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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从前,我曾追过好学生江思远。
后来我玩腻了,便二话没说一脚把他给踹了。
如今,旧情人见面。
却发现,我还是馋他身子。
……
我想过很多种和江思远重逢的情景,但是没有任何一种是在床上坦诚相见的。
睁开眼的时候,明媚的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
窗帘被风吹得飘飞起来,发出沙沙声响。
而我和江思远,正以一种不可言说的姿势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原来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趁着醉酒抱着江思远不肯撒手,哭哭啼啼地当着众人的面向他表白了。
一个月前,我最好的朋友许佳和陈嘉越邀请我当他们婚礼的伴娘。
本来我是拒绝的,毕竟按照江思远和陈嘉越的兄弟情谊,陈嘉越结婚,江思远不可能不回来。
倒也不是我怕江思远,而是我们之间有仇,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可是耐不住许佳再三央求,最终我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但是为了避免接触和尴尬,昨天的婚礼,我一直战战兢兢,尽量躲着江思远。
如果顺利的话,过了宴席时间,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然而奈何新人敬酒的环节,那一群没良心的旧日同学拼命灌酒,作为伴娘的我非常尽职地替新娘许佳挡下了全部火力,接着脑子便开始混沌起来了。
偏生那群没点眼力见的家伙还在起哄。
眼瞧着一旁的江思远脸色黑成了锅底灰,大家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把我和同样局促不安的伴郎凑到一块各种调戏。
而醉得神志不清的我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突然脑子一抽,调转车头往一旁“生人莫近”的江思远走了过去。
“嘿嘿,你比伴郎好看,我比较喜欢你。”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捧着江思远那张黑成锅底的俊脸,嗷呜一声,来了个法式热吻。
场面一度混乱。
后来,陈嘉越让江思远把我带去楼上套间休息。
进了房间之后,我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江思远身上不肯放手。
那股灼热的气息仿佛还在耳尖。
我记得江思远强迫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开口:“余绵,你后悔了。”
“啊?”我有些迷蒙。
他轻笑一声,像逗猫似的轻轻撩我的头发,“你后悔当初甩了我。”
我还是不明白,我只知道他那一张一合的嘴巴非常诱人,我没忍住,又一口咬了上去。
一边啃,一边摸,一边还在胡乱点头表衷肠,“呜呜,你别不要我,我好想你……”
江思远抚在我腰际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落在我身上的力度和呼吸都重了起来。
接着,就发展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室内的凌乱无处遁形。
也许是昨晚的状况太过激烈,江思远此刻依旧紧闭双眼在呼呼大睡。
他好看的睫毛安安静静地覆在眼睑上,那张脸与从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原来脸上挂着点婴儿肥,如今早已经褪去,轮廓更加分明。
从好看的少年变成了好看的男人。
我的心情有点复杂,既懊恼糊里糊涂就跟江思远滚到了床上,又庆幸时隔多年再次拥有了他。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我有些控制不住地想伸手去摸一摸。
果真伸了手,却不是摸,而是轻轻掐了一下。
江思远被这一掐弄醒了,墨色的眸子对上我的视线,眉头微微皱着。
半晌,才幽幽开口,“你压到我的手了。”
我吞了吞口水,从他怀里钻出来。
接着,又强装镇定地把自己裹进被子,确定包得严严实实后,才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看着眼前人,“嗨,好久不见。”
忽视掉这假惺惺的打招呼,江思远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没说话。
被看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我干脆也不装斯文大方了,语气逐渐豪横,“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江思远没头没尾地回了一句:“你睡了我。”
“呃?”我睁圆了眼睛。
他长臂一伸,又把我捞回了他的臂弯里,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你昨晚强迫了我。”
果然,我就知道江思远这人记仇。
而当初我甩他这件事,还是个大仇,够他记一辈子了。
思索片刻,我挤出来一个干瘪的解释:“我昨晚喝醉了。”
对方反驳:“所以你是酒后吐真言。”
我完败,被噎得无言以对。
见我不说话,江思远脸上的表情明朗了几分,“不过我现在回来了,你有足够的时间。”
“???”
“你可以重新追求我。”
我们俩人的距离足够近,近到可以数得清他脸上的细小绒毛,闻得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气,甚至听得到彼此扑通扑通的心跳。
明明江思远说这话时是欠揍的语气。
但不知为何,我却热泪盈眶地想起了青春里的那个少年。
我从前的确追过江思远。
那会儿我还住在南城祥和路的大院里,而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日子过得可谓是十分滋润。
遇见江思远也纯属偶然。
那是一个晌午,夏日的蝉鸣不绝于耳,闲来无事的我出了门准备去隔壁找陈嘉越唠唠嗑。
推开陈家院门之后,嗓子里那句“陈嘉越”还没有喊出声,却突兀地发现他家院子里有个眉清目秀的陌生少年,彼时正坐在荔枝树下的秋千上看书。
凉风微微拂过,扉页忽而沙沙作响。
听到声响,少年下一秒抬头朝我望过来,一双桃花眼清润透澈,像极了剥开了外壳的荔枝,瞧着有丝甜。
我怔了一瞬,回神后,莫名其妙地感到心情愉悦起来。
“你是谁?”我率先开了口。
少年白皙干净的脸庞映在满树荔枝下,温润的声音响起,老实给了回答,“我叫江思远,是陈嘉越的朋友。”
头顶白花花的阳光晃呀晃,晃得人不知今夕是何年。
原来见色起意是这样的感觉。
直到陈嘉越那家伙端着棋盘从屋子里跑出来,见了我,大叫一声,才把我从云端猛地拉扯回到了地上。
“你今个儿怎么有空过来?不用写卷子了?”
