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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姐姐卫瑶嫉妒我,将我毁容后推下悬崖。
事后她替我嫁入将军府,沈青却日夜抱着我的牌位痛哭。
三年后,我化名医女阿谨在山间救了重伤的沈青。
面对他的赏赐,我笑的眉眼弯弯:“不如您带我入府吧。”
......
1
人人都道,沈将军从塞外带了一位医女回来,样子狐媚至极,不像好人。
唯有夫人卫瑶站在我这一边,她衣着华贵,珠翠满头,温柔拉住我的手,摆足了当家主母的派头。
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三年过去,刁蛮任性的卫瑶转了性子,变得如此温柔良善,真快叫人认不出她来了。
可惜下一句话就暴露出真容。
“阿谨,不要听他们胡说。”她笑的不怀好意。
“我一瞧你的手就知道阿谨是老实淳朴的人。”
我低头望去。
可不是,卫瑶的手柔嫩细白,指尖粉红。一看就知是精心保养过的。
这样一双手,从前我也有的。
但现在我的掌心却因为坠崖遍布细小的口子,骨折后关节处也肿胀变形,到阴冷天气更是痛得厉害。
全是拜她所赐。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收回手道:“夫人的样貌才是天下无双。”
听到这话,卫瑶得意极了。
她拉来沈青,一副小女儿家情态,撒娇撒痴:“夫君你来说说,我与阿谨谁更美?”
从未在意过我容颜的沈青闻言一愣,上前一步将我瞧了又瞧,迟疑了半晌才道:“其他地方看不出,只是这阿谨姑娘的眼睛倒像我一位故人。”
我心头一惊。
是了,摔下山崖后容貌尽毁,脸上唯有一个地方不曾动过,就是我的眼睛。
那时沈青总爱瞧我的眼睛。
他说阿今的眼睛真漂亮。
他说我要娶阿今做我的新娘子。
他说我抓着阿今的手,阿今便跑不了了,要生生世世与我在一起。
沈青走后,卫瑶就换了一副面孔。强烈的嫉妒心使她容貌扭曲,双眼赤红,犹如地狱恶鬼。
她盯着我,恶狠狠道:
“凡是跟我抢东西的人都得死!”
果然,她上钩了。
2
卫瑶是我的姐姐,我爹宠得她性格娇纵,飞扬跋扈,想要的东西没有弄不到手的。
卫瑶想要波国的金花犬,他便花费数百金给她弄来。
卫瑶想要金翠羽衣,他让人捉了数百只金翠鸟杀了连夜赶制。
卫瑶想在庙会上大出风头,爹爹就求人做了莲花底座,用金箔铺满街道,珍珠编成衣裳,将她打扮成仙女下凡的样子,让人抬着出行。
我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草药商,为了她能高兴,散尽家财,可是当他死前想听卫瑶喊一声爹的时候。
卫瑶却说:“我想要妹妹的未婚夫。”
我爹去求沈青,沈青不肯。他便转头来找我,命令我把沈青让出来。
他说:“阿今,你姐姐从小命苦,娘没的早。我活着的时候能护着她,可等我死了,瑶瑶没人能依靠了。”
“阿今最懂事了,一定不会让爹爹死不瞑目的,就把沈青让给姐姐吧。”
我看着头发花白气息奄奄的爹,心中酸楚。
是啊,我最懂事了。
为了做爹爹心里最懂事的女儿,为了让爹爹更爱我一些。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让着姐姐。
姐姐撕我的衣衫,我不说话。
姐姐丢我的首饰,我也不在意。
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我做,姐姐只需要打扮得美美的,安心做爹的掌上明珠。
可是卫瑶把娘留给我的遗物抢走时,我哭着不肯放手。是爹站出来狠狠给了我一巴掌,彻底把我打醒。
我哭着问爹:“你老说姐姐可怜,可是我跟姐姐是一个娘生的,爹你怎么从来不觉得我可怜!衣衫首饰都可以让,唯有沈青我绝对不让!”
爹没回答我,他死了。
爹娘合葬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跪在雨里一点一点将爹的棺材埋入土中。满身泥泞,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卫瑶穿了件大红牡丹团纹的长裙,裙摆是金线绣的沾不得水。只远远的躲在伞下骂我。
“假惺惺,装什么好女儿!哭得那么伤心就跟他一起死啊!”
“不肯把沈青让出来,害爹死不瞑目的人不就是你吗!”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插进我胸口,字字诛心。
我没忍住冲过去和她厮打在一起,十多年了,这是我第一次还手。
卫瑶被我一巴掌打翻在地,娇贵的红裙也沾了泥。
她捂着肿胀的脸惊叫:“卫今你疯了!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让你不得好死!”
