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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二十七岁生日这天,警察敲响了我的门。
他们问我记不记得十七岁时候的学生证给了谁。
“不记得了。”
那天,港市发生了一件轰动社会的新闻。
被查封的涉黑拳场,后山埋了一具白骨。
在十九岁的死者身上,发现了我的学生证。
送走警察后,我给江厄打了一通电话。
我问他:“你还记得我十七岁时候的学生证在哪里吗?”
信号突然不好。
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虞青蝉,你忘了吗?你的学生证在我这里。”
“江厄,你杀人了吗?”
……
二十七岁生日这天,虞向北罕见地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上来就指责我最近开除了不少人。
估计是我那个年轻的小妈告状了。
她的那群亲戚就是一群蛀虫,虞向北乐意供着他们,我懒得管,但他们不该三天两头来我面前蹦跶,招我烦。
再说了,他们干的那些脏事,证据都在我手里了,也没必要留着碍眼了。
我问他:“还有事吗?”
“你现在立刻回家。”
他用命令的口吻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正好也有话跟他说。
等回到虞家,我才知道,他自作主张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
家里搞矿产的油腻中年男人。
“站着干嘛,赶快过来跟金总打招呼……”
我转身就走。
看来没必要跟虞向北提前打招呼了。
反正他早晚会知道我要离职的事。
他用拐杖敲地:“你给我站住!”
我没听,然后那根拐杖落在了我的后背。
他还是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教训我,仿佛更能彰显他的权威。
年轻继母的声音响起:“向北,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青蝉,你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回趟家,还有客人在,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我回过身,平静地看向他们。
“你们现在全都靠我养着,你们有礼貌吗?”
她讪讪地看了我一眼,不满地撇了撇嘴。
虞向北气得破口大骂:“那是老子打下的家业,没有老子,你算个屁。”
“我算什么都不用你管。”
“虞青蝉,反了天了你!今天你要是敢走出去一步,就永远别回来了!”
呵。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能明白虞向北的逻辑。
生个孩子而已,怎么就好像他能任意摆布一条生命,打碎她的骨血,打碎她的全部自尊也没有关系,那是他的血脉,就该被他掌控在手心里,就该对他感恩戴德。
可惜,我很早开始,就不吃这一套了。
“放心,你求我,我都不会回来。”
此时,继母生的那个混世魔王,虞向北的宝贝儿子,正在客厅玩游戏,对家里的闹剧充耳不闻。
没人看的电视,正在播报晚间新闻。
当听见地下拳场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在下城区查封的涉黑地下拳场后山,发现了一具白骨。
因为涉黑主要人员已经逃亡海外,现在死者的身份成了谜团。
经过法医的初步鉴定,死者大约十九岁,于八年前被害……”
虞向北突然拿起花瓶砸向了电视,色彩变得斑驳,声音失真。
他冲着我踉跄走来,呼吸急促道。
“虞青蝉,你他妈是不是还没忘记那个穷小子!”
他似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狠狠打了我一耳光。
“我花钱培养你走到今天,不是为了让你跟一个打拳击的下三滥搞在一起!你贱不贱啊!”
“你娶一个比自己小三十岁的人,你的年纪都能给她当爹了,你贱不贱。”
当他再度举起手时,我直接推开了他。
“虞向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又老又脏又臭,恶心死了。”
回到半湾公寓,我用冰袋敷了敷脸。
过两天还有股东大会,我不想顶着一张被打肿的脸宣布离职。
就在这时,有警察找上了门。
他们问我记不记得十七岁时候的学生证给了谁。
“不记得了。怎么了?”
我不认为一个年代久远的学生证值得警察找上门。
从他们口中,我得知了关于轰动港市的涉黑拳场后山尸体的新闻细节。
警察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件保管的非常完整的学生证。
因为层层密封,所以在经过了八年的时光洗礼,依旧清晰可辨。
也成为了唯一可以确认对方身份的证物。
只是,那个学生证是,还活着的,我的。
而死者,是一名男性。
“虞小姐,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那一届同学或者同校的男同学,有暗恋你拿了你学生证的,或者在八年前失踪的吗?”
“我当时只是在那个学校借读了一年,跟大家都不熟。至于学生证,平时根本用不到,就是一个摆设,我早就忘记丢在哪里了。”
他们给我留了一个联系方式,让我想到有关线索就打电话。
“好的。”
我全程十分配合。
送走警察后,我再也没法镇定了。
因为我撒谎了。
我拿出手机,给江厄打了一通电话。
他的声音仿佛还是昔日的那个少年,透着清脆张扬。
“虞青蝉,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直接问他:“江厄,你还记得我十七岁时候的学生证在哪里吗?”
