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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不告而别的第六年,我再次见到了梁景行。
灯光昏黄,人影绰绰,他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盯着我,神色淡漠疏离。
有人问:“行哥,那妹妹谁呀?看着真乖。”
他冷笑出声,道:“乖?”
“她捅你两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
“妹妹,加个微信呗?不方便座机也行。”
我被堵在洗手间门口。
话落间,醉酒的男人已经开始试图对我动手动脚。
我余光看向几米外的梁景行,笑意不减:“我哥哥在你后面。”
“要不然给你他的手机号?”
男人回头看了眼,搂在我腰间的手猛然抽回。
他似是瞬间酒醒了大半,给自己打了两巴掌,笑得勉强:“行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妹妹……我只是,只是看她长得挺乖……”
时隔多年,梁景行好像没什么变化。
帅,冷,脸臭。
而我唯一不变的应该是自己的酒量。
今晚不得已喝了两杯果酒,我此刻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
如果不是靠着洗手台,或许我就要倒下去。
我毫不避讳地迎着梁景行打量的目光,笑意盈盈地与他对视。
只看他收回目光,冷笑:“乖?”
“她把你的心挖出来捅两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一墙之隔,场子外的气氛达到高潮。
喧嚣之下,显得当下更死寂窒息。
男人讪讪地赔着笑,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我什么也没说,转过身打开水阀重新给自己洗手。
梁景行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我身后,他看向镜子里我们的身影。
声音轻得像在调情:“这么多年,勾引人的手段越发高明了?”
我抬头,借着几分薄醉还真毫不畏惧地对上他镜中的目光。
我说:“好久不见,哥哥。”
梁景行神色很冷,语气淡淡:“徐佳宜,你忘了我说过什么?”
“别叫你哥哥,还是……别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得意笑笑,转身看他,手钩住他衬衫的一颗纽扣,把人往下扯。
我踮脚凑近,在他耳畔轻呵:“这么生气,是因为还惦记着我吗?”
“身体,还是心理?”
“哥、哥?”
梁景行把我抵在门后,就开始撕我裙子。
有些薄茧的手掐住我的脖子,熟悉又久违的烟草味混杂着沉香掠夺我的每一寸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又或者是今晚喝的第一杯酒就不太正常。
我昏昏沉沉地有种任人宰割的模样。
脑海里一下子是酒店前台听见我叫梁景行哥哥时异样的表情,一下又仿佛我是艘船。
我的出神像是刺到了梁景行,他默不做声咬破了我嘴角。
血腥味洇出,他的吻寸寸往下。
好一会他开口问:“在想什么?”
还未插入门卡的房间漆黑一片,可梁景行依旧能精准地捕捉到我的心不在焉。
我勾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脖颈,笑着回:“抱我去睡觉吧哥哥,好困了。”
“我来伺候你的?”
梁景行强硬地掐着我的下颌再度吻上来,我的话直接被堵在喉间。
他的吻像密不透风的墙,丝毫不给我任何喘息机会。
我的裙子被彻底撕碎成条,掉落一地。
他把我翻了个身压在墙上,挺腰直接闯进来。
“为什么回来?我要听实话。”
太久不这样,我痛得呼吸都有些发颤。
但我笑得没心:“当然是,想你啦……”
梁景行冷呵了声,声音冰冷又清醒:“不想说?”
