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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宫宴之上,怀孕三个月的我,被谢长宴推到了刺客刀前。
刀尖没入我的小腹,鲜血浸湿了我的衣裙。
他却把我的嫡姐温柔地揽入怀中,轻声安慰,“别怕,我在。”
他的眼眸之中是我熟悉的柔情。
我心如死灰,选择脱离这个世界。
他却疯了一般,在世间的每个角落,搜寻我的身影。
……
我被谢长宴推向刺客的那一刻,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刀尖没入我的腹部,流逝的不仅仅是我的生命。
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温柔地将嫡姐揽了过去,轻柔地安抚道,“宛宛别怕,我在。”
为了万无一失地保全嫡姐,谢长宴,他竟然连自己的孩子也不顾吗?
我看向谢长宴,眼里满是悲怆。
禁卫军很快将刺客拿下,我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阿晏,救救我。”母性的本能,使我下意识地想要护住肚子里的孩子。
我努力地爬过去,想要伸手抓住谢长宴的衣襟。
身下是一条又一条的血痕。
可是谢长宴却站在高台,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森然的冷意。
“记住,这一刀是你欠宛宛的。”
“当初你派人想要害宛宛,差一点她就无法再回到我的身边。”
“阿晏……我没有。”
我顾不上争辩,疼痛让我像一条狗一样狼狈地趴在地上。
我捂住肚子,鲜血还是汩汩地从腹部流出。
他讽刺一笑,“沈知念,你得亏宛宛还活着。”
“不然,我哪儿会留着你这条贱命?”
我的眼底满是绝望,我知道腹中的小生命,它无法再看到光亮。
谢长宴将沈池宛紧紧地护在怀里,仿佛揣着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太医终于赶来,我的眼底燃起了希望。
可沈池宛却突然晕厥。
“快给宛宛诊脉,要是宛宛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通通都得陪葬。”
谢长宴慌忙地下达着命令,眼底满是担忧。
太医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我,欲言又止。
君命不可违,他只能狠下心从我身边走过。
“回禀陛下,菀贵妃只是受到惊吓晕厥过去了,醒来后喝几盅安神汤便可无恙。”
他看向我,终究还是医者仁心,让他硬着头皮开了口,“陛下,皇后娘娘若是再不医治,恐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便昏死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安静得让人窒息。
腹部的疼痛提醒我发生过的一切。
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孩子,是娘对不起你。
你爹他不想要我们。
我想要从床上坐起,可是一动却将伤口扯裂。
鲜血将白色的棉布浸湿,门口有个人影慌忙地冲了进来。
“娘娘,您别动啊。”
“好不容易才止住血,您不可以乱动的。”眼前的女孩双眼通红,明显哭过。
“这些天,太医说您只能躺在床上。”
“娘娘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来。”
“穗穗,孩子没了……”我看着唯一关心我的她,失神喃喃道。
“娘娘,您还年轻,还会有孩子的……”她努力地想要安慰我。
“不会有了……”我扭头看向窗外,一枝杏花正好对着我的目光盛开。
人间四月,万物美好盛开,可我的眼底和心底,枯落一片。
我知道,那个给我摘杏花的少年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呆呆地看着窗外出神,思绪万千。
“念念,到这来。”
曾经的少年将一枝杏花藏于身后,笑着唤我过去,温柔地将它簪在我的发间。
微风带着花香从我们身边卷携而过,杏花树下,曾是彼此年少的悸动。
“陛下他只是糊涂,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你要珍惜自个儿的身体。”
穗穗努力地哄着我,试图唤回我的一丝生机。
我的眼神空洞,没有再说话。
我等不到谢长宴的回心转意了。
我在这个世间停留的时间,已经不足一个月。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从小到大,除了江宴我的身边没有任何依靠。
我像一个球一样被我的爸妈踢来踢去。
是江宴他把我捧了回去。
江宴的爸妈很早就离开了他,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家人。
我们相依为命,一路走来。
“念念,你最喜欢的杏花开了。”他看着窗外,笑着看着我。
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从沙发上蹭起。
“不知道谁吵着要去南山看杏花。”他失笑地摸了摸我的头,像是轻抚心尖上的爱宝。
南山的杏花开得最好,山脚下的商店还有我最爱的甜杏干。
“你呀,每次生病后都不肯乖乖喝药,还得是靠这个。”
我朝他调皮地眨眨眼,“我才不要喝那苦苦的药。”
我掐着他腰间的软肉,“快买快买……”
他将甜杏干举过头顶,宠溺地看着我,“叫声哥哥听听。”
“我才不要你当我哥哥。”我气鼓鼓地从货架上拿起一罐又一罐的杏干,放进了推车里。
“哦?念念不想让我当哥哥?那念念想让我成为什么?”他故作疑惑地看着我,眼角漾出一抹笑意。
我炸毛一般看着他,“你这个木头!非得要我来说嘛!我……”
还没有等我说完,他温柔地将我搂了过去,轻轻地凑到了我的耳边轻语,“还没到时候呢,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
我的脸颊变得绯红,故作镇定打断了他,“你拿错了,这个是酸杏干!”
