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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凌晨，寝室。
所有人都收到一条短信。
【两小时内，请集体投票，选出一名存活者。】
【其余者，默认选择死亡。】
六号床轻嗤一声：“这么幼稚的恶作剧真有人信？”
下一秒。
六号床猛地从上铺滚下来，口吐污血。
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手机又弹出一条短信。
【质疑游戏真实性者，死。】
1
零点，宿舍仍亮着灯。
六人寝室愣是一人没睡。
我正刷着小视频，忽然弹出一条短信。
这么晚了，还有人发短信？
我疑惑地点进去看。
【两小时内，请集体投票，选出一名存活者】
【其余者，默认选择死亡。】
【现在，开始计时。】
住在四号床的西西惊呼一声。
“谁发的短信？你们收到没？”
“我收到了。”二号床小芸声音颤抖。
“我也是！”
寝室里，接连有人回应。
所有人都收到了这条短信。
“这不会是真的吧……”最胆小的五号床林君，此刻面色发白。
六号床却轻嗤一声：
“这么幼稚的恶作剧你们真信？”
“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六号床茶姐，平日最不信邪。
她悠悠往床上一躺，说：“别吵了，赶紧睡吧。”
可下一秒。
茶姐忽然瞪大眼睛，双手捂住脖子，喉咙发出呜咽声。
随即猛地从上铺滚下来！
她吐了口污黑的血，在地上抽搐几下。
瞬间毙命。
我的手机又弹进一条短信。
【质疑游戏真实性者，默认选择死亡。】
小芸尖叫起来，随即颤抖着说。
“这个游戏……是真的！”
2
宿舍里的所有人，一动不敢动。
谁也没想到，茶姐就这样死在了面前。
寝室长叶安率先冷静下来。
“大家先别慌！我们先离开这，然后马上报警！”
叶安走到门边，然而怎么都打不开寝室门。
她无奈摇头：“门从外面锁了。”
“怎么可能？”小芸瞪大眼睛道。
西西晃着手机道：“信号也被屏蔽了，根本报不了警！”
所有人彻底绝望。
“看来……”我皱起眉头，“我们必须参加这场游戏了。”
寝室陷入一阵沉默。
游戏规则要求集体投票选出一名存活者，而其他人将全部死亡。
谁也不忍心，不择手段把同伴踢出去。
但谁又会心甘情愿选择去死，把活的机会让给别人？
饶是舍友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违背人性的本能——求生。
这就是这个游戏的矛盾所在。
“我有一个选择出存活者的方法。”
良久，叶安开口。
“每人说出一个自己的故事。”
“最后，由大家投出各自认为最应该存活下去的玩家。”
话落，寝室的灯忽然灭了。
3
停电了。
整个寝室的氛围格外恐怖。
实在想不出更好更公平的法子，我们便按照叶安的计划进行。
叶安找出几个之前玩海龟汤买的电子蜡烛。
让我们将中间的桌子合并。
五支烛灯整齐排成一排，诡异摇曳。
我们两两对应着坐下，叶安则一个人坐在主位。
我咽了咽口水，其他人的表情同样紧张、害怕。
一具尸体还躺在地上，宿舍被锁，我们不得不参加这场诡异的游戏——
以求生的可能性，哪怕只有六分之一。
叶安又让我们面前摆放一个杯子。
她沉声道：
“每个人都有两票。”
“为了更方便投票，每人讲完后，把小纸团放到你想投的人的杯子里就好。”
“切记，不可以投给自己。”
“最后，谁的小纸团最多，谁就是今晚的存活者。”
“我们，开始吧。”
西西开口：“谁先来？”
其余人面面相觑。
该讲一个自己的什么故事呢？
且这个故事，还能让别人投上自己一票？
“我，我来讲我的故事吧。”
林君眼睛忽然红了。
“其实，前段时间我父亲确诊了肝癌晚期。”
“我……也被查出了尿毒症。”
众人呼吸一滞，我也有些惊讶。
林君从没告诉我们这些。
林君说，母亲早逝，父亲是家里的唯一经济来源，然而就一个月前，确诊了肝癌。
家里还欠着债，又要给自己和父亲治病。所以林君不顾自己重病在身，偷偷干了好几份兼职。
后来她一个叫尤息的朋友，借了点钱给她，还介绍了一份赚钱的工作。
“我真的很感谢他……但这些钱，怎么都追不上花钱的速度。”
她谈了五年的男朋友，在得知这些后，果断将她抛弃。
“之前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担心……可现在……”
林君啜泣。
