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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我是萧霁带回来的苗疆女。

在边塞时为救他性命,给他下了情蛊。

虫蛊对两情相悦之人没有影响,无情之人却会在月圆那夜痛彻骨髓。

萧霁深受蛊虫迫害,骗婚将我带来京城,囚在府中百般折磨。

更是带着沈家小姐来我面前逼我解蛊:“我真正喜欢的是茵茵,现在已经下聘求娶,不想带着你这恶心的情蛊与她成亲。”

我告诉他:“情蛊可移不可解,待我找到心意相通的人就还你自由。”

后来我真的移走了情蛊,可萧霁却发了疯。

1

“那可是首辅大人的千金,等她入了府,姑娘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春桃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知会我,摊上我这样窝囊的主子她也是自认命苦。

沈茵趾高气扬地穿过长廊,被下人重重簇拥着,还未过门就摆足了女主人的架势。

“你就是黎蔓?”

她尖细的指甲挑起我的下巴,眼神居高临下,打量中透着凌厉。

“是。”

一记巴掌狠狠落在我的侧脸,尾指划过嘴角,留下不浅的血痕。

“不要脸的东西,竟用那等妖媚的手段勾引将军,你信不信我将你沉下湖去喂鱼!”

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衣裙:“可是那样,将军也会死的。”

沈茵厉声问:“你说什么?”

我认认真真地回她:“倘若我死了,萧霁也不能活。”

一年前萧霁带兵征讨岭南,被奸人陷害中了奇毒,路过苗疆被我阿爹所救。

那毒复杂无比,唯有情蛊可与之相克。

当时整个苗寨中的适龄女子,能引蛊的只有我一个。

阿爹问我:“你可愿救这公子一命?”

我拼命摇头,情蛊易种不易解,多是有情之人表衷心所用。

要我用在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身上,弄不好要死人的。

可萧霁求生心切,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声称对我一见钟情,只要我rì后不相离,他此生必不弃。

情蛊种下之后,剧毒已解,他为了堵族人口舌,将我这个恩人哄骗回来收作侍妾。

并给我承诺,他日若再立战功便奏请陛下将我抬为正妻。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府里人都看明白了,我是个有名无分的。

萧霁一月只来我房中两次。

一次是初一,带着京中名医以我作引,探究解蛊之法。

一次是十五,月圆之夜他受蛊虫攻心,不得不放我的血来缓解。

情蛊情蛊,有情者无事,无情者受万蚁噬心之痛。

我对他情深似海,未曾疼痛过一刻,而萧霁日月难耐,他从未爱过我。

沈茵被气恼了,狠狠掐住我的脖颈:“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来人啊,给我扔进大牢,只留一口气,活着就行。”

我心里一慌,在苗寨中长到17岁,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

好不容易被萧霁带出来,他还将我囚在这府中折磨,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要是真把我押进大牢,以后就真的没盼头了。

“不要,我还有办法,还有办法的。”

萧霁冷脸从身后走来,将我拎起来摔在柱子上,猩红的眼里满是渴求:“说,什么办法!”

2

“只要找到一个真心爱慕我的人,将这蛊虫引到他身上就好了。”

萧霁扯着嘴角,不屑地冷哼出声:“你这般痴傻,若不是我带你回京,你一辈子都走不出苗寨,又有哪家男子能看上你?”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摇头:“没有了,只要他喜欢我就行,我不喜欢他也无所谓的。”

只要他对我有情,他便不会痛苦,虽然我会疼但也比被扔下大牢强。

我不是没见过萧霁蛊虫发作时的惨象,情蛊这种东西不能再拿去害无辜的人了。

萧霁听了我的话,给我找了很多男人,小屋的走廊前每天都排起长队。

也许是为了恶心我,好报那蛊痛之仇,那些个男人多是奇形怪状的地痞流氓,多看一眼就叫人吃不下饭。

一天下来,我伏在恭桶上吐的连酸水都不剩,我含着泪央求萧霁:“能不能选些俊俏的郎君?”

