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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看来到徐睿聚会上闹了一场，还是有些用处的。
我让律师草拟了离婚协议，寄给徐睿之后，他发了疯一样给我打电话。
“你踏马凭什么分老子60 ％财产，老子花二十万买你你还好意思和老子提钱！”
“就是！妈妈就是拜金女！拜金女！！”东东也在电话那边，义愤填膺的替他爸爸出头。
“徐睿，我劝你现在就签了协议。”我和律师对视一眼，秉着七年的夫妻情义劝他。
“臭婊子你想都别想！”徐睿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郑律，麻烦您了。”我微微一笑，把视频传到律师手机上。
点开一看，赫然是徐睿带着她同事，在我们的房子里如胶似漆颠鸾倒凤。两人从门口一路脱到卧室，那画面简直多看一眼都夭寿。
我之前早就察觉徐睿出轨，大四那年，我打工一个学期攒了一万块钱，都被我打给了徐睿，
因为他去外地实习，晚上舍友没在，我怕黑所以打电话给他。
却被他骂了一顿，说我晚上打扰他休息影响工作。
吵完架我反思了好久，给他转了钱当作赔罪。
可就在结婚前，我无意翻看到他的账单，才发现就在那天晚上，他在慕色洗浴中心消费888元。
我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但妈妈从小就说哪有不出轨的男人呢，能回家就好了。
我居然就这么硬生生的逻辑自洽了。
我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郑律，还麻烦您起诉离婚，让他净身出户。”
有些事情，总得离婚后再干才没有顾虑。
听律师说开庭的时候徐睿先是不肯出席，收到判决书的时候才急吼吼的要上诉，但是铁证如山，他再怎么耍赖也是没用的。
我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
新媒体起号起码要三周，而我负责的其中三个号一周就开始盈利了，经理高兴的拍着我的肩膀。
“好好好，我原本还担心呢，没想到真是有本事！”经理卧蚕就没下去过。
“经理，这几个号是不是开始准备招商了？”我谦虚了几句，就开始进入正题。
“是啊，这些号的调性你最了解，要不要试试这次的招商？”
“我看好了几家，到时候我谈好了拿给您拍板。”我眼睛转了一下，一个计划在心里成型。
自媒体赚钱基本都靠广告，背后的公司每次挣招商都是头破血流，
徐睿在我的的对头公司，最近被边缘化的原因也是因为招商不利。
那我不如再给他添一把火。
我和徐睿第二次碰面，就是在品牌方的办公大楼下面。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脸色瞬间铁青：“你怎么在这儿！”
“那当然是谈生意了。”我笑得云淡风轻。
“就你？准备用你这生完孩子的身材去谈？”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极其恶臭的开口。
我没想到这人能恶心到这地步，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你这么了解，是已经显摆过你的金针菇了吗。”
我盯着他下面，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你！”徐睿脸色酱红，抖着手指我。
这次推广是长线项目，品牌方准备从我们两家公司中选一个，敲定未来一年的计划。
我们被要求写三期广告文案和软广计划，来决定谁能拿到这个项目。
徐睿看着我，脸色很差。
他清楚之前许多次都是有我的帮助才拿下项目的，他远不及我。
果然两天后，就有同事说看到徐睿带着品牌方的人去了市里高端酒楼吃饭。
“他可真是下血本了。”我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把这个发给品牌方，告诉他们这只是初稿，有任何问题我们还能继续润色。”我传了文件给助理。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字，眼里射出冷光。
人被逼到墙角才会不择手段，徐睿，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公司的事情刚忙昂，回家就接到我儿子东东的电话。
他说没人带他吃饭，他在家快饿死了。
毕竟是亲儿子，我带他在附近点了几个菜，可刚到了餐厅，他却不急着吃。
“妈，你最近也找到工作了啊？”
“嗯，怎么了？”
“诶妈，那你最近工作顺不顺心呀？”
“还算顺心，妈妈原本就是做这个行业的。”
