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李少卿说得对。你指望当官救国，只是一厢情愿。看吏部能不能给你机会吧！”听了李隼的话，李光的话更消极了。

“不过，为了将来在社会上行走方便，我建议，那个枢密院主事的官衔，你还可以用一用。”事后，李隼大人居然还给王敦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想一想也对。既然自己履行了主事的责任，何不利用它在社会上“招摇撞骗”呢！反正这个官职是童贯给的，他不追究自己，哪个敢追究自己冒充官员的行为？

王敦这一放低姿态，觉得彼此之间交流顺畅了许多。可惜，他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现代化武器了。不过也没有什么要紧的。现代化武器是自己手里的一件重器，现在亮出来为时尚早。

回到客店，朱宝告诉王敦，说是礼部派人来了，要送他衣锦还乡。礼部的人还问他会不会骑马？如果会骑马，就安排马队相送，如果不会骑马，就安排轿子送到家。

王敦一听，幸亏自己会骑马，如果坐轿子，得多少天才能到家？现在确实是归心似箭了。除了想念母亲、哥哥，扈三娘、扈四娘的身影时不时在他眼前闪现出来。不知她们怎么样了？

但是，想一想自己真的要告别京城。觉得再回来不容易了，就来到铁匠铺，知会一声，想把李大寿刚刚研制出来的那一尊火炮带走。

可是，一看，那玩意儿太沉重了，根本就无法带走，就买了几个手炮。买手炮的时候，王敦看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比原来那个小伙子显得还年轻，还精明。

李大寿就介绍，这是他的小儿子李春。刚刚来到京城。这个小儿子曾经在外国人轮船上学徒，偷了外国人不少的技术。

王敦听了，就问小伙子：“外国人的大炮有什么新技术？”李春一听，就兴奋地向王敦介绍起了外国人新兴的火箭炮来。

他说：“过去的火炮都是靠装在炮膛里的火药把沙石推送出去形成杀伤力，这种火箭炮不用在炮膛里装药，直接把火药装在预制的炮弹里。

炮弹被击发之后，可以自行向目标飞行，炮筒子就是起一个赋予射向的作用。说着，就画了一张炮弹示意图。

王敦一看，示意图上的炮弹分前后两部分：前面是炸药部分；后面是推射药部分，中间用隔板隔开。王敦就想起宛子城竹器铺做的那个爆竹来。

说道：“这个，有点像是民间过年放的那种‘二踢脚’。不过，‘二踢脚’是把炸药送到天上开花，这玩意儿是把炸药送到敌群里把敌人炸死吧！”

李春听了王敦的话，就说：“实际上真是那么回事。或者说就是放大了的‘二踢脚’。”王敦与他谈了半天，就问李大寿：“李师傅，你们就开始做这种火箭炮，怎么样？”

李大寿就痛快地说：“只要官方需要，小民就敢做。”王敦说了一声：“一言为定！”才离开。

没有乘坐轿子，回家的速度快了许多，但是，除了他们几个人，还有几个手炮、包括为家里人购买的礼物装在一匹马上，所以，他们也不敢纵情弛聘。

陪伴他们一起前行的是两个礼部官员，听到几个仆人喊叫王敦“官老爷！”他们就问：“吏部授给你官职了么？”王敦说是“枢密院临时的主事。”

他们俩就觉得疑惑，说是从来没有这么被授予官职的。看来，李光说得对。没有吏部任命，官职是不轻易授予人的。自己这么轻而易举的当了枢密院主事，确实让他们难以理解。

这两个礼部官员不是白白派来担当一种礼仪官的，他们都有具体的任务：前面的官员，一路负责高举一个旗帜，上面写着“新科进士探花郎衣锦还乡”几个字。

后面的官员则负责拿一块写着“进士及第”四个字的牌子，他要把这个牌子送到王敦家，挂在大门的门楣上。所以，这是个有着隆重仪式感的队伍，王敦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这一天，经过几日奔波，终于到了济州地界。王敦正为看到家乡的山山水水感到高兴。两个礼部官员却说道：“进士老爷，听说这里梁山贼寇很多的。咱们要不要通知洲团练使来护送？”

王敦一看两个官员吓成这样子，就说：“不用！梁山贼寇与我几年不见面了，现在，本官正想会一会他们呢！”他想，我手里有手炮，怕什么？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曹操没有来，梁山贼寇却出现了。刚刚转过山脚，就看到一片黒松树林，而这一条御路，就在松树林中间通过。