萧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毫不掩饰脸上的嘲弄:“黎蔓,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一个呆傻的苗疆女,还在外男府中豢养了一年,那些人能看上你就不错了,你怎敢妄想其他?”

我反抗无用,第二日还要继续被相看。

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不认识这位萧将军,色眯眯吹着口哨招呼他:“要真看上那小娘子,把她带走干什么都行?”

萧霁垂着眉眼倚在栏杆上擦拭长枪,听见乞丐的话连头都不抬:“当然,你将她带走,她就是你的人了。”

乞丐得意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这回可有的享受喽。”

那些腌臜话吓人的厉害,毫无防备地飘进我耳朵里,只叫人觉得如坠冰窖。

我在心里默默祈求,可千万不要被那个乞丐看上啊。

幸好一整天下来,萧霁身体里的蛊虫还是毫无动静。

太阳向西山沉下去,带走天上最后一抹余晖,渐渐地,夜色占据了整个苍穹。

萧霁的目光像伙房里用过十年的刀冷飕飕地飚过来,他说:“黎蔓,你果然是个不讨喜的,人人见了都只会生厌。”

我紧紧捏着衣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怎么会呢,他们都夸我漂亮,都笑嘻嘻地让我跟他们走呢。

我阿爹也说过,方圆百里的苗寨里再找不出比我更水灵的姑娘了。

偏生京城里的人最奇怪,明明嘴上说着喜欢,可却不曾把人放进心里。

萧霁和沈茵还有不到一月便要大婚,那位首辅千金眼里揉不得沙子,已经来府中闹了多回。

我就这么逆来顺受地过着,可萧霁心里急。

他今晚又一次警告我:“明天你给我好好表现,若是半月之内还找不到能引蛊的人,我要你好看!”

我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于是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收拾着包袱悄悄地逃了。

3

我虽然逃了出来,但不是真的傻。

萧霁那么厉害的一个将军,他想要把我抓回去可太容易了。

我只是希望能在被抓回去之前,找到那个可以引蛊的人,只要能把蛊虫引出来,从此以后我就自由了。

适逢花朝节,街上的男男女女提着花灯和手绢两两相看。

我混在人群中,被擦着肩膀挤来挤去,索性拿着盛了蛊虫血的瓷瓶冲到台上一个个问下去。

“这位公子,你喜不喜欢我。”

我刚从将军府里逃出来,那人见我发丝散乱,衣裙邋遢,嫌弃地摆摆手:“走开走开,我可是要娶大户人家小姐的,不是你这种叫花子。”

我又接着问下一个:“公子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那群人里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要面子,纷纷叫嚣着让我这个没脸没皮的邋遢女滚下去。

我看着毫无反应的瓷瓶,很是不甘心,扒着台上的木桩不肯松手。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找到了,别赶我走。”

那些被我相看过的公子哥都盯着我取笑:“哪里来的傻子,这样的女人,白送都没人要。”

这边哄闹的动静引起了官兵的注意,他们拿着长枪将我架下来,嚷嚷着要把我下大狱。

慌乱之中,我抓住一片衣角:“我不问了不问了,别把我抓走。”

那公子好像很有威严,略微一挥手,左右的士兵就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我抬起眼来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却被他身边的小厮一声冷喝:“大胆!”

我刚探出来的头又缩了回去,这公子瞧着比萧霁还厉害,萧霁来取我血的时候还允许我打量几番呢,面前这人索性连看都不让看了。

为什么,莫非生的比那长廊前的地痞流氓还要难看?

一截玄色衣袖垂下来,那人沉声道:“无碍。”

我以为是对我说的,咧着嘴角顺势抓着那衣袖就站了起来,悄悄抬头与他对视。

那男子一袭青衫,面如冠玉,总之好看极了,比萧霁还要好看上几分。

他察觉到我的动作微微一愣,倒也没说什么,随即又看向我手里的瓷瓶和腰间的玉佩。

“苗疆来的?”