我扁了扁嘴,我的数学成绩并不好,老余便请了家教,每周末上门辅导。
每当他们在享受快乐假期的时候,我却在苦哈哈地写卷子。
陈嘉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许老师家里有事,今天不来了。”
说罢,我夺过他手里的棋盘在桌子上摆起来,眼睛看着一言不发的江思远,笑眯眯地开口:“来一局吗?江同学。”
江思远看了看陈嘉越,后者耸了耸肩,偷偷说了句,“她爱耍赖,你保重。”
被我揍一顿后,陈嘉越不敢再置喙,老老实实地去厨房切水果了。
江思远应了战,“来吧,余同学。”
我的棋艺其实并不好,没一会儿,江思远便把我打得落花流水了。
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原本也不是为了赢他。
而是为了打探消息。
“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和陈嘉越在一起?”
“最近才认识的。”
“哦,那你也是南城中学的学生吗?”
“嗯。”
还想再问,但却不知道何时他已经飞马过河,这会儿我的“帅”已经被吃死了,满盘皆输。
“我赢了。”
江思远微微勾了勾唇,我发现他笑起来更加璀璨夺目,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我神使鬼差地脱口而出:“江思远,你真好看。”
蓦地。
有人的脸忽地成了傍晚时分天边的火烧云。
有人的胸腔扑通扑通如同揣了一只乱撞的小鹿。
年少心动,就是这般猝不及防,又妙不可言。
此后几天,我觉得自己很不正常。
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就浮现江思远浑身发光的模样,像个菩萨似的。
而我一想到他,就处于亢奋状态。
“你最近打鸡血了?”陈嘉越瞧着我的变化,有些疑惑。
“你说,我要是追江思远,成功率会有多大?”
听了这话,陈嘉越直接从椅子上跌落到了地上,一脸受惊地看着我,劝道:“你还是不要祸害他了吧,人家可是好学生,学校重点培养准备冲市状元的种子选手。”
“正好,我就喜欢智商高的。”
“……”
我向来是个身体力行的人,喜欢就努力争取。
于是,有江思远的地方,便有我余绵的出现。
不过,陈嘉越也在。
一次两次,大家以为我是巧合路过。
三次四次,便开始怀疑我有所企图。
五次六次之后,开始发散脑洞以为我是陈嘉越的跟屁虫。
直到第七次,他们在南城百货广场的篮球场打球,我再次搬了小板凳过去如影随形。
并且贴心地买了一袋子的水和毛巾,时刻准备着。
球场上除了江思远和陈嘉越,还有几个同校的男生。
有眼尖的发现我的存在,便嘻嘻哈哈地开玩笑:“绵绵又来看陈嘉越呀?你俩感情真好。”
我翻了个白眼,嫌弃道:“谁来看他了。”
闻言,起哄声更大了,一浪高过一浪,“不是阿越还能有谁?”
“毕竟你俩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
我移开目光,伸手指了指彼时正在人群外安静做准备运动的少年,笑眯眯道:“我来看他呀!”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默契地随着我的指向,转到了江思远的身上。
而后者穿过人群望了我一眼,眸色晦暗不明,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只那耳垂,在无人觉察的角落里,偷偷泛起了红晕。
见状,我适时转移话题,手指跟着转了一圈,把在场的每个人都点了一遍,“当然啦,也看他,他,他,他和他们……”
下一秒,哨子声响,球赛开始了,大家也都散开来,投入到比赛中去了。
广场上人来人往,这边的球场青春肆意,不知何时吸引了一圈人过来围观。
他们进一个球,旁边就尖叫声连连响起。
恰逢夕阳还未全部下山,柔和的余晖洒满那群少年的身上,更是明艳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我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上的江思远,运球,旋转,跳跃,扣篮,每个动作都十分扣人心弦。
半场休息时,有几个胆子大的女生上去送水了。
眼看着江思远就要被围攻了,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拉出包围圈,接着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他头发早已经被汗湿,这会儿正湿答答地挂在额前。
接过水,江思远却没有急着喝,反倒是看着我。
半晌,吞吞吐吐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来看我?”