信号突然不好。
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虞青蝉,你忘了吗?你的学生证在我这里。”
“江厄,你杀人了吗?”
“怎么可能。”
“那个人身上为什么会有我的学生证?是从你身上偷走的吗?他的死跟你有关系吗?你要告诉我实话,我才知道怎么帮你。你是不是又去打黑拳了?那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就算跟你没关系,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好吗?”
我有些语无伦次。
“喂?”
“江厄,你说话啊。”
“你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跟你一起解决的。江厄,告诉我实话,不要撒谎。”
可是,他说。
“虞青蝉,你的学生证一直在我这里。而且,我答应过你,不会再打黑拳了。”
“真的吗?”
“真的。”
我一时之间陷入了迷茫。
“虞青蝉,我们不聊这些了好吗?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开心吗?”
我缓缓开口。
“他逼我结婚。”
“不用听他的,他现在已经控制不了你了,如果他再找你的麻烦,我帮你打他!”
“算了吧,你那个拳头,会打死人的,我自己可以还手,而且他年纪大了,前两年中风之后,现在走路都要拄拐杖,打不过我的,不足为惧。”
“那你受伤了吗?”
我捂着脸说道:“没有。”
“虞青蝉,你又撒谎。”
我笑着开口:“好吧,是有那么一点,有那么一点不及时去医院就会愈合的伤口。”
“虞青蝉,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的笑凝固在脸上。
门铃声突然响起。
我打开门时,江厄就站在我眼前,还和八年前一样,一直没有长到一米九,身高停留在一米八七,漂亮的桃花眼仿佛装满了星河,依旧看起来很亮很温暖,笑起来露出左脸的小梨涡。
“二十七岁的虞青蝉,生日快乐!”
“我以为你忘了。”
他突然低下头,凑近我。
“他又打你脸了。”
“没事。就一下而已。我当时分心了,不然他打不到。”
他垂下眉眼,低声道:“要是他能消失就好了。”
“江厄,我真的没关系。”
我不是那个十七岁的虞青蝉了。
不是那个因为考试没考好就被他赶出家门,站在寒冬里反省一夜的虞青蝉了。
也不是那个被继母冤枉,被他“流放”到下城区高中的虞青蝉了。
更不是那个会害怕他拳头的虞青蝉了。
他再也控制不了我了。
“江厄,我现在可以保护自己了。你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江厄为了我的医药费去打黑拳。
我不喜欢江厄为了我沾上虞向北那条疯狗。
“我不想再看到你因为我受伤,所以我们不要理那个烂人,好吗?”
“好。”
江厄从身后拿出蛋糕,对着我说道:“你最喜欢的樱桃口味。虞青蝉,新的一岁,也要开心。”
“嗯,好的。”
江厄突然拿出一枚创可贴。
他撕开后,轻轻贴在我的嘴角。
“虞青蝉,快点好起来吧。”
“嗯,会的。”
我吹灭蜡烛,许下愿望。
我希望,江厄能远离所有不好的坏运气。
我睁开眼睛时,江厄正在看着我笑。
我们一起吃了蛋糕。
他问我:“你现在还是睡在衣柜里吗?”
“习惯了。我的衣柜是定制的,空间很大。还可以反锁。”
小时候害怕被虞向北打,我就会躲进衣柜里,可是没有用。
虞向北轻而易举就能打开衣柜,把我拎出来。
虽然没有用,但我还是觉得睡衣柜比睡床更安心。
我问江厄:“长大了就不可以睡在衣柜里吗?”
“可以。今晚等你睡着,我再走。”
“江厄,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这样对你女朋友也不公平。”
“没关系,她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这样是不对的。
因为有江厄在,我没有把衣柜锁起来。
我们隔着衣柜聊天。
他问我:“虞青蝉,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他在八年前问过我。
十九岁的江厄来到我的大学,背着虞向北,偷偷见了我一面。
他那天离开前,问我。
“虞青蝉,你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
只要虞向北在,我就永远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怎么样才算喜欢。
没有人喜欢过我。
而且,我害怕成年男人。
他们的力量似乎无穷大,可以轻易把我踩在脚底下。
那时江厄说:“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不过你喜欢的人,一定要是最好的。他一定要是一个很好的人,还要对你很好,那你也不要轻易答应他,因为人都是善变的。”
如今,我再次回答他。
“我不知道。”
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喜欢我。
我也没有办法喜欢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看见男的就恶心。
除了江厄。
江厄依旧说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
“如果没有人喜欢我呢?”