我拼命点头,仿若看到了亲人,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一眼就看穿我的来历。

那小厮又凑过来提醒:“殿下,苗疆善蛊,怕是边塞旧部派来的刺客,小心为妙。”

苗疆与世隔绝,很少与外界相通,阿爹以前和我说过宫里的称号,但我那时贪玩,没记到脑子里。

现在琢磨着“殿下”这个称呼,怕也和将军一样,是个厉害的大官。

我坦诚道:“是呀,我最会下蛊了。”

为了保护自己,我摇晃着手里的瓷瓶,故意龇牙做出一副凶相:“这个就是了不得的毒物呢,可厉害了!”

被称作殿下的男人挑了挑眉,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是吗,那我好怕呀!”

我得意地挺了挺腰杆,怕就对了。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冲撞的行人四散而逃,我看着那熟悉的装扮心里一惊。

不好,是萧霁追来了!

4

我慌忙躲到殿下身后,拽着他的衣角背过身去,不敢与那马上的萧霁对视。

他好笑地转过身来小声问道:“这般害怕,莫不是将军府里跑出来的小逃奴?”

我被戳破了身份,慌乱地摇头:“才不是呢,我就是喜欢殿下,想和殿下回家!”

阿爹以前也说过,我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当初就是因为萧霁长得好看,我才毫无防备地跟他来到京城。

殿下生得也这般好看,我说喜欢他也不算撒谎。

那小厮又说话了:“你是什么人啊,胆敢肖想当今的太子殿下,信不信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这次我是真害怕了,太子我知道,那不就是皇帝的儿子。

要是喜欢了他的儿子,可不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于是我说:“那我不喜欢了,我单纯想和殿下回家。”

太子哑然失笑,双袖一甩将我送到身后的轿子里:“不打紧,喜欢着吧,我又不会怪罪你。”

说话间萧霁的战马已经停在了轿前,他翻身下马,一脸惶恐:“不知殿下深夜微服私访,臣冲撞有罪。”

太子神色淡淡:“萧将军这么大阵仗可是在找什么人。”

我缩在轿子里,一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刚才才吓唬了太子,一会儿不会把我交出去吧。

早知道我就多求求他了呀,哪里会这么嚣张。

萧霁不敢隐瞒:“的确,是在找一个从府里逃出来的女子。”

太子接着询问:“哦?那女子是你什么人?”

萧霁愣住了,该说她是什么人呢?说是救命恩人又不能让他中蛊的事传出去。

说是小妾,不说他们之间本就无名无实,而且如今他和沈茵大婚在即,怎么都不能让黎蔓在这时候坏了他的名声。

他想了想:“只是臣府上一个卑贱的奴仆罢了,她深夜出逃,怕失了臣的脸面,这才大肆寻找。”

太子的脸色缓了瞬,随即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那你确实是有罪,下去领三十军棍,今夜不准再外出。”

我躲在轿子里松了口气,我喜欢萧霁,听到他被罚军棍应该会难受的,可不知怎么的,这会儿不仅不难受,反而有点爽。

看来这一年真是被萧霁欺负狠了,都没那么喜欢他了。

我说要跟太子回家,他就真带我回了家。

那府邸金碧辉煌的,有五个将军府那么大。

老是插话的小厮叫木生,太子要他给我安排住处,他对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没什么好感,随口问道:“你看你想住哪里。”

我指了指旁边最亮堂的那间:“我要住那里。”

这间屋子好啊,每天都能晒到太阳,前面还有池塘和花花草草。

一点也不像我在将军府住的那间暗房,萧霁每次去都说我像阴沟里的老鼠。

可那屋子明明是他给我安排的呀,他说什么来着?

哦,我这身份见不得人,有的住就不错了。

木生看着我指的方向大惊失色:“你住那儿干嘛?你跟着殿下回东宫就算了,还想当太子妃啊?”

5

我尴尬地挠头,这事闹的,差点把太子未来夫人的房子给占了。

要是让她知道了,定是像沈小姐一样,会很不高兴的吧,一不高兴了,便又会将我打进大牢。

我搅着手指无措道:“那就随便给我排一间好了,能不能……”

木生没好气地看着我:“能不能什么?”

