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网恋一个月，他提出分手。

【抱歉，我不喜欢A市女生。】

我慢悠悠打字道：【那你喜欢什么地区的？为了你，我可以全国连锁。】

对面发来一句：【姜芯，你把我当狗逗呢，别忘了之前是你单方面提的分手！】

这就破防了？

要是他知道我是在地府给他发消息，不得吓晕过去啊。

……

我叫姜芯，死龄两个月。

现在有个很棘手的问题摆在我面前。

我找前男友网恋，结果被对方识破了真实身份。

【姜芯，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能耍我？我早就知道是你，故意陪你演戏罢了。】

那他人还怪好的嘞。

我摩挲着下巴，打字道：【李山寅，别装了，你是不是还没忘记我。】

很笃定的语气，用的也是句号。

果不其然，对面再次破防：【你以为你是人民币啊，我还没那么贱，拉黑了。】

我立刻打了四个字：真的假的。

点击发送，成功收获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没看错。

说时迟那时快，我飞奔到阎王爷面前：“老头，怎么样，我能投胎了吗？”

他掀了掀眼皮：“骗骗自己可以，可骗不了我。”

好你个李山寅，做人就不能真诚点吗？

浪费一个月时间，我还是不能投胎。

该死的规定，可真够阴间的。

凭什么活人对死人有执念的不能投胎转世。

李山寅对我的执念无非是我在不给他反应时间就单方面提了分手。

小气鬼。

我陪他网恋一个月，我容易嘛我。

地府只有被判定为好鬼的鬼才能使用能和活人聊天的APP——阴了么。

聊一次天就要充一次的钱。

因为我没有坟，没有墓碑，就算有人想给我烧纸钱都没地烧。

为了上网聊天，我只能在地府打工。

不知情的鬼纷纷调侃我生前是不是当牛马当习惯了，就连死了都在卷生卷死。

简称死上加死。

李山寅一日不放下对我的执念，我就要打一日的工。

想到这，我怨气比鬼还大。

不对，我现在就是一个鬼，一个死鬼。

众所周知，能做到不带私人情绪上班的人和鬼都是少数。

“啧，这孟婆汤怎么又苦又辣又甜又咸，你在里面加元素周期表了？”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阴阳怪气道：“真羡慕你没活人惦记，能直接投胎。”

男人皱了皱眉：“什么意思啊你？”

孟婆出来打圆场道：“行了行了，大家都是鬼，谁比谁高贵。”

男人不情不愿地喝完孟婆汤，走上奈何桥。

看着奈何桥上的鬼，我可太羡慕了。

“姜芯，还看呢。”

孟婆的声音让我回过神。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才是我不对，你扣我工资吧。”

她叹了口气：“实在不行你去找梦官，钱不够我可以借你。”

地府的鬼要是想给活人托梦，可以去找梦官。

孟婆的话让我茅塞顿开。

明明有一条更好走的路，我却要去走那条死路。

我数着前面排队的鬼，脑子里打着草稿。

听完我的要求，梦官面露难色：“以别人的形象出现在他梦里，怕是有点难办啊。”

懂了，钱不够。

我一咬牙，把所有钱放在桌上。

梦官捋了捋胡子：“等他睡着就安排你入梦。”

不愧是至理名言，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等啊等，终于等到李山寅这货陷入梦乡。

“猜猜我是谁？”

两个月没见，李山寅似乎没什么变化，但细看总感觉瘦了不少。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是谁？”

我夹着嗓子：“我是你命中注定的老婆啊。”

李山寅眼里带着冷漠。

我莫名有些心虚，难道是我现在这副形象不堪入目？

可恶的梦官。

早知道我提前确认一下了。

就在我打算做点什么缓解气氛时，李山寅冷不丁地说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这个问题，问得好，问得妙。

我厚着脸皮往他身上贴：“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李山寅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和我隔开一段距离。

嘴里嘀咕道：“这么久没做梦，怎么一做梦就梦到了一个没有边界感的女人。”

此刻，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深呼吸一口气，我故作惊讶道：“其实我梦见你很多次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我的梦里，我们已经结婚了。”

“哦？结婚了？”

“对，你向我求的婚，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毕竟你是第一次梦见我，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愧是我，编故事能力一流。

李山寅审视着我：“我怎么向你求的婚？”

嘿，这我哪知道啊。

我还没死的时候，你也没向我求婚啊。

良久，我说：“提到这个我可要批评你了，你突然就向我求婚了，连戒指都没有准备。”

“那你为什么要同意？”他问。

我脱口而出：“还能为什么，我眼瞎呗。”

有点尴尬。

我连忙补充道：“当然是因为爱，你想想，在我之前，你的梦里出现过这种情况吗？肯定没有。”

很明显，李山寅没怎么信这个说法。

他语气淡淡：“谁知道呢，人总有发癫的时候，梦也不例外。”

行，逼我出大招是吧。

我攥紧拳头：“你屁股上有颗痣！”

下一秒，我发现李山寅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不是羞的，是气的。

“你到底是谁？跟踪狂？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还没等我回答，梦官就终止了我的梦境。

