候,红男绿女正在起哄。
穿抹胸紧身裙的女郎跪在沙发上,身体前倾。
一根纤长的手指勾住司齐的下巴,那双魅长的眼弯成半弦月,脸上写着,“敢吗?”
“法式,法式……”
看热闹的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司齐身边向来眼尖的兄弟看到了我,跟他耳语。
司齐唇边勾起一个浅笑,揽住女郎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下去。
人群沸腾。
我努力挤到前排。
良久,女郎推开他,大口喘气,“舌头都要断了啦!”
我递给司齐一张纸巾,“擦擦嘴。”
他淡定地从我手中拿过纸巾,仿佛刚享用完一顿大餐,优雅地擦着红润丰满的双唇。
东吴集团的太子爷在哪,长枪短炮就会在哪。
他从不在乎自己的荒诞无稽、风流浪荡会被全城人津津乐道。
只要他的荒唐后面,有一个难堪的我就行。
“爷爷回来了。”我低声说。
司齐伸出骨节分明的一只手,和我十指相扣,走出金帝斯。
“司少,我是茉莉。”
女郎魅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引来人群掩面而笑。
上了车,拉下隔断。
司齐欺身过来,“不吃醋?”
我扭过脸,不想对视那双充满戏谑的眼睛。
他用力地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的眼睛对着他,眼底欲望翻涌。
我是司太太,还是我主动要来的身份,所以有些事就不得不做。
司齐一边双手游移在我身上,一边还不忘对着扩音器跟驾驶舱说,“开慢一点。”
车内的空间限制不了男人健壮的身躯,他一如从前,花样层出不穷。
缓慢退后的街景,昏黄的灯光照着寥寥无几的行人,寂寞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我绷紧的身体让他更加兴奋。
喘息之余,他说了一句,“那女孩我不认识。”
我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他的女孩认不认识,对他而言,有何区别?
爷爷的专属座驾幻影已经停在园中,司齐瞥见,捋了捋头发,并整理衣衫。
老爷子正襟危坐在大厅金丝楠木的沙发上,不怒自威。
看到司齐进屋,老山檀手杖脱手飞过来,引起司夫人低声惊叫。
“混账东西。”
司齐快速转身把我护在怀里,手杖在他宽阔的背脊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无奈地深呼吸,暴风雨就要来了。
司齐一改往日玩世不恭的样子,直挺挺地跪在爷爷面前,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爷爷没有理会他,抬头看向我。
“蕴蕴,你是他的妻子,他不尊重你,你可以闹,可以让长辈为你主持公道,不需要容忍。”
“我知道的,爷爷。”我点头。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们还年轻,要往前走。”爷爷的声音微微颤抖,这句话,也像在劝慰自己。
司齐脸上的神情僵了僵,瞬间满眼漫开无尽的迷茫和悲伤。
在爷爷怒不可遏地训斥中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离开和园,司齐一路不语。
我泊好车回到家中,他已经和衣睡了。
我们并不同床而眠。
我想,他并不希望午夜梦醒,看到我这张脸。
而我,亦如是。
第二天醒来,局面更糟。
微博上天南地北的人开始吃瓜。
“我就不懂,温家和司家旗鼓相当,温蕴要受这个窝囊气干吗?”
“恋爱脑呗,越虐越爱,看来有钱人也逃不过恋爱脑啊。”
“楼上说得对,珍爱生命,拒绝恋爱脑。”
“你们这就不懂了吧,温家就这一个女儿,司家是要吃绝户。”
“有瓜?展开说说。”
“不对,想吃绝户,司齐应该是舔狗才对,咋地舔狗还是温蕴呢?”
“要我说呀,司大少是真命好,含着金汤匙出生就不必说了,娶的老婆是门当户对,还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老婆给还擦嘴,你们说,会不会还帮忙提裤子啊?”
“楼上的你真粗俗,恶心。”
“只有我心疼温蕴吗?相貌过人,能力过人,家世过人,到底为什么不离婚啊,血书求离婚。”
“血书求离婚+1。”
“司齐不是司大少,是司二少,司大少十年前死了。”
“???”
我正在给司齐做早午饭,门铃急促响起。
我开门,司夫人满面怒容站在门口,抬手就是一巴掌。
咸腥味在嘴中漫开,我轻声说:“妈,进来吧。”
“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好,何必尸位素餐?”
“女人如果爱着自己的男人,怎么会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荒唐行事?”
“满城风雨,丢的只有司家的脸吗?你温蕴的脸面就如此轻贱?”
