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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京圈太子爷最讨厌的人。
他拦截我的资源,当众将红酒倒在我的头上,甚至叫人把我丢进泳池。
我不为所动,忍气吞声接受了一切。
直到他拿着我母亲的遗物逼我回家。
与父亲灵堂一墙之隔的屋内,他一边擦拭我刚刚被男友紧牵的左手,一边掐住我的脖子强迫我与他接吻。
他察觉我的抗拒,笑得漫不经心:“姐姐,他知道你最喜欢在门后么?”
……
闻璟在看到陈家洛的一瞬间,笑意就止住了。
我视若无睹,大方地揽住陈家洛的胳膊,向他介绍:“这是家洛,我的男朋友。”
“家洛,这是闻璟,我——弟弟。”
闻璟看了眼陈家洛伸过来的手,却没有回应。
他轻嗤了声,看向我,道:“今天是爸爸出殡的日子,姐姐这么着急带个外人回来,是为了多分一份家产吗?”
我正想出声反驳,陈家洛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他温和地笑着宽慰我:“我在外面等你。”
我点头,抬眼才发现闻璟已经转身先进去。
灵堂设在宗祠里,挽联和花圈多得院子里几乎放不下。
屋内挤满了乌泱泱前来悼念的人。
但真正伤心的或许没有。
佣人小声告诉我:“小姐的孝服在祠堂隔壁的屋子里,换好再进去上香吧。”
我点头表示会意。
我和那个此刻躺在棺木里的尸体毫无情感。
但我明白做样子要做全套。
只是,我刚把裙子拉链一拉到底时,门居然被人打开了。
我惊恐地转过身,竟看到了闻璟。
他利落地将门重新锁上,尔后走到我跟前。
我滞在原地,连开口都不知从何质问起。
闻璟拿出一张手帕,抓起我的双手,耐心且细致地擦着。
裙子因为失去提力掉落,我霎时间几近赤裸。
“别动。”
我后知后觉地感到无比惶恐。
只敢压着颤抖的声音让闻璟住手。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闻璟将手帕随手丢进垃圾桶。
道:“姐姐是不是忘记了我说过什么?”
话音还没落,闻璟就把我压到门后。
吻势凶悍而霸道,丝毫不给我留任何反应机会。
闻璟按上我里衣暗扣的时候,作恶地咬住了我的耳垂。
语气如行为顽劣:“这么紧张——”
“看来他还不知道姐姐最喜欢在门后。”
离父亲的灵堂只有一墙之隔。
我一时都分不清自己落泪,到底是因为感觉屈辱,还是绝望。
但我知道。
眼前的闻璟已经不是那个只会担心我的人了。
他不会再因为我的眼泪妥协。
只会抓住每一个能折磨我的机会。
来反复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
我和闻璟的故事,要追溯到十八年前的冬天。
他是校园里最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喜欢他的女生可以绕四中三圈。
球场上百分之八十的尖叫欢呼,都是因为闻璟进了三分球。
而我只是最平平无奇又沉默寡言的闷葫芦。
和他产生交集,已经是高三的毕业晚会。
红透脸的少年,捧着鲜艳的红玫瑰和表白信站在我面前,支支吾吾地开口:“宴声,我是隔壁班的宋明晟,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已经开始有人为他起哄造势。
气氛正僵持时,闻璟直接拿走了对方的花和信,面不改色地丢进了垃圾桶。
众人的起哄声止住,现场静得出奇。
“宴声不喜欢红玫瑰。”
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我愣了愣,看向错愕中的少年,用力点了点头。
“也不喜欢你。”
闻璟补充这句时,我点头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停下。
我一时间进退两难。
少年像是被驳了脸面十分生气,不顾场合地大吼:“关你什么事?”
闻璟“嘘”了一声,凑到他耳边,俯身小声说了句什么。
“因为我喜欢宴声。”
靠着嘴型,我听出来了。
闻璟将一个礼盒塞进我的手中,扬起一抹笑,落落大方道:“宴声,能把你的志愿借我抄一份吗?”
我讷讷地点头。
后来,我问过闻璟,为什么喜欢我?
