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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与纪时卿重逢的时候,他是单位领导的座上宾,而我只是一个添茶小妹。
领导送他出门时,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投资。
他抬眼,视线穿过人群直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有个朋友,曾经告诉我她的家乡很美,等毕业了她要回去参与建设家乡的伟大事业中。”
他的唇角扬了扬:“我也想看看能让她为之拼搏努力的地方到底是怎样的,也算尽一点绵薄之力。”
我低头看着脚尖,悄悄给他竖了个中指。
明明他最瞧不起身为小镇做题家的我。
……
再次见到纪时卿的时候,说不意外是假的。
毕竟他是个富裕优渥的公子哥儿,生活在纸醉金迷的上层社会,对于除了北上之外的地方都视作穷苦之地,光是听名字都会不加掩饰地嫌弃。
而他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西南的一个小县城。
彼时他是单位领导的座上宾,而我只是一个临时被叫来添茶倒水的小妹。
现实得令人麻木。
他瞥了我一眼,眼中无波无澜,似乎一点都不震惊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我刚倒好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他们的谈话差不多结束,准备离开了。
我跟在一堆人后面送他离开,看着他和领导侃侃而谈,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而有些人拼了命地奋斗努力,照样离罗马很远。
真不公平。
临上车前,我听到领导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他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投资。
他抬眼,视线穿过人群直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有个朋友,曾经告诉我她的家乡很美,等毕业了她要回去参与建设家乡的伟大事业中。”
他的唇角扬了扬:“我也想看看能让她为之拼搏努力的地方到底是怎样的,也算尽一点绵薄之力。”
我低头看着脚尖,悄悄给他竖了个中指。
明明他最瞧不起身为小镇做题家的我。
我跟着一个主任回到办公室,去拿她签了字的文件。
“刚刚那位纪总你见过了吧,能得大领导亲自接待,重要性不言而喻,真是年轻有为啊。”
主任感叹着,她本是要一起招待客人的,无奈中途闹肚子,只好让来签字的我临时去帮忙倒一下茶水。
“听领导说,招商会上那么多经济强县,这位纪总看都不看,直接选择来我们县。”
我淡淡笑着,没说话。
主任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我,突然问:“小路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来着?”
她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着:“这位纪总本科是Z大,又去国外镀金回来,那么年轻就接管了自家的公司,现在还准备在我们省里开分公司,来我们县建工厂。”
瞧着越说越多,她主动停了话头,开始八卦起来:“我说他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地方,原来是有个家乡是这的同学。”
我平静地打断她的话,然后告辞。
一个学校毕业的又怎样?
还不是人各有命,天各一方。
出来时离下班还有段时间,我直接往公交站台走去,不打算回原单位了。
公交车没等来,倒是等来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
后排降下车窗,是刚才离开的纪时卿。
“好久不见,路白。”
他打开车门走下来,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成熟稳重,身材修长。
几年没见,他依旧光彩照人,矜贵帅气,更多了几分游刃有余。
我望了眼手表,问他:“有什么事吗?”
他一点也不在意我的疏离,笑容淡淡地挂在嘴边,慵懒又迷人。
“送你回家。”
他怎么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冷硬地开口回绝:“不需要,谢谢。”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抬起来露出一块我永远也买不起的名表:“四点四十七,还有十三分钟你的同事就会陆续下班。如果你想让他们八卦的话,我也可以奉陪。”
公交站台离单位门口不远,如果有人出来,一定会看见纪时卿那辆显眼的轿车车牌。
他真的很会拿捏一个人。
我最讨厌这一点。
“纪少爷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不怕脏了你的脚吗?”
大概侵染社会的时间久了,我说话也变得阴阳嘲讽。
他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皮鞋擦得锃亮。
“为了赚钱,还能嫌弃地方小么?”他轻笑了一声,侧过头来瞧我,“毕竟在西部建厂,能得到不少政策倾斜和优惠,我是个商人,自然重利。”
心里顿时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亦或是两种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人难受。
我没再言语,视线朝向窗外的街景。
良久,我听见他低沉的话语。
“我来这里不仅是为了前程,也为了心想事成。”
我愣了愣。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他要去国外留学的人。
纵使知道分开是必然的结局,也忍不住心里的难过。
“路白,我要去国外留学了。”他说得随意,就像是在说今天的月亮真大真圆一样。
我努力控制住表情,以一种刚得知的惊讶回答:“真的?在哪里啊?”