“我真的很想活下去，我不知道哪天我的病情会恶化，哪天父亲会突然……我想再多赚点钱，哪怕希望渺小，也要延长父亲的寿命。”
“也想在我仅有的时间里，再看看这个世界，再陪陪父亲……”
小芸听到这，已经红了眼睛。
负债累累、父亲绝症、身患重病、被男友抛弃。
听起来，这是一个悲伤到不能再悲伤的故事。
西西却拍桌愤起。
“你们不会真信了吧？谁知道林君是不是在撒谎！”
“我有……我有证据。”
林君点开手机相册，一张张展示给我们看。
两份诊断证明书，足以说明一切的真实性。
西西脸色变了又变。
“那既然病都是真的，投你也没用，反正你和你父亲都活不了多久了……”
西西在寝室向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此话一出，算是把她的人设崩得稀烂。
“西西，你说什么呢！”小芸生气道：“平日你可不是这样的！”
“她惨管我们什么事，我们死了就不算惨吗？”西西反驳。
“别吵了，在场的没有人不想活。”我打断她们的对话，“反正是公平投票，每个人都有机会。”
“段晚说得对。”叶安点头，“现在，投票吧。”
一片噤声。
所有人手里都捏着小纸团，犹豫着该不该投。
最后，林君的杯子里，一共两个纸团。
林君朝叶安和小芸投去感谢的目光。
“下一个吧。”我道：“谁来？”
西西迅速举手：“我。”
话音刚落。
林君忽然吐了一口污血，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身体猛地抽搐几下，没了气息。
和茶姐一模一样的死法！
在众人震惊与恐慌中。
所有人手机里弹出新的信息。
【以不正当手段获取游戏胜利者，死。】
4
我呼吸一滞。
不正当手段，包括不遵循诚实、守信原则。
林君，撒谎了。
那些证据虽然为真，但谁也不知道背后的故事。
西西冷哼一声。
“看吧，林君真的在撒谎！”
“刚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她，而且说了你们也不会信，只会觉得她可怜。”
“我早就听别人说，林君患尿毒症，是因为自己卖了一颗肾，就为了买那些大牌包包！”
“你们不知道，她背地里虚荣得很，不但把父亲的存款全部挖空，还经常跟人借钱，包括男朋友，后面还不上钱才迫不得已打好几份工。”
“她父亲恨铁不成钢，日夜酗酒，最后肝癌……我早就看不惯她了！”
闻言，小芸脸色苍白，叶安则是微微愣住。
我看向林君的尸体。
“既然林君也受到了惩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道：“我们继续。”
叶安点头：“我和小芸投的票就作废吧，手上还是两张票。”
“下面，我要讲我的故事了。”
西西清清嗓子。
“我中了五百万，还没去兑奖。”
“本来想捐一部分钱出去，但要是你们投我，活着出去后，我可以答应给你们父母一人五十万，一共三百万。”
所有人愣了。
谁也没想到，西西如此干脆直接。
“什么时候的事？一直没听你说过。”叶安道。
“一个月前，我朋友给我推荐的号码，我照着写了，没想到中了。”
西西耸耸肩。
“一直没说，就是怕很多人找我借钱。对了，我可没撒谎啊，我可不想像林君一样，莫名其妙死了，我还有这么多钱没花呢。”
“什么朋友？”我捕捉到关键词。
“网上认识的，他是喜欢研究彩票玄学、中了很多钱的‘彩票专家’，叫……”
西西忽然脸色大变。
“不对，刚刚林君是不是提到了一个名字叫尤息的朋友……”
“怎么了？”叶安道。
“我那个朋友……网名也叫尤息！”说完，西西在纸上将这两个字写下来，给我们看。
“有这么巧的事？！”小芸道。
林君不喜欢设置锁屏，西西抓起她的手机，打开手机相册。
翻出一张和“尤息”的聊天截图，内容是尤息借钱给林君。
西西颤抖地指给我们看。
“一模一样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关联，但听完所有故事，一切真相应该都会浮出水面。”
叶安的表情，在烛灯下晦暗不明。
关于“尤息”这个人，我们确实暂时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西西道。
叶安恢复常色。
“现在我们最紧要的事情是投票，开始吧。”
平复好情绪，我朝西西的杯子里投去一票。
毕竟，谁不会在物质面前动摇呢？
不过想想，我这条命才值一百万，有点亏。
没多久，西西的杯子里有了两个纸团。
我和叶安投的。