“那你也不要喜欢他们,你只需要做好虞青蝉,肯定会有人喜欢你的。”
“嗯。”
其实没人喜欢我更好。
我也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虞青蝉,虽然你自己也可以,但只要你需要,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我笑不出来。
“江厄,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这已经不合适了。因为我们都长大了。”
“江鹅,下次见面,把我的学生证还给我吧,十年到了。我们当初说好的,你保管十年,然后还给我。”
我不记得江厄说了什么,就睡了过去。
深夜,我被脚底的刺痛惊醒,站在弥漫着大雾的街道。
那是通往下城区方向的街道。
我又梦游了。
我想起来,今晚我没有反锁衣柜。
因为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梦游了,所以放松了警惕。
可是,江厄呢?
江厄在哪里?
他已经离开了吗?
对了,他说等我睡着就会离开。
他已经走了。
我恍惚想起八年前的雪夜,我梦游的秘密暴露的那晚。
那个时候,一睁眼,我就看到了站在我面前的江厄。
他本想悄悄带我回家,可是路上突然出现了一辆车,眼看我要横穿马路,他猝不及防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撞进他怀里时,清醒了过来。
我浑身失控地颤抖,一边挣扎一边喊着别打我。
他坚定又温柔地告诉我。
“虞青蝉,别害怕,没事的,结束了,噩梦结束了。你醒了,你已经从梦里清醒了,没关系,没关系的,没有人能伤害你,我就在这里,只要我在,我绝对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没结束,他活着就不会结束。我要逃,要逃远一点才可以。”
“虞青蝉,他一点都不可怕,他只是个垃圾而已,该害怕的是他,总有一天,他会受到惩罚。该逃跑的不是你。但是没关系,如果你想逃,那我就陪你一起逃。”
等我冷静下来时,才发现江厄哭了。
他红着眼说:“虞青蝉,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
“没关系,毕竟你也才十七岁。”
“虞青蝉,只要活着,就能长大,就能有对抗他的力气和手段,总有一天,你可以再也不用害怕他。”
“好。”
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然后蹲下身,替我穿好鞋,背着我走过黑暗寂静的道路。
“虞青蝉,我也会长大的。再过两年,我肯定能长到一米九,到时候我给你当保镖,只保护你一个人。”
我揽着他的脖子,说道:“好,我等你长到一米九。到时候,我会给你开高很高的工资的。”
“那就先谢谢大小姐了。”
“不客气。”
此刻,我站在茫茫大雾里,看不清前路。
江厄,其实没有长到一米九,也没有关系。
也可以给我当保镖的。
但是,江厄有喜欢的人了,他有女朋友了。
所以,我们的约定作废了。
这一刻,我竟然感受到了迟来了八年的心痛。
距离江厄告诉我,他喜欢上了别人,要跟她在一起,不会跟我考同一所大学,已经整整过去了八年。
我竟然才感受到了清晰的痛。
这也太奇怪了。
为什么我会感到痛苦呢?
我明明比任何人都希望江厄幸福。
为什么我想不通这痛苦的源头,为什么我如此迟钝?
大脑好像坏掉了一样。
我独自穿过迷雾,走回了家。
因为这条道路对我而言太熟悉了。
从十七岁到二十七的这十年里,这条路反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梦里。
身后留下了一串沾血的脚印。
这一路走来,真的很难。
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成功报复虞向北,然后呢?
……
我打开家门。
然后看到桌子上还剩下了一半的蛋糕,桌子上放着打开的医药箱,露出里面的碘酒纱布创可贴……
江厄不在了。
又是那种后知后觉的痛苦,在拉扯着我的神经。
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情。
很严重的事情。
可是,我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比谁都希望江厄幸福,我不该感到难过的。
这不正常。
我应该抹杀掉这种情绪。
当我再次出现在公司,宣布卸任CEO的时候,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他们指责我毫无责任心……
虞氏这座大厦早就该倒了。
从我接手以来,公司账面全是烂账。
那个年轻的继母野心不小,而虞向北大概真的是老了,所以糊涂了。
我当然也没有那么好心,我把最值钱的人工智能分割了出去,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靠着虞氏,也得到了不少资源和人脉。
用完就该丢了。
不管身后人骂得如何难听,我直接走出了会议室。
虞向北再次打来电话时,我把他删除拉黑了。
如今他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纸老虎。
还是一个随时会死的纸老虎。
我整理好相关的证据,让人起诉了包括继母那群亲戚在内的,很多虞氏高层挪用公款、贪污受贿……
消息一出来,整个虞氏乱成一团。
虞向北看上的多金女婿,恨不得立马跟他划清界限。
没有人愿意上一艘烂船。
大厦将倾,已成定局。
忙碌的一周结束后,我接到了心理医生的电话。
“青蝉,你这周五为什么没来?”
