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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没有母亲，母亲在我一岁后便病去了。
而我……三岁杀鸡，四岁斩狗。
五岁时，便折断了父亲院里美人的双脚，套上绳索，在地上爬行。
因为她侮辱我的母亲。
父亲震怒，要将我赶到庄子上自生自灭。
是兄长护在我面前，同我在院子里一同跪了两天，承诺教好我。
父亲才作罢。
在那以后，我做了他十二年的好胞弟。
这一切，在他被长公主看中之后变了模样。
……
十二年，我乖顺了十二年。
可是，在兄长被送回来的时候，我不想做他的好弟弟了。
兄长被长公主带走不过半年，回来时形容枯槁，眼里失去了光芒，呆滞无比。
完全没了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一句话不说，回来没几日，便自尽在房内。
父亲敢怒不敢言，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在这遍地勋贵的上京城里，什么都不是。
而……长公主，是功臣。
她用罗裙护住了我大夏多年安稳。
只是她回来后便疯了。
兄长死的时候正是一个下雪天。
冻的人瑟瑟发抖。
兄长被发现时，身体都已经冻得僵硬了，他房里甚至连炭火都未燃。
看着躺在棺材里的兄长，我感觉我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喷涌而出。
我推开即将盖棺的几人，爬进了棺内。
众人惊呼，却又不敢阻拦我。
我自小就是个又疯又狠的，他们都怕我。
兄长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衣服都是空荡荡的，躺在棺材里，起伏的只有他的骨架。
我伸出手，解着兄长的衣带。
“住手！你这是干什么！”
有人通风报信，喊来了父亲。
可是……父亲拦得住我？
我手下一个用力，兄长的衣服便散开来。
衣服下面，是触目惊心的鞭痕，还有各种不知道是如何造成的伤口。
细看之下，就连那一头黑发都稀疏的可怜。
长公主……
你怎么敢！
兄长身上已经没一块好肉了，连父亲看了都忘记阻止我疯狂的行为。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的大公子，被折磨的不成了样子。
难怪兄长回来后一语不发。
难怪兄长回来后再不让人进他房中，也不让人侍候沐浴。
难怪……
兄长曾经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人。
他曾说：“愿我大夏百年昌盛，愿我族人上下一心，愿我前程似锦！”
“对不起。”
我一边将散开的衣服重新穿好，一边跟兄长道歉。
对不起，让你成了这个样子。
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这一次，父亲没有因为我出格的举动责罚我，他知道兄长对我而言的重要性。
他只是叹口气，让我从棺材里出来，让兄长安息。
我曾经答应兄长，要做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上敬长辈，下怜仆从。
我做了十二年。
现在我……不想做了。
反正我答应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绑来了兄长的书童。
我记得，就是因为他，是他让兄长在长公主面前露了脸！
在长公主的宴席上，因为官位高低的原因，兄长本来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是他将兄长推了出去，让长公主瞧见。
我握着当年杀鸡斩狗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看着他惊惧求饶的模样，我反而有些高兴。
他越害怕，我越兴奋。
他的血，已经流了满地，我一点一点的装起来，喂进了他的嘴里。
他由刚开始的求饶变成了求死。
他让我给他一个痛快。
那怎么行，他痛快了，我不痛快。
我不痛快了，谁都别想痛快！
他在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后咽了气。
我撇撇嘴，真没意思。
该死的人那么多，我要忙到什么时候？
我心想。
我看向来打扫的下人，他们衣服下是在颤抖的身体。
不要，该死的不是他们。
还轮不到他们。
我看向兄长送我那方砚台，心里又有些难受了。
真正该死的人……在那尊贵奢华的公主府里。