哈哈,我在雨中笑得癫狂。
可怜我受了这么久的欺负,原来没有爹护着,卫瑶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吃了亏的卫瑶选择在我出嫁的那一天报复。
她抓住我的头往石头上磕,嘴里喊着:“去呀去呀,你不是最孝顺了吗!就去陪咱们死去的爹娘吧!”
把我推下山崖的时候,卫瑶激动的眼睛发亮,脸颊通红,俏丽的容颜扭曲的如同恶鬼。
她笑得花枝乱颤:
“卫今!你去死吧!我会替你做好将军夫人的。”
我坠入山中,却被隐居于此的女神医给救下。她为我疗伤,教我医术,帮我换了一张脸。
离开的那天,我告诉自己。
既然我没死成。
那只好她死了
3
自我入府后,发觉沈青与卫瑶感情并不和睦,每每卫瑶想留他宿于房中,他总要找借口离开。
这夜,沈青又来找我,说是要问问有关军中疫病防治的事情。
皎皎月光中,我与沈青漫步于廊下,畅聊许久。
“阿谨,你相信缘分吗?”他望向我,目光中有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我失笑,并不放在心上:“将军是有些困了吧。”
沈青目光如炬。
“不,恰巧相反,我脑子清醒得很。”
“我相信红尘中的芸芸众生,各自有各自的缘分。”
“就像阿今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就知道,她会是我的妻子,是和我白头到老,相伴一生的人。”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陷入回忆。
与沈青初相识时,他是将军府里不得宠的小公子,我是个跟在他后母身旁的小丫头。
老将军在外征战沙场,他后母在家作威作福。
她让自己的爱犬住宽敞华丽的东厢房,打发沈青去住下人间。
狗吃的是鲍参翅肚,沈青吃的是剩菜馊饭。
狗穿的是绫罗绸缎,沈青却一年到头连件好衣裳都没有。
狗睡的是软垫暖阁,沈青的屋子潮湿阴冷,一到下雨天还总是漏水。
饶是如此,平日里后母还要常常刁难他,动不动就在老将军面前告状说沈青欺负她。
老将军糊涂,一心只顾他的小娇妻,哪里还能看见他的亲生子。
沈青活得如此之惨,以至于新进府的我认错了人,还以为他和我一样是府里的下人,经常把偷藏的糕饼分给他吃。
“慢点慢点,再多喝些水,小心呛到。”
我站在假山上给沈青把风,心疼的轻拍他后背:“你到底是人还是饿死鬼,怎么每回吃东西都狼吞虎咽的。”
沈青俊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羞赫:“姑娘见笑了。”
可真好看啊!
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我看入了神,傻乎乎的问他日后能不能做我夫君。
怕他不同意,我赶紧拍xiōng部,做我夫君不会饿肚子,每天都有好多好多糕饼吃。
要是你糕饼吃腻了,我还会做麻团,馒头,小巧果......总之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沈青微笑,说好,日后一定要娶阿今做我的新娘子。
等到老将军与后母死后,沈青接管将军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接我入府。
花轿来的时候我多高兴啊!做梦都是穿着红嫁衣和沈青拜堂成亲的模样。
梦里的沈青玉树临风,英俊极了。
他眸色幽深,牵着我的手在亲朋好友面前郑重许下白首不离的承诺。
可惜,可惜。
黄粱一梦,醒时成空,我与沈青终究还是彼此错过。
缘分二字
不过是有心人为自己寻得借口罢了。
我避过头去:“遗憾的是将军要等的人已经死了。”
“是吗?”沈青猛的拉住我,他的目光太炽热,仿佛能把人看穿:“冥冥之中,我总有种特别的感应, 总觉得阿今还没死,还陪在我身边。”
“也许她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无法与我相认罢了。”
“阿谨姑娘,你说对吗?”
他是如此笃定,令人慌神。
我抽回手,定了定心神:“将军的话,在下听不懂,也不想懂。”
“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我落荒而逃,不忍心再看沈青失望的神色。
深夜,不速之客闯进我的院子。
4
我翻身下床,一招擒拿手摁住了她,扯开面巾一看,竟然是卫瑶身边的丫头小桃。
立刻斥道:“你半夜鬼鬼祟祟地来我的房间做什么?”
