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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第一次看到她时,是在渤海大桥上。
我看到她站在桥的栏杆外,一只脚已经悬空。
我急忙冲过去把她抱下来,她却表情奇怪的看着我说:
“你竟然能看到我?”
……
印象里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滨海公园。
那时的她身体渐渐化为虚影,似要消失。
我冲上前去将她一把抱住,她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说:
“你还记得我吗?”
……
第一次和她相遇,是在渤海大桥上。
自从上了高中之后,我便拒绝了父母的接送,改骑自行车上下学。
我们学校的晚自习全凭自愿,所以我一般会选择回家到自己的卧室学习。
那时,渤海大桥成了我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
每每路过那里,我都会有一种被治愈的感觉。
傍晚,远方巨大的日轮渐渐沉没于地平线,最后的余光将天边染成火烧云的颜色。
晚风微凉,耳边转着半岛铁盒的风铃声,我习惯性的放慢自行车的速度,享受那喧嚣下片刻的静好。
可最近家里有亲戚拜访,小孩子很吵闹,终于在电视上光头强那一句句臭狗熊的叫骂声中,我硬着头皮在学校上起了晚自习。
那天,我如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经过渤海大桥。
没有了那美如画的景象,我也没有了停留的理由。
就当我骑车路过时,我不经意间瞥到在大桥的栏杆上坐着一个身影。
那天的夜色很浓,我以为我看错了,可待我离近一看,那栏杆上确实是一个人。
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亚麻白色的连衣裙,乌黑的秀发一直垂到腰际,白晢光滑的小腿微微打晃,轻盈的像山间的蒲公英。
而她只要松开栏杆上的手,将身体微微前倾,便会万劫不复。
“我靠!”
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的我差点一头撞倒机动车道的护栏。
我顾不上倒地的自行车,飞快的奔向那个女孩,女孩似乎听到了动静,她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盯着我。
我一把将她抱下栏杆,她的身体很柔软,发间是一股好闻的檀香味。
做完这一切后,我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女孩则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耐心的对她劝说:“小姐姐,不要一时想不开啊,自杀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要相信,这世界上仍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值得你去热爱……”
“你能看到我?”
这是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一时间被这句话噎住了,努力的消化着这其中的含义。
思索片刻后,我得出了结论:
眼前这位美女也许是个重度中二病患者,刚才她只是想实验魔法少女小圆里的飞翔魔法而已。
这时,一个全身骑行服的络腮胡大叔急匆匆跑了过来。
“吓死我了,我说小伙子,大半夜的不好好骑车,干嘛想不开整跳河这一出?”
我被突然的训斥整懵了,我指了指旁边的女孩:
“大叔,我没想跳河,是她想跳河,我是奔着救人去的。”
“什么女孩?我怎么没看到?小伙子,以后在不许这样了啊,刚才那动作多危险啊……”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苦口婆心的大叔,那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看不到?
“叔,你真的看不到那个女孩?”
“什么女孩?小伙子,别给我转移话题,你身为一个高中生,还有大好年华,你要相信,这世界上仍有许多美好的事情值得你去热爱……”
那个女孩歪了歪头,站起身后拍了拍裙子就要离开。
而从始至终,大叔的目光一刻也不曾停留在女孩的身上。
我抛开正滔滔不绝演讲的大叔,连忙追了过去,跟在她的身后,开口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那位大叔好像看不见你?”
女孩站定了身形,这时,乌云散开,琉璃的月光倾泻而下,眼前的她变得朦胧梦幻,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不要和我搭话,不要试图接近我,不要记得我。”
“为什么?”
“因为那是没有意义的。”
在女孩古井无波的眼神里,我看到了藏不住的哀伤。
就当她要转身离开时,我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肩膀,因为我心中还有疑惑没有解开。
“等一下!”
可下一刻,一个拳头在我眼中迅速放大。
我喜提国宝级同款青眼圈一枚。
我只能怔怔的看着女孩小跑离开,然后一个人捂着眼睛呲牙咧嘴。
第二天,我又看到那个女孩坐在桥头上。
这一次,我决定不再多管闲事,路过她身边时我还特意挑衅般摁了下车铃,可惜女孩无动于衷。
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第七天。
第八天,夜色深沉,我依旧骑车路过渤海大桥,至于那个奇怪的女孩我已经司空见惯。
只是我有些想不通,在哪不能吹风?有必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吹风?别哪天风大把你给吹下去了。
我咂了咂嘴,习惯性的往后撇了一眼。
桥的栏杆上空空如也。
诶?那个女孩呢?