我握着匕首跑了出去，一路奔向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看到我的出现，蹭的起身。
在看到我沾满了血迹的匕首时，脸色一沉。
“我要去公主府！”
父亲训斥我的话还没从嘴里说出来，就又被咽下去。
父亲震惊的看着我：
“你疯了！”
他们不是本来就说我是疯子吗？
“我会为您娶一个妻子，让她生下您的孩子。”
“她生下儿子之时，就是我入公主府之日！”
父亲只有我和兄长两个孩子，母亲死后，他也未曾娶妻，我总不能让父亲，绝了后。
“荒唐！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杀人！”
“杀光所有……该死之人！”
我看着父亲一字一句道。
“你兄长教了你这么多年，白教了？”
“我想杀人！是杀府里无辜之人，还是公主府该死之人，父亲您选一个吧！”
最终，父亲答应了我。
他知道兄长对我的重要性，也知道我是个疯的。
他不敢赌。
一年后，父亲的妻子为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这下好了，儿女双全。
而我在这一年里，也一直在了解长公主的喜好。
她喜欢干干净净的男子。
她在敌国过得太痛苦了，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的男子能激起她的兴趣。
但她又偏爱将人拉入尘埃，与她一同沉沦。
我和兄长不同，兄长生的清风朗月，是翩翩君子的模样。
而我……一双眸子平淡如水，仿佛什么都装得下，所有东西在我眼里都没有区别。
我终于如愿站在了公主府的土地上。
我第一个见到的不是长公主，而是她最宠爱的一个面首——十一。
她的面首都以数字命名。
十一长得确实不错，在衣物的衬托下，更是加分不少。
如果，忽略他眼里的怒意的话。
“你就是秦明渡的胞弟？”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眼里的敌意一览无余。
“跟你兄长一样，端的很！”
在他眼里，兄长的谦和有礼是端的架子。
“多谢……十一公子夸赞。”
不知道是哪里踩到了他的痛处，他唤人上前想要教训我。
我抬起脚，踢开了想要打我的下人。
我兄长都没打过我，他们哪来的资格。
“十一公子可不要冲动坏了公主的大事。”
“狗东西，大胆！”
“胆子不大点怎么行？十一公子，注意着些，莫要伤了我，公主可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
十一果然不再试图对我动手。
只是恨恨的看着我：
“你最好祈祷，公主殿下能够对你爱不释手，不然……我让你横着出去！”
“你最好像你兄长一样！讨的公主喜欢，不过那又怎样，还不是灰溜溜的回了家，还自尽……呵呵。”
他提到了兄长，笑容在我脸上荡开，但是他后半句话，令我笑容一顿。
我阴恻恻的看向十一，笑容更加灿烂：
“谢谢十一公子记得我兄长。”
“有病。”
“这秦明致不会是个傻子吧？”
他转身离开，和随从嘀咕到。
“这不能吧？”
“他要不傻，凭他这长相能这么些年无人知晓？”
兄长是出了名的俊美，众多世家女子对他芳心暗许，我虽不如兄长，但毕竟一母同胞，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只因我的性子，所以我甚少出现于人前，至少以秦明致的身份是这样。
由于我是自荐枕席，府里的人对我都有些好奇，我也不急，任由他们打量。
长公主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踏着月光而来，美丽而圣洁。
在她看到我的时候，不出意外的愣了一下，我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
“你就是秦明致？”
“是。”
“生的倒是不错。”
长公主满意的打量着我，随后让人带我去洗漱。
我知道，这代表……她要享用我了。
我无所谓，反正我现在有的只有这条命。
以及……让她满意的这张脸。
这就足够了。
长公主疯癫但很理智，她生性多疑，她会怀疑每一个人，又会宠爱每一个人。
“自荐枕席？为什么？”
“我不想活在兄长的光芒之下，我不想没人知道我。”
“我还……仰慕殿下，殿下为大夏牺牲的大义，让我为之敬佩。”
我知道，这个回答不足以打消她的疑虑，但只要她愿意给我机会，就代表我成功了。
“你确实不如你兄长俊美。”
长公主嗤笑一声：
“不过……你有一双好看的眼睛。”
“今日起，你便是二十一。”
她在夸我兄长，我高兴极了，我兄长当然是最好的。
我的笑容灿烂，长公主以为我是在高兴她夸我眼睛好看。
今夜的确很漫长。
红烛燃尽，帐暖春香。
第一个晚上，长公主什么都没有用。
