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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沈城最困难的时候我头也不回的搬出了他名下的半山别墅。
后来再相见,他成了沈氏集团的掌权人,冷眼看着我向别人献媚讨好。
在我最难堪的时候,沈城问我。
“谢南枝,你有没有廉耻心?”
他分明鄙夷我,可清冷的眉眼间却盈满了难过。
隔天我的账户就多了一笔大额转账,来自沈城名下。
沈城要我留在他身边。
可他不知道心存死志的人是留不住的。
1
“谢南枝,你就这样缺钱?”
被前任逮到勾搭现任。
我尴尬的抬眼看向长廊下的沈城。
他被人围拢在中间,眉眼冷淡如霜雪,黑漆眼瞳中满是讥讽。
时隔半年。
曾经跌落金字塔的月亮又回到了众星捧月的位置,不仅将沈家的上一任家主送进了疗养院,还成为了沈家新任的掌权人。
盈科执行总裁闻言一把拂开我攀附的手臂,神情恭谨的上前同沈城寒暄。
“沈总也来竞拍?”
沈城没有说话,黑漆眼瞳无声的看过来,他在等我回答。
众人循着他的视线也将疑惑的目光投过来。
一片静默中我抠了抠手心,吞咽掉所有的难堪,面上含笑。
“是。”
2
二十三岁这年,我给自己定下了年入二百万的伟大目标。
沈城是我的第一个boss。
他英俊、富有。
在我兢兢业业的讨好下他大手一挥,将我从总裁办的秘书提拔成了养在半山别墅的私人所有。
沈城是沈家独子,他一手创办的创想科技又年年荣登a市优秀企业榜。
做秘书的时候我帮他处理过不少桃色纠纷,沈城对历任情人都出手大方。
住进沈城的半山别墅时我一度以为自己会很快筹够两百万。
和沈城确定关系后他会请我看音乐会,驱车带我找茶餐厅,却从不肯给我开支票。
分明交往上一任情人,一个娇气的小明星时,沈城会让我给她送包送车送别墅。
甚至在分手时小明星哭的几欲窒息,沈城还给了她一张支票。
沈城不给我钱。
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潜心自省。
兢兢业业、小意温柔的讨好了沈城三个月后,才按照情感交流论坛里学来的方法,委婉的讨要两百万,却正逢沈城公司被沈家围剿。
沈城的卡被冻结,我连分手费都没要就连夜搬出了半山别墅。
即便再见免不了尴尬,但我自觉不欠沈城什么,答了声是就准备转身离开。
这场拍卖会我是为了盈科执行总裁而来。
吸取了第一次与boss交往的失败经验,搬出沈城的半山别墅后我仔细挑选了很久才选中了傅盈。
傅盈虽然不如沈城英俊、富有,但对待情人却出手大方,送车送房送卡从不吝啬。
最重要的是他会在分手时付大笔的分手费。
但现在傅盈拒绝了我,这场拍卖会也没有了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从别人手中费力买下这场拍卖会的请柬也蛮难的,一大笔钱打了水漂,我有些难过的抿了抿唇。
沈城叫我的名字。
“谢南枝。”
声音冷而沉。
“你没有廉耻心吗?”
我看了眼沈城发红的眼角,又慢慢垂下了眼睫。
沈城真是奇怪,明明是他鄙夷我,眼睛里却溢满悲伤就像要碎了一样。
3
谁不想有尊严的活着。
可我需要钱。
如果出卖尊严就可以换来两百万,那简直太好了。
垂着眼将苹果切块,用签子插到阿宁面前,我沉稳的宽慰躺在病床上面白如纸的青年。
“移植和手术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有自己的方法。”
阿宁乌黑的眼眸轻轻弯起,声音里满是赞扬。
“枝枝好厉害!”
我被阿宁肃然起敬的眼神看的脸热,等他吃完一小碟苹果后,就帮他掖了掖被子准备离开。
“最近升职了经理,以后加班的时间会很多。”
“只能等手术的时候再来看你。”
阿宁一直很懂事,闻言温顺的点了点头,湿漉漉的眸子看着我。
“枝枝也不要太辛苦,哥哥会心疼的。”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我抿唇松开了病房的手握。
明媚日光从树荫中落下,在住院部门口的青石板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光斑。
这样一个春意浓的时节我却恍如置身寒冬。
自从谢知节离开后,已经很久没有人会心疼我了。
这几年我早就习惯将自己当成没有廉耻心的木头了,可是陡然再听人提起谢知节我还是会觉得委屈和难过。
不觉间眼泪顺着下颌滴落,在地上积起一滩小水洼。
头顶落下一声嗤笑。
“谢南枝,你这样的人也会为谁而痛哭吗?”