“哦……”东东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我听我爸说他遇见你了，他还想着你呢~”
“你们项目到哪一步了呀？要是不忙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图穷匕见，我冷眼旁观着他拙劣的演技，最后一丝丝亲情也消失殆尽。
“快收尾了，妈妈已经差不多处理好了，就等人家回话呢。”我假装听不出来，把消息透给东东。
“啊！这么快！”东东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用手捂着嘴，有些心虚的瞟我，“不过爸爸说他也快了。”
快个屁，成天用些歪门邪道能快才鬼了。
吃完饭送东东到楼下，他又重复了一次，“爸爸心里还是有你的，你俩工作要是有冲突也别闹太僵啊！”
这么多年我被感情牌吃的死死的，但凡徐睿表现出一点儿对我的在乎，我都不顾一些的牺牲奉献自己。
看来我已经醒了，有人还活在梦里。
品牌方给的期限紧张，我们陆续提交了资料一周后，品牌方发了邮件通知。
一大早主管的消息就发到了群里，我们公司拿下了这个项目。
“耶！！清清姐太棒了！！！”
“好久没拿到这么大的项目了！！”
“清清姐我啃啃啃啃啃！！”
“团建！！团建！！吃火锅！！吃火锅！！”
群里面被消息刷屏，刚入社会的小姑娘们总能带着一股子热情劲儿。
只是还没开心一会儿，听商务说徐睿公司不服气，要求重新审查并且公开开听证会。
还有消息传过来，是我和品牌方有不正当关系，才拿到了项目。
“他们还真是输不起。”去品牌方那里开会时，助理在我旁边嘟嘟囔囔。
也是，龙子怎么可能输呢？
我们在会议室外狭路相逢，徐睿也不顾周围那么多同事，开口就是造黄谣。
“睡出来的业绩，这下慌了吧！”他朝我嗤笑一声。
“你怎么说话呢！自己技不如人还耍赖！”助理第一个忍不了，在一边替我出头。
“呸！老子可不像女人，干不出来那卖身的事儿。”
徐睿那边一水儿的男的，看着我的眼神上下打量，像蛆虫一样恶心。
我拍了拍助理的手臂当作安抚，率先进了会议室。
会上他们还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臭德行，要求品牌将我们两家的文案公示出来。
“这个当然会公示，”品牌经理敲了敲大屏幕，同时把我们的文案放上去。
“如果但说文案，两家公司不分伯仲，”经理的表情已经很冷了，“但是徐主管，我在一开始就强调了，所有文案必须是公司原创。”
徐睿表情瞬间僵住，“当...当然是原创了...”
会场上的人窃窃私语，徐睿的公司也算是大公司，这种掉自己名声的事儿一般是干不出来的。
“在前天我们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是所有徐主管找枪手代写的证据。”大屏幕被瞬间切换，上面密密麻麻是微信沟通的证据，所有的文案都是他花钱雇人写的，他甚至拿了之前我写的文案当作模板，要求写手写的要比这个好。
“我们品牌营销方案是商业机密，徐主管，你还想解释什么吗？”经理冷冷的看着呆坐在第一排的徐睿，他带来的人有公司高层派来了解情况的，我已经看到有两个人打着电话走出会场了。
“另外徐经理，你自以为聪明的利用舆论，但是如果是诬蔑的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经理的眼神在我身上滑过，“我和谢小姐没有任何的不正当关系，您散播谣言对我们公司形象造成损失，我已经交给公司法务处理了。”
回去的路上我反复回忆他那如遭雷击的表情，真是痛快。
徐睿当然会对他们的文案有自信了，因为那根本就是我写的。
我们早早交了初稿，我把消息透给他，徐睿着急上火但又怕输给我，满世界找代写。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这德行，还是夫妻的时候我帮他写文案，但他一边用我一边想打压我，就拿着我的东西在网上找代写模仿，正好被在网上接单赚钱的我看见。
我维护他的面子不愿意挑破，现在该是报仇的时候了。
我上了接单的网站，用小号接下了他的单子，
在他把我的文案发出来并且说这是他自己写的，要求我写的比这个好的时候。
彻底坚定了我要举报他的决心。
下午老板给我们组放假，我直接开车回家。
这件事最终是闹到了徐睿上司那里，据说紧急会议就开了三个小时，
徐睿被暂时停职调查了。
品牌方要求赔偿形象损失费用，并且据说直接把他们公司拉了黑名单。
如果我没记错，现在该到了东东交下一期学费的时候了。
净身出户且被停薪停职，他们的日子我还真是好奇准备怎么撑下去。
我把之前的住宅挂在中介那里，这房子地段好，这几天问的人很多，
“现在还有个问题没处理好。”我装作为难的和中介说，“我前夫不肯搬走......”
