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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兄长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我是相府千金，新婚前一夜。
兄长却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我怒斥他，“荒谬！”
他却只是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嗤笑一声。
城隍庙内，他逼我穿上嫁衣，把他父母绑在高堂。
“一拜天地！”
他激动到浑身战栗。
转过身，却发现我握着火把朝他微笑。
“兄长？还是我该叫你，杀人凶手？”
……
“瑶儿，你别嫁了，好不好？”
月朗星稀的夜晚，我听见兄长似乎鼓足了勇气地询问。
我轻笑一声，以为他只是不舍得我嫁人。
“好啊，那哥哥你去把李寻那个大坏蛋打跑。”
“我就和你还有娘亲爹爹永远在一起。”
“不是的！”他急促地辩解，“不是玩笑……”
“我是认真的！瑶儿，你别嫁他，嫁我好不好？”
我诧异回眸，刚好对上他那双因急切而显得有些泛红的眸子，迟疑地开口：
“哥哥，你……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嫁给我，瑶儿。”
他的眼神炽热又诚恳，带着些幼兽般的执拗。
仿佛我不答应就会刺伤他一般。
我被烫得收回了视线，慌张起身，语速下意识变快。
“哥哥你喝醉了，说什么胡话呢？”
“我们……我们是兄妹啊！”
闻言，他沉默了。
我刚要松一口气，就被他猛地拽住了手腕，用力往他身前一拉。
直直地撞进他赤红的双眼。
他一字一顿地告诉我。
“我不在乎。”
我愣住。
随后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白皙如冠玉一般的面庞上赫然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我怒斥：“你疯了！”
夏日的深夜，池塘边蛙声蝉声不绝。
片片荷叶接连着荷花，露水从叶片上滴落至水中，搅扰了两条金鱼的安眠。
我气得大喘，良久，沉下心绪，一种荒唐感从脚底攀升至全身。
我叹了一口气，低头转身。
淡淡地说：“我累了，兄长。”
“明日喜宴，再请兄长多饮几杯。”
可是一股推力突然从我背后出现。
下一刻，我被狠狠地推至水池中。
池水瞬间灌进我的口鼻，我大喊救命！
起伏仰合间，我却看见兄长就站在池塘边，静静地看着我。
眼神中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纠结、冷漠、愤怒，甚至还掺杂了一些……快感。
一股濒死的感觉漫过我的全身。
我只能苦苦哀求：“哥哥！救我！哥哥！”
他终于松动了表情，一跃而下，将我救上了岸。
再次呼吸到空气，我躺在岸上不断咳嗽。
浑身酸痛，胸口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火辣辣地疼。
而傅远跪在我身侧。
大手轻轻拨开我脸上被打湿的碎发，神情晦暗不明。
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倏尔笑了。
“瑶儿，你不会嫁给李寻的。”
“你只会嫁给我，也只能嫁给我。”
说罢，低头吻上了我的唇。
一开始，我以为哥哥不喜欢我。
因为我生来体弱，算命的说我是贱命，要贱养。
小时候，我是一直在乡下的穷亲戚家寄养到了三岁才被抱回的家。
回来后，爹爹和娘亲告诉我。
其实我有一个哥哥，叫傅远，已经八岁了。
三岁前，寄养我的爸爸对我很不好，经常喝醉了就动手打我。
那时候我很羡慕隔壁的二丫。
她的爸爸也时常喝醉酒，但是从来没打过她。
因为她有一个哥哥，会护着她，会在她挨打时挡在她的身前。
我也想有这么一个哥哥，所以在第一次见傅远前。
我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学着城里姑娘的模样认真梳妆打扮，我想让哥哥喜欢我。
那天，我见到了哥哥。
他比我想象得还要漂亮，比隔壁二丫的哥哥生得白净多了。
可他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嗤笑一声，说我狐媚。
狐媚是什么？
