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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我是贺凛最忠诚的拥趸，从高中到大学，整整七年，心甘情愿跟在贺凛身后。
所有人都知道，我闵先艺喜欢贺凛。
贺凛说，我是他见过最乖的女孩。
其实我藏着一个秘密，我一点也不乖，只是为了他，我把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闵先艺藏了起来，我以为这样他就会一直喜欢我。
直到他向我求婚那天，一个突兀的声音闯进我的耳朵。
“求婚成功，恭喜宿主，攻略进度达到90％。”
从那天起，我就能听到贺凛和系统对话的声音了。
原来他的喜欢是装的，正好，我的乖也是装的。
我毁掉了婚礼，回北城接手了家族企业，再也不看贺凛一眼。
那个在心里喊了无数次，只把我当攻略对象的贺凛，却发了疯着了魔的要跟着我回北城。
1
“小艺，晚上的拍卖会来不来？我看有你最喜欢的设计师设计的项链！”
“不去了，阿凛晚上回来。”
“切，有对象了不起啊！”
天色暗下来，雨下了一整天，伴随着不时响起的雷鸣。
我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做了一桌子菜。
贺凛出差一周，上飞机前说要给我个惊喜。
算一算时间，差不多该到家了。
这么想着，我就听见了开门声。心心念念的人，就出现在门口。
“阿凛！”我飞扑过去抱住他，才发现他的头发和身上都被雨打湿了。
“怎么淋了雨也不说一声，我去给你拿毛巾。”
我正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整个人被带到他怀里紧紧抱住。
“小事，这么多天你想我了吗？”
我面上一热，把头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想。”
从确定关系到现在四年了，我们很少有这么久不见面的时刻。
习惯了身边有另一个人，回归到自己一个人生活，我总觉得有些魂不守舍。
好在贺凛回来了。
“我不想离开你。”我朝着贺凛撒娇。
一抬眼，撞进他深邃温柔的眸子里，心都快化了。
他松开我，退后一步，半跪下去。
我看着他这套动作，心里发懵。
贺凛将一枚钻石举在我面前。
“我下飞机之后去买的，原本我只觉得出差一周是一件很普通的工作，可是当我真的和你告别，一个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根本没办法离开你。”
“所以一落地我就去买戒指了，也许很仓促，但我真的，真的，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闵先艺，嫁给我好吗？”
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心跳像鼓点一样一下一下敲击着胸膛。
“好。”简简单单一个字，在我嘴边辗转几次，终于说出口。
贺凛如释重负，凝重的脸色转而被欣喜替代，一把抱过我，在我额头上烙下一吻。
【求婚成功，恭喜宿主，攻略进度达到90％】
2
机械电子音突兀得响起。
我愣了一下。
“怎么了小艺？”
【进度可算动了，不枉我花这么多心思。】
我听到两个贺凛的声音。
可我明确看到他嘴巴只动了一次。
“没事，我太激动了。”
我知道这件事怪异，没直接说出来。
心里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可能精神出了问题。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更不能让贺凛知道了。
我强撑起笑容，招呼他去换身衣服来吃饭。
贺凛依依不舍拉着我的手：“辛苦你了，怎么这么乖啊宝宝。”
乖吗？
都是演的。
北城闵氏唯一的大小姐，跟着母亲从豪门内斗中走出来自立门户，吞并了父亲一家的人，怎么会是什么清纯小白花呢。
见多了名利场上复杂的人心，贺凛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像阴暗深海底，突然照进一束光。
掌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闵氏千金，在北城无人不知。
一切都止于那个燥热的下午。
