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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一章 免费

  周琪大我八岁,对另一半有十六条要求。 

  在我追他的第七年,他答应,过了三十岁还找不到的话,就跟我凑合凑合。 

  凑合结婚的第二年,他的理想型出现了。 

  他搂着姑娘漫不经心地对我说:“要是不开心,你也可以去找个让你开心的人。” 

  我听他的话,去找了。 

  后来,他撕了那十六条清单,捧着钻戒千里迢迢找到我。 

  “阿晴,跟我回去,我也能让你开心。” 

  我抱着新欢意犹未尽。 

  “可我现在,喜欢年轻的。” 

  1 

  和周琪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我赶着结束出差回到家。 

  扔了行李箱刚坐下,大腿被什么一硌。 

  我伸手从沙发缝隙里摸出周琪的玉牌,完好无损。 

  我愣住。 

  就在上个星期,他告诉我,玉牌碎了。 

  凑近一闻,一股茉莉甜香冲入鼻间。 

  我神色一冷。 

  这个味道,我下午才闻到过。 

  吱呀一声,房门忽然打开。 

  里面走出一个女人。 

  我们下午才见过。 

  那时她追尾了我的车,送我去医院的时候,不经意露出胸前的玉牌。 

  在我表示我丈夫也有一块一样的玉牌时,她目光闪了闪,“好巧。” 

  而现在,她穿着我的衣服,出现在我的房间,对上我的眼,挑眉笑了:“好巧,又见面了。” 

  我将玉牌紧紧攥进肉里。 

  我问她:“周琪呢?” 

  她笑意不变:“去买海鲜粥了。” 

  我想起下午在医院时她给男朋友打电话撒娇,说想吃荣记的海鲜粥,眼睛却在盯着我。 

  想起我走出医院时擦身而过的那辆周琪同款黑色库里南。 

  想起事故发生后我给周琪打了三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我在书房补觉三个小时,他一个电话也没回。 

  我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我不得不承认,我新婚一年的丈夫,有了别的女人。 

  言若奚款款走来,茉莉花香渐渐转浓。 

  她分开我的手,勾起那块玉牌。 

  “孟芷晴,我没骗你。这玉牌的确是我男朋友送我的,他贴身戴了二十多年,说给我保平安护姻缘。”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要。但我听说你想要,就拿过来了。” 

  “你是他的妻子,却连摸一下他的玉牌都要被训斥,好可怜啊。” 

  她松手,翠绿的玉落入我掌心。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被广告牌砸到,结果只是肩膀擦伤,玉碎了?” 

  “这你都信啊哈哈哈。” 

  她抹了抹笑出的眼泪,眼中尽是得意。 

  “那天他把玉牌给了我,我投桃报李,在他肩膀上弄出了不能示人的痕迹。所以他才假装受伤包住肩膀,就是不想让你看见。” 

  她的表情满是嘲讽,“你看,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我的心一寸寸跌到谷底,胸口酸胀得无法呼吸。 

  我很想发脾气,很想反驳。 

  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在这个第三者面前,我甚至没有底气辩驳一句,我的丈夫是爱我的。 

  我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滴滴两声,门开了。 

  周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手里拎着两只打包袋。 

  荣记海鲜粥。 

  2 

  周琪猛然看见我,一下愣住了。 

  言若奚笑着过去挽他的手:“怎么去这么久啊?阿晴来了,粥不够吃怎么办?” 

  周琪有些惊讶:“你们认识?” 

  她故意说:“是下午追尾的那个小妹妹,她是你……朋友?” 

  我看着周琪沉默下去,扯了扯嘴角。 

  说不出口吗,周琪,我是你什么人? 

  片刻后,他对言若奚说:“你先回去,我再联系你。” 

  她温顺地点点头,拿了自己的包,又顺手整理好他歪掉的衣领,看了我一眼,才施施然离开。 

  体面而从容。 

  周琪慢条斯理泡了壶茶,坐到我身边。 

  是我喜欢的洛神花茶。 

  “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安静地盯着红色的茶水。 

  “怎么,嫌我打扰你好事了?” 