他宠溺地揉着我的头发,“好好好,我们念念才不喜欢吃酸,更不喜欢吃苦。”
我心中的小鹿,怦怦地像是要跳出来,这个坏家伙。
一切本该朝着美好的未来往前走,命运却是个小偷,它偷走了我唯一的光亮。
回家的路上,一辆超载货车刹车失灵,不偏不倚,重重地撞到了我们的车上。
我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他将我紧紧地护在怀里。
他温柔地告诉我,“别怕,念念,我在。”
醒来之后,我成了国公府的二小姐。
这个世界的天道告诉我,现实世界中,我的生命体征正在飞速流逝。
若是我想活下去,必须攻略气运之子。
随后,它顿了顿。
“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出现了偏差,需要更正。”
“你需要让他放弃那份不属于他的气运,否则整个世界都会乱套。”
“我的气数已经到了极限,留给你的时间只有两年,否则你也会死。”
说完,它便沉寂了下去。
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怎能装得下其他人。
但当我看到谢长宴的时候,我愣住了。
他和江宴长得一模一样,就连眉心的那颗痣,也分毫不差。
他站在杏花树下的样子,分明就是我的阿晏。
“阿晏……”我冲过去抱住他,“你还活着?”
他顿了顿,身体变得僵硬,随后挣脱了我。
眼角闪过一丝冷意,“二小姐,请自重。”
我才明白,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在心底做出了决策,我相信我和他的爱能够排除万难。
“听说三皇子和七皇子今天先后前来与相国公议事,相国公竟然对七皇子避而不见。”
“也是,听说七皇子的母亲是那卑贱的洗脚婢,若不是圣上当年喝醉,一夜荒唐,哪儿还会有他。”
“那洗脚婢若不是仗着几分姿色,勾得圣上心软,怕不是第二天就会被杖毙,去母留子也算是对她的仁慈。”
“狐媚子生的下贱胚子。”
“咱们家这一位,可不也是嘛。你别说,两人还挺般配。”
“也不知道,这二小姐是抽了什么疯,竟然不知廉耻,如此放làng形骸!”
国公府的下人,丝毫不加掩饰地在背后恶语相加。
我不由得想到最后一刻那坚实有力的怀抱,一如既往地带着温暖。
即使是不可抗拒的死亡,我的阿晏,他也拼命地想要替我挡住。
我的眼底带着失而复得的汹涌,不记得我也没关系,这一次换我来爱你。
“皇室血脉,自家主子,也是你们能妄议的?”我冷了冷声,看着嚼舌根的下人。
“你们可知罪?”
一向软弱可欺的二小姐沈知念,突然变得咄咄逼人。
有几个胆大的下人,不服气道,“你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能把我们怎样?”
“七皇子再不济也流着皇室的血。而我,再不济也流着我爹的血。国公府不会留下任何把柄,更不会与皇家交恶。”
我看向他们,笑意不达眼底。
我和江宴在现代从小都在社会中摸爬滚打,捧高踩低的人见得并不少。
他们的话,他们的恶毒,比这些人更甚。
“你们凭什么认为,流着相国公一半血的我,没有权利决定你们这些奴才的命运?你们是在藐视我的父亲?”
下人们如梦初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知道我再不济也是老爷的女儿,哪怕老爷夫人再不喜二小姐,这血脉也是割舍不掉的。
谢长宴走得不快,这些话尽数落进了他的耳中。
不久后,他向我的父亲求娶了我。
成婚当天,我被一顶小轿抬入宫中。
我如愿和他再续前缘。
可谢长宴的心很冷,冷淡到他看不到我对他的好。
夺嫡之争,风起云涌。
我为他挡下了无数的明枪暗箭。
没关系,我的阿晏只是忘了,我会把他捂热。
后来,他被五皇子算计追杀,落入深山,生死未卜。
冬日的深山冷得彻骨,
我寻了他三天三夜,将昏迷的他背到国公府。
可我却遍体鳞伤,遭受风寒陷入了昏迷。
我醒来的那天,下人告诉我,七皇子他已经登上了皇位。
我就知道,阿晏一定能做到。
这一年,我和他的筹谋,让我想起了上一世我和他相依为命的日子。
不知道阿晏有没有想起来呢?他记不记得他前世说过等我。
我望向屋外,似乎有锣鼓之声,不由轻笑,“谁家办喜事这么热闹?”