场上总票数为八票，不算后续收到的票，西西现在的票数已经不错了。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
“我们抓紧时间吧，下个谁来？”
“我来吧。”
叶安声音很淡，但接下来的内容，溅起不小的水花。
“我要讲的，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但是，是只有我知道的事。”
“什么事啊，别卖关子了。”西西忙道。
叶安微微一笑，看向我。
“我想，这位幕后操纵者，应该比我更清楚。”
5
我微微一愣。
“什么？！”
小芸捂住嘴巴。
“你的意思是……策划这个游戏的，是段晚？”
“本想再陪着段晚演演戏。”
叶安幽暗地看着我。
“现在，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大家坦白。”
西西皱起眉头：“叶安，你说段晚是策划者，总要有个依据吧。”
“当然。”
叶安开口。
“那天，我在床帘里看书，通过脚步声和床帘缝隙，我隐约感觉有人在我们各个人的座位走动。”
“我打开床帘瞄了一眼，正好看见段晚从茶姐桌子上杯子的位置抽回手。她以为我们都不在。”
“我当时没在意，以为段晚就是在找东西。”
“现在想来，肯定就是段晚在我们的杯子里下了毒，现在一一发作了。”
“我观察了茶姐和林君的死状，都是全身抽搐，口吐污血，这绝不是什么灵异事件，而是人为的中毒症状！”
叶安死死盯着我。
“你本来就知道我们几个难逃一死，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策划这个游戏！”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叶安，而是反问。
“你看到我所谓下药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昨天大家都出去吃晚饭的时候。”叶安说，“这能说明什么？”
我指着两人的尸体。
“茶姐和林君都是急性发作，且伴有抽搐、呕吐、面色发红。”
“我在一本刑侦小说看到过类似症状，我合理推测，这是氰化物中毒。”
“而氰化物中毒一般为急性中毒，摄入大量氰化物在几小时内，甚至几分钟内就会死亡。”
“距离我所谓下药的时间，已经超过24小时，所以这个毒药不可能是我下的。策划游戏的，更不可能是我。”
“那你怎么解释昨天对水杯动手脚的事？”叶安说。
我平静道。
“我确实给你们下药了。”
“但我下的是安眠药。”
“安眠药？”叶安怔住。
我点头。
“其实我隐瞒了一件事。尤息这个人，我也认识。”
“我得跟你们说声抱歉。是他让我调查你们。所以我才在水里下了安眠药，趁你们沉睡的时候，翻动你们的东西。”
家里遇到点困难，生活费给得很少，然后我在网上认识了尤息。
他说他可以帮我，只要帮他干一件事，并且保密，就会给我丰厚的酬金，让我十分心动。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让我做的事竟是调查我的室友。
“但你们放心，我什么也没找到，就翻出几张你们和朋友家人的合照。”我道。
“尤息为什么要调查我们？！”西西愤怒道：“他到底是谁？”
“我们都在网上认识的他，谁也不知道尤息长什么样。”我开口，“但我猜测，策划这场游戏、包括投毒的，极有可能是尤息。”
“按你们所说的故事，这个网友尤息，借钱给林君、帮西西中奖、许诺段晚丰厚酬金……”叶安道：“这么看来，他好像都在帮你们，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摇头，毫无头绪。
“既然我们都被暗中下了毒，都会死，那有什么必要玩这个游戏！”西西咬牙道。
下一秒。
烛灯忽然闪烁起来。
每个人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新的短信弹出来。
却不再是系统提示。
【你们很聪明，我确实给你们下了毒。】
【但各位选出的最后存活者，可以拿到解药。】
随即，血红的字刷满整个屏幕。
【游戏仅剩一小时，请继续游戏！】
【游戏仅剩一小时，请继续游戏！】
小芸面色惨白。
“他……在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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