  他叹了口气,抚上我的头顶。 

  “别多想。只是同事,一起出来办事突然下大雨,她都淋湿了,我领她上来换件衣服。”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耐心,总是显得我格外不懂事。 

  “那怎么让人走了?现在雨还大呢。” 

  他轻笑出声,捏住我的下巴转向他。 

  “还不是有人醋性大,熏得整个屋子都酸溜溜的。” 

  周琪眉眼深邃,哄人的时候会弯成两轮小月亮,闪着细碎的光芒。 

  好像我也成了万千星辰中的一颗,沉溺进他的宇宙。 

  我一贯吃他这套,七年了,他一哄,我就回头。 

  但这次,我突然不想忍了。 

  “一直说谎,你不累吗,周琪。” 

  他眼神凝固。 

  “你的玉牌呢?” 

  “什么?” 

  他一愣,蹙眉道:“我不是告诉你摔碎了?阿晴,你能不能别老疑神疑鬼——” 

  话音顿住。 

  他被我展开的手心里,玉牌置于其中。 

  我看着他,说:“没有碎,周琪。你把你的平安和好运,送给别人了。” 

  我好像很平静。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有多乱。 

  我甚至不敢问,他们在家里做什么,才会把贴身的东西都取下来。 

  他沉默几秒,靠在沙发上,长长舒出一口气。 

  像是解脱,又像叹息。 

  “阿晴,我给了台阶,你为什么不下呢?” 

  “你没看出来吗,她完美符合我所有的渴望啊。” 

  3 

  周琪有个理想型清单,列了十六条对另一半的要求。 

  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那十六条,他从十三岁开始完善。他的每一任女朋友,都至少符合五条。 

  除了我。 

  我一条都不符合。 

  如果不是我们认识之前这个清单就存在,我几乎要怀疑他是为了拒绝我才弄了这个清单。 

  现在,我终于知道,从见言若奚第一面就莫名升起的熟悉感是来自哪里了。 

  她完美符合那十六条。 

  头发的弧度,皮肤的色号,瞳孔的颜色。 

  以及我未及了解但周琪一定考量过的那些看不见的才能和品质。 

  她,就是周琪的理想型。 

  心脏在微微地抽痛。 

  周琪说:“阿晴,我们约定过什么,你还记得吧。” 

  我眼睫一颤,闭上眼。 

  一年前他向我求婚时,的确提出了一个条件。 

  周琪比我大八岁。 

  我十六岁对他一见钟情,十八岁开始追逐他。 

  他拒绝了我五年。 

  他二十九岁生日那天,我再次对他表白。 

  他喝得两眼泛红,看了我很久,叹息着说:“如果三十岁还没找到那个人,那就你吧。” 

  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认命和将就,但依然为他的松口兴奋无比。 

  我侥幸地想,哪有那么巧,地球上七十五亿人,他就能遇到为他量身打造的那一个。 

  都快三十年了,也没出现这个人不是吗? 

  果然,周琪三十岁生日时,他依然没有遇到他的理想型。 

  他遵守承诺跟我求婚了。 

  虽然附带了条件。 

  “如果那个人出现了,我希望你不要阻拦我。” 

  我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忽略了这个可能。 

  并且一厢情愿地觉得,周琪是爱我的。 

  不然为什么他要跟我结婚? 

  不然为什么他一直对我这么温柔? 

  不然为什么他资助了那么多贫困生,只有我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坚信自己是特别的。 

  也坚信,在我们成为家人之后,他会渐渐忘记年少时的幻想,全心全意地爱我。 

  是我想错了。 

  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的执念。 

  他将手轻轻盖在我的眼睛上,我的世界又暗了一些。 

  “阿晴,你乖一点,别跟我闹。” 

  我没想闹,我只是,有些难过,还有些不甘心。 

  “周琪,你知道我为什么提前回来吗?”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眼角悄悄湿了。 

  “今天,是我们第一个结婚纪念日啊。” 