我用力眨了眨濡湿的眼睫,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沈城。
他身上还穿着参加拍卖会的酒红绒面西服,浑身透着疏离冷淡的贵气,浓黑的眼睫垂下静静的看着我。
“我被沈颂民的人带走时你有没有哭?”
半年前沈家家主沈颂民不满独子为了梦想创办创想科技的叛逆行为,在截断了创想科技的资金链后,雷厉风行的派人到半山别墅强行带走了沈城。
沈城被黑衣保镖束缚住双手押进黑色迈巴赫前,挣扎着回头嘱咐我等他。
我被惊吓后怔愣了一会儿,连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就带着行礼连夜搬离了半山别墅,当然来不及为沈城掉眼泪。
可沈城固执的看着我要等一个答案。
无声的抿了抿唇,我声音平静的开口。
“沈总,你是沈家的独子,现在更是沈氏的掌权人。”
“我并不欠你什么。”
难道要我一个被养在半山别墅里的金丝雀,赤手空拳的闯进你家里打倒所有黑衣保镖把你抢出来。
我只是一个被包yǎng的金丝雀,没有能力也没有义务这样做。
更何况你连分手费都没有给我,所以不要摆出一副好像被人辜负了的模样。
沈城闻言点了点头,冷淡的眉眼间含着讥讽。
“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我怎么能指望你这样的人会有一点真心给出来。”
“像你这种人的真心我也不稀罕。”
他伸手递来一张支票,瞳色漆黑如极夜,唇角的笑意散淡。
“不过你的身体我还没玩够。”
“谢南枝,你不是喜欢钱吗,只要搬回半山别墅这些就都是你的。”
我垂眼看清上面数字—一百万,要在总裁办做满五年不吃不喝才能积攒到这个数值,可是现在只要讨好沈城,就能轻易得到这一切。
很值的买卖,我平静的接下了支票。
反正卖给谁都是卖,更何况讨好沈城是我曾经做过千百次最擅长的事情。
4
半山别墅里的陈设和半年前一样,就连浴室里的小兔子牙刷和毛巾都没变。
沉默的做完清洗走出浴室。
沈城正在床头处理事务,昏黄的壁灯照在他脸上,眼睫长而密。
一切都和从前别无二致就好像中间半年的分别时光不复存在一样,让人心底生出一丝恍然。
很快沈城就打破了这种恍然,他将笔记本合上,上下挑剔的打量着我身上的白色浴袍。
脸上神情疏淡:“谢南枝,你在消极怠工。”
闻言我眨了眨眼睫,伸出双臂攀上沈城,小雀啄食般在他唇上轻点。
我记得沈城原来很喜欢接吻。
任何时候得罪了沈城只要凑上去亲一亲就能让他松口。
但现在百试百灵的小妙招陡然失效了。
被我抱着脖子逐吻的青年,脸上神色淡淡,既不推开也不接受。
声音平静的问我。
“谢南枝,你有没有金丝雀的职业素养,你觉得这样就能拿一百万吗?”
我见过圈子里的金丝雀是怎样讨好金主的,但沈城从前没有要求过我,我就总是心存侥幸。
可是现在沈城不愿意继续包容下去,他要我做合格的金丝雀。
双手放在浴袍系带上,我怔愣的垂着眼。
“怎么,觉得委屈?”
沈城眉扬唇薄是很温润秀气的长相,不笑时却会显得阴鸷病态。
他神色冷淡的抬手掐住我下颌,温热的指腹落在眼尾上时我才意识到我竟然哭了。
其实出卖尊严也不轻松。
沈城漆黑的眼瞳中掺着讥讽,神情有些刻薄。
“谢南枝你是出来卖的,不能既要又要,既要钱又要人哄着你。”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沈城带着我的手握住了浴袍的两端,松散的系带只要轻轻一拉就会向两边敞开。
我用力眨了眨被眼泪濡湿的睫毛,脸上露出甜蜜笑意,乖顺的抱着沈城。
掐在腰上的双手很用力,让我有一种正在接受腰斩的错觉。
温热的吐息落在颈侧,我不自觉的轻颤。
疼的厉害时我又不自觉想起了谢知节。
5
谢知节是我寂如长夜的生命中唯一的太阳。
十岁以前我叫何招娣。
十岁于我而言是人生中的第一个分水岭。
在十岁那年,常年求子的妈妈终于生出了男孩。
在我将红糖鸡蛋羹端给卧床的妈妈时,家里请来给弟弟起名的瞎子却摸了摸我的手骨,说我命格硬会与弟弟相克。
瞎子的话音刚落,我就被爸爸拽住了衣领,滚烫的红糖水撒了我满手,我哭嚎着向妈妈的方向伸手,她也一样哭红了眼却始终不肯松口留下我。
爸爸拧着我扔到大门外,怕我不死心还想回家,关门前又揪着我的衣领打了两个耳光。
头晕目眩时我听见他声音,恶狠狠的。
“何招娣,以后这里就不是你家了,不要再回来了。”
“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被爸爸扔到地上,红色大门在我眼前紧紧的闭合,可我不敢在扒着门槛想要进去了。