瞧着他这副纯情的模样,我觉得十分有趣,转身在小板凳坐下来,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逗他道:“因为你长得好看呗。”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水,剩下半瓶倒头上洗了把脸。
随后在我旁边的地上坐了下来,打开了话匣子,转移话题:“你的数学成绩有进步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说到这里,江思远侧头看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像猫瞳,挠得人心尖一阵发软。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橄榄枝,我麻利地接了,顺着杆儿就往上爬,兴冲冲地问道:“那你愿意给我补习吗?虽然许老师很好,但是我觉得你比较称心如意。”
江思远成了我的小老师。
他给我整理了一份笔记,又针对我的学习情况给我出了各种各样的卷子,到了周末时,还十分称职地上门来给我辅导。
那时候的夏天闷热又轻快,在桌子旁写作业,立式风扇就在一旁呼呼地吹着,子弹头的笔芯在卷子上不停地飞舞。
我的速度很慢,才做完第一版,江思远却已经完成了一张卷子,又随手拿了新的习题册出来奋笔疾书。
我馋虫上头,转身出去冰箱拿了几颗荔枝,回来的时候发现江思远正拿着我的卷子在检查,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才抬起头看着我,恨铁不成钢地开了口,“你五道题做错了四道。”
我讨好地笑笑,朝他摊开掌心,“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先吃荔枝,这是桂味,可甜了。”
鉴于我的认错态度良好,江思远收下了我的贿赂。
一人一颗剥开外壳,放进嘴里冰冰凉凉的,夏天的美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甜吧?”
我眯着眼睛问道。
窗户外面的蝉鸣不止,院子里的那棵荔枝树已经全部成熟,红彤彤的果子挂在枝头。
整个人好像泡在了夏天甜滋滋的空气里。
江思远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笑了笑,回道:“嗯,很甜。”
我继续跟他科普,“这棵荔枝树跟我一样大,我出生那年老余亲手种下的,老余可疼我了。”
闻言,他拿起笔敲了敲我的脑袋,“那你更要认真学习了,可别辜负叔叔对你的厚望。”
我哀嚎着提起笔,在他的辅导下继续写卷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夏天悄然退场了。
秋去冬又来。
元旦来临之际,大家还沉浸在期末考的恐慌之中。
上晚自习的时候,陈嘉越偷偷扒在我座位旁的窗台给我传话,“溜不溜?”
我看着没写完的作业,一时之间犹豫不决。
“江思远今天生日。”
好咧,立马到。
大家聚在学校对面的一家糖水铺。
我刚一坐下,寿星公便默默推了一碗蛋花酒酿圆子过来。
江思远的眼睛还是那样清亮,只是眼底带着笑意,像极了勾人的男狐狸。
店铺外面是呼啸的北风,又降温了。
喝一口小圆子,嫩黄色的蛋花融入浓稠的酒酿汤里,清甜顺滑,回味悠长。
暖洋洋的,不只是胃。
陈嘉越那群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生日蛋糕,点上蜡烛之后,老板娘还十分配合地关了灯。
“绵绵唱一个生日歌。”黑暗中,不知是谁起哄让我唱歌。
霎时间,赞同声此起彼伏。
“对,绵绵唱。”
“唱嘛唱嘛,非你莫属。”
“……”
我五音不全,跑调能跑到大西洋。
但是被众人架着骑虎难下,眼睛一闭,就豁出去了。
周遭一片静默,有人拿着手机在拍录像。
一曲终了,江思远噙着笑意望着我,“一起许愿吗?”
在他人喧嚣的笑谈中,我低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呀,江思远。”
回应我的,是桌子底下悄悄触碰的两只手。
我终于得偿所愿。
甚至以为,我和江思远会一直在一起,天长地久。
但是热烈的青春太短暂了,短到彼此都没有好好道别,我们就猝不及防分离。
荒唐的一夜之后,我硬着头皮加了江思远的微信,存了他的手机号码。
接着,我们又十分默契地躺在彼此的列表里装僵尸。
直到周末那天,我带着余盛蹭了房东儿子的车,去商场囤货。
小家伙想要买玩具车,被我严词拒绝之后,发起了脾气,直接就躺在了地上撒泼打滚,鬼哭狼嚎。
我忍住了想要揍他的冲动,盘腿坐在一旁,拿出手机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看谁耗得过谁。
然而超市里其他人听到动静,却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还有一些热衷人士,批评我此举过于狠心,枉为人母。
“孩子都哭成这样了,多可怜呀,给他买一个又怎么了?”
“就是!抠抠搜搜的,这能花几个钱?”
“孩子生出来就要负责的,这都什么事呀!”
……
七嘴八舌的攻击还在继续,似乎要用唾沫把我淹没。
而江思远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身长玉立地站在那儿,仿佛跟从前的好学生模样并无多大区别。
再看看倒映在他眸子里的自己,没化妆的脸,胡乱夹起来的头发,身边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娃儿,哪里还有以前半分的精致?
我突然觉得有些颓败。
江思远盯着我,又看看长得几乎跟缩小版的我一模一样的余盛,像是极力忍着什么,语气生硬地开口:“这是你家的孩子?”
我点点头。
他还想说什么,恰好这时房东的帅哥儿子买完东西过来了,远远就叫了一声,“小盛,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巧克力哦。”
余盛一听,也顾不上哭了,一骨碌就爬起来,直接跑过去跳到帅哥身上,俩人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
只不过,江思远的脸好像更黑了。
“你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说罢,他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眼尾都不再扫我一眼,就径直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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