  所以我紧赶慢赶,压缩睡眠结束出差,想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我拿下他僵硬的手,从口袋里掏出纪念日礼物放到他手心。 

  是一枚新的玉牌。 

  我以为玉牌帮他挡了广告牌的灾,于是马不停蹄托人帮我物色了一块高冰种玉料,制了一块无事牌。趁着出差取回来,刚好送给他作纪念日礼物。 

  原来,一切都是我可笑的一厢情愿。 

  周琪似是有愧,将我揽入怀中。 

  好像过去那些年我无数次的追逐让他无可奈何,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阿晴,你还年轻,对婚姻有错误的期盼很正常。” 

  “每一段婚姻,都会走向厌倦。” 

  “要是不开心,你也可以去找个让你开心的人。” 

  “我很公平的。” 

  4 

  那天的对话以我情绪失控让他滚出去结束。 

  他离开前清理了我打翻的茶具,换了套熨帖的衣服,甚至补了层香水。 

  推门出去的时候,他说:“阿晴,你该长大了。” 

  和言若奚一样,走得优雅而从容。 

  我浑浑噩噩了几天,突然接到程飞的电话。 

  他是周琪的一个发小,一向不喜欢我。 

  事实上,周琪的圈子,没人喜欢我。 

  他不耐烦地让我去夜色接周琪,说他喝多了喊着我的名字让我去接他。 

  我是想赌气不去的,可还是不争气地拿起了车钥匙。 

  刚把包厢门推开一条缝,酒气混杂着高亢的说话声扑了我一头一脸。 

  “若奚姐终于回来了,国外就那么好啊,一去十八年,把我们这些发小都忘了!” 

  “忘了我们没什么,可不能忘了琪哥,人家可是从十三岁苦苦等你回来,还弄了个理想型的十六条标准清单。” 

  “别人不知道,我们这帮发小还不知道吗!那每一条都是照着若奚姐写的啊!” 

  门里哄堂大笑,一贯温柔的周琪也散漫地笑骂:“行了,差不多得了。” 

  我的手紧紧攥住门把手,骨节根根分明。那声声大笑好像电钻在我的脑子里狠命地钻,又痛又麻。 

  是这样啊。 

  我这七年永不回头的航行,原来是为了停进一个早有船舶的港口。 

  从一开始,就是场必输的赌局。 

  程飞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黏腻似毒蛇。 

  “看清楚了?你不过是琪哥找来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真以为自己能嫁入豪门?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哪点比若奚姐强!” 

  他看向我的目光鄙夷嫌恶,像看一滩垃圾。 

  我以同样的目光回视。 

  “喜欢言若奚不敢承认,是怕争不过吧?程飞,至少我诚实面对自己的心,倾尽所有去争取。你呢?不战而逃,没种的怂货,没有资格评判我!” 

  他眼中泛出怒火:“你!” 

  “阿飞!”言若奚看见我们,喊了一声,“你俩在门口干嘛呢?怎么不进来?” 

  我不想自讨没趣,转身要走,可程飞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拖进去。 

  他一脸嘲弄:“孟芷晴跟我打听你和琪哥的事,我刚刚在告诉她。” 

  “有的人暂时分开,是为了顶峰相见。站在山脚的人,只配仰望,不配伸手玷污。” 

  包厢里响起毫不避讳的嗤笑。 

  周琪坐在沙发里,身上罩着一层阴影,摇晃着酒杯,一言不发。 

  任由他的朋友羞辱我。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酸涩得喘不过气。 

  言若奚捂嘴轻笑,语气和周琪如出一辙的温和,却句句扎心。 

  “阿晴,人这一生,一旦遇见那个人,那么其他人,都是将就。我想,你也感同身受,对吗?” 

  程飞冷笑:“若奚姐,你跟她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就直说了。孟芷晴,今天叫你过来,是叫你表个态,什么时候跟琪哥离婚。” 

  5 

  他这一开口,其他人纷纷跟上。 

  “谁不知道琪哥当初娶你是看你可怜。一个女孩子追着男人跑了六年,脸都丢光了,琪哥是被你道德绑架才不得不娶你的!” 

