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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男友拿捏住我的把柄，把我当狗耍。
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他给我系上项圈，让我学狗叫，甚至不让我上桌吃饭。
“程芯，你难道想让你的谎言被公之于众吗？”
我努力了三年，以为可以让当初的谎言成真。
但他始终却把我当一只任他摆布的狗。
我跟他提了分手。
但于烬然却后悔了。
他戴着项圈，把银链子放在我手里。
“芯芯，这次我当你的狗好不好？”
“求你不要离开我。”
1
“程芯，系草又来接你下课了。”
我捏着报告单的手微微一紧。
我在人群中探出头，看着门口笑得如沐春风的于烬然。
十二月的冬天，他穿着黑色羽绒服朝我招手，下唇的唇钉闪闪发亮。
“芯芯，愣着干吗呢。”
“还不快点。”
我一个哆嗦，拢紧了脖子上的千鸟格围巾，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在众人的艳羡声中笑着跟他们作别。
我时常想。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好了。
没什么人经过的小树林。
我的手插在口袋里，捏着我花了一个月培养的紫色晶体。
我把它做成了一枚耳钉，准备送给于烬然。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三年的纪念日。
他总是嫌我是理科女不懂审美和浪漫。
我想，亲自培养，亲手打磨。
总没有比这更诚心和浪漫的了吧。
于烬然他，会多爱我一点吗？
他坐在长椅上，顶着明媚的阳光伸了个懒腰。
他的声音慵懒，唇角是戏谑的弧度。
“程芯，蹲下。”
我站在阴影里，寒气从脚底涌了上来。
“阿然，这是在学校。”
他嗤笑了一声：“不听话的狗，我可是不要的。”
我捏了捏拳头，动作缓慢地蹲了下来。
双手撑在地上，仰头看着于烬然。
“你应该叫我什么？”
“……主人。”
“狗应该怎么叫？”
“……”
他笑了。
伸手抹去我眼角边滚落的泪。
“我的撒谎精小狗，怎么三年了，做这件事还会哭呢？”
他修长的手指拨开我脖子上的围巾。
一条黑色的项圈牢牢地绑在我的脖子上，他勾起滑进我衣襟里的链条拽了拽。
“程芯，怎么把铃铛摘了。”
“不是让你好好带着的吗？”
我闭了闭眼：“铃铛声音太大了，会被发现。”
“阿然，三年了，你愿意跟我真正地在一起了吗？”
于烬然刚要说话，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惊恐地睁大了眼，一下子抱紧了他的手臂。
“阿然……”
他轻“啧”了一声，用力提了链子，把我拽到了他怀里，藏了起来。
一枚灼热的吻落了下来。
与他唇齿相贴时，我才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那对闯入的情侣离开时，于烬然也松开了我。
他的手指缱绻地摩挲着我通红的脸颊，声音暧昧而又诱huò。
“程芯，我亲你了。”
虽然于烬然有这样的恶趣味，但他答应过了，只要我能坚持三年，他就会同意跟我在一起。
口袋中捏紧耳钉的手刚要掏出。
“作为我亲你的代价，你得为我做件事。”
“放弃这次的科研入组名额。”
2
我跟于烬然谈了三年。
始于一个滑稽的谎言。
A大的食堂，同寝室的舍友眼里带着星星看着我手机的壁纸。
“程芯，你男朋友这么帅的？”
“还行。”我捋捋头发，眉眼安静，笑容端庄。
“听说你还是S市高考状元，又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要不要这么让人羡慕啊？”
“可是……你男朋友看着有点眼熟。”
我眉头一跳，勺子里的米汤撒在了裙子上。
罗婷拿过我的手机看了半晌，我顾不得滚烫的米汤，连忙抢过手机。
“他不在这个学……”
“这不是隔壁音乐系系草于烬然吗！他是你男朋友？”
我的话语戛然而止，捏着手机的手指泛了青白。
他居然也在A大。
如果他知道我说他是我男朋友。
我的谎言……应该怎么圆。
没错。
我是一个撒谎精，从小到大都是。
于烬然，根本就不是我的男朋友。
他甚至都不认识我。
但我却暗恋了他四年。
我按亮了屏幕，看着他那张刀削般俊朗的脸，心里一阵慌乱。
“我想起一会我还有个课题，我先走啦。”
顶着罗婷炽热的视线，我端着餐盘站起来，后背却碰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我连忙回头。
那个本该出现在我屏幕上的脸，此刻距离我只有短短的10公分。
“是于烬然！你是来找自己女朋友的吗？”
我的脸顷刻间失了血色。
他从我的手里抽出了手机，按亮了屏幕，阳光下的琥珀瞳孔缩了缩。
他微薄的唇刚要张开，却被我一根手指顶了回去。
“烬然。”我勉强地勾起了一抹笑容：“吃饭了吗？我去给你打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
我搂着他的胳膊，用了此生最大的力气把他拽离了现场。
于烬然把我顶在楼梯口。
“女朋友？”他捏着我的下巴，露出兴味地笑。
“要我帮你圆谎，也可以呀。”