两个官员看到这种就地形就担心的瞅了瞅王敦，意思是这里危险，能不能绕一下？去别处路过？王敦知道他们的意思，马上说到：“没事，直走！”

王敦调整了一下队形。让宋礼、朱宝两个拿手炮的人在前面，自己和杜梨居中，两个礼部官员在后面。

这样子走过去，到了松树林中间，就听到一声锣响，几个戴黄头巾的家伙就从树林里冲出来了。为首的一个，呲牙咧嘴，头发炸起来，面目黒的像是火炭，手里拿了两把大斧。

不用说，这个就是黑旋风李逵了。王敦用罗盘推演了梁山贼寇的命运，记得这个黑旋风就是个杀人魔王。而且，不少人是被他无辜杀死的。今天劫持自己，居然还打了头阵。

正想要不要杀了他，忽然听到树林里有人大喊：“李逵，回来。”李逵站在那里，就听那个人说到：

“哥哥交代我们三不劫：读书人不劫；道士、僧人不劫；乞丐不劫。这是个读书人，你劫他做甚？”李逵马上说：“那看他穿一身官兵服装，早就不是读书人了。留他做甚？”

说完，就抡起板斧，冲着王敦几个人跑过来。王敦一看，这小子连读书人都不在眼里，如果让他近前，肯定吃亏，就命令宋礼、朱宝：“放炮！”

就听到轰隆隆一声响，一团火焰飞出去，烧到了李逵身边，疼的他啊呀呀喊叫了半天，接着，身上的衣服就点燃着了，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火还是不灭，就跳进旁边的水沟里。

沟里的水救了他的狗命。可是，因为在水里滚了半天，现在他基本上成了泥猴，根本就没有人的模样了。直到这时候，他还是杀性不改，冲着旁边的人大喊：

“你们冲啊！站在这里干什么？去，把那个狗探花郎杀掉！现在他是读书人，将来成了军官就会对我们下毒手。今天，一定要干掉他！”

妈的，你要干掉我，我先干掉你！王敦立刻命令前面二人：“再来一炮！”就听到“轰隆隆”一声，一团火喷到了李逵脚下，他的刚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湿衣服，立刻被火焰烧着了。

李逵的喊叫声音撕心裂肺，眼看在地上打滚儿也打不动了，这时候忽然来了几个小喽啰，将他抬了回去。

李逵的失败，彻底地吓住了那些小喽啰的进攻。这时候就听到一个人喊道：“李云！我们走吧！看来，他们手里有火器，我们惹不起……”

谁？李云！听到这里，王敦禁不住大吃一惊：现在，李云上梁山了？这么说，宋江也到了梁山上。《三打祝家庄》的情节就要开始了？

自从自己与宋江在村庄里见了面，觉得他还要经历一系列变故才能到达梁山呢，没想到，他现在就到了梁山，开始自己在梁山架空晁盖、掌握军权的表演了。

想了想，这件事没有错。这个李云是李逵老家沂县的一个都头，本来是被县令派来抓李逵的，没想到，李逵没有被他抓住，他反而被李逵诓骗到了梁山上。

李云上了梁山之后，就是蓟州杨雄杀妻子潘巧云，然后与石秀、时迁上梁山，在祝家庄酒店偷吃报晓鸡，被祝家庄酒店伙计逮住关押。然后石秀与杨雄逃到梁山，请求梁山救时迁。

由此，就引出了宋江率领人马三打祝家庄的故事。根据王敦的理解，这是宋江在梁山掌握军权之后的首秀，正是因为这一次首秀成功，才把梁山的管理大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三打祝家庄的情节非常残酷，宋江本来是没有胜算的。因为登州解珍、解宝弟兄二人出事，引出了孙立劫狱。一伙罪犯不得不投靠梁山。

而孙立利用自己与祝家庄武术教师栾廷玉的师兄弟关系，骗开了祝家庄城门，里应外合打了胜仗。实际上就是靠欺骗朋友、坑害朋友的勾当，取得了胜利。

王敦想，如果自己不是与扈四娘订婚，三打祝家庄与自己毫无关系。可是，自己现在成了扈家庄扈四娘的未婚夫，自己怎么能允许未来岳父一家人死在李逵的斧头下面？

看来，这件事还没有发生，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自己有了罗盘推演，虽然不能改变宋朝灭于金的历史大势，但是，改变一下扈家庄的结局，应该没有问题吧！

