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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和俞景川的第七年。
他护着白月光出席在各种场合，拿着顶级的资源为她铺路。
而我被众人当做小三，网暴了数个月。
后来，我的女演员奖被抢走时，我提了分手。
俞景川却冷冷地看着我：“你非得和她争吗？”
我笑了笑。
不争了啊。
一个死了的人，还能争什么呢。
……
俞景川和白月光携手走红毯的那天。
我死了。
化作鬼魂的我，飘在了俞景川的身边。
周围是无数的聚光灯，各式各样的吹捧伴随着沈清然拿下奖项而接踵而来。
俞景川就站在沈清然身侧，任由那些娱记将镜头大肆地对准他。
而他身侧的沈清然笑容甜甜，捧着那个奖杯软声软气地撒着娇：
“我只是感觉我好幸运哦，那么笨也能拿到这个奖，谢谢大家的支持哦。还有……也谢谢俞总这些天的照顾啦。”
“俞总有什么想说的吗？”
台下的娱记见缝插针。
我看着那个向来不苟言笑的俞景川，眼角露出了几分矜贵的暖意：
“恭喜她，拿到了最佳女演员。”
我的唇角不由得露出几分嘲讽。
这个奖项，本应该是我的。
我腾出了两年的时间，拍摄期间无数次受伤，最严重的一次，我骨折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好在，这部剧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收视率一路长虹，而我也终于有机会拿下最佳女演员的大满贯。
可就在名单出来的前一天，俞景川以作为最大的主办方控权，力排众议，将这个奖项，送到了沈清然的手上。
在他前往颁奖典礼的这个前一天，我和他爆发了最大的争吵。
我质问他为什么看不到我的付出，为什么将我努力了那么久的成果轻而易举地让给别人。
他却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句：“暖暖，清然想要这个奖，这是我欠她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欠她的。
这句话，在这两年间里，我实在是听到得太多次了。
当年俞景川被人绑架差点撕票，是沈清然不顾危险，硬生生挨了劫匪一刀，才把俞景川给救了出来。
他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把我看中的剧本拱手让到沈清然面前。
不顾我的反对，纵容着沈清然和他一同出席在各种场合。
漫天的通稿都在夸赞着他们郎才女貌。
而我这个真正的女朋友，却像是只能藏在地下一样，不得见光。
足足两年，我实在是太累。
情绪的积累下，我终于崩溃。
我看着面前的俞景川，声音分外的冷静：“分手吧。”
他没理我，只是把这句话当成了我的一个无理取闹。
他说：“你就非得和她争吗？”
行啊。
不争了。
我什么都不要了。
从会场出来后。
沈清然上了俞景川的车。
我看着她轻车熟路地从车柜里翻出了一瓶红酒。
那是我前不久特地买的，为的就是庆祝这一次最佳女演员奖。
那时的我，还有些小雀跃地看着俞景川：“等我拿到奖了，我要大喝一场！”
沉浸在开心里的我，根本没注意到，俞景川眼里的冷淡和平静。
他早就决定，要把这个奖项给沈清然，却还是冷眼看着我期待了那么久。
我也是，真够蠢的啊。
“喝另外一瓶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俞景川开口了：“这瓶……是姜暖买的。”
沈清然一愣，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
“我想庆祝嘛阿川，那瓶红酒是度数最低的，你也知道我酒量差。况且，姜暖姐姐这么善解人意的，不会连一瓶酒都计较吧？”
俞景川的眉眼一抬，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杯子递给了沈清然。
“不要喝多，容易出事。”
我心无波澜地看着这一幕，眼里早已经是死寂一片。
沈清然的酒量的确不怎么好，不过是一杯红酒下肚，整个人都开始有些摇摇晃晃起来。
一下子要打开窗数着天上的星星，一下子要把玩着俞景川的手指看掌心纹路。
俞景川神色虽冷淡，却也没有阻止。
我忽而想起，前不久谈剧本喝醉了，回家我扑倒在俞景川的怀里哼哼唧唧地说着难受。
那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却只是轻轻地将我推开：“我不喜欢酒气，赶紧把澡洗了。”
俞景川不喜欢酒气，可偏偏我夜晚就喜欢小酌两杯。
五年来，为了俞景川，我克制着自己的喜好。
可那一次，酒意上头的我，没由得来地冲俞景川发了火：“你就不能容忍我一次吗？”
“姜暖，只是不允许你喝酒，你也要和我闹吗？”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极其不懂事又爱闹脾气的小孩一样。
把我所有的不甘都推了回去。
我安慰过自己，俞景川是在为我好。
他不喜欢我酒后发酒疯的样子。