我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要一间有窗户的,小小的窗户就够了,我怕黑。”

“那你就住在那间吧。”

太子从后面走过来,指着那座属于太子妃的宫殿。

木生两眼一黑:“殿下你糊涂啊,你还未曾娶亲,让她住进去成何体统?”

太子不在意:“横竖只是个住处而已,既然现在没人住,那先让她住着也无妨。”

我高兴了,对太子说你可真是个好人,对我真好,舍得给我住那么好的房子。

我笑,太子也跟着笑,过了一会儿他不笑了,蹲下身来问我:“萧霁对你不好吗?”

唔,如果他是一直把我当仇人的话,说起来也算不上不好,只是看不上我。

起码有的吃有的穿,都过了一年要娶亲了才想起来将我下大狱。

我摇了摇头,差点中了他的圈套了,急忙否认道:“我不认识萧霁,也不是从将军府逃出来的。”

太子看上去是信了,他附和道:“好好好,你不认识那我跟他也不熟,没什么交情。”

我渐渐放下心来,太子和萧霁不对付的话,暂时就不会把我交出去了。

偌大的一个东宫,下人却并不多,太子只留了一个丫头陪我,那丫头叫春杏,伶俐得紧。

闲来无事的时候总陪在我身边解闷,听我翻来覆去讲苗寨里的故事。

就是太子来的时候,她总要退出去,离我们二人远远的。

我不解:“殿下过来,你也可以留在屋里呀,我和殿下没什么秘密要说。”

春杏有些尴尬,便随意岔开话题:“姑娘,那寨子里的故事奴婢已经听了好多遍了,不如你也讲给殿下听听吧。”

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以前阿爹和我说过,皇帝和皇帝的儿子都是做大事的人,个个都很厉害,才没有时间听我讲这些有的没的。

就像萧霁,即使他平时既不出征也不忙,同样不爱听我讲话。

他会说,黎蔓啊,你就是个没见识的,少把你寨子里那些寒酸的东西搬出来丢人。

那我说:“我们寨子才不寒酸,厉害着呢,你的命就是我们救的啊。”

萧霁就不说话了,绕来绕去回到原点,只扔下一句:“你别总想着是我欠你什么,我早晚会想办法把这情蛊解了。”

每到这时他就要急,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说这个,只是别的我们根本聊不下去。

我和他的世界好像隔着好几条大河,至今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爱上的。

我觉得是我话太多,在春杏那里讨了嫌,一整天都不再开口,变得闷闷不乐。

春杏和太子说了,傍晚的时候他提了一整盒桂花糕来看我,见我吃下好几块才开口:“蔓蔓怎能如此偏心,只给春杏讲故事却不肯说给我听?”

6

我开心极了,亮着眼睛拉着他天南地北地聊。

太子不恼也不烦,听到苗寨的养蛊大赛,他夸赞道:“蔓蔓太厉害了,长得这么漂亮,下蛊也是一等一的好。”

听到阿爹打猎打到了三尾狐,他说:“蔓蔓见识真广,我长这么大连一条尾巴的狐狸都没见过。”

聊到最后,我靠在寝殿的柱子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听到他问:“你可知你腰间的玉佩是怎么来的?”

我咂了咂嘴,觉得适才吃的桂花糕都入了梦,只摇着头说:“不记得了。”

在东宫的半个月是我来京城后过得最快乐的半个月,太子明明是个大官来的,却总是那么有耐心,一点王公贵族的架子都不摆。

有时候觉得他像我们苗寨的村长一样,那小老头就喜欢跟在我身后嘱咐我:“蔓蔓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后边有村长呢。”

这样想着,我把在将军府一年里没吃过没玩过的东西都体验了一遍。

直到有一天,春杏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街上可热闹呢,听说是那萧将军在张罗着娶亲。”

我才意识到,呀,只顾着玩把正事给忘了,萧霁身上的蛊还没解呢。

于是我回到殿中,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并嘱咐春杏:“等太子下了朝你就告诉他我先走了。”

春杏一脸着急:“姑娘你去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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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3 1:40: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