“你看到新闻了吗?虞氏完了,这一切都要结束了。我觉得我好了,不用再去了。”
“青蝉,你必须要来,周末我会等你过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聊,你的药也需要重新开……”
“再说吧。”
我挂断了电话。
周末,我给心理医生发了消息,这周末不方便,下周我再过去。
我去参加了一场高中的同学聚会。
我只在下城区的高中待了一年。
每次同学聚会,我都没有时间参加。
我没有告诉江厄我要参加同学聚会的消息,我以为他会来,结果没有。
看来学生证只能下次再问他要了。
席间,大家聊起高中趣事。
突然有人说到了江厄。
“谁还和江大鹅有联系吗?也不知道那个小子现在在哪里,大一没上完就辍学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虞青蝉,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你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吗?”
我愣住了。
“他大一辍学了?”
“对啊,听说是他姨妈去办理的手续,他人都没有出现。你不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为什么江厄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些事。
“我也很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他该不会是出事了吧?你们看到最近的拳场新闻了吗?说是在后山发现了一具尸体……真够可怕的。听说警察还联系了咱们高中以前的老师,在调查失踪的学生,好像是因为发现了我们学校的学生证……我记得江厄,私下里很喜欢拳击,还参加过比赛。”
我不满开口。
“我前几天还看见江厄了,他很好,别咒他。”
“对不起啊,青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江厄,不好意思啊。”
有人说道:“就是,别聊那么可怕的事,咱们江大鹅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青蝉都见过他了,肯定没事。”
“我就知道江大鹅这小子,跟谁都不联系,也肯定会跟青蝉联系!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说起来,真的好想江大鹅,长得帅学习好运动好性格好,简直没有死角,我一个男的,都顶不住。也不知道他为啥就辍学了,当时担心死我了,我都要把电话打爆了,他也不接,后来直接停机了。”
“就是,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该一声不吭就消失,太没良心了。青蝉,你知道他为什么辍学吗?忘了,你都不知道他辍学了,那他现在,过得好吗?看起来怎么样?”
“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那就好。你有他电话吗?发群里一下吧。”
“好。”
我在群里输入那条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
席间,有个女同学说道:“我还记得,高一那年有个男体育老师故意让我们这些穿夏季校服裙子的女学生做前滚翻,我们不愿意,他就拿教棍打我们,当时我和江厄还不是一个班的,他们班在旁边上体育课,他看到后,直接跑过来,挡在了我们前面,不让体育老师打我们,还为了我们和体育老师打起来了,但他没还手,故意挨打,把事情闹大后,成功让那个老师被开除了,简直是大快人心。我在下城区高中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我们这里有江大鹅。他好像什么都不怕。”
“我记得还有一次!有变态在学校厕所偷拍,被江大??鹅抓到后,给他bā光了拍照,带着马赛克的照片,传遍了整个下城区……”
“江大鹅以一己之力,让我们高中附近成了治安最好的区域,小混混都躲着走。”
“毕竟江厄是练拳击的,以前有小混混在学校附近闹事,江厄直接一穿十……”
……
后来他们聊了什么,我始终游离在外。
为什么,为什么会所有人都没有关于江厄十九岁以后的消息。
为什么他们关于他的回忆,全都是十九岁之前的。
突然有人开口,疑惑道:“青蝉,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发群里的是江厄十年前的手机号,早就是空号了。”
“哎?你们看到校友群里的消息了吗!那具尸体的身份确认了!就是我们学校的!”
……
我猛地起身往外走,拿出手机给江厄打电话,此刻迫切地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我有很多很多的疑问……
这时,我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女人。
江厄的姨妈,陈念。
此时,他们的声音同时响起。
“虞青蝉,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青蝉,警察已经确认了身份,让我去认领尸体,我联系不上你,听说你们今天在这里举办同学聚会,就冒昧来找你了,你想去看他最后一眼,跟他告别吗?”
“看谁?”
“江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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