他拿出他的钱包递给我。
钱夹里有一张泛黄的证件照。
是我借书证丢失的那一张。
闻璟说:“一见钟情是天赐的缘分,宴声,我的感情坦坦荡荡,我的心也是。”
可惜,黄粱一梦,终有醒来时。
十二点钟声响起,我就不配再与王子共舞,只能是灶台边的辛德瑞拉。
大二那年,父亲拿着我和他的亲子鉴定结果,和母亲吵得不可开交。
在他差点把母亲掐死的时候,闻堰出现了。
他的保镖扣住了父亲,他将一张八位数的支票递给父亲。
闻堰笑得道貌岸然:“谢谢你照顾我的女儿这么多年。”
我被母亲带着见了闻堰。
北市姓闻的人并不多,我试探地提起闻璟。
没想到闻堰很开心地向我介绍:“那是我的儿子,跟你同龄,性格还不错,应该会有共同话题的。”
他还在滔滔不绝,但我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
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我僵坐在位置上彻底失了语。
我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和闻璟分手,闻堰就拿着一组照片私下找了我。
照片是雪地里闻璟牵着我走在路上,我们笑意盎然,我正将吃到一半的糖葫芦递到他嘴边和他分享。
“声声,我对你们母女都不薄,你不要毁了小璟。”
闻堰的语气几近警告。
话落,他拿出一张银行卡:“你暂且离开几年,他会放下的。”
我敛眸,泪水跟着点头的动作无声滑落。
我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给自己办了新的身份证。
与闻璟不告而别。
一晃六年。
我在事业瓶颈期桃色绯闻不断时,与闻璟重逢。
他这样痛恨抛弃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折磨我的机会。
他拦截我争取了好久的影视资源,故意将红酒倒在我的头上,还让人把我丢进了池子里。
最后,拿着母亲生前留给我的玉佩,逼我回家参加闻堰的葬礼。
闻璟将我的一只手放在他的皮带上时,外头的唢呐声响起。
我终于鼓起勇气扬起另一只手。
清脆响亮的巴掌即刻落在了闻璟的右脸颊。
他顿住一瞬,随即放开我。
我下手不轻,他的嘴角洇出了血丝。
“你不要再疯了!”
我声音发哑得厉害,几乎被外头的唢呐声全部盖住。
闻璟擦掉嘴角的血,开始重新扣上衬衣领口的扣子。
我挣扎时落下的口红印在他黑色的衬衣上,不仔细看不会看见。
但我还是恼怒到浑身发抖。
闻璟的语气淡淡,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再普通不过。
“爸爸尸骨未寒,或许灵魂正悬在半空盯着我们接吻——姐姐,你不觉得很解气吗?”
我慌乱地把裙子重新套上,擦掉脸上的泪痕,哆哆嗦嗦地努力把头发捋顺。
我伸手,声音却还是止不住地哽咽:“把我母亲留给我的玉佩还我,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什么玉佩?”
我倒吸一口冷气,压稳声线反问:“难道你觉得我今天回来,是为了给闻堰哭丧吗?”
“闻璟,我忍你这么长时间够可以的了,不要拿我母亲的东西威胁我!”
“嗯……”
闻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扯唇笑道:“姐姐只需要为我一个人哭就好了,其他人都不配,爸爸也是。”
“玉佩还我。”
我不愿和他说过多的废话,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闻璟与我对视两秒后,终于从口袋中掏出一尊系着红绳的玉佛。
可他轻而易举地避开我抓过去的手:“想拿走这个东西和我一拍两散,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闻堰的遗产我一分不要。”
“你不要我也不要。”
闻堰把玉佩放回口袋,然后摁住我的肩头。
我没办法挣扎,惶恐地看着他。
可他只是帮我把衣领扯出来整理好,动作熟稔的就像照顾我那样。
他笑意不止:“再答应我两件事,玉佩就还你,嗯?”
闻璟让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和陈家洛分手。
说来好笑,陈家洛只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不了解我和闻璟的过去,不明白闻璟为何一直视我如眼中钉,也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答应闻璟来参加闻堰的葬礼。
他今天陪我来,只是担心闻璟不分场合为难我。
“你说,他要是知道我和你的往事,会是什么表情?”
他们正在将闻堰的骨灰盒放进槽里,闻璟却在人群后云淡风轻地和我扯嘴皮子。
我讨厌闻堰,不是因为他拆散我和闻璟。
是他没有好好待我的母亲。
那年,他接回母亲,从未以正妻的眼光对待过母亲。
没过多久就开始每天花天酒地,桃色绯闻不断,母亲说两句就会被他骂得一无是处。
母亲过得很不开心,但闻堰说:“你给你前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如果不是我从中周旋,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这么安逸?”
母亲抑郁而终,闻堰却为了省事,草草将人下葬。
我一整个月都没联系上母亲,才发觉端倪。
但闻璟讨厌闻堰,是为什么?