大脑宕机几秒后的我脸色瞬变,急忙一个大拐弯,差点与后面骑自行车的大叔相撞。
大叔便是前几天遇到的那位,他怒声大喊:“怎么又是你这个小伙子?在这开跑跑卡丁车呢?骑个自行车还学人家藤原拓海玩漂移……”
接着大叔看到我奋不顾身冲到栏杆前,纵身一跃后,他人直接傻了。
现在正值夏秋交际,当我落入河中,冰冷的河水瞬间将我淹没,刺骨的凉意从我的脚趾直冲脑后跟。
我大口地呼吸,将身前溺水的女孩抱起,女孩慌乱的动作戛然而止,水灵灵的大眼睛惊讶的注视着我,估计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救她吧。
我是有自信的从小到大我的水性一直不错,初中时参加过学校举办的游泳比赛,获得了第七名的傲人战绩。
我大声呼喊:“别慌,抓住我,我会带你出去的!”
女孩点了点头,在女孩的注视下,我缓缓的—
沉入水中。
河水太冷了,加上长期没游,我根本无法拉她出去。
渐渐的,我的视线变得模糊,心脏因为缺氧加速了一百倍,胸腔如定时炸弹般快要炸开。
就在我快窒息之时,有人抓住了我那只伸向天空的手,我嘴巴张开,河水灌入,却立刻被女孩绵软的嘴唇吻住,那温醇如玉的触感,点亮了我全身最后的温暖。
渤海大桥上,一道白花花的身影跳下。
当我意识恢复清醒时,已经来到了岸边,旁边围满了群众,那位大叔捋了捋微湿的头发,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我抱怨说:
“这位小伙子,我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吗?至于跳河嘛,叔叔我给你道歉行不……”
我扶着微微眩晕的额头,目光扫向周围的人,对大叔说:“叔,那个溺水的女孩呢?”
大叔瞪着我说:“哪来的小女孩?是我跳下桥把你给拖上岸的,上次见你就一直说什么女孩,你不会是失恋了想不开所以跳桥的吧!”
不对!
那里不对!
我分明看见那个女孩跳桥,之后我才下去跟着跳下去救人的。
可是为何这位大叔,还有一旁凡人围观群众似乎都忽略了她。
或者说是看不到她?
我四顾望去,突然,在距离我不远的凉亭下,我看到了那个谜一般的女孩,她蜷缩着身体,双手抱膝,就那么注视着我。
她还没有走,我想向她走去,但身体不听使唤,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父母和救护车在不久后赶来,将我抬到医护人员搬来的急救床上。
这里满是喧嚣,她那里如同荒漠里的深夜。
接着她起身离开了,那么形单影只,我试图喊住她。
可母亲的哭声,救护车的警笛声,人群的交谈声,仿佛割开了我与她之间的世界。
在那之后我生病了几天,我跳河的事情也被传到了学校,周围的同学都对此非常惊讶,因为在学校里我一直是三好学生的形象,老师眼中的骄傲。
在被班主任叫去严肃批评教育一番后,在走廊里,我遇到了我们班的苏晴同学。
苏晴同学作为班花自然是极漂亮的,高高扎起的马尾,蝴蝶结又粉又红,让人想起四月富士山盛开的樱花。
她问我为什么要跳河,脸上是藏不住的关心。
我的死党有一天和我开玩笑说,全校的人都知道苏晴喜欢你,就你自己不知道。
我告诉他我其实是知道的,青春期的男女对感情很敏感的,苏晴又不懂得如何掩饰。
除非是傻子才会不知道,我不是傻子,我只是装成了傻子。
我对她说:“那天我只是突发奇想,脑子一热就跳河了,你知道,天才嘛,总是需要一些灵感启发的,就像是……牛顿的自由落地,嗯,就是那样。”
苏晴被我的冷笑话逗得笑了出来,她问:“那你最后得到什么了吗?”
“额弥陀佛,那渤海大桥的水是真TM凉!”
随后苏晴邀请我去她今晚的生日派对,我婉拒了,因为我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晴看我拒绝后没说什么,但是她的神情很失落,因为都写在了脸上。
晚上放学后,我再次骑车来到了渤海大桥。
女孩依旧在那里,只不过这次换成了倚靠在栏杆上,神情焦急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没错,我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她,而这一次,我一定要解开心中的疑惑。
可还没等我开口搭话,女孩看到我后自己靠了上来,对我说:“那天的事情……谢谢你能救我。”
我挠了挠头:“额,不客气。”
接着女孩嘴巴微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见她半天不说话,便主动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见我打开话匣,女孩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搞得我很奇怪。
“你能……帮我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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