  “现在人家的白月光回来了,你怎么好意思一直占着周夫人的位置?是你的吗你就要!” 

  众人纷纷谴责我,好像我有多么十恶不赦。 

  可是,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追求一个人,为什么要被这样羞辱? 

  周琪依旧沉默不语,我的心一寸一寸凉下去。 

  心凉了,嘴巴自然也说不出动听的话。 

  我提唇讽笑:“也许是我不懂你们的上流文化。在你们有钱人家里,管第三者,叫白月光?” 

  言若奚终于挂不住虚伪的笑容,抿住唇,红了眼眶。 

  程飞大怒:“什么第三者!若奚姐和琪哥从小一起长大,你才是后来的那个!” 

  我冷笑:“我是周太太,她是吗?我是倒追周琪,但我没有拿枪指着他包下全城最高的旋转餐厅,调用五架直升机,放空三千万烟花来向我求婚!” 

  “我是他单膝跪地举着十克拉钻戒求来的妻子!你们这些整天吃喝嫖赌玩女人的败类,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向一个第三者让位!” 

  “就因为你们是一类人吗!” 

  程飞被我怼得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言若奚更是脸色惨白。 

  我有些许快意。 

  这些人一定只告诉她我有多么卑微下贱,倒贴周琪六年,逼得他烦不胜烦才娶我。 

  她想不到,周琪对我并非完全无情。 

  他向我求婚的时候,也尽了最大的诚意。 

  若非如此,我再卑微,也不会义无反顾地倒贴七年。 

  他永远都知道,怎么用若即若离的一点甜吊着我奔向他。 

  “你……你胡说!阿琪不会喜欢你的!你骗人!他只爱我!” 

  言若奚有些崩溃,可我说的是事实,其他人也无法否认。 

  终于,周琪站起来。 

  “孟芷晴,过了。” 

  他从阴影中一步步走过来,我却在想,他有多久,没有唤过我的全名了。 

  看来,他真的生气了。 

  周琪走到我面前,一把将言若奚揽入怀中。 

  “阿晴,跟若奚道个歉吧。你刚刚,话说得太难听了。” 

  他明明恢复了温和,我却好像被人打了几巴掌,脑中一片眩晕。 

  我明白他喜欢言若奚,可总还抱着一丝幻想,毕竟我们也有几年的情分不是吗? 

  原来,我在他心里,真的什么也不是。 

  我低头吸了吸鼻子,挽起一个恶毒的笑看他。 

  “我说话难听?难道不是你们做的更难看吗!周琪,你在我们结婚纪念日,把你的情人带回家里。我为了赶回来陪你庆祝两天没睡,可我在书房补觉的时候你们在客厅都做了些什么龌龊事!” 

  他面色一冷:“我们什么也没做!是你的心思太脏了!” 

  “下次撒谎的时候先处理好垃圾桶里的安全套!” 

  我冷冷看向周琪略微失色的脸,“三个,周琪,你很卖力嘛。” 

  他闭了闭眼,哑声道:“我们只是喝了点酒……不是故意……” 

  我忍不住讥讽:“怎么?知道自己龌龊了就想推到酒上面?周琪,你可真虚伪!” 

  “够了!”他忽然大喝,眼含怒火看向我。 

  “孟芷晴,我们根本就没有领证!你哪来的脸大言不惭自称是我妻子!” 

  我好似被人塞了一团棉花,瞬间噤声,怔愣地看向一脸愤怒的他。 

  原来,他心里从没把我当成他的妻子啊。 

  我们求过婚,拍过婚纱照,办过婚礼。 

  我以为是他家产业太多清点需要时间,从没催促过领证。 

  原来,他是故意不跟我领证的。 

  原来,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四周的讥笑如潮水般涌来,言若奚得意的眼神将我的尊严寸寸剥离。 

  刚刚还奋力反击的我,忽然失去所有力气。 

  脑子里崩了七年的名叫周琪的弦,一下子全断了。 

  好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那正好,也不用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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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23 7:37: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