我有些失望。
被长公主宠幸过后，我有了极好的待遇。
比起昨天刚来的时候，好了太多。
而十一……又跑到了我面前瞎蹦跶。
我真想折断他那双腿。
不，还不是时候。
我极力控制自己来自内心深处的叫嚣。
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我查过，兄长迟迟不愿入长公主的房，是十一，用了药。
所以……他也该死。
因为我的识趣，长公主一度歇在我房中，已连续半月。
而十一，坐不住了。
因为长公主，很少独宠一个人。
“果真是个自荐枕席的贱骨头，难怪秦家不待见你，这么多年查无此人。”
见我依旧懒洋洋的不为所动，他更气了。
“你的教养都喂狗了吗！”
我掀起眼皮，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哪来的，妒，夫。”
“你……来人。”
“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尊卑！”
蠢货！
我任由他对我动了手，但他有所顾忌，特意让人不留痕迹。
所以我不停的激怒他。
“十一公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这公主府里，所有人，待遇和长公主的宠爱挂钩，所以，他最接受不了，失去长公主的宠爱。
这半个月，他的待遇隐隐有些下降。
所以他急了。
他开始亲自动手，不顾下人的阻拦。
他可不知道打哪里又痛又能不留痕迹。
他现在只想发泄。
我身上的痕迹越来越多。
我笑的越来越开心，再多点再多点。
直到后来，十一打累了，他才停手。
看见我伤痕累累的样子，他顿时恢复理智，开始慌乱。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告状，我杀了你！”
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告状啊……这么幼稚的手段我才不用。
这么明显的东西，还用得着告状？
到了晚上，我将长公主关在了门外。
“殿下恕罪，我今日身子不太爽利，无法侍候您就寝了。”
“身子不太爽利请太医便是，你把本宫关在门外作甚？”
“我……现在丑的很，殿下不会喜欢的，我想在殿下面前永远好看。”
被我一再拒绝后，长公主也没了耐心，转身准备离去。
“啊——”
听见我的痛呼，以及桌椅碰撞的声音。长公主推门而入。
我慌忙遮挡我脸上的淤青，她却死死的抓着我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小心摔得，殿下恕罪，污了殿下的眼。”
想知道啊？自己去查咯，只要有心，一问便知。
“嘶——”
长公主想要扶我起来，却碰到了我衣服下的伤。
她脸色一变，我来不及反应，她便已经掀起了我的袖子。
我手臂上，有着很多的淤青。
“这也是你摔得？”
我的视线开始闪躲，不敢直视她。
“来人，唤太医。”
十一那个没用的东西，他可打不出这么重的伤。
我不肯说，长公主也不再追问。
“有胆子跑我我府上做我的人，没胆子打回去？”
“让人打成了这样，还不敢告状？”
“殿下……我不想……让殿下徒增烦恼。”
“我想让殿下开心些，我觉得殿下并不开心。”
许是被我戳穿了心事，长公主脸色不太好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
第二天，我便听闻，十一公子被禁足三天。
才禁足三天啊？
看来长公主还是很喜欢他的。
不过，这才刚开始。
公主府一群见风使舵的贱东西，我的吃食又丰盛了不少。
照单全收。
十一禁足期间，我没有去他面前耀武扬威。
毕竟……这不符合我的性格。
但我也有办法让他知道，我现在过得多滋润。
听说，他摔碎了不少值钱东西。
我让人在院子里栽了一颗树。
梨树。
兄长最喜欢梨花了。
我也喜欢。
树下放着一把躺椅，我喜欢躲在梨树下。
像小时候那样，我躺在躺椅上，而兄长在一旁念书。
只是如今，没有念书的声音了，有的只是蝉鸣。
十一解了禁足后。
再一次来到我的院子里。
我躺在躺椅上，挑了挑眉。
这回，他学聪明了一点。
“你以为你能高兴多久？等着吧，等公主殿下对你没了新鲜感，我看你怎么活下去。”
“你以为公主殿下对你的宠爱能有多久，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感罢了。”
“就像你兄长，还不是灰溜溜的回了家。”
“你知道你兄长为什么自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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