我问娘亲，她却不解释，只是冷冷地叫我把这身衣服换了。
原来哥哥不喜欢我打扮得漂亮。
哼，我才不在乎他喜不喜欢！
既然他不是保护我的哥哥，那我也不喜欢他！
可家里的仆人全都是势利眼。
我亲口听他们在背地里说，这家里只有娘亲爹爹和哥哥这三个是正经主子。
剩下的那个小丫头片子只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我才不是野丫头！我是娘亲和爹爹的女儿！
我愤怒地捡起地上的石头朝他们砸去，她们尖叫一声，四散逃开。
石头却正好砸中了她们身后的花瓶。
哐当一声，花瓶被砸得四分五裂，我被吓得愣在原地。
这是皇上赏赐给爹爹的镇宅青瓷瓶！
现在被我砸碎了……
傅远下了课堂。
看见的就是我在一边掉眼泪一边在尝试拼凑花瓶。
周围的仆人都围在旁边看我的好戏。
他皱了皱眉头，问我这是在干嘛。
我哽咽着，把手里的碎瓷片拿起来给他看。
“碎……碎了，爹爹……会生气，你们，你们肯定不要我了呜呜呜……”
我大哭了起来。
那是我第一回在傅远脸上，看见慌张这两个字。
他手忙脚乱地安抚我，呵斥了说我坏话的下人，把他们全部都赶了出去。
他拍着我的背，紧张地告诉我。
“瑶儿不会被赶出去的，是哥哥错了，瑶儿别哭。”
最后，他揽下了这个罪名。
爹爹罚他跪在祠堂外面反省。
那日天气极热，他几乎中暑昏倒。
可一直到惩罚结束前，他都没供出其实是我做的。
再之后，爹爹和娘亲对我的态度便突然变好了。
下人也开始正视我这个相府千金。
我不再羡慕二丫，我也有了哥哥，只是……
我再次醒来，是在三天以后。
我错过了和李寻的婚宴。
甫一睁眼，我就看见趴在我床边睡得正沉的李寻。
还有不远处，双眼猩红死死盯着我的傅远。
见我醒来，傅远的脸庞才似破冰了一般，轻轻勾起了唇角。
我的身体下意识一缩，惊醒了李寻。
他惺忪着眼睛，看见我，立刻露出了笑容。
“瑶儿，你醒啦？吓死我了。”
“那时我刚检查好我们第二日成婚要用的物件，正准备睡了，下人突然来报说你溺水昏迷。”
他满脸担忧，庆幸地说：
“还好你没事，只是那么晚了，你去池塘边做什么呢？”
我的目光在傅远身上停留片刻，他只是笑，一言不发。
于是我故作娇嗔，羞红着脸解释道：
“我是想着第二日要成婚了，有些紧张。”
“那片池塘是我和哥哥小时候常常玩耍的地方，我本想着最后去看一看。没承想不慎脚滑，就摔了进去，让寻哥哥担心了。”
李寻被我一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根渐红。
“也没什么，你没事就好了。”
“你那么喜欢那片池塘的话，婚后自然也是可以随时回来看看的。”
“只是如今你寒气侵体，成婚得等你身体好了之后再议了。”
我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原来傅远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这时，傅远慢悠悠走了过来，眼神若有若无地在李寻拉着我的手上徘徊。
李寻出身武家，面皮薄，被看得不好意思便收回了手。
傅远唇角微勾，“既然瑶儿已经醒过来了，我也不便多留李公子。你们二人如今毕竟尚未成婚，人言可畏这四个字，李公子应该是学过的吧？”
李寻自然听不出来傅远这是在嘲讽他学识浅。
只觉得女子名声胜过天，确实不便再留。
哪知他甫一出门，傅远的手就伸向了我。
“你做什么？”我惊慌地大喊。
他止住，瞧我一眼，随后帮我掖了掖被角。
轻笑一声，似乎心情颇为不错。
“瑶儿以为呢？我还不会对病人下手。”
“可我这病不就是因为你才得来的吗？”我眉心紧皱，警惕地看着他。
“随你怎么想。”他笑得势在必得。
“反正你已经嫁不了那个小世子了。”
“谁说的，待我病好……”
我顺口说着，心下却顿感不妙。
忙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你要对李寻做什么？”
傅远盯着我抓着他的手，面色凉凉的，好似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他略微挑眉，偏过头问我：“瑶儿，好像很在乎那个小世子啊？”
“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他，昨天真正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他，我亲了你，我其实……很爱你？”
我倏地收回了手，慌张地低下头。