我收回思绪,小声回:“我只答应了分手的事,你不要节外生枝。”
“你说了不算。”
众人开始鞠躬,闻璟却不为所动。
他扭头看我,眸子里是混不吝的嘲:“宴声,从现在开始,我说了算。”
流程已经全部走完,闻璟却拖着我在陵园里待到了天黑。
陈家洛还在外头等着我,看到我后急忙下车,闻璟堂而皇之地揽过我的腰。
我僵住一瞬,腰上的手就愈发拢紧。
闻璟带着我在陈家洛面前站定,我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你先回去吧,我和闻璟还有些事。”
“太晚了,你先跟我回去,有什么事……”
“本来想邀请陈总到家里做客,但家父才刚去世,实在不大方便。”
闻璟打断了陈家洛的话,勾了勾唇,继续道:“陈总今天一直跟着我们来回转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容易吃不消。”
说完,闻璟就半推着我侧身离开。
车挡板升起瞬间,闻璟掐着我的脖子吻了下来。
逼仄的角落,冰冷的车窗,和几近撕咬的吻。
我只觉空气变得愈发稀薄,像是掉进深不见底的潭,唯一能抓住不往下坠的。
只有眼前的闻璟。
在我几近以为自己要窒息死掉时,闻璟终于大发慈悲松开了我。
他仔细地揩掉我脸上的泪痕,将头埋在我的颈侧,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锁骨。
他的声音带着晦暗不明的哑:“为什么这么抗拒我?”
“宴声。”
轻如羽毛的喃喃,给我带来无尽的失重感。
恍惚间,我以为又回到了从前。
我还不知道我与闻璟的关系。
我没有不告而别。
闻璟也没有因此恨我入骨。
但我明白,一切都已经没有回头路。
我并没有和闻璟回闻家。
车行到市区时,他突然让司机把我放下去。
他倚靠在位置上闭着眼,眉头微蹙着,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可在我即将打开车门下车时,却被他叫住:“下周一联系我。”
我没有出声,沉默地下了车。
我没能如闻璟的愿按时联系他。
原本定在下个月初开机的戏,提前了一个多星期。
我跟着整个剧组进了山,手机有没有信号全靠运气。
周一那天,我跑到山顶左右试了好一会,手机依旧显示无服务。
已经深夜,我的经纪人兰姐看我不在帐篷里寻了上来。
见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松了口气:“声声,这么晚了你干嘛呢?”
我摇摇头,站了起来,回道:“太闷了,上来透透气。”
已经进入秋天,山里怎么会闷?
我被自己蹩脚的谎言弄得不禁发笑。
“你状态可以的,我们再拍三天应该就能回市里,到时候就有信号了。”
兰姐扶着我行走在碎石路上,她跟了我多年,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心思。
只是——
“陈总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我早就和他打过招呼说你要进组,他会理解你的。”
方向对了,公式没套对。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不要乱点鸳鸯谱了,陈家洛已婚。”
我和闻璟的名字再度登上热搜时,我还在等化妆师进来给我卸妆。
拍完最后一场戏回到郊区,我趁着等待的间隙想要眯一会时,兰姐着急忙慌地跑进来将手机递给我。
照片是在陵园门口拍的。
闻璟揽着我的腰站在陈家洛面前,姿态亲昵又娴熟。
媒体给我和闻璟的标题是:“明面上的仇人,或是桌底下的情侣”。
我的粉丝乱作一团,有些已经开始脱粉。
“所以我帮宴声这么长时间鸣不平的意义是给自己戴上红鼻子吗?”
“楼上+1,宴声,我替你自证澄清打榜的这些年到底算什么?算我倒霉吗?”
“从陈家洛到闻璟,宴声还拍什么戏,开班教学更赚钱。”
“闻氏捧人的手段还真是高明,知道我们npc最看不得苦肉计。”
……
闻璟向来注重名声,网上从未出现过关于他私人感情问题的讨论。
所以,没有他的许可,这些照片不可能流出。
他这么做,或许是惩罚我的失约。
又或是为了拉我坠进深渊,和他产生更深的羁绊。
我机械地刷着热搜,一时间只觉自己像只无头苍蝇。
兰姐按捺不住开口:“宴声,你和闻璟到底什么关系?”
“他是……”
我刚想回答,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打断了我往下说的思路。
是闻璟的电话。
“宴声,你又失信了。”
“明明星期一联系我就可以完成我的要求,为什么放我鸽子,也不主动解释,非要我热搜上逮你?”
闻璟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
我按捺住内心的烦躁,放低姿态和他解释:“拍戏,山里没信号,山顶也没有,刚回来。”
“做错了要有所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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