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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十八岁的林以棠非我不嫁。
二十八岁的林以棠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两颊绯红:
“就……腻了呗。”
我不声不响,搬离我们同居的房子。
她却还在等着我回去跪舔求和。
当夜,林以棠的表妹淋了一路的雨浑身湿漉漉地敲响了我的房门:
“沈徽哥,换我行吗?”
……
林以棠二十八岁生日那天我被合作方抓着应酬不让走。
脱身后我急急赶去为她庆生。
走到包厢外,却从门缝里看到林以棠依偎在一个清秀俊朗的男人怀里。
我见过他。
林氏旗下娱乐公司今年力捧的新人。
“他?就……腻了呗。”
林以棠依然是娇滴滴的声音,却说着能让我句句滴血的话。
我身形一怔,到了这时候还在抱有希望不过是误会一场。
直到我听到自己的名字,才肯死心。
“沈徽这种大帅比你都腻了?别说他那两米大长腿和八块腹肌,单论那张脸,都让人看不够。”
“难道是他那方面满足不了我们林大小姐?”
随即包厢里传来男男女女的哄笑声。
这辈子没这么臊得慌,这种事也是能拿来讨论的?
更何况,我?满足不了林以棠?
还踏马那方面?!
门把手都要让我攥裂了,脚却不听使唤,进不去走不掉的。
林以棠啐了她们一眼,说:“再好的大鱼大肉,从十八吃到二十八也腻了。”
“何况……”
她低头轻抚着身旁男人的脸庞:“沈徽他太保守,玩得一点也不花,没意思。”
被雷劈也不过如此了吧,手里的蛋糕摔在地上碎成八瓣。
包厢内数十双眼睛齐齐朝我这边看来,昏暗灯光下,我神色不明。
“姐……姐夫。”
坐在外侧的林以棠的姐妹小心翼翼开口。
在座的人除了林以棠的新欢,其他人我都认识。
我早就觉得林以棠这些狐朋狗友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还真对得起我的评价。
林以棠睨她一眼,
“闭嘴,姐夫也是随便叫的?”
男人轻笑一声,玩味地看了看我,虽然拿下了搂着林以棠的手,但却一直摆弄着她的发梢。
用不着宣战,我这要是还看不出来,真是瞎透了。
旁人我都可以不理,一步一步走向林以棠。
最终在她面前停下。
我这才看到她手上戴着情侣对戒。
另一只男戒就在一旁,晃得刺眼。
我想起她刚工作的第四年,就摘了我们从大学就戴的对戒。
她说:“阿徽,跟我衣服不太配。”
如今。
她倒是觉得这么个丑东西和她的衣服都百搭了是吗。
那男人看到我走过去,故作姿态,还往旁边挪了挪。
林以棠却挽住他的胳膊,狗皮膏药似的。
“沈徽——”
我打断她,“不是我的想的那样?”
“跟阿景没关系,你别迁怒其他人。”
我怒了吗?可能吧。
搁谁谁能笑得出来呢。
但我还是试了试,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为我的爱情做最后的挣扎。
看向林以棠:“我知道了,你们在整蛊我?”
但这个台阶,林以棠并没准备下来。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
“我们分手吧。”
“我想跟阿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扑哧”笑出声。
“林以棠,光明正大的告诉全世界这小三转正了是吗?”
林以棠爆喝一句:“沈徽!”
她身边的男人起身就要走,连个眼神都没敢跟我对视,我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林以棠瞬间冲上来,用她的高跟鞋狠狠提着我的腿。
那曾经让她垂涎三尺的两米大长腿。
她哭嚎着,“放手!沈徽,你敢动阿景,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句话听着真耳熟。
十年前她说的是,“我不会放开你的。”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我浑浑噩噩出了包厢。
我跟林以棠是大学校友,她对我一见钟情。
她追我时很高调。
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对我势在必得。
我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热情大胆的姑娘。
很快便沦陷。
大一的国庆我们开始交往。
交往后,林以棠的眼里更是只看得见我一人,她毫不避讳地宣誓着对我的主权。
我身边的爱慕者见了她都知难而退。
她撒娇一般严令我一定要把她的头绳戴在手上。
对于那些追求她的海城公子哥她总是十分直白表示她是有男朋友的。
曾经,她真的很爱我。
现在,她也是真的一点都不爱了。
我并不是那种对方不爱了还能腆着脸挽留的人。
我难过的是。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就连好聚好散都做不到。
不喜欢我了,大可以跟我提分手,至于这么羞辱我吗?