蝉鸣声不绝于耳，体育课我偷懒，悄悄从操场上溜回教学楼。
高中的时候体育课都是几个班排在一起上，我一路走过去每个教室都静悄悄的。
贺凛就这样闯入我的视线。
他抱着厚厚一沓试卷，一路小跑，我看了看他去的方向，应该是办公室。
“嘁，好学生就能光明正大不上体育课啊。”我小声念叨。
他却拐了个弯，朝我的方向跑过来。
我以为他听见了我的抱怨，还有些心虚。
“同学，等一下。”
他快步跑到我面前，顾不上喘气，把手里的卷子放在一旁，将身上的校服脱下来递给我。
“遮一下裤子。”
说罢拿起卷子一路跑开。
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检查自己的裤子。
生理期。
我也顾不上衣服主人是谁了，直接把校服拦腰系好，急急忙忙回了教室。
后来贺凛因为没穿校服，被教导主任狠狠批评，还当众做了检讨。
一中排名第一的好学生，在那天第一次被骂。
因为我。
那天之后我丢掉了衣柜里所有的高定，摘掉了所有的首饰。
不允许身边的小跟班再围着我转，拒绝了家里管家司机的接送。
留长发，穿从前看不上的长裙，小白鞋。
学着温声细语讲话。
我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因为贺凛喜欢乖的，所以我一直把自己努力塞进乖乖女的壳子里。
有时回忆起过往，记忆已经模糊，那个拽上天的豪门继承人，已经被深深埋在了时光里，成了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3
我极力忽视心里头那点异样，可交谈的声音就像长了腿，拼命往我耳朵里钻。
【她这进度也太难推了，卡八十快一年了，这回我都拿出戒指求婚啦，居然才九十，什么时候才能满一百啊，结婚吗？！】
【请宿主再接再厉。】
【你就会说这一句。】
……
饶是我再想装傻也不行，很显然贺凛身上有个系统。
而我就是那个被攻略的对象。
只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能听到那个系统的声音。
【真要到结婚那步也不是不行吧，她还挺有钱的。】
【攻略值满了再离就行。】
【宿主真的不喜欢她吗？】
【不喜欢。】
【可我检测到……】
【好了，不说这个，替我看看他妈的情况。】
我眼前发黑，只静静地坐着。
贺凛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门，看着我放在桌上的戒指，眉头一拧。
“怎么不戴，是这个款式不喜欢吗？我选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只想着回来见你了，改天我们去买个更大的好不好？”
眼前的人脸上的情绪不似作假，我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刚刚听见的对话到底存不存在。
【她怎么了，检测一下进度。】
【攻略进度90％，她对宿主爱意满满哦！】
我闭上眼，语气微顿。
“阿凛，你真的想和我结婚吗？”
“当然！”
贺凛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脸上还恰到好处地含了一丝担忧。
“怎么了小艺？你在担心什么吗？”
“没事。”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
真贱啊。
我在心里骂自己，明明这个时候应该质问他，或者干脆地甩手走人。
他明确说了不喜欢，我却还是想留在他身边，即使知道这些美好都是他为了攻略我，做出的努力。
可我还是舍不得放手。
说不定呢，说不定之后的日子他会喜欢上我的。
那句不喜欢反反复复在我脑海里回旋。
每每对上贺凛深情的眸子，我都觉得割裂。
原来爱意，真的可以演出来。
可我把一切都藏在心底，只要我不戳破它，贺凛会留在我身边的。
所以，我又多了一个秘密。
4
揣着秘密的日子很难过。
贺凛给我过生日，我沉浸其中的时候，会听到他问系统：“她这么开心，为什么攻略值不变？”
他带我出门逛街的时候，心里盘算的是给我买了东西，我为什么还没被攻略下来。
就连抱着我睡觉，我也能听到系统汇报进度的声音。
我抱着他的手臂，却发现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抓住过他。
可我还是爱他，所以我学会了假装听不到。
人们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