因为害怕再挨打,我一路沿着乡道哭着往前走。
谢知节就是这时出现在我面前的。
他俯身擦去我脸上的泪痕,蹲在我面前问我要不要跟他回家。
谢知节的手很暖,像寒风夜雨中不期而至的火炉。
我抿唇用力的点头。
谢知节将我牵回了家,还给我起了新的名字。
他握着我的手在草稿纸上教我一笔一划描摹自己的名字。
“谢南枝。”
“今夜南枝雀,应无绕树难。”
“从此以后你跟我姓,我给你一个家,所以不要哭。”
6
俗世漂泊的第十年,谢知节牵着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家。
谢知节父母早亡,他却用瘦弱的肩头撑起门庭,强硬的送我和谢宁去上学。
文具、书包,别的孩子有的我和谢宁也有。
村里的人都说谢知节是傻子,自顾不暇还往家里捡累赘,甚至还要送这个累赘去上学。
我也觉得谢知节傻,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
我告诉谢知节我不需要他送我去读书,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就好了。
那天谢知节第一次对我冷下脸。
“谢南枝,我把你捡回来就要对你负责,在我这里男孩女孩都一样。”
“谢宁要去上学,你也要上学。”
我不想谢知节被人骂傻子,也不想谢知节因为我变得更辛苦,但我没有办法说服谢知节,只能不甘心的紧抿着唇。
谢知节垂着眼,长而密的睫毛下是不容置疑的果决。
“只有读书才能离开这里,谢南枝你必须和谢宁一起去上学。”
我被谢知节扭送去学校。
因为过去上学时总是要请假回家打猪草、割麦子,所以即便重新上学我的成绩也很差,一直是垫底。
谢知节每天回来便开始给我补课。
一直补到高中,我的成绩已经是名列前茅。
谢知节高中辍学,已经教不了我什么了。
但他还是会每天抽出时间给我和谢宁听写单词和文言文。
有一次默写后谢宁突然告诉我。
“枝枝,你看大哥和我的眼神不一样。”
我心头悚然一震,却不敢追问谢宁是哪里不一样,只是从那天以后再也不肯让谢知节继续给我听写单词和课文。
高三学习繁重,有意无意间我和谢知节很少再能碰面独处。
直到高考出分那天,谢知节哑声叫住了我。
直截了当的开口。
“以后我和谢宁会一起供你上大学。”
我怔愣的抬头。
谢宁坐在客厅的木椅上,红着眼圈却没有反驳。
“我已经和大哥商量过了,反正我也没考上,你的成绩比我好多了。”
谢宁的分数不够继续读下去,他故作坦然的对我露出一个笑。
嗓音却有些发涩。
“枝枝,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考上a大以后我和谢知节的独处和见面就更少,他每个月会给我打来生活费,嘱咐我照顾好自己。
反而是谢宁偶尔会来学校看看我,挤眉弄眼的探听八卦。
“枝枝,大学了,可以谈恋爱了。”
“有没有男同学追你?”
我沉静的整理周末做家教的课本和资料,对谢宁的探听不发一言。
他摸了摸下巴,对我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深笑。
“大哥嘱咐我帮你把把关。”
听人提起谢知节我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脑海中突兀的浮现出他垂眼沉静的模样。
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晰起来,像是微风拂乱了春水。
我听见自己发哑的嗓音。
“你告诉谢知节,如果不放心就亲自来帮我把关。”
不等谢知节来a大把关,我再次见到他却是在医院的太平间。
过度劳累导致的心肌炎猝死。
灾厄接肘而至,在送走谢知节后谢宁也诊出了先天性的肾衰竭。
谢知节的葬礼和墓地、谢宁的透析和收付费总计两百零八万三千四百块。
除去谢知节积攒的八万和我做家教赚到的三千四百五十八,还差整整两百万。
7
沈城离开后我撑着身体去浴室清洗。
清亮的灯光下,我对着墙面上的镜子出神。
腰侧和脖子上满是吮吸痕迹和淤青,手腕上按满了猩红手印。
整个身体透出被人过度使用的糜烂和淫乱,双腿更是动一动就发痛。
我用手轻轻捂住双眼,嗓音发涩。
“谢知节,原来尊严一点也不好卖。”
“谢知节,我有一点累。”
“但是我会努力做好这一切,也会照顾好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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