她明知我妈就是因为我爸在我妈孕期出轨。
产后抑郁,跳楼身亡。
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插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我打车回了跟林以棠住的地方。
林以棠是海城顶级豪门徐家的独女,她父母一直看不上我。
大四那年她从家里搬出来,自己创业。
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为了我,住进只有二十平的小房子里。
在那个小房子度过的第一晚她窝在我的怀里说:
“阿徽,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后来她成功了。
不过四年,她一手创立的公司便上了市。
她爸妈最终退了步。
同意了我们的事。
前提是我要入赘。
我并没有犹豫就同意了,我不在乎虚名,在我妈死后,我只想要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我以为林以棠就是这个人。
就在我沉浸在我们终于能修成正果时,她却对结婚闭口不提。
我问过。
她却总说想跟我过二人世界,不想那么早结婚生子。
林以棠变心的事早已有端倪。
我见过她爱我时的样子,所以她不爱了,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只是不舍得放弃她。
不舍得我们这段磕磕绊绊走了十年的感情。
这些年我工作赚了点钱,买了套小二居的房子。
我收拾完东西时已凌晨一点。
我拉着箱子往外走时,门口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
我没想到林以棠今晚会回来。
即便以往再晚她也会回来,可那时她只是在我面前演戏。
如今我们分手,她也可以谢幕了。
林以棠推开门看见我脚边箱子时,似乎愣了一下。
她皱了下眉,一脸嫌弃,“小题大做,要走明天走,去给我弄点吃的。”
我冷笑:“林以棠,大鱼大肉不是吃腻了吗,想吃清淡的找谢景。”
林以棠打量我后,竟还有脸“噗嗤”一下笑出声。
“再吃顿好的也不是不行。”
她走过来,环住我的脖子,踮起脚就要吻我,我偏头躲开。
我没有那么下贱。
分手还要来个鼓掌仪式。
我推开她,时至今日,和她任何的身体接触,都让我感到恶心。
“林以棠,十年了,难道你以为我不会腻?本来一开始就是你非要追的我,我从来就不喜欢你这款的。”
“分手,我求之不得,我也去换换口味。”
我每说一句,空气便稀薄一分。
我后退一步拉开很林以棠的距离,啧了一声:
“林以棠,谁也别犯贱。”
我不是委屈求全的人。
林以棠这样对我,我对她自不会有好脸色。
林以棠脸色难看的要命。
她咬牙切齿:“沈徽,你好样的!”
“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哂笑。
她明晃晃的劈腿,居然以为我还会回来?
她可真是低看了我。
我即便爱她,也不会踩着自尊去爱她。
我拉上箱子,毫不犹豫往外走去。
关上门的瞬间,我听到屋内传来杯子摔裂的声音。
到新家后,我把行李一扔。
洗完澡后,我靠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却分毫没看进去。
越是不想想起,那些和林以棠的过往越是不断在脑中闪过。
最终停在她挽着谢景那一幕。
我将茶几上的酒一饮而尽,想重重摔下去,可最后还是收了力道,轻放在桌子上。
我心中对自己说:沈徽,不就是一个劈腿的女人,和一场被劈腿的恋爱吗,别一副活不起的样子。“叩叩——”
玄关处传来敲门声,我看了眼墙上的钟。
两点了。
我心中疑惑这么晚怎么会有人来,更何况外面雷声大作,还下着雨。
走到玄关处我通过猫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我拉开门:“林以棠让你来的?”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林以棠的表妹——乔清。
她小林以棠四岁。
我们来往一直不算多。
“不……不是。”
她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白净的小脸上绯红一片,被雨淋湿的头发吧嗒吧嗒滴着水。
乔清是京圈小公主。
个性比林以棠这个表姐还要张扬。
她眼珠子长在头顶上,似乎谁也看不上。
这副羞怯的样子跟她以往所表现出来的形象实在相差甚远。
她咬着唇。
一开口便是让我大跌眼镜的话。
“沈徽哥,换我行吗?”
“什么?”
我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乔清她不是不喜欢男人吗?
当门关上的那瞬间,乔清双腿缠上我的腰,捧着我的脸胡乱亲吻。
这是我第一次跟除了林以棠以外的人接吻。
不知是因为林以棠的背叛让我图生恨意,还是刚才的酒精作祟令我神志不清。
总之,这感觉好像还行。
不能否认乔清也确实长得好看,她虽性格火爆,却长了一张清纯至极的脸,相比明艳的林以棠,她更接近我喜欢的类型。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跟林以棠已经交往四年,那时林以棠因为我的原因已从家里搬出来一年有余。
我们感情正浓。
其实从外貌来说,林以棠并不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她虽漂亮,但美得太有攻击力。
乔清是典型的初恋脸。
我很肤浅。
从小就喜欢这个类型的长相。
但十八岁的林以棠的爱太拿得出手了,我从她那里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爱的感觉,我放任自己沦陷。
“你……”
痛呼声在我耳边响起时,我惊讶不已。
虽然我之前听说乔清不喜欢男人。
但也没想到她还是第一次。
“对不起。”
她抱着我软软地说没关系,乖得要命,心口某处蓦地塌了下去。
她虽生涩,但十分热情。她的热情将我彻底淹灭。
这样的激情我跟林以棠已经很久没有了。
如林以棠所说,十年了,当初汹涌的爱意早已褪去,我们这两年即便是躺在一起,大多时也只是抱着睡觉。
或许。
分手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这段感情最终还是被她弄脏了。
“沈徽哥,喜欢吗?”