黑暗中，我睁开眼睛。
“贺凛，我们结婚吧。”
我听不到贺凛的回应，眼泪从眼角流下。
整个人如坠冰窖，四肢麻木地躺在床上。
“好啊。”
贺凛转身过来抱住我。
我真的很不争气，会因为他这一个字雀跃。
【攻略进度99％，恭喜宿主！】
系统机械电子音响起，又把我打回深渊。
可我已经不在乎了，只要留住这个人就好。
没关系，我可以心甘情愿被攻略的。
5
我们的婚礼请的主要是一些同学。
贺凛家里没有长辈，而我母亲一直反对我和他在一起，连带着我这边的亲戚也没来几个。
但没关系，只要贺凛在我身边就好，我安慰自己。
“新娘真漂亮！”
我抬头，对上一张清秀又陌生的脸。
贺凛上前打招呼。
“宋雪然，好久不见。”
宋雪然，这个名字我有印象，高中的时候贺凛总考全校第一，宋雪然是第二。
每次表彰大会两个人都一左一右接受表扬。
那个时候总说他们金童玉女。
想到这茬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宋雪然长发及腰，一袭白色连衣裙，带着温柔的笑意，完全符合贺凛的取向。
“真般配啊！”
宋雪然笑得很甜，只是眼神一直落在贺凛身上。
贺凛似乎意识到我的情绪不佳，不再与她寒暄，搂着我替我整理背后的头纱。
“高中那会就吃醋，现在还吃？”
他捏了捏我的鼻尖。
“小醋坛子！”
我以往很吃他这套，现在却隐隐有些不适。
“我去补妆。”我推开贺凛，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太闷了，我想透透气。
风吹起我的头纱，我捂着心脏，感受着胸腔内的跳动，只有这一刻，我才能意识到我还活着。
“先艺？”
我回头，看见了妈妈。
她一身深红色大衣，衬得人利落又飒气，保养得当的面孔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站在那惹眼得很。
“妈……”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有吗？
我握了握自己的手腕，好像是瘦了一点。
妈妈气鼓鼓走到我面前。
“犟死你得了，都结婚了连妈妈也不通知一声。”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怕自己冻傻了。”
“去，领我见见你那个贺凛。”
身体渐渐回暖，我鼻子有些发酸，带着妈妈去我们候场的小房间。
【宿主，这是你第二位攻略对象。】
【知道了。】
我听到这话愣在原地。
可妈妈听不到，直接上去推开门。
6
入眼就是宋雪然抱着贺凛的画面。
也许是太投入，二人都没注意到开门的声音。
“贺凛！你明明喜欢我的，为什么闵先艺一出现你就远离我了。”
“我高考发挥得不好被家里送出国，怎么也联系不上你，我以为你会等我的！”
贺凛正欲开口，被妈妈一巴掌呼上脸。
他转身看见跟在后面的我，眼底写满了慌乱，飞快把宋雪然推开。
“贺凛是吧，结婚当天就和别人勾搭上，你还真是个抢手货啊！”
“我女儿为了你，和家里断绝关系，这边还有个婚礼当天跑过来塑衷肠的，就为了你这么个小白脸！”
妈妈又指着我。
“你，你很好，从小到大我凡事都宠着你，这个男人我说一句不行你就跟着他跑了，现在呢，就让他这么作践你吗？”
她气得站不稳，我伸手扶了一把，被她推开。
“对不起……”我慢慢红了眼。
我一直在骗自己，以为自己能改变贺凛。可是妈妈出现的那一刻，我绷不住了。
妈妈从没见过我哭。
整个人愣了一下，又一次怒上心头，劈头盖脸对着贺凛和宋雪然一通骂。
贺凛半边脸肿起来，低着头，任由她出气。
只是嘴上还在说。
“阿姨，小艺喜欢我，我和宋雪然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些……不过是陈年旧事，我没有回应过她。”
他抬起头，温柔地叫我：“小艺，让阿姨去休息吧。”
我只觉得可笑，他到现在还认为我会无底线的护着他。
就像我们第一次被我妈发现那天一样。
我第一次对妈妈发了火，只因为妈妈说贺凛看着太复杂。
都算不上难听的话，我就是炸了毛，直接带着贺凛离开，自那之后再也没回过家。
那个时候开始，我永远义无反顾站在贺凛这一边。
7
“是我太爱你了，让你觉得做什么我都会接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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