“好啊。”
“那什么都别说。”
外头对梁景行的描述,大多离不开“不近女色”“孤傲冷漠”“矜贵清冷”。
可眼下。
我看着镜子里,被捂住嘴的自己,和他深邃不见底的眸。
像一条蜿蜒的无名路,幽深幽暗,没有尽头。
六年前,我就见过。
十七岁那年,母亲二婚嫁给梁景行的父亲梁明振。
两人是初恋,多年后意外重逢很快旧情复燃。
梁明振按照头婚的规格,八抬大轿娶了母亲。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为两人送上祝福。
只有梁景行。
他的母亲在梁明振和我母亲结婚的两年前,因为车祸伤了神经疯掉。
梁明振是哄骗她签了离婚协议,才娶了我母亲。
梁景行对这个重组家庭的每一个人都厌恶至极。
第一次看见梁景行,已经是母亲二婚后的第三个月。
深夜一点半,他仰靠在自己房间里的沙发上闭眼假寐。
门没关,我堂而皇之地端着杯水就闯入。
月光投进来,他长睫如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酒味不重,无法分辨他到底几分醉。
再近一些,那股似有若无的沉香就闯进鼻腔。
梁景行倏地掀起眸子,冷冷地盯着我。
我俩鼻息相距不足十公分,他眸子像深不见底的潭。
我自觉站直身子,开始自我介绍:“哥哥好,我叫徐佳宜,是你——爸爸的新老婆带来的拖油瓶,叔叔说,我该叫你哥哥。”
他稍稍坐正了些,敛眸认真摘腕表,不再给我施舍半分眼神。
他语气平仄,声音带些倦后的哑:“妹妹?”
“我母亲可没有给我生过什么妹妹。”
“滚吧,以后别进我房间。”
和想象中差不多。
完全适应屋子里光线后,我能够完全看清梁景行与他父亲有几分神似的眉眼。
和他眼底不加掩饰的厌恶。
但我不在乎。
我笑着,俯身重新凑近他,目光无辜又大胆。
小声道:“可是他们已经结婚了,叔叔说我们是一家人,我就是该叫你一声哥哥。”
“哥哥好香,教我接吻吧?”
下一秒,梁景行毫不犹豫拽住我的胳膊,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丢出门外。
六年后,再对上那双漠然出尘的眼。
我看到的,依旧是冰冷和厌恶。
我做了个冗长的梦。
这些年,我其实很少梦见从前。
梦见十八岁生日的雨夜。
密闭的房间里尽是紊乱而急促的呼吸声。
梁景行哑声问我是不是自愿,又飞快地擒住了我的唇。
梦见梁景行被老爷子罚跪在宗祠前。
戒尺一下一下地敲打在他的背上,他却说:“徐佳宜就算是我的亲妹妹,我也有一万种方式让她不是我的亲妹妹!”
梦见梁景行截停了我的飞机。
人潮汹涌的机场,他满身狼狈地站在我面前,眼眶很红,沉声问我什么意思。
我平静地推开他,语气从容:“什么什么意思?哥哥不是说接吻睡觉都只是生理需求吗?哥哥难道真爱上我了?”
“我考上了江城大学,以后应该不会再回北市,我不会和任何人说我们的过往,哥哥也不要再联系我了。”
“再见是说给会再见的人听的,我就不和哥哥说再见了。”
一晃这么多年。
北市的天亮得很快。
我撑着酸痛的身子起来,发现才五点半。
床的另一侧仍有余温,浴室传来水声,梁景行没走。
我思考了几秒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浴袍。
我把自己裹得严实,穿上酒店的拖鞋,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现场。
我和酒店前台换了一百现金拜托她们代我转交给梁景行。
前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从窥见我脖子上没遮住的吻痕开始,脸就红到脖子根。
我没有给梁景行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他这么恨我,不可能轻易就算了。
死缠烂打对梁景行并不适用。
钩子我已经抛出去。
我该做的是等愿者上钩。
碰上梁景行不是意外,在回北市前我就打听过他的消息。
我先找过他的好兄弟贺明,但他一听说我想让他帮我约见早就隐退的心外科大佬孟国平,头就摇成拨浪鼓。
“好妹妹,我要有那能耐也不会为了求人办事在这儿等半天还被放鸽子,诶,行哥之前救过孟老的女儿,你不如让他试试,他应该能说上话。”
“啊,不是,你回来,行哥知道吗?”
