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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求将军娶我为妻
彼时,我是太傅之女,嫌弃他一介武夫,不肯下嫁。
如今,他战功赫赫,成了天子眼前的红人,荣宠无限。
而我父亲,早已沦为阶下囚。
我跪在地上,手呈婚书,声音清亮:“此乃你我两家祖辈所结之约,望将军遵行先人遗愿,娶我为妻。”
半晌,坐在上位的男人漠然开口:“秦双,你可知羞耻为何物?”
“若能嫁给将军,我要这脸面何用?”
我听到他的声音越发冷漠不带温度:“你来晚了。圣上已将康平公主赐婚于我。”
我猛然抬头,看到他冰冷如霜的脸。
“不过,若你实在想嫁于我,我倒可以向圣上求个旨意,为自己讨房妾室。”
……
镇南大将军与康平公主大婚之日,十里红妆,锣鼓喧天。帝后亲临,权贵齐聚,满堂生辉。
与此同时,我坐在一顶不起眼的轿子里,被默默地从将军府偏门抬进了西南角的一所院子里。
康平公主大量,竟允许萧之昂在大婚当天纳我为妾。
我亦非常清楚,今晚,大婚之夜,萧之昂是不会来我这儿的。是以,我自己挑了喜帕,吃了一些桌上的点心,准备就寝。
可就在我洗漱更衣之时,萧之昂却来了。
他身材高大,一身利落的喜服更衬得他气宇轩昂。许是没少喝,平日总是淡漠的双眼,此刻已浮现些许醉意。
他摆摆手,示意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
他那双带着浮色的黑眸紧紧盯着我,我被他瞧得心口直跳,他往前一步,我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将,将军怎么来了?将军与公主大婚,今夜应留在公主房内才是。”
久久未听到回应,我抬眸向他望去。
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冷淡之人,方才那双黑眸里暗藏的冲动与炙热,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你说得对。是本帅叨扰了。”
其实说完那句话,我便立马后悔了。他既来了,我应当好好把握才是。何必说那样的话置他于两难?
我咬唇将他唤住:“将军!将军既然来了,又饮了酒,不如喝杯热茶再走?”
他背对着我,语带讥诮:“这又是什么把戏,欲擒故纵?”
“不,不是的。”
我恨自己竟一时嘴笨,不知辩驳。
不过,也难怪他误会。
当初他上门求亲,我隔着屏风嘲讽他。
“一介武夫,粗鄙不堪。父亲,恕女儿无法下嫁。”
我堂堂太傅之女,才貌双全,名满京城。来太傅府求亲的人不计其数,区区一个武状元,如何能入得了我的眼?
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五年后的我却舔着脸上门求他娶我。
所以,他怀疑我别有用心亦情有可原。
我倒了杯热茶上前,“我只是担心公主会为难将军。”
“本公主为何要为难将军?”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我还未看清来人,便被一巴掌“啪”地扇倒在地,顿时眼冒金星。
“贱人,敢在背后挑拨我与将军的关系。这一巴掌,是本公主好心赏你的,以后不要乱说话,否则,就不只是这区区一巴掌了。听清了吗?”
我跪在地上,“谨遵公主教诲。”
康平公主是兰贵妃的小女儿,深受当今圣上的宠爱。传闻公主府养了不少年轻貌美的面首,公主便整日与这些面首寻欢作乐、纵情声色。圣上与兰贵妃知道了,也只是告诫一番。都说康平公主性子骄纵,行为豪放,眼高于顶,这辈子怕是没有哪个男子可以入她的法眼了。
可没想到,她却自己请旨,赐婚萧之昂。
“之昂,今夜是你我新婚之夜,你快随我回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贱人身上。你说好不好?”
半晌,我听到萧之昂轻轻嗯了一声。
我家原是江南那一带的,曾祖为了祖父考取功名,便卖掉家产举家搬到了京城。途中不幸遇到劫匪,幸得萧家相救。萧家世代从军,且三代单传。萧之昂一出生,他的祖父便求了我的祖父,若我娘将来生下女娃,两家便结为姻亲。我祖父一口应下,并写下婚书。彼时,我父亲已在朝堂崭露头角。
不久后,祖父生病去世,我们与萧家便渐渐断了往来。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已经下了三日的雨,牢房内阴暗潮湿,父亲的膝痛恐怕又要发作了。
可我连着去了两日,连药都送不进去。
天刚蒙蒙亮,我便起来了。
莲香是自小跟在我身边的,自从父亲出事之后,幸得有她一直陪在我身侧。
“小姐今日还要去吗?”
私下无人时,她总是不肯唤我姨娘,还是像以前那般,喊我小姐。
那些牢头是惯会见人下菜的,我已经去了两次,送的银两也不少,可他们丝毫不动心。可见是受了上头命令的。
“不去了。等会儿你去打听一下,将军在哪里用早饭。”
莲香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她不明白我这样的人,为何要送上门给人做妾。她不理解,是以内心对萧之昂总有些怨怼,认为是他误了我。
莲香去了很久没回来,我有些不放心,便出门去寻她。
出了院门没多久,迎面便遇上公主身边的大丫鬟,瓷儿。
“秦姨娘,公主有请。”
“不知公主有什么事呢?”
