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不会相信我那个一向清冷温润的丈夫竟然会对着其他的女人说出这样子的污凃话来。

“现在给我一根的棍儿，我就能翘起两个大球！”

而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在儿子学校的家长群里。

想把群昵称修改成“单身——刘洋洋妈妈”。

却一不小心把群名儿改了，闹了好大一个笑话的独身母亲。

1

蒋琛最近有点奇怪。

以往小豪都是我接送放学，从晨起穿衣洗脸到回家吃饭就寝，几乎都是我一手照料的。

蒋琛除了我刚生产的那几个月，陪在我们母子俩的身边。

这几年几乎都泡在他的实验室里，每天和一堆仪器数据打交道。

要么就是出不完的差，开不完的学术会议，处理不完的事务。

儿子长到7岁，爸爸连生日都没陪他过几个。

不过我也理解嘛，蒋琛这样的惊世绝才，让他抛却一生挚爱的医药事业。

回归家庭埋首于柴米油盐之间。

不要说他，我也是万万不肯的。

我俩当初结婚前便约定好，他主外，我主内。

他尽好他企业与临床的链接者的本分和责任。

我做个温柔贤妻，照顾好家庭给他提供养分和补给。

所以虽然平时辛苦了些，也难免心中徒增寂寥。

但可真是一丝一毫的埋怨都没有。

不过，这段时间他仿佛转了性。

儿子每天4点半放学，蒋琛4点不到就匆匆开车回家。

回来后就一头扎进卫生间，洗澡换衣还不忘喷点香水。

穿戴整齐之后就出门去接儿子，还经常和我念叨什么最近我太辛苦啦，以后他要多陪陪孩子之类的。

虽然有点疑惑，最近的项目听说是政府扶持，几十个人应该连轴转才对。

他接完儿子回家待不了半会儿又得回去加班到半夜。

怎么还愿意忙里偷闲替我分担接送孩子的事儿呢？

不过，老公如此辛苦工作之余还不忘记体谅我，我感动得无以复加。

这不，今天特意早起去买了只乌鸡回来，炖汤给他补补身子。

我还特意提前捯饬了一番，反正今天闲来无事。

打算等会和蒋琛一起欢欢喜喜接儿子放学，顺便一起吃顿大餐，逛逛商场。

一家人也该时不时地团聚在一起，尽享天伦。

我用纸巾把涂出嘴角的口红抹干净。

看看表，差不多也到时间了。

赶紧去厨房盛了碗汤出来，想着晾凉一点蒋琛好喝的。

正对着满室肉香陶醉自己的手艺。

大门轻响，蒋琛回来了，我赶忙迎出去。

门口处的男人正徐步走来，客厅投下的光影映出他欣长挺拔的身姿，侧颜线条干净分明。

一身浅蓝色的西装却被他修饰得无比好看，挺括的领带和内搭的白色衬衫更衬得他气质清俊不凡。

一张脸精致得恰到好处，五官立体，肤色白皙。

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边眼镜平添了几分温雅之味。

即使结婚8年，每每看到蒋琛那双黑润润又亮晶晶的眼眸，我还是忍不住心驰荡漾。

“老公，你回来啦！”

我对他展开一个甜腻的笑容，拉他在餐桌前坐下。

“特意给你熬得乌鸡汤，你快喝了，也好补补身体。”

蒋琛接过碗，伸出一根手指刮了下我的鼻子。

“老婆辛苦啦。不过我得先去洗澡换衣服，等会接儿子来不及了。”

“哎呀，接自己家亲儿子，有什么可打扮的。”

我不以为意，只想让他赶紧尝尝。

蒋琛的脸上突然划过一丝不自然。

“这……也不是打扮，换上一身休闲轻便的衣服，儿子看着也舒服。再说那校门口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西装革履地也太那个了。听话昂，我回来喝吧，我先去洗澡。”

蒋琛对我笑了笑，站起身向浴室走去。

我突然想起今晚的计划，连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撒娇道：

“听你的，那你先去洗吧，等会我和你一起去接儿子。”

“什么？”

蒋琛转过身，一脸愕然地看着我。

2

“咱们好久都没出去吃吃饭逛逛街了，今天是周末，我想你今晚就别回去加班了。”

“我们一起去接儿子，然后外出放松一下好吗？”

我手背在身后，期待丈夫给我爽快地回应。

却没想到蒋琛的脸色霎时僵硬起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尴尬。

“那个……小蝶啊，最近儿子都习惯我一个人去接他了，再说我这不也是想让你多休息休息嘛，你在家操持家务实在是太辛苦了，我趁着交接数据的空当跑这一趟也不算什么。”

“我等会把小豪接回来还得去单位加班呢，实在是没时间陪你吃饭逛街了，下次吧，好么？”

蒋琛一边说，一边抬起胳膊轻轻抱了一下我，又把下巴放在我头顶轻轻摩裟了下，就转头走进卫生间了。

留我一个人怔在原地。

这感觉，不太对。

如果说从他一反常态地接儿子放学开始。

我只是存了些疑虑，觉得他来回折腾未免有些太过辛劳。

那刚才说话时候心虚的表情和飘忽不定的眼神算怎么回事呢。

接儿子放学有什么可紧张的？

他说还要去加班，所以把儿子接回来就得走。

也并不妨碍我和他一起出这一趟门吧。

他好像……不愿意同我一起去。

对！问题就在这里，不是三口之家的游乐计划难以执行。

是提到要和他一起去学校，他立马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接儿子……有什么需要避开我的理由吗？

我回到餐桌旁缓缓坐下，努力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

每天特意跑回来接儿子差不多持续了大半个月。

除此之外蒋琛也看不出半点反常。

接回儿子后陪他玩一会再来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

他就匆匆出门加班去了。

工作的事情是掺不得一点假的。

他的会议记录、工作群的聊天记录等等都是最好的证明。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里头一定有什么端倪。