可为什么到了沈清然这里，却不一样了呢？
车没有驶向沈清然的公寓。
而是在十字路口拐了个弯，到了我和俞景川的别墅。
“我要回家，唔，这里不是我家耶。”
沈清然微微张着小嘴巴，每一个表情都被她精心设计过。
俞景川淡定自若地拿出钥匙，眉眼冷冷清清的：“一楼有客房，你喝醉了容易出事，先在这里住吧。”
“噢~”
沈清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小声地道：“可是姜暖姐姐不会生气吗？姜暖姐姐一直都不喜欢我呢。”
我的目光渐冷。
明知道俞景川和我在一起了，沈清然却还是要装作一副一脸懵懂的样子凑上来。
她知道我不喜欢，却不也是从来没改过。
这一番话，只是说给俞景川听，好让他来安慰自己罢了。
果然，俞景川的眉眼动了动，语气淡了下去：“我会和她说的，只是住一晚。”
很快的，俞景川拿出了手机，给我发了话：
“清然在一楼客房住一晚，明早就离开。暖暖，你知道我和她没什么的，别再胡闹。”
我摇头冷笑了一声。
他大可不必这样。
反正，我也死了。
死在了他抢走女演员奖项，陪着沈清然走上红毯的时候。
就算沈清然一直住在这里，我也不计较了。
家里有佣人，沈清然被安排在了一间很普通的客房里。
上楼之后，俞景川洗了个澡。
折腾了这么一会，已经快到十二点。
他看向了手机。
还停留在给我发那条消息的界面。
几乎快一个小时，我都没有回他。
我不是个早睡早起的人，夜猫子的我，只要不在工作，对于俞景川的消息，从来都是秒回。
似乎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给我发了条语音。
“怎么，这个年纪了还玩离家出走那一套？”
“还是说，你真打算和我分手？”
消息那头静悄悄的，没有人再回复他了。
这一整夜。
俞景川都没怎么睡。
他死死地盯着手机。
似乎是不相信，我有朝一日，也能对他冷战至此。
大概是心里有事，次日早上，俞景川径直去了公司。
甚至连沈清然的面都没见着，匆忙地让佣人好好照顾便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里。
我的经纪人方姐走了进来，语气是一贯的公事公办：“俞总有事？”
“姜暖人呢？”
俞景川的脸色气急的不好。
一夜没怎么睡，低气压更是吓人得可怕。
可方姐在娱乐圈里打拼这么多年，各式各样的人早就见过了不少。
对于俞景川，从来都是不卑不亢的。
“俞总自己的女朋友，还得来问我？”
俞景川的眉头紧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轻轻地舒展开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演员奖，对于她的演艺生涯也没什么帮助。她要是喜欢，一个月后的明月奖，我可以内定她。”
我不由得有些恍惚。
其实刚开始的俞景川，不是这样的。
我初入娱乐圈的时候，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角色拿不到，而难过好几天。
而从小就是俞家少爷的俞景川好笑地捏着我的脸，声音低缓：“很想要这个角色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认真地看着这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男人：“俞景川，我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总有一天，我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个时候开始，俞景川就明白了我的骄傲和自尊。
我想要的东西，我会凭借自己的努力拿来。
而不属于我的，我也不会奢求任何人给我。
可如今，他不仅变得不懂我了，还将我的努力嗤之以鼻。
你看啊，我努力了那么久的东西，他一句话就能抢走。
他想要给我的，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在提醒，我和他之间的差距。
无论我努力多久，他永远是那个一句话定生死的主导者。
方姐被气到了。
她的性子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暴躁。
加上这些天，我被怎么夺走已经签好的代言，又怎么被抢走努力了那么久的奖项。
这口气，已经让她憋了很久了。
“俞总，暖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施舍。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公平而已！”
说完，方姐狠狠地摔门而去。
我看到办公室内的俞景川脸色越发地沉。
捏着手机的修长手指用力到泛白。
许久，他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几秒钟后，俞景川暴躁地暗灭手机。
“拉黑我？姜暖，你可真行！”
我把俞景川拉黑了。