“没、没有。”
“没有吗？”
还没等我反应，他的手已经猛地覆上了我的脖子，用力收紧，神色疯狂。
“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李寻？嗯？他是成王世子，我是相府独子，他要出征战场，我只要上朝堂，嫁我不比嫁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的死人强？”
“瑶儿，我记得你曾经很聪明的啊。”
我用力抓着他的手，越发难以呼吸，只能面目狰狞地反抗。
“我们……是……是兄妹啊……”
“兄妹？兄妹不好吗？”
他撒了手，眯着眼睛笑看我大口大口地呼吸。
“我叫傅远，你叫傅瑶。瑶儿啊，我们天生一对。”
“疯子……”
我刚骂出声，唇舌就再次被他擒住。
他一寸一寸地夺走我的呼吸，又一点一点地还给我，让我不至于死去。
“你……你说过……不对病人动手的！”
我挣扎着捶他的胸膛，却被他一只手抓住。
他的呼吸钻入我的耳朵，轻喘着说。
“对不听话的病人，当然要好好治理一下。”
这时，房门却被霎时推开……
“你们在做什么？！”
我听见母亲近乎惊恐的声音，慌然落下了一滴眼泪。
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傅远。
“娘亲你听我解释！”
可还没等我说完，一个巴掌已经甩到了我的脸上。
“你连你的哥哥都要勾引吗？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她的语气犀利又恼怒，如片片竹叶簌簌飞来，割伤我的心如无形。
我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默默流泪，不再解释。
傅远看我这样，心像是被扎了一下。
他赫然站起身，用力推开母亲，大喝道。
“你为什么打瑶儿？”
母亲瞪大了眼睛，大骂道。
“她不知检点勾引你，我凭什么不能打她？”
“谁说是她勾引我了？是我勾引的她！”
傅远阴沉着脸站在我的身前，把我挡得严严实实，冷笑着说。
“娘，你说就让我把瑶儿给娶了，然后咱们一家永远永远在一起，这不好吗？”
“你！”
母亲指着傅远，全身都气得在发抖。
见他不退让，气急败坏地大骂，但是骂的对象却是我。
“傅瑶，是你教远儿这么说的对不对？”
“你这个小妖精勾引了我的夫君不算现在还要来勾引我儿子是吧？”
“当初真应该让你……”
母亲还没说完就被傅远死死捂住了嘴。
她只能狰狞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我，嘴里在骂的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傅远把母亲推至门外，把房门上锁，转过身又沉默地看向了我。
我怅然垂首，不愿抬头看他，低声询问。
“刚刚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顿了一会，停下脚步，连忙解释道。
“娘是气糊涂了，你别往心里去。”
“可是……”我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哽咽地说。
“是不是真的是我……是我狐媚，勾引了哥哥，所以母亲才会如此生气。”
“怎么会呢？”
他眼里盛满了心疼。
连忙走过来将我拥入怀中，“是哥哥不好，瑶儿不哭。”
我低着头，还在浅浅啜泣着。
感受傅远的手在我的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抚。
可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
我的嘴角勾起了浅浅恶毒的笑意。
那天之后，傅远再也没有出现过。
询问身边的丫鬟，她们也只是吞吞吐吐地说少爷有事不在家。
我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门，她们说等我身体好了夫人自然就会让我出门了。
我冷笑一声，这可不是什么实话。
因为门外突然多出了好几重的门卫看守。
只要看我稍微一接近门口就会围上来，告诉我养伤之人不宜外出。
很显然我被囚禁了。
但是把我囚禁在这儿的人并不是傅远。
这天，我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绕着手指玩。