乔清搂着我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她眼底不加掩饰的爱意让我有一瞬的恍惚。
曾经。
林以棠也是这样看我的。
“沈徽哥。”
我不回答,乔清便故意全身紧绷。
我最终只能举白旗投降。
听到满意的答复,乔清撒娇道,“沈徽哥,你抱紧我一点……”
我笑着应好,抱着她从沙发上起来,转而进了卧室。
早晨醒来时,我身边已经空了。
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酣畅淋漓的感觉了,我感觉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舒展了。
连失恋的阴霾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难怪大家都说忘记一段感觉最好的方式是开启新的恋情。
昨夜算是我对自己最后的放纵。
就算经过昨晚我和乔清郎情妾意,也必须悬崖勒马。
我想,还是要和她讲清楚的。
公司在京城要开新的分公司,一直想让我过去主事。
因为林以棠的原因我迟迟没拿定主意。
如今跟她分手,我已决心接受公司的调动。
我本就是京城人,大学时想离家远,便考来了海城。
毕业后,我只回过一次京城。
我拉开门想去洗漱。
一股香味钻进鼻尖,我抬头,只见开放式厨房那里乔清正低头煎蛋。
我一愣。
显然没想到乔清这种大小姐居然会做这种事。
我以为她走了。
似是察觉到我的眼神,乔清回看了过来,见到我时,她那双眼睛像是盛满了细碎的璨光。
夏日的晨光打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
美好得像坠入人间的天使。
那颗沉寂已久的心破土而出。
我仿佛听到了自己怦怦怦的心跳声。
“沈徽哥,你起来了?”
“早餐很快就可以吃了。”
她说话时,眉眼上扬,声音甜软,一派十分开心的模样。
我压下心头悸动,淡淡“嗯”声。
跟林以棠这一场十年恋爱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精力。
而乔清的家世并不比林以棠差,甚至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无法再和这样的大小姐周旋,去承受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吃早餐时,乔清让我待会陪她出去玩。
想到昨晚,我还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我没忍拒绝。
我买了周一飞京城的票,明天过后,我将跟林以棠的朋友圈彻底划清界限。
我万万没想到乔清要来的居然是游乐场。
因为爸爸再婚,他一心都在新家上。
小时候并没有人带我来游乐场。
林以棠第一次带我来游乐场听到我说的话后,很是心疼。
她说:“阿徽,以后每一年我们都来好吗?”
刚开始六年我们每年都来。
从第七年开始。
她不想来了,我便也一次没再来过。
“沈徽哥。”
我闻声回头,紫色兔子耳朵发箍被乔清戴到了我头上。
“沈徽哥,你戴这个好可爱!”
她笑眼弯弯,微风带起她的长发,美好又俏皮。
我没想到我一个二十八岁,身高近一米九的大汉有一天会被矮我大半个头的女生夸可爱。
乔清:“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很忙,都没人带我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游乐场。”
我看着乔清的侧脸。
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同病相怜的经历。
“沈徽哥,你想蹦极吗?”
我很喜欢玩刺激的项目,林以棠恐高,她陪我玩过一些刺激项目。
但蹦极却始终没碰过。
当我被乔清抱着一同往下跳时,近来因工作导致的压力以及被劈腿的伤心消失在一声声大叫声。
“沈徽,新生活开始了!”
分手第二天,林以棠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了朋友攒的局。
见她没带谢景,好友撞了下他手臂。
“怎么今天没带姐夫?”
林以棠烦躁地开口:“不是分手了吗?”
想到凌晨时沈徽说的那些话,林以棠脸色不由得更臭。
“两个都分了?”好友试探道。
林以棠这才回神。
朋友说姐夫时,她下意识想起沈徽这件事让她感到心情更差。
“他今天拍戏,没空。”
郑琳拍了拍他的肩:“以棠,阿徽他是个犟脾气,你若是真想好好跟他过,还是赶紧跟谢景断了。”
“免得……”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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