可是就像乱成一团的毛线找不出个源头。

想到蒋琛刚才进去洗澡之前连连留意钟表时间的样子。

我心里一阵狐疑连着一阵。

直到蒋琛已经收拾完毕，走到玄关穿起鞋子。

我才意识到一个被我忽略很久的事儿。

蒋琛从毕业之后一直在药企工作。

身为核心人员的他算得上是顶梁柱的存在。

不得不挑起技术业务两手抗的大旗。

早已习惯了脱下防护服就穿西装打领带的日子。

他自己也说过，男人的西装是赋予他自信和底气的重要武器。

怎么这段时间回家梳洗以后就要彻彻底底换个风格。

穿得如同青春男大一样，一身朝气活力地出门。

只为接儿子放学？

“老婆，我去学校了。等会儿就回来。”

蒋琛把手搁在门把手上，冲着我挤挤眼睛，温柔地笑。

我盯着他脚上的白色耐克和运动长袜，缄默无语。

“去吧，早点回来。”

半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披上一层虚伪的平和，缓缓叮嘱他。

望着蒋琛似乎有点急不可耐的样子奔出门外，我走到窗口。

看着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上车子，发动马达驶出小区。

我迅速回身戴好帽子口罩。

有太多歪道理试图告知女人要婚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会快乐得多。

但也有无数婚姻的前辈提醒女人始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我选择后者。

3

打车到学校门口已经4点36分，这里挤满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

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拥在一起，像是浴缸里绵延不断的水宝宝，淹没了整个街道。

想在这里找到蒋琛实属不易，我踮起脚尖探头张望着。

以前我都和儿子约好在拐角处的小卖店门口见面，为的就是避开忙乱地寻找。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到前面去碰碰运气。

几米开外的路口处正有交警在维持秩序，一家炸土豆的摊子前围了一堆欢声笑语的小孩子。

我快步前行，咖啡馆里柔和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映在道路上，我的脚步声在闹哄的人群里微不可闻。

转过街角，我被眼前的画面震得回不过神——

蒋琛正牵着儿子，仰头大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在一起数年，我看得出来，他周身都笼罩在发在内心的喜悦当中。

他旁边那位，虽然我只看到一个袅袅婷婷的背影，也认得出那是谁。

她身边的小男孩似乎不关心周遭的一切，满脸的不耐烦，正盯着一张海报出神。

“小豪！”

我忍不住呼唤儿子。

路边的四个人被我的喊声震到，不约而同地回头看我。

蒋琛立即变了脸色，努力摆出一副自然的模样。

我不想理他，疾步走到儿子身边拉住他。

“小豪，跟妈妈回家。”

蒋琛还没出声，倒是那个女人先发话了：

“小蝶，老同学见面，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啊？”

她的声线似乎和以前一模一样，透着一股故作慵懒的娇媚劲儿。

尾音总是微微上扬，把每一个肯定句都变成抛给别人的问题。

我摸摸儿子的脸，给他正正校服衣领。

转过身，直视她的目光。

知道小豪和她儿子在同一个班上的那天，我做了整整一夜的噩梦。

我以为那段残酷冰冷的回忆会随着时间被永久地封存起来。

事实上她狞笑的脸只是被一层厚实的塑料袋包裹了起来。

在16年后重又冲出心门，释放出魔鬼的呼喊声。

不过是不小心碰掉笔袋、忘记带早饭这样的小事。

却能换回一次又一次地欺辱和挤兑。

她把我的头按进女厕未冲的便池，那腥臭味的液体浸过口鼻，我不敢睁开眼睛。

她在身边姐妹肆意地大笑声里，把烟灰弹在我的脸上。

还记得跟邻居家的哥哥学骑自行车，没把好方向，我摔得很惨。

大腿内侧刮了很大一块口子，流下鲜红的血，有两天时间都不敢撑着脚走路。

她命令我脱下外裤，用刚做的美甲死命地扣伤口边缘的痂痕。

钻心地痛。

我忍着眼泪，忍着叫声。

她见我不出声，怒极反笑。

又用指头伸进纱布里搅了又搅，新生的肉似乎都被划烂了。

霸凌的尾声是我跪在地上。

舔舐干净她手指上的污血。

4

沈小棋，如果不是那天围观家长群的笑话。

我打死都想不到还会再度遇见这个鬼魅般的女人。

事情的起因是有个贱皮子的男家长发了一张豪车的图片在群里。

然后匆匆撤回表示自己“发错了”。

有个独身母亲立马躁动不安起来，想要把自己的群备注改成“单身——刘洋洋妈妈。”

却一不小心改成了群名。

虽然班主任立马修改权限发了一堆最近的学习计划企图息事宁人。

这个笑料还是立马发酵开来广为流传。

我瞅着当事人的头像有点眼熟，点开放大之后仿佛一瞬间掉进冰窟。

后来儿子的几次家长会我都开得战战兢兢，不是没有碰见过。

只是她看见了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瞟一眼，我才逐渐地放下心来。

对于蒋琛我是毫不设防的，这些秘密他都心知肚明。

我在他怀里哭得声嘶力竭，他把我裹在棉被里用力拥住。

柔声安慰我不要怕，一切都已过去。

还把她的头像下载下来存在相册里，坚定地告诉我。

他已经将她的的五官长相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有机会碰见一定替我出气。

所以现在谁能来告诉我，我的丈夫为什么在她身边笑得眉目舒朗、喜不自胜呢？

我勾了勾嘴角，对汪小棋露出嫌恶的表情：

“你哪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