门口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贼！有贼啊！”
然后是外面的人兵荒马乱追赶的声音。
我玩味地勾起唇角，果然下一秒。
屋内的丫鬟们也被未知的东西击中，一一晕倒过去。
一个人影从窗外翻了进来，轻巧落地。
是李寻。
我快步迎了上去，眼泪续在眼尾，泫然若泣。
“寻哥哥，你终于来了。”
他见我这模样，万般怜惜涌上心头，轻抚着我的脸颊。
“瑶儿，你瘦了。”
“为何岳母不让我见你了？我……我很想你。”
我眼眶微红，更加娇弱地倚在他的身上，惊得他呼吸一屏。
我却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只是凄婉开口。
“寻哥哥，我……我怕是不能嫁你了。”
“为什么？”
他瞪大眼睛，满脸惊讶。
“父亲他，他已为我寻得其他郎婿。”
“大概不日，便要为我发丧。”
我说着说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咬着唇，就那么欲拒还迎地看着他，显得格外令人怜惜。
“谁？是谁？”他果然立刻变得愤怒起来。
“还能有谁比我成王世子更家大势大？值得岳父大人与我撕破脸皮！”
我泫然欲泣，轻轻推开他，扭过身子背对着他。
“寻哥哥还是不要问了，那人，你惹不起的。”
“我惹不起……难道……”他暗自思忖，良久，瞪大了眼睛，
“是皇……瑶儿，你是怎么，你怎么惹上了……”
“这不是瑶儿本意……”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装得愈发可怜。
“实在是，父命难违……”
他沉默地在房间里踱步，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
见状，在他开口前。
我沉了口气，毅然哭哭啼啼地冲向床梁。
在即将撞倒之前，被李寻拦了下来。
他拿手挡着我的头，焦急开口。
“瑶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意欲挣脱再撞。
“寻哥哥你放开我，我一心都系在你身上。”
“现在就连你也想让我嫁给他人，瑶儿不如死了算了。”
闻言，他双眼通红，用力地揽过我，把我拥进怀里，不断解释。
“没有没有，是寻哥哥错了，是我错了。”
“傻瑶儿，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不哭了好不好？”
我红肿着眼睛从他怀里出来，沙哑着声音撒娇。
“寻哥哥是瑶儿心里的大英雄，那你发誓，我便信你。”
他心疼极了，忙竖起三根手指。
“我李寻发誓，一定会把傅瑶从这虎狼穴里救出！哪怕是不要我这世子的身份，也一定会与傅瑶成婚！”
说罢，他看向我，眼神极尽温柔。
“瑶儿，可好？”
我点了点头，更加用力地回抱紧了他。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当然好了。
我还得谢谢你帮我复仇呢，李寻。
我把李寻送出了门，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门外的护卫们还没有回来。
他深深地凝视着我，良久，红着脸问我。
“瑶儿，可以……可以跟你吻别吗？”
我轻笑一声，双手揽上他的脖子。
“当然可以啦，寻哥哥。”
“毕竟我们都已经……”
我满面娇羞地嗔了他一眼。
李寻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憨笑出声。
闭上眼睛，俯身在我的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事毕，他抬起头，温柔地看着我，语气缱绻。
“瑶儿，等我再来看你。”
我眼中含泪，依依不舍地抓着他的手撒娇。
“寻哥哥，瑶儿等你。你下回来，可否带上徐东街的酥心软饼？”
“爹爹怕我胖了不讨那人欢心……”
“可那是瑶儿最喜欢吃的糕点了。”
他揉揉我的脑袋，宠溺地笑说：“好。”
说罢，翻身上墙，衣袂迅速消失在墙沿边缘。
我笑着转身进屋，正准备关上门。
一个身影猛地出现。
他的手臂重重砸在门上，落下一片不大不小的阴影。
是傅远，猩红着双眼。
似乎在极力隐忍克制着什么。
我的笑意僵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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