“我喜欢小狗，你做我三年的小狗，我就答应真的跟你在一起，怎么样？”
我看着眼前暗恋四年的，眉眼弯弯，看上去很温柔的人。
我以为，他会像高一惊鸿一瞥时给我勇气。
却没想到，在我答应他的那一刻，被他一脚踹进了无底的深渊。
就在我沉默的片刻，他眼尖地看到我从口袋中伸出一半的手。
他拿起了那颗紫色的耳钉，放在眼前仔细瞧了瞧。
然后不屑地随手扔掉了。
“地摊上两块钱买的？丑死了。”
“这不会是你要送我的吧？”
我抬起头，才发现他今天换了耳钉。
一颗银光熠熠的十字架耳钉，不久前我在同个实验室的莫杳手里见过。
原来，他是有了其他的耳钉。
所以不管我多么用心，都是不值一提。
我笑了笑，拢了拢围巾。
“没，我买来自己带的。”
3
这次的科研入组名额，我花了不少心思和努力。
于烬然明明知道，但他还是让我放弃。
我知道是为什么。
他是为了他的白月光。
也就是现在在化学实验室里捏着失败品朝师兄卖惨的笨蛋美女，莫杳。
专业成绩一塌糊涂，靠着卖萌撒娇挤进了这个课题小组。
但在科研入组名额前，只看专业知识和实力。
所以莫杳进不去。
笨蛋美女是她的人设。
她其实聪明得很。
她就知道找于烬然帮忙。
只要我主动放弃，她就能上位。
包括于烬然女朋友这个位置。
她其实唾手可得。
但她唾手可得的东西，是我努力了三年都得不到的。
我以为给于烬然做狗的这三年，怎么都会在他心里有一星半点的地位。
“烬然，这个名额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不能放弃。”
他只是笑笑。
“程芯，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他伸手勾了勾那黑色的项圈：“你不想让你的同学和导师知道这些的，不是吗？”
要是不撒谎就好了。
不撒谎，我跟于烬然就是平等的。
也不至于所有行为都带着讨好。
也不是所有的话都必须言听计从。
也不用如此的没有尊严。
当我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试剂瓶。
硝基甲烷？
我拿的不是四氢呋喃吗？
我迅速地抬眼看向装着氢氧化钠的试剂瓶。
无数的白烟前仆后继地冒出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一双手猛地将我拽入怀中，他飞快地拉下通风处玻璃门，护着我退后了几步。
那个试剂瓶开始涌出黑色泡沫。
还没等我看清，那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我的面前。
爆炸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炸响在实验室。
无数的玻璃片全部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丰师兄！你没事吧？”
丰淅的眉头拧得很深，他低头看着我。
“程芯，这么基础的错误不像是你会犯的。”
“你怎么了？”
4
丰淅，A大的校草，无人不知的化学才子。
进A大的第一年就被刘教授看中，获奖无数。
他是我的师兄。
也是我的实验搭子。
爆炸的时候他因为护着我，尖锐的玻璃划破了防护服，割伤了他的手臂。
莫杳尖叫着跑过来指责我。
“程芯，就你这种水平凭什么能拿到刘教授的科研入组名额？”
“你作弊来的吧。”
还没等我张口。
丰淅就开了口。
“莫杳，实验失误每一个人都会有，如果每次失败都要被指责。”
“那你岂不是千夫所指了。”
他冷峻的眉眼微微挑着，唇边是一抹戏谑的笑容。
人群里传来细小的笑声，莫杳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他曜石一样的眼睛看着站在原地的我。
“程芯的实验成果和报告是刘教授高度赞同的，你有异议可以去问教授。”
“不过，听说你的报告又被打回来了？”
“有跟同学聊天的功夫，多关注一下自己的实验结果吧。”
莫杳气地跺脚。
我倒也没觉得有多爽快。
她现在有多气，一会于烬然就会对我有多过分。
收拾好现场，我看了一眼手机。
两条信息。
一条是于烬然的。
“程芯，7点我看不见你，你知道后果。”
我的手紧了紧，无奈地笑了笑。
看，替他的白月光做主来了。
另一条是丰师兄的。
“程芯，我在楼下等你，谈谈。”
我叹了口气。
该来的，总归是逃不过。
谁叫我总是下意识地会撒谎。
而一个谎，则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圆。
“师兄，我……可能要放弃这次的名额了。”
丰淅递给我果汁的手微微一顿：“为什么？”
我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碘伏和创和贴给他上药。
他也不说话。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一直就没从我身上移开。
我叹了口气。
自从三年前撒了那个谎以后。
很多我不想回答的问题我都会闭口不言。
因为我怕我一张嘴，又是一个难以圆满的谎言。
丰淅用那个贴着创和贴的手摸了摸我的头。
“程芯，你很优秀，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我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脑袋时。