最近楼市低迷，中介为了开单都杀红了眼，
我知道徐睿一直等着我去收房，然后说不定和我大谈夫妻感情，用孩子道德绑架我。
不好意思，姐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我多出了10 ％的中介费，果然等到第二天，我儿子的电话就打来了。
“妈妈！！呜呜！！他们要把我赶走！！还有人打我！！妈妈！！”他在那边鬼哭狼嚎，但我早就让中介给我全程直播视频，去收房子的人根本没动手。
“东东啊，你爸爸呢？”我朝他温柔的笑着。
“爸爸就知道喝酒！”他一脸怨气，哪还有刚开始向着爸爸的样子。
有奶就是娘这话被他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东东啊，妈妈也没办法呀！”
“妈妈！你怎么能卖房子呢！那我住哪里！！”他急得梗着脖子朝我大叫。
“你跟着爸爸住就好了呀。”
“爸爸哪有房子！我不想回城中村住，同学会嘲笑我的！”
“如果不是你隔三差五的炫富，拿爸妈的钱打肿脸充胖子，根本不会有这么一天。”我说完就挂了电话，这小子在学校成天说自己是住在别墅区，还让我每次接他的时候都从那里绕路。
我不同意，他就去和徐睿说，这父子都是一路货色，
徐睿爱面子当然是双手赞同，甚至在开家长会的时候都借老板的大G去参加。
“姐，搞定了，咱们明天就签合同。”中介喜气洋洋的和我说，那对父子据说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廉租房，不过这也不关我事。
原本想着到这一步就收手，但徐睿的无耻远远超乎我的想象。
“谢清呢？让她出来！”徐睿突然出现在我公司门口叫嚣，引得来来往往人的侧目。
组里的同事赶紧让我躲躲，
但一个多小时了他还是不依不饶的坐在大厅大喊大叫，嘴里都是三句不离妈的污言秽语
躲是躲不掉了，
“她是爬了你们经理的床了吧，升这么快？小心她爬上去把你们都开了！”
“之前的项目还不知道是怎么拿下的，就知道算计老子。”
“离婚了还分老子财产，老子花二十万娶她没想到娶了个白眼狼啊！”
“你们知不知道，谢清就是个扶弟魔！”
我到大厅的时候，他把脚翘在茶几上，一副大爷的样子嚷嚷着让公司开除我。
看到我就更来劲了，
“谢清，是你举报的我们公司是吧，你这臭婊子。”他不管不顾的就要朝我扑过来，幸好有同事拦着。
“徐睿，你知道寻性滋事是要被拘留的吗？”我冷冷的看着他像小丑一样撒泼。
“拘留，骗钱的才该被拘留！”他身上酒气重的令人恶心，“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老子找个房子住，老子天天来闹！”他踉跄着指着我大骂。
直到警察来的时候，他嘴里还不停的嚷嚷。
既然他不仁，那别怪我不义。
几年前开始，我就怀疑徐睿参与了我们市最大的招嫖软件。
新媒体公司，粉丝就是客户，自然有一套完整的粉丝分类和信息。
徐睿公司有好多擦边博主，这些博主的粉丝就是徐睿的客源。
这些年我装作不知道，不仅是因为我们是夫妻，还因为我手上证据不足。
我在离婚前拷走了他电脑上的所有文件，只要我耐心找，一定能找到的。
我拜托了一位学计算机的学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可惜找了两天，依然没什么有用的证据，
“要么是藏得太深，要么是没有在这台电脑上。”学长打电话和我说，“我在努努力，你别着急。”
我挂了电话长叹了口气，徐睿已经来了第二次了，hr旁敲侧击的让我赶紧处理好。
这件事如果被有心人放大，对公司造成损失，主管也保不了我。
我一筹莫展，准备实在不行用这件事威胁徐睿，然后再抓紧调岗算了，
却在这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请问是谢清吗？”对面是一个我有点儿熟悉的女声。
“是我，你是？”
“我是徐睿的前女友，何沐。”我想起来了，何沐和徐睿谈了四年，从高中到大学。
“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和徐睿离婚闹得很难看，我这儿有些东西不知道你需不需要。”何沐的声音很淡，直接往我QQ邮箱里发了一份压缩包。
“大学的时候我就想提醒你离徐睿远点儿，但是你那时候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
“徐睿是本地招嫖软件的创始人之一，我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才和他分手的。”
“但是他很小心，我没有拿到他真正参与的证据，如果你有机会，可以查查他的电脑。”
我用私人电脑打开了压缩包，果然是证据链中缺少的一环，软件构建之初，徐睿的参与环节。
大学的时候我还因为她的提醒觉得是想和我抢男人，现在想想真是惭愧。
“太好了！我正需要这个，多亏你。”我恨不得抱着何沐狠狠亲两口。