在我因为抑郁而痛苦到难以呼吸的那个夜晚，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我蜷缩在老家的房子里，拨通了俞景川的电话。
可那头传来的，是沈清然的声音。
“阿川在洗澡呢。”
那头的沈清然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惊讶地“啊”了一声。
“姜暖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就是我不小心把咖啡泼到阿川的身上，所以我们才开了房的。”
话音刚落，是浴室门推开的声音。
沈清然故意忘记挂断电话，将手机丢在了枕头下。
我捏着手机，清楚地听着那头传来的暧昧声。
“阿川，不要，我会害羞的。”
“……我温柔些。”
后面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炸开了锅。
我的呼吸逐渐困难起来。
颤抖着手，我将那个拨打了无数次的号码拉黑。
已经一周时间，忙着陪沈清然出席各大场合的俞景川，才发现我将他拉黑了啊……
三天后，沈清然赖在了俞家。
起初，说是自己宿醉头疼，养好了身体之后，她回了一趟自己的出租屋。
两年前，沈家破产，沈清然为了还下沈家的巨额债款，不得已进入到娱乐圈。
因此，也在娱乐圈有了一个“美娇惨”的人设。
后来赚到的钱，沈清然全部公开直播还给了那些工人，自己则是一直住在出租屋里。
“阿川，我，我好害怕……”
头发凌乱得恰到好处的沈清然瑟瑟发抖地遮掩住自己半露不露的香肩，特地用腮红打过的小红鼻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那些人用石头砸我的门，还泼了油漆。呜呜呜，我只是在努力还钱，他们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沈清然的演技比进剧组里好多了。
毕竟，我可是亲眼看着这个看似笨蛋的女人，用力地搬起石头砸歪了出租屋的门，又将一桶颜料泼了上去。
俞景川微微蹙了蹙眉头，神色凉凉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许久，他才道：“我给你安排一套大平层。”
沈清然一愣，不留痕迹地露出了当年为救俞景川而留下的可怖伤痕。
也是奇了怪了。
进了娱乐圈后，那些医美的手术，我见到得不少。
这种陈年疤痕，想要祛除，并不是难事。
可偏偏，沈清然的留着了，甚至，多年过去，都没有淡化的痕迹。
“阿川，不要一个人住……能不能让我留在你家一段时间？现在姜暖姐姐也不在，她要是回来了，我保证立马出去，绝对不会惹姜暖姐姐不开心。”
俞景川定定地看着她几秒，还是应下了。
我有些好笑。
原来一个虚假的演戏就能惹来俞景川的心疼啊？
他怎么……
就不心疼心疼我呢？
这几个月来，为了捧沈清然，俞景川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而我呢，接连的好几个代言被搅黄，从小有名气的艺人变成了无工作可接的地步。
还有伴随而来的，无边的网暴。
有人放出了消息，说我插足俞景川和沈清然的感情，大肆地将我的行踪公布在网上。
明明我和俞景川从大学开始，陪着彼此从一无所有，走到了各自在各自领域发光的现在。
相识七年，相爱五年。
可他却从来不肯公开，而是大肆地为了偿还他欠下的恩情，让我承受不该承受的委屈。
在这一场网暴里，我成了万人唾弃的那个小三。
整整几个月，全网追着我骂。
把我多年拼下来的演技好评，骂到了众人群嘲。
甚至还有的，在认出我之后，朝我泼着颜料和污水。
最严重的一次，硫酸泼到了脚边，疼得我差点晕过去。
要不是一旁的保镖眼疾手快地推开了我，我怕是会得一个大面积烫伤。
可那是的俞景川呢，却只是淡淡地抛下一句：
“现在我们都不缺钱了，你可以随时退圈。”
你看。
都说年少时容易眼瞎。
这不，头昏脑热的我，怎么就选了个俞景川呢？
住下的沈清然并不安分。
没过两天，她就借口说一楼房间不好，阳光不够，闹腾着要上二楼来。
小心思昭然若揭。
她第一个推开的就是我的卧室。
进入娱乐圈后，我便有些失眠。而被网暴后，我的精神力越来越不济了。
在俞景川造势捧沈清然的这几个月里，我从主卧搬了出来，独自一人睡在阳光最好的次卧里。
里面，到处都是我的痕迹。
“哎呀，阿川，你和姜暖姐姐分房了吗？”
沈清然惊呼了一声，眼里却是明晃晃的开心。
俞景川没有作声，他径直走到了我的床头。
上面安安静静地放着一份终止合作协议。
我不想再继续签约俞景川的公司了，只是一直来不及提起这件事。
沈清然眼里的兴奋溢于言表：“难怪这些天姜暖姐姐都不肯回来，原来是和阿川你闹离婚呀。”
男人的眉眼冷得可怕，修长的指尖拿起那份协议书，指尖用力到泛白。
忽而，他弯下了腰，在床边不易发现的一角，拿起了一小瓶药。
氟伏沙明。
我的，抗抑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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