于烬然来了。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我身后，声音犹如鬼魅。
“丰学长，你知道程芯有男朋友吗？”
“你这么做……”他微微眯起的眼睛闪着不悦：“不太合适吧。”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闭了闭眼。
今天，于烬然是一定不会让我好过了。
5
于烬然的公寓。
刚一进门，他就把我按到了沙发上。
他胡乱地拽掉我的围巾，用力地拽住那根细长的银链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里有几分气恼。
“程芯，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女朋友？”
“居然敢冲别人摇尾巴？”
我强忍心中的不快，好声好气地同他解释。
“阿然，我跟丰师兄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跟他说放弃这次的入组名额，他……不想让我放弃罢了。”
于烬然黑沉的脸色有所好转，他冷哼一声。
“算你识相。”
他掐着我的下巴，食指的戒指硌得我生疼。
“你今天欺负莫杳了？”
我的声音轻轻的，好像随时要散在风里。
“我怎么敢。”
“我已经把名额让给她了，还不够吗？”
我抬眸看着他，眼里存了希冀。
“阿然……三年了，你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吗？”
于烬然微微一愣，他松开了我。
他好像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他刚要回答。
门铃在此刻响了起来，莫杳抽抽搭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烬然，你在家吗？”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我看着于烬然一瞬间亮起的眼睛。
我跟于烬然在一起三年，他这样期待的神情从没有在我身上流露过。
莫杳看到我，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在呀？我还是走吧。”
她转身的时候，于烬然急忙拉住了她，解释道：
“不是女朋友。”
6
我万万没有想到，于烬然会在莫杳在场的情况下。
就这样揭穿我圆了三年都没圆上的谎。
他跟自己的白月光一字一句地解释。
解释他是多么的善良，只是为了帮助我所以才假装是我男朋友。
他只是为了保住我一个女生的面子。
他还举着三根手指发誓。
“我于烬然，从来没有一刻喜欢过程芯。”
“从高中我就只喜欢你，杳杳。”
那程芯对你来说是什么？莫杳已经替我问出来。
于烬然眼神躲闪，摸了摸鼻子。
“狗。”
回答得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莫杳笑了。
于烬然托着腮看着她笑。
只有我在一瞬间，如坠冰窟。
莫杳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能借于烬然在今晚对我发出来。
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的时候，莫杳把我的碗撤了。
她把那个碗放在了地上。
“程芯，狗能上桌吃饭吗？”
那一瞬间，我的四肢百骸被浓重的羞耻感裹挟。
我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顿顿地抬着头看向莫杳，又看向于烬然。
于烬然没有看我。
我居然还没死心。
我们之间有三年的感情，我那样努力，对他那么好。
但凡有一丁点的感情，他都应该不会让我在别人面前这么难堪吧。
直到莫杳不耐烦地用脚尖点了一下地。
“来呀程芯，你的位置在这里。”
“你这么不听话，我也不保证我回实验室会说什么的。”
我在等于烬然的回答。
他沉默了一会，终于看向了我。
“程芯，听话。”
我心中那根绷紧的弦在此刻断裂。
我已经在悬崖上摇摇欲坠。
于烬然像长在悬崖下的尖刺荆棘。
我坠落悬崖已是疼痛至极。
他还偏偏要做那最后一把刀。
他们其乐融融，你一勺，我一筷。
只有我，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的地板上。
通红的眼睛望着眼前的那一碗白花花的米饭。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在询问自己。
“程芯，你要一辈子都过这样充满谎言和羞辱的生活吗？”
7
莫杳入组面试失败了。
她说都是因为好不容易做成的实验报告找不到了。
整个实验室的人都在帮她找。
最后却在我的抽屉里找到了。
全场哗然。
“程芯，不能因为我上次说了你，你就要偷我的实验报告害我在教授面前出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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