下人们面面相觑,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终奶娘红了眼,轻声叹道,“小姐,是陛下。”
“陛下,他来求娶大小姐为妻。”
雪染白了整个京城,可这皇宫通往国公府的路却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我失神地看着这一切。
小时候的我看古装剧,最喜欢看的便是成亲。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真是令人艳羡。
我总是披着红被子,幻想着自己是那剧中新娘。
“大热天裹个被子,你也不嫌热。”江宴将我从被子里一把捞起。
“阿晏,我也想坐大轿子。”
“好好好,等你长大,就带你坐上大轿子。”他笑着哄着童年的我,宠溺地揉着我的头发。
可是坐上这轿子的却不是我。
这些天,是沈池宛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谢长宴。
情愫如同藤蔓,在他们两个之间疯狂蔓延。
沈池宛成了宫里的贵妃,皇后之位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头上。
“我爱只有宛宛。”他看向我的眼里,带着疏离。
他用这一国之母的位置交代了我对他这些年的付出和对他的舍身相救。
谢长宴的问心无愧却让沈池宛不满足。
沈池宛想要的,可不是他的心,而是我手上的后宫之权。
所以,她精心谋划,步步为营。
我承认,我在讨好男人方面玩不过后宅精心培养出的宫斗女。
这凤仪宫,冰冷得刺骨。
“娘娘……醒醒……”
“娘娘……”
我从回忆中醒了过来,映入眼中的是穗穗担忧的脸。
“您发烧了,我熬了肉粥,您起来喝点。”
“喝了才有力气。”
她笑着为我端上热乎乎的粥,露出的手腕上带着青紫。
我鼻头一酸,自从被沈池宛构陷,宫中陪伴着我的就只剩下了穗穗。
这些天,她消瘦了不少。
我将手轻轻抬起,抚上她的面颊,“跟着我苦了你了。”
“不苦,娘娘去哪儿,奴婢就跟在哪儿。”
我想起那道向我伸出手的身影,他也曾这样说过。
“阿晏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我看着眼前的穗穗,她就像是曾经的我一般。
我当年在民间救下来了绝路中的她。
只是因为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我的当年。
无助,弱小,绝望。
所以,我朝她伸出了手。
就像当年的江宴将我带离一般,我也带走了这个苦难中的小姑娘。
可是我没想到,我却把她带进了另一个深渊。
我将粥喝完后,过了会她又将熬好的药带了进来。
我最不喜欢喝药。
“不要,苦。”我闹着不肯喝,一如当年一般。
“娘娘,听话。”穗穗耐心地哄着我,固执地将汤勺里的药吹凉,喂到我的嘴边。
我看着她手上斑驳的伤痕,我知道这碗药来之不易。
真苦,苦到我眼睛都红了。
穗穗见我乖乖喝完药后,笑着往我嘴里塞了个东西。
我的眼泪却再也抑制不住。
甜杏干味道,久到我都快忘了……
甜杏干带给我的幸福很快就被不速之客打断。
沈池宛趾高气扬地来到了我的凤仪宫。
“妹妹终究还是压不住这福气,有些东西,不该属于自己就别乱拿。”
我冷眼看着她,当初的七皇子谢长宴,她可是唯恐避之不及。
“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福薄。”她笑着轻抚自己的肚子,“母债子偿嘛。”
“陛下都判定,这一刀是你欠我的。”
“沈池宛,当年的刺客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我看向她的脸,泛着冷意。
“那又如何?”
“你就算是说与陛下听,他也不会信你,陛下现在满心满眼,都在我和我的孩子身上呢。”
她看着我,笑容中带着一抹快意。
“沈知念,你就算是才华横溢又如何?”
“你的地位不如我,父亲偏爱我,就连你爱的男人都把心交给了我。”
“没娘的贱种而已,也妄想爬到我的头上?很快,你的后位也会落到我的手里。”
她看向桌上的药碗,皱了皱眉。
当目光扫向穗穗时,她了然地笑道,“倒是个忠心的丫鬟。”
“可惜,指甲太长了,伺候不了皇后娘娘,来人,带出去给她修一修。”
“沈池宛,你敢!”我挣扎着起身,朝她扑了过去。
这一幕,正好被推门而入的谢长宴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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