为了下次入梦的时间长点，我打工更拼了。

地府关于我的传言从卷生卷死的鬼，变成了痴心情深的鬼。

钱赚够后，我对着梦官手一挥：“我要承包李山寅一周的梦。”

这次入梦很快。

李山寅看见我再次出现在他的梦里，似乎并不惊讶。

“我上周去报案了。”

正准备往他身边靠的我停下动作，“啊”了一声。

“不是，你没事吧，咱俩梦里的事，何必去麻烦警察叔叔呢。”

他看了我几秒：“我把你的画像拿去警局，结果你猜怎么着，上面显示已销户。”

糟糕，差点忘了这茬了。

李山寅这货会画画。

“你一个死人突然出现在我梦里，还说我和你是命中注定的一对，这不是间接咒我死吗？”

哈哈哈。

难怪梦官给我打八折，有点良心，但很少。

我扯了扯嘴角，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我没死前对你一见钟情，死后拖着不投胎，就是想和你聊聊。”

他冷笑：“聊什么？聊冥婚？”

我脸上赔笑，面对着他坐下，心里琢磨局面已经烂成这样了，再烂也烂不到哪去了。

“李山寅，你和我谈恋爱吧，要是你不和我谈，我就一直在梦里视奸你，直到永远。”

反正我现在这个身份是死人，我也是死人。

他也找不到活人去要说法。

闻言，李山寅笑了。

“行啊，刚好我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在活人上栽过跟头，我就不信我还能在死人上继续栽。”

这天之后，我和李山寅在他的梦里谈起了恋爱。

结束完地府的工作，我马不停蹄地去找了梦官入梦。

刚入梦，我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一只狗当着我的面上起了大号。

李山寅挑眉看我：“去给它铲屎。”

我指了指自己：“我，你说我吗？”

他点点头：“这里除了我和你，就只有它。”

尽管很不情愿，我还是去铲了。

李山寅站在一旁，幽幽说道：“我前女友一直想养一只狗。”

我的确想养一只狗。

只是世事无常，哪能想到我先死了呢。

“她发分手消息的时候，我刚好买下它。”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其实这狗还挺可爱的，对了，它叫什么名字啊？”

“布布。”

李山寅的声音和我心里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想养狗这件事还要追溯到我八岁那年。

那年夏天，我嘴馋，盯上了隔壁老太种的橘子。

我想得挺好，不摘多了，只摘三个。

李山寅一个，我两个。

当我踮着脚摘下两个橘子时，那老太养的狗突然冲过来对着我叫。

我边叫边跑，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橘子也被压得稀巴烂。

“来福，别吓她了。”

耳边响起李山寅的声音，我抬眼看他：“你认识这只狗？”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三个橘子。

李山寅带着我去给老太道歉，老太的孙子朝我做鬼脸，骂我和李山寅没爸妈的野孩子。

回去路上，我吃着橘子，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以后我要养只狗，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布布！”

“姜芯，你不知道宠物随主人？”

九岁的李山寅和二十七岁的李山寅重合。

我问他：“你不知道宠物随主人吗？布布当着我的面拉屎，说明……”

李山寅没好气：“这是我的梦境。”

言外之意，他可以虚构任何东西，只要他想。

对啊，我真是死人当久了，没点活人意识了。

我有点跃跃欲试：“李山寅，你看咱俩都谈恋爱了，你还把前女友挂嘴边，我也挺膈应的，要不你把你前女友拉出来，我对着她找找不同？”

一方面我想确认李山寅对我的执念消了多少，另一方面我想看看我在他梦里到底是什么样。

活着的时候，我总是问他，我在你梦里是什么样的啊。

他看了我一眼：“姜芯，你天天烦我还不够，还想在梦里继续烦我？”

听到他的回答，我靠在他身上碎碎念：“其他人想让我烦他我都不乐意呢，你就偷着乐吧。”

他没理我，但我偷瞄到他微微翘起的嘴角。

你看，曾经我和他也是一对有情人。

出乎意料的是，李山寅没拒绝。

不到三分钟，“我”出现在梦境。

可为什么是十七岁的我？

十七岁的我并不好看。

换句话说，那是我最想删掉的黑历史。

皮肤不白，额头还有几颗青春痘，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

反观李山寅，朗目疏眉，风度翩翩，活脱脱的白马王子。

偏偏我和他上学放学都是一起，为此，爱慕他的女生到处说我强迫他，让他和我捆绑在一起。

好你个李山寅。

原来我在你梦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我皮笑肉不笑道：“不是，你前女友未成年啊？”

他也笑：“怎么，你怕自己比不过她？”

听听，这叫什么话啊。

我旁敲侧击道：“她长开后应该挺漂亮的。”

李山寅张口就来：“不好看，丑死了。”

硬了，拳头硬了。

我咬牙切齿道：“的确，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死了一样？”李山寅看向我：“为自己积点口德吧。”

“……”

我歪了歪头，很是不解。

“为什么你第一时间想到她这副模样？”

“脑子的事，我怎么知道。”

李山寅靠近我：“你说话的方式挺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