“不客气，当时我高傲，没和你说清楚，这些年我也很愧疚。”何沐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我还是感觉到她言语间的遗憾。
愧疚，我自嘲的笑了笑，我和徐睿的婚姻中，做牛做马那么多年。
到最后甚至为了家庭完全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和社交，他们却觉得一切天经地义。
果然有的人是人，有的人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牲。
我把全部证据交给警方，最近严抓扫黄，警方正愁没业绩，一下就来了个大的。
徐睿这几天不光骚扰我，还叫嚣着让我妈退他二十万彩礼，
这钱我没拿，放血的只能是我亲爱的妈妈。
我小姨打电话来说我妈去买菜的路上被电动车挂了一下摔伤了腿。
那毕竟是我亲妈，我多少有点于心不忍的打电话给过去。
“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你作死和徐睿离婚，结果人家要钱要到我这儿来了，你休想我帮你背这个锅！”
“还有啊，你现在工作了再给我寄点儿钱，你弟媳不知道抽什么风开始闹。不就是家暴吗？哪有老婆不挨打的，这种事也好意思到处说，不嫌丢人。”
我什么都没说，给弟媳发了个离婚律师的联系方式。
人怎么会变呢？是我太天真了。
处理完工作时天已经擦黑，
我美美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晚餐和奶茶，找了个喜欢的综艺投影到屏幕上。
餐送到的时候外面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暖黄的灯光下热腾腾的饭菜和群里朋友的玩笑。
我从前错过了太多美好了。
徐睿的案子很快就有了结果，他作为创始人判的尤为严重，五年有期徒刑。
经理把我叫到办公室，和我说公司在邻市开了分公司，可以把我调过去。
“清清啊，离婚没什么的，千万别被男的几句胡搅蛮缠就吓退了啊。”经理是个四十多的女性，至今未婚，开着大G有三套房子，过的滋滋润润。
之前徐睿来闹，幸好是经理帮我兜着，不然我早就被开了。
这座城市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而且五年后徐睿出狱，他光脚不怕穿鞋的，难说会干出什么来。我签下了调动文件，去了隔壁城市。
我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只和几个朋友说了，
经理在新公司给了我一个小组，我也算是一个小领导了。
我运营的账号坐上了风口，一夜爆火，找我接广告的商务每天快把办公室的电话打爆了。
分公司负责人大手一挥，直接把我升了主管。
“你这样的人才啊，白白耽误了那么多年。”老板看着我的简历啧啧可惜。
谁能想到呢，一年前我还是围着老公孩子转的家庭主妇，现在已经付了房子首付。
我不需要在谁下班前就把饭做好，不需要花费一整个晚上教孩子几道简单的令人抓狂的题。
不需要怀疑猜测丈夫是不是出轨，孩子是不是偷偷玩手机。
我的人生价值，在越长越高的工资，在每次周会位居榜首的业绩。
后来过了很多年，听我和徐睿共同的朋友说，
徐睿出狱后一蹶不振，每天只知道喝酒，听说还染上了赌博。
周围人的钱都被他借遍了，追债的天天堵在门口，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东东上了初中之后不知道从哪儿认识了一帮混混，每天当街溜子玩的不亦乐乎。
我不是没起过好好教孩子的心，可给东东打过去的电话，他开口就是阿姨，
“阿姨，你怎么还管我事儿啊，我奶奶说了等我爸出来了就找个拆迁户老婆，你可别妨碍我。”
后来我也提不起劝诫的心思了。
中考分流严重，东东直接去读了职高，在里面打架充校霸，还意外让人家小姑娘怀孕了。
东东隐瞒家里欠了巨额赌债，匆匆忙忙把媳妇娶进门，姑娘快生了才知道掉进了火坑。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孩子生下来后那姑娘就带着孩子跑了，邻里都在看他们笑话。
我听到这些时，正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看着最近的账号招商。
我曾经以为组建家庭，有自己的孩子就是我脱离原生家庭苦海的稻草。
原来一切还得靠自己。
把自己整个人生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寄托在一个选择上面，才是真正的豪赌。
窗外春光明媚，阳光倾泻。
我值得世上所有美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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