另外，在推演过程里，扈三娘被林冲活捉，后来被宋江认为义妹并做主嫁给了矮脚虎王英，而扈成及其一家人无缘无故都被李逵砍死了。自己怎么能允许发生这样的结局？

回到家乡，两个礼部官员按照规定，先把王敦送到济州府尹那里搞了一个欢迎仪式，接着，又去郓城县县衙搞了官方的欢迎仪式。

最后，来到村里，王敦没有想到，村里除了搞了热烈的欢迎仪式，母亲还为自己的婚礼进行了大量的准备活动。

一进村，就看到了村里乡亲们用舞龙的仪式欢迎了自己，待到两个礼部官员在王家门楣上挂了“进士及第”的匾额，母亲就赶紧把他拽到一栋刚刚建造豪华小楼前面。

小楼旁边，还有一个刚刚竣工的四合院。王敦就纳闷儿：这一阵子我不在家，干什么这样大兴土木？家里的房子够住了，盖这么多房子谁住啊？

母亲告诉他：“你考中进士的喜讯传来之后，扈家庄的扈老汉就沉不住气了。他生怕你被京城的高官把你抢去做女婿，就提前把女儿的嫁妆送过来了。说是你回家就马上举办婚礼。

“我一想，你们兄弟俩，结婚后住在一起生活不方便，就马上让你哥哥嫂子搬了出去。听说扈三娘在娘家住小楼，我就盖了这个小楼，不能委屈人家大小姐啊！”

王敦一听，觉得别扭了。就说：“娘！你给我的媳妇盖小楼，我嫂子却住平房，人家要是有意见怎么办？”母亲就说：“你是进士，你哥哥是庄户人家。你们俩怎么能一样？”

王敦就赶紧来到哥哥的小四合院里，与哥哥嫂子见面，然后把自己的礼物送给他们。哥哥就客气地问母亲：“娘，弟弟结婚前，还需要我买些什么？”

母亲说：“她们家陪送的桌椅板凳都有。今天还要送一车被褥衣服来，什么也不缺了。你们夫妻两人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王敦一看，自己的婚姻大事就是娘说了算。自己什么也别说了，就顺着她老人家的心情办吧！他以为有了这个态度就OK了，没想到，有些事，还需要他自己拿主意。

早晨刚刚吃完饭，一辆大马车来到了王家门口。杜梨就告诉王敦：“老爷，扈家庄来人了。”王敦出去一看，竟然是大舅哥扈成。马车停好了，他就指挥一帮子人卸车。

母亲也连忙走出来，问道：“他哥哥，　你前天不是刚刚送了一车嫁妆吗？怎么今天又送来了？”扈成就说：“前天送的是家具，今天送的是被褥，还有衣服……”

“啧啧！你们家也太心疼女儿了！告诉你父母亲，咱们这里什么都有。不会让四娘受委屈的。”“大婶，你们有是你们的。我们家不得把心疼四娘的心思表示到位吗？”扈成很会说话。

临走，扈成说了一件事让母亲感到很意外。他说：“明天，我们就把妹妹送到大姨家里，你们家定什么时候娶都行。”

扈四娘的大姨就是王家庄的近邻——曹庄。扈家把扈四娘提前送过来，就是希望王家早一点娶回家。母亲就说：“我们就赶紧定日子吧！敦儿都回家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扈成说：“不是我和父母亲不放心，是扈四娘自己不放心。是她逼着父亲这么做的。”母亲就把王敦叫到屋子里，让他定两件事：一个是娶亲的日子；二是怎么安排书房丫鬟红线？

王敦说：“娶亲的日子，母亲看好哪一天就是哪一天。红线还有什么安排的？”母亲就说：“扈四娘有自己的丫鬟凝香要陪嫁过来；你的书房丫鬟如果想留下，也可以留下来；

“但是，将来你要娶她为妾。”王敦一听，觉得这样做简直是毁了人家两个女孩子，就说：“凝香、红线都是好女孩儿，将来人家要嫁人，我怎么能当陪嫁丫鬟和妾娶过来？

“她们俩我都不要。放她们俩回自己家吧！如果扈四娘需要丫鬟，让她留下凝香，红线回家。”母亲一听，急了！说道：

“你是进士，娶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如果你不要了哪一个，才是坑害了人家呢！她们跟着你们夫妻俩伺候这么多年，你让人家回家，就算是把人家抛弃了。

“她们跟着你们做丫鬟、做妾，既是一个名分，也算是有一碗饭吃。不然的话，她们的下半辈子可就没有着落了。”