恩师老宋病重,医院说已经药石无医,但同病房有人建议我上北市找孟国平试试。
老宋是我的研究生导师,这些年在江城,他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
三个月前,他前一天还在筹划着“端午节让你师母包什么馅儿的粽子”,后半夜就昏倒在自家厕所。
急性心肌炎,在ICU住了半个多月后,转到市区最好的医院,可病危通知书还是下了一次又一次。
我向院里提了休学申请,除了接些剧组的外派工作外,大半时间陪在师母身边,看她以泪洗面却无能为力。
网上关于孟国平的词条很多,他带过的学生很多,但一直没人能够完全继承他的技术,许多媒体称他的医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前几年,孟国平得了个悟性很高的徒弟,对他很是爱惜,到哪都带着。
可惜这个学生某天在实验室出了事,他动用整个医学系统的人脉也没能从死神手里救回。
孟国平痛心之余,宣布退居二线,不再接诊。
后来不是没有人硬着头皮去求,但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
孟国平为了清净,更是直接搬了家,眼下住在哪都是个谜。
“话是这样说,但听说去年某个大企业的小孙子,医院是根据孟老提供的方法救回来的,现在这年头,什么都讲究个门槛罢。”
贺明继续给我分析:“行哥这些年身边也没个女人,估计……他每周四晚上都会去SE坐一坐,你碰碰运气?”
但守株待兔对我这样的急性子并不适用。
我随着剧组进山三天,也没等到梁景行。
深夜,我在山顶将大半包烟抽完,贺明终于把梁景行的联系方式发来了。
他没换号码。
那串十一位数字的号码我六年前就烂熟于心。
铃声响到最后一刻,电话才被接通。
梁景行好像是被吵醒了,语气很不耐烦:“哪位?”
“平时这么晚还有很多人联系哥哥么?”
我说得轻柔婉转,又意味深长:“哥哥的语气这么差,是因为被吵醒了不开心吗,还是因为是我,所以不开心?”
梁景行没有回答,听筒里静得出奇。
两秒后,电话被挂断。
我“啧”一声,重新拨回去。
反复几次,对方才终于接听。
梁景行最讨厌睡觉被打扰。
我担心他又要挂断,不敢再嘴欠。
刚接通我就开门见山:“我裙子被你弄坏了,你要赔给我。”
“多少?”
“两百,我要现金。”
梁景行语气淡淡:“你留的钱付酒店用品还不够,剩下的是我补的。”
我脸色僵住片刻,试图反咬:“这么贵?你是不是吃回扣了?”
“梁景行,用那些东西的人是你,你爽完了还要我出钱?我不管,你要么赔我条新裙子,要么把现金送来给我,不然我就到老爷子那儿让他给我结账。”
我的话音还没落,他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但我知道,梁景行一定会来找我。
他知道我有将梁家闹得鸡犬不宁的本事。
太多年没回北市,我已经不太能习惯它的气候变化速度。
常是大家刚做好拍摄的准备工作,下一秒就倾盆大雨。
整个剧组在山里待了快一周,宣传片的十个镜头都没完成。
梁景行是第二天一早来的。
“梁总怎么来了?啊对对对,天气不好,拍摄延误了些,今晚大家可能要加班……您找谁?徐小姐?对对对,我们组里有个临时导演叫……”
剧组监制恭维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还没回过神,梁景行已经站在棚子外面。
监制看到我,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激动地问:“梁总,您看,这位徐小姐是不是您要找的?”
只见梁景行点头:“谢谢,你先去忙吧,我想和徐小姐说点私事。”
“没问题没问题!”
监制立马如获大赦般拍拍屁股走人。
我和梁景行相隔不足五米。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矜持又高贵,活脱脱的斯文败类。
我勾唇笑着,明知故问:“你来干什么?”
“给白眼狼送裙子。”
“裙子呢?”
“我车上。”
我“哦”了声,凑近他,勾了勾他的小指:“吃饭了没呢?我好饿。”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我耐着性子服软,和梁景行下了山。
刚上车,我就越过中控,勾住梁景行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梁景行没有回应,目光薄凉地看我表演。
倏地,他抓住我的手要把我扯开,我却忍着痛不管不顾粘在他身上。
我停下对他的纠缠,仰头含笑看着他。
对视半秒,梁景行扣住我的后脑勺,掐着我的下颌拿回主权。
相比前几天,这个吻简直温柔到极致。
我知道梁景行这些天也在忍。
趁着他此刻正上头时,我气喘吁吁地推开他,开口道:“梁景行,我不当小三,离过婚的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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