瓷儿一声冷笑,看着我的眼里透露出些不屑,“公主的心意,你我做奴才的,又岂知呢?快点吧,别让公主久等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请瓷儿姑娘带路吧。”
父亲身为太傅,以前也教导过康平公主。我记得,父亲曾感叹过,兰贵妃那般贤良淑德,竟养育出康平公主这般脾气残暴、手段狠厉的女儿——只因为她沏茶的宫女不小心绊了一跤,将茶水泼到了她的裙摆上,她便大发雷霆,将那宫女杖刑致残,扔出宫去。
“妾给公主请安。”
我跪着,许久才听到一声慵懒的“起来吧”。
“听说,你要找将军?”
我的心猛地一下揪了起来。
莲香真的见了公主。
“回公主,妾只是有事想请将军帮忙。”
“哦?何事啊?”公主高高在上,她轻轻地吹了口茶,“说来听一听,说不定,本公主就能帮你。”
“妾不敢劳烦公主。”
康平公主轻笑几声,接着她身姿摇曳地漫步到我面前。
她捏起我的下巴,那双像淬了毒的凤眸漫不经心地扫过我脸上的每一寸。
“啧啧,真是个美人坯子。难怪有狂的资本。”
她猛然撇开我的下巴,我忍着痛,忙道:“妾蒲柳之姿,不及公主万分之一。”
她呵呵笑了起来。
“想不到秦元那老古板,竟有你这样巧舌善变的女儿。”
康平公主召见我却又晾着我,也不说让我离开。
我站在那儿许久,几次想要开口,都被瓷儿挡了回来。
就这样,我从清晨站到了晌午。
终于,康平公主要午睡,瓷儿出来打发我离开。
我拉住瓷儿的衣袖,求她告知我莲香的下落。
瓷儿笑得神秘莫测:“秦姨娘真是糊涂,找丫鬟居然找到公主这儿了。你出来这么久,怎知她没有回去呢?”
我一路狂奔回西园。
西园是我的住所,大婚那日,园子里有六个丫鬟和两个嬷嬷伺候的,我还赏了她们银钱。第二日,康平公主便以缺少人手为由,将我园子里的人都调走了。
是以这些日子以来,只有莲香一直陪着我。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最后一口气用尽之时,跑到了西园门口。
我一进门,便看到莲香静静地趴在桃树下的石桌上,一动也不动。清风拂过,花落了一地。
跑得太急,热出了汗。
风恰好吹来,凉飕飕的。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扬起笑来,向里面走去。
“你这丫头,惯会偷懒。日上三竿了竟还趴在这儿午睡。”
我掏出帕子擦汗,太热了,连眼窝都冒出汗来。
“怎的还不起来,姑娘我快渴死了,也不倒杯茶来。”
我从未见过我母亲,她生我时难产,我刚落地,她便因血流过多撒手人寰了。这么多年来,父亲从未再娶,连妾室也无。是以,除了父亲,从小便是莲香陪着我。
我视她如妹妹,她在我跟前也愈发没规矩,甚至,有时我还得伺候伺候她。父亲瞧见了,还会责怪我。我却笑笑了事,无法,是我自己纵得她如此。
我进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方觉畅快了。
窗前,莲香养的那只宝蓝色鹦鹉上蹿下跳,吱吱呀呀叫个不停。
我这才惊觉今日莲香出门早,还未喂它吃食。
“肚子饿了是吧?你主人太懒,这会儿还在睡觉,也不喂你,害你饿得吱哇乱叫。你以后可别跟她好了,跟我得了。行吗?”
莲香养的这只鹦鹉名叫灵哥儿,很有灵性。它只听莲香的话,别人一概使唤不动它,包括我。
我拿来鸟食喂它,可它却瞧都不瞧,一直飞扑着翅膀,很是焦躁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倔?非要莲香喂啊?她睡着了呢,我们别打扰她。这吃的都是她给你准备的,跟你平常吃的是一样的,你试试看,来,你试试……”
我试图把鸟食喂到灵哥儿嘴边,可灵哥儿扑腾得愈发厉害,焦躁不安地用它的翅膀拍打着牢笼,仿佛想冲破这桎梏,飞到它想要去的地方。
我将鸟食一丢,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破鸟!说话听不懂,喂也不吃!臭莲香,你赶快给我醒来,自己喂它!”
咒骂声轰然落地,回应我的却是一室俱静。
灵哥儿也不叫了,只有扑腾的翅膀轰隆作响。
我静静地站在那儿,脚如同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半分。脑袋嗡嗡作响,却又恍如一梦,什么思绪也无。
胸口那处,疼得不行。
脸上,泪水潸然落下。
莲香死了,我连安葬她的权利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尸体被草席一裹,像对待一只死掉的狗或者猫那般随意,两个人一前一后抬起她,往板车上那么一扔,拉出了将军府,不知丢往何处。
我去找萧之昂。
他在书房,门口的守卫看到我来势汹汹,大概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回神之时,我已经推开大门冲进了书房。
萧之昂坐在书案后,跟前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像是在跟他汇报什么。
年轻男子反应很快,我冲进去的刹那,他已经飞身到我身前制住了我。
“什么人?”
萧之昂看清了我,他摆摆手让年轻男子下去。
门被关上,书房内就剩我和萧之昂。
我看着他,他浓重的黑眸亦盯着我。
我向他走去,每走一步,便脱一件衣物。
我记得兰贵妃专宠导致帝后不和那会儿,父亲曾感慨:“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双儿要记得,爱人先爱己,诱以皮相是最不堪的手段了。”
最不堪,可最有用。
我慢慢走近,萧之昂依旧很淡然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可他微微闪动的双眸出卖了他。
即使心跳如雷,我也不能退缩。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我坐到他的膝上,在他耳边低语。
“将军不想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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