小桃脸上泪痕斑斑,“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哀声道:“求您不要告诉夫人,否则,否则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事有古怪。
我扶起小桃轻声安慰她,有话慢慢说。
原来,卫瑶嫁了人也没改掉她那副刁蛮性子。
沈青在时,她便装的温柔恭顺,一副大家闺秀的温婉模样。
沈青不在时,就仗着自己的主母身份屡屡打骂下人,尤其是对那些样貌出挑的小丫头,下手更是狠辣。
小桃白日里刚被卫瑶抽过一顿鞭子,背上疼的厉害,实在是睡不着。才摸进我的房间,想偷些药回去敷。
“我都照实说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小的一回,让我回去吧。”
也是个可怜人。
我答应她不把今天的事告诉任何人,又给她治了伤,送了上好的白药。
临走之前,让她以后有伤尽管来找我,不必躲躲藏藏。
小桃感激不已,愿意为我做事。从此供我驱使。
她告诉我个秘密。
原来卫瑶过门三年都未能与沈青圆房。
真是怪哉。
我心中一动,问她:“想不想从此都不再受人欺凌?”
她的眼睛亮了。
“烦请姑娘明示。”
“这个简单。”我交给她一包药粉,“把这东西下到卫瑶的茶水里。”
“可保你们平安。”
5
我的药起效了。
卫瑶开始嗜睡,后来渐渐觉得乏力。成日里懒懒的,打骂下人的事渐渐也少了。
她心知有异,又信不过我,闹着让沈青为她请了几个大夫来瞧,也没都能瞧出病因。
我瞧着人在她屋内进进出出,心中畅快极了。
下在她茶杯里的是卫家的秘方“紫香草”。无色无味,人饮下后不出三月肠穿肚烂,这些庸医当然诊不出来。
可笑卫瑶虽与我同为姐妹,心思全都花在收集金银珠宝和争宠打扮上,连自家的药方都认不出来。
真是报应!
将军府内,最后一位大夫也收起药箱,捋了捋胡子,缓缓道。
“兴许是春日,夫人体乏,不碍事。多喝些舒筋活血的药便好了。”
送走大夫,卫瑶闹着非让沈青留下陪她。
“不行。”
沈青果断拒绝:“今日是阿今的祭日,我要去祠堂陪她。”
“阿今阿今!你满脑子就只有阿今!”卫瑶醋意大发,扯住他的袖子不撒手。
“沈青你睁开眼看看清楚!”
“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是卫瑶!”
“我才是你的正牌妻子!”
沈青皱眉,不满道:“但你我并无夫妻之实,娶你不过是遵循阿今遗愿罢了。”
卫瑶转了转眼珠,立刻顺势而上,变了一张面孔,假惺惺地挤出几滴泪。
“想当初,阿今坠崖前拉着我的手说,爹娘都死了,我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一位亲人。”
“她实在是担心我一个人在世上孤孤单单,受人欺辱。这才要你娶我过门,好好照顾我,不然她做鬼也不放过你!”
提起往事,沈青越发伤感。
“别说了,是我没有做她夫君的福分。”
卫瑶柔顺地依附上去。
“可还有我啊,阿今心善,做了咱俩的红娘。”
“留下我就是为了替她好好侍候夫君的。”
她说着使了个眼色,下人们便把准备好的暖情酒送上来。
“你我是这世上仅剩的还记挂她的人,夫君今日必定要陪我好好喝上几杯,解了这份哀愁,方才能叫阿今的在天之灵安心。”
6
破天荒地,将军今日留宿在了夫人院里。
院里挂满了大红灯笼,布置得有如新婚一般。
卫瑶一袭红衣,打扮的娇媚无比,亲自奉上两杯暖情酒喂与沈青喝下:
“夫君,喝了这杯酒,你我方成了一对真鸳鸯。”
沈青刚接过酒杯,我就及时出现在院中,站直了身子,朗声道:
“请夫人开门,宫中来人传旨,皇上召见将军。”
话音未落,房门打开。
卫瑶气呼呼的瞪着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沈青身姿如松,笑意晏晏地走出来,连声赞道:“阿谨姑娘来的真是及时。”
我报以微笑:“传旨的人还在外头等着,将军快随我去吧,别误了时辰。”
我们走后,气急败坏的卫瑶命人把院内所有的红灯笼撒下,堆在空地上一并烧毁。
熊熊火光中,卫瑶状若疯癫,狰狞大笑:
“烧吧,烧死她!”
“烧死这个贱人!”
“让这个贱人死!去死!”
进了宫才知道。
原来我的防治之策在军中大获成功。
沈青得圣上嘉奖,赏赐我金玉麒麟两只,又为我请了官职,准我可以自如进出军营,为将士们治病。
我受宠若惊:“想不到当今圣上是如此开明之人。”
沈青也为我高兴:“阿谨姑娘身负大才,可不要小瞧了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把一切对沈青和盘托出。
但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回到院里,却发现有人正在等我。
是小桃。
她把包袱塞到我手里,焦急道:
“阿谨姑娘你快走吧,夫人请了人要来杀你呢!”
早料到会有这天!
我坐下喝了口茶,镇定自若:“不用慌张,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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