“加州。”
我点点头,笑着说:“那挺好的。”
挺不好的,说话时我的嘴唇都在颤抖。
路灯将影子拉长,他停了脚步,转过身对着我,脸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的语气莫名有些冲。
我想了想,终于抬起头对他说:“那就祝你前途似锦、心想事成。”
和纪时卿在一起纯粹是一场游戏。
一场他与朋友打赌的游戏。
其实我挺开心的,如果没有这场无聊透顶的游戏,我永远没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时,我心跳得很快。
即使只有短暂的三个月,对我也足够了。
谁会拒绝暗恋对象的交往提议呢?就算这只是一场游戏,我甘之如饴。
他“不小心”弄坏了我花盆,幸好花盆里的植物作业没受影响。
他赔了一个新的花盆给我。
以此为借口,他和我的交集越来越多。时机差不多成熟的时候,他提出与我交往。
阳光正好,他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笑得慵懒迷人。
“路白,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
没有小心翼翼,没有乞求,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陈述句,丝毫不担心我会拒绝。
没有人会拒绝他,包括我。
但并不代表现在的我不会。
我拒绝了他的晚饭邀请。
“路白,你确定不尽一下地主之谊?抛开我们的关系不谈,我现在可是你们县的大客户。”
“大客户你找错人了,以你的身份只有大领导他们配招待你,我不配。”
关上车门,世界安静了。
隔天上班的时候,领导对我笑得特别和蔼可亲:“小路啊,听说你也是Z大毕业的?”
我一头雾水,直到下班跟着领导前去应酬,远远瞧见一行人中耀眼突出的纪时卿。
甚至为了他,县领导特地点了各单位Z大毕业的人一起。
小县城Z大毕业的人不算多,留在这里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纪时卿听着一旁领导的介绍,对着我扬了扬眉,伸出手来:“原来是校友。”
一顿饭下来我嘴边的肌肉都快僵了。
不过桌上的人还算照顾我,没逼我喝酒。
去前台结账的时候,领导突然跑了过来,小声吩咐让我开车送一下纪时卿。
Z大的校友里,就我与纪时卿年龄相近,再加上他的视线频频向我望来,一屋子的人精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笑着送走了各位领导,一时间终于安静了。
纪时卿喝了不少,身上一股酒精味道,混着衣服上洗衣液的香气,倒也不难闻。
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驶上,阖眼浅浅呼吸着。
我将车开出一段路又停下,轻声提醒他系好安全带。
他似乎睡着了,我只好下车绕在副驾驶边上给他系安全带。
“小白。”他皱着眉头,一手想要扯开横在胸前的安全带,哼唧着难受。
我没管他,一踩油门将他送回了酒店。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至少我没见他在我面前醉过。
“纪时卿,别装了。”
我不耐烦地敲打着方向盘,等了一会儿,副驾驶还是毫无动静。
我侧过头去,他仍闭着眼,呼吸变得绵长均匀,俨然是熟睡的模样。
接到电话已经快十一点,电话那端的人告诉我纪时卿喝多了酒,让我去接他。
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挂了电话之后迅速换了衣服出了学校,也不管没多久宿舍就要关门。
打车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一眼瞧见了慵懒靠在沙发背上的纪时卿。
在一堆人的起哄声中,我站立难安地看着他。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示意我拉他起来。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我没动,反而转身离开。
他仗着身高腿长,几步追上我,牵起我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我沉默不语地跟着他,直到他将我按在车窗上。
“生气了?”
“你骗我,你根本没醉。”
我沉着脸,这个时间点宿舍门已经关了。
他蓦地笑起来,眉眼弯弯。
他点点头,爽快承认:“嗯,我没喝醉,我向你道歉。”
他俯下身拉近与我的距离,薄唇近在咫尺。
“小白,亲一下就原谅我好不好?”
没有人和我说过,男狐狸很会蛊惑人心。
稍一不注意便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同样的当我不会再上一次。
在我提高了音量试图叫醒他时,他歪过头对着车窗那边。
我简直被他气笑了。
关了发动机,我绕过去开他的车门,先解开他身上的安全带,然后对着他的手腕毫不留情地来了一口。
他不悦地睁开眼,眼中还有着刚睡醒时的迷茫。
我不客气地拉他起来,“纪先生,酒店到了。”
不知道他是没完全醒过来还是真的醉了,被我这么一拉一扯,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
酒店门口的保安闻声赶来,见此场景也不免愣了愣。
明明摔了个狗吃屎的是他,为什么感到丢脸的是我?
在保安经理等人的帮助下,终于将纪时卿搬回了酒店房间里。
这种情况下,我再走人就显得十分不是人了。
特别是他的脸颊被摔破了点皮。
摔成这样都没醒得来,看来是真的醉了。
纪时卿要是知道自己还有这么邋里邋遢的一面,估计会气得跳脚。
我揉着太阳穴,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口气。
他是上天派下来专门来克我的。
清早被我妈的夺命连环call给吵醒,她那大嗓门清晰刺耳:“路白几点了还在睡?别忘了你今天相亲,要是不去或者去迟到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时间,才早上八点。关了手机正想翻身继续睡,却猝不及防“咚”的一声滚到了地上。
淦!忘了是睡的沙发了。
烦躁地坐起来发了会儿呆,抬眼就看见纪时卿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出来。
他看起来刚洗了个澡,头发湿漉漉的,滴下的水迹一路滑过胸腹,没入浴巾之下。
他正在用毛巾擦头发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轻轻摸着脸上的摔伤,不可置信:“这是你打的?”
我不背锅,言简意赅:“你自己摔的。”
又说:“酒店的保安可以为我作证。”
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连忙站起来:“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就走了。再见。”
没等我摸到门把手,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在担心我?”隐隐透着几分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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