“司家并不惦记温家什么,你要真对齐齐没有感情,那就不要耽误他。”
“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了,请你高抬贵手,不要误人误己。”
刻薄的言语从她描画精美的唇边出来,像利剑一样刺向我。
我低头不语,她更加失控。
“又是这副鬼样子,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被欺负的人是你吗?被害死的人是你吗……”
她揪着我的领口猛烈地摇晃我的身体。
我的眼前无数星星闪过,她才筋疲力尽。
她捶打着胸口,力气仿佛被抽干,崩溃大哭。
“妈。”我将她揽在怀中,轻轻地顺着她的背,任由泪水不停地涌出。
“对不起,蕴蕴。”她抽噎着对我说。
我抬眼时看到司齐站在走廊口,双手叠放在胸口,眼神抽离地看着我们。
走廊的灯,给了他一个隐隐灭灭的光影。
长成男人的他,真的很像他大哥。
我们从来不说司贤,也从来不相约去扫墓。
仿佛只要不提,他就一直在。
可这个家里所有人,没有能绕开他的死。
司齐没再看我们一眼,甩门出去了。
哭够了的司夫人也回到端庄体面的样子,哑着嗓子叫我不要太在意外面人说什么,淡淡地走了。
寂静的午后,艳阳反射在对面大厦的玻璃墙面上,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屋内的冷气像是自己调到了冰点,叫人从头到脚的冰凉。
“司贤,我好想你,你回来吧。”眼泪的咸味都是孤寂的滋味。
司贤,如果你还在,今天是你的三十岁生日。
悲伤时,工作是最好的麻醉剂。
我先到自己家的公司处理下周几艘船靠岸的事情。
刚到公司,邢副总正送客户出门。
“哟,温总,今天还能来上班呢?公司有我呢,你大可不必带病上阵。”
我用流利的英文和客户寒暄,邢副总着急地问翻译我在说什么。
邢副总是我继母的弟弟,无业游民摇身一变成了集团副总,非著名草包一枚。
父亲给邢家一门地位和财富,以补偿继母不再生育的大义。
“这是我能给你们姐妹做得最大的让步。”当年,父亲这样跟我说。
办公室都是半透明的隔断设计,看到邢副总拿着手机穿梭在各个办公室之间,用墙也隔离不了的声音高声诵读着网友嘲笑我的辣评。
我的眼睛随着他花蝴蝶一般的身影移动,没人敢露出一丝笑容。
大抵,心里是嬉笑的。
快到晚饭时间了,有些业务要和东吴那边沟通一下,点了公公爱吃的私厨,我带了过去。
“爸,我点了你最爱的吴家小厨。”我推门而入。
“好,边吃边谈。”公公起身去整理茶几。
那里摆着一个小蛋糕。
心脏仿佛被狠狠捏碎了,痛得我呼吸一滞。
你看,温蕴,你夺走了所有的快乐。
今夜,司齐不会回家。
结婚以来,都是如此。
我去医院看望温蔚。
这十年,最好的药一直用着,但她仍然形销骨立。
她看起来比十二岁的时候更单薄弱小。
鼻子发酸,泪意涌上来,我抬头不让它们滑落。
主治医生来了。
“小蔚好些了吗?”我带着希望问了十年这样的问题。
医生不忍打碎我的希望,伸手拍了拍我的背,“温小姐,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够好了,小蔚一定懂姐姐的心。”
眼泪还是滴落了下来。
我轻轻地拭去,可我想要的是那个健康活泼的温蔚啊。
还有英姿勃发的司贤。
彼时,爷爷总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温家这两个闺女,司家定下来了,可不许别人再惦记。
司齐总是不愿,大声抗议,“谁要娶这个小屁孩,黑黢黢,凶巴巴的。”
温蔚不甘示弱,叉着腰说,“我才不要你呢,你又调皮又讨厌,我要嫁给大哥。”
“不行哦,大哥是姐姐的。”大人们说。
“我和姐姐一起嫁给大哥,让二哥打光棍,双截棍。”童言无忌,众人笑得欢喜。
我和司贤自小就知道,长大后,我们是要结婚的。
要担起司家和温家的事业,弟弟妹妹们只要随心所欲地长大就好。
“温小姐,温小姐,小蔚每况愈下,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主治医生喊回失神的我,艰涩地说出这句话。
我和温蔚说了一夜的话。
她小时候的事,她受伤后的事。
“小蔚,你想去陪大哥吗?大哥最疼小蔚了。”
我感觉到她的手指动了一下。
我不敢呼吸,聚焦到握着的这只手上。
纤细如树枝一样的手指,苍白脆弱。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的手指再没有动一下。
我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她的手,“捣蛋鬼,又逗姐姐。”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手上。
眼前突然递来一张纸,我接过,“谢谢医生。”
来人默不作声。
我回头,才发现是司齐。
他拿过我的包,示意我跟他走。
“小丑丫头,快起床了,起床二哥带你去游乐园,你不是想蹦极吗?二哥偷偷带你去,不让他们知道。”
临走前,司齐对温蔚说。
今天该去和园,爷爷安排了两家人一起吃饭。
许是要去面对爷爷的威压,路上司齐难得的一本正经。
和园是苏派建筑,山水环绕,曲径通幽。
少女怀春的时候,我常常想,未来我就是这园子的女主人了。
我要做那个温婉大气的当家主母,和司贤一起守护司温两家。
谁知变化太快。
我不仅没有嫁给司贤,还成了全网最窝囊的女人。
八月的傍晚,依然燥热。
司齐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树上,蝉依旧嘶吼,却惊起几只飞鸟。
“何苦跟一只知了过不去?”我回头嗔他,他上前来拉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爷爷见我们牵着手进来,很是满意,示意我们坐下开席。
“下个月初三,是你们结婚七周年,我会在和园办一个派对。”
“韵雅,你操持一下。”爷爷对司夫人说。
司夫人嗫嚅了两瓣唇,还是顺应地回了一句,“好的,爸。”
我的继母邢女士开口说道:“呀,真是快啊,这都结婚七年了,那该要个孩子了。”
听到她的话,爷爷的眼光从她身上扫到我和司齐身上。
邢女士感到自己说的话很讨喜,继续说道。
“司家温家,都是家大业大的,就你们两个独苗,你们得多生几个才好。”
“温蔚还在。”我脸色一沉,压抑着心下的愤怒。
“是,可司家只有一个孩子了呀。”
她口无遮拦,揭了除她外所有人的伤疤。
父亲狠狠地瞪着她,她才察觉自己的失言,端起水杯佯装喝水。
“是该要个孩子了,我死之前,总要看到曾孙的。”
当年爷爷也是用这样不容置疑的口气,让我从司齐的准嫂子,变成了司齐的妻子。
我礼貌地对着爷爷笑了一下,这让司齐晚上有了为所欲为的借口。
“尽妻子的义务,也包括生个孩子。”
司齐刚进家门就把我抵在墙上,攻城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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