王敦一听母亲这么说，觉得给她讲书院里男女平等的思想她也不会听，只好点点头说道：

“那就先保持现状，让她们该干嘛干嘛，至于我是不是娶她们为妾或者是让她们当陪嫁丫鬟，征求她们意见后再说吧！”

王敦想，先把这件事应付过去，再根据她们的情况妥善安排。扈四娘、凝香、红线我们都是平等的人，谁不愿意享受自己的爱情和家庭生活？

做陪嫁丫鬟和妾，毕竟不是正常的婚姻，别人可以三妻四妾，如果放到自己身上，自己可承受不了这种事。

王敦自以为很高尚，一遇到现实情况，也瘪茄子了！他先与红线谈这件事。刚刚说了自己要结婚了，她应该回家伺候自己的老父亲，她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口口声声说王敦不要她了！

王敦就说道：“母亲要你留下来，是要做我的妾。你是个好姑娘，应该嫁给自己的男人，怎么能做妾？我是为了你的幸福才放你走的。别误会！”

她说：“做妾也是女子嫁人的一种选择。我留下来，不是想与那个扈四娘争宠。我是挂念这个大家庭，将来没有人管理。我要做这里的大管家。”

一听这话，王敦不由得哦了一声，知道她说的不错。接着她又说：“别看我是个书房丫鬟，可是，这个家里外面的田产地亩，家里的针针线线，都在我心里装着呢！

“你家老夫人之所以让我做你的妾，就是想把这个大管家的责任交给我。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理解？”王敦一听，似乎是明白了。

过去，哥哥只是管理外面种地的事情，家里过日子的大事小情，都是母亲说了算。现在，哥哥已经结婚分家单独立门户了。

母亲渐渐地年老，这个大管家的职责，扈四娘那个娇小姐能够接过来吗？如果红线说的是心里话，这个人对于王家，还真是不可或缺呢！

红线走了，母亲又对王敦说了这样的意思。王敦倒是没有三妻四妾的欲望，但是，看到母亲年迈，孝顺的道理让他不得不就范了。如果让红线留下来，可以解除母亲的管家之苦。

如果让红线走了，家里就没有了主心骨。还要让母亲累上几年、十几年。一想到这里，就顺从了母亲的意思。

只是，这样的好意，不知道扈四娘做何感想？这时候王敦才体会到，现在的婚姻制度是何等荒唐？两个人根本就不了解或者说不认识，就可以同床共枕做夫妻了。

王敦之所以认可了与扈四娘的亲事，除了认可父亲订的娃娃亲，也是靠着扈四娘主动参加父亲丧礼的举动了解她的。

虽然他与她见了一面，但是，将来，她是不是自己心中的样子？还很难说。唉！这种事，听天由命吧！如果将来扈四娘不认可这件事，非要自己管这个家不可。那就得让红线让贤了。

让王敦想不到的是。连他的婚礼，都是红线张罗办的。嫂子自以为不是当家人，不好意思管家里太多的事情。

母亲这个小脚女人虽然想事情周到，但是，跑跑颠颠的事情毕竟是年龄不饶人，有些做不动了，只好交给红线去做。

譬如，结婚请鼓乐班子是一件大事。红线就去找自己的父亲商量这件事。她父亲说：“既然探花郎答应娶你做妾，他结婚也等于我嫁女儿，我一定办的红红火火！”

他把自己的师兄弟、徒弟都找到自己家里，说了这件事。人们都答应好好的热闹一场。于是，在婚礼那一天，就出现了十几个人组成的大型鼓乐队伍。

只是，在扈四娘的花轿后面，不知不觉跟了一乘小轿，轿子里面就坐了他女儿红线。这件事王敦没有想到，就连扈四娘也莫名其妙。

开始，商量迎娶的事情时，扈四娘要求自己的花轿后面再安排一乘小轿，让自己的陪嫁丫鬟凝香坐里面。母亲不同意，觉得陪嫁丫鬟配不上花轿。

可是，现在，将来的妾却坐在花轿里，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自己的陪嫁丫鬟比将来的妾矮几分？后来，扈四娘问这件事，连母亲也瞠目结舌了。

好在婚礼当天并没有因为这件事闹起来。因为，红线知趣，知道这件事是她父亲与王敦母亲合谋做的。

她没有跟着新娘子进入拜天地的现场，而是自己让小轿子直接去了王敦哥哥嫂子院子里。哥哥嫂子招待她喝了喜酒，吃了喜饭。

她就自以为是王敦的人了。马上来到王敦的新房小楼里，安排王敦与扈四娘晚上合卺的那些仪式。乡亲们看到她这个样子，就称呼她为“二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