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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陌生短信
周末,林爽早上补了会觉,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才醒。
林爽想趁着周末休息打算把家里随便收拾一下,以前的时候总是妻子主动把林爽拉着一起,“你去把厨房弄下,那个书房、阳台你也搞下,我解决主卧。”
林爽脑海中妻子扎着丸子头,穿着紫罗兰色带长袖子的围裙,带着橡皮手套,拿着抹布的形象像镜子里的眼前人一样清晰。
林爽把沙发挪开墙面,用抹布把沙发后面的灰抹一下。以前是基本三个月一次大扫除,屋里所有位置都不落下,现在林爽至少半年才会搞次不太像样的大扫除。后面和沙发底下灰尘蛮大的,也难怪妻子在的时候打扫这么勤快。林爽把垃圾扫到一边,然后把沙发重新摆好。
沙发有点重,摆弄这几下让林爽额头很快就津出了汗水。林爽把抹布扔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紫罗兰围裙前面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时间已经快11点了,手机电量显示不足,林爽起身把手机贴在玄关墙上连着插座的亮黑色圆形的充电盘上,手机立马显示充电状态。
林爽回来继续打扫,扫帚扒拉了几下,就发现有一个白色的塑料小袋子。表面都是灰尘,林爽拉开袋口,里面装了几个小东西,林爽翻了翻发现里面有一张小方块的电话卡。
林爽拿出里面的电话小卡片瞅了瞅,上面用黑色的水笔写了两个字母“MY”,林爽想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看字迹确实是自己写的。林爽把电话卡又翻了翻,然后拿着电话卡走到玄关那里,取下手机,手机电量显示已充电48 %。
林爽关机后将电话卡插到另一个卡槽。重启开机按钮,三秒后手机开机显示屏幕,手机定上也显示两个信号标识。这时候手机短信的声音响了好几下,林爽点开短信,那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共有7条短信。
第一条是今年2月份发来的,“林先生你好呀,新年快乐!你想我了没有呀?你知道吗,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你的手机号码。可是我不敢给你打电话,我没有那个勇气。(一个冷汗的表情)。我爸妈今天给我买了个新手机作为新年礼物,是属于我的手机。所以我第一时间联系你,这个短信可是我发出去的第一条短信哦。嘻嘻(6个大笑脸的表情)。”
第二条信息也是今年2月份发来的,隔了两天,“林先生,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啊,其实我好难过,不是身体,是心(一个心脏的表情)。算啦,不跟你说这个了,今天家里来好多好多人,可热闹啦。嘻嘻,我现在在外面晒太阳呢,太阳好好啊。很温暖,像我家木木身上的毛毛一样,暖和和的,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木木是我两个月前收养的小喵咪,我是求了好久我妈才同意给我养的。”
第三条信息是今年3月13号发来的,“林先生,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前天发烧一直不退,现在好一点了,奶奶着急的又晕倒了,挺对不住她老人家的,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我这个破小孩担心受罪,哎,下辈子做她的心脏吧,让她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哈哈哈,我好天真吧。”
第四条信息也是今年3月的,“哇哈哈,林先生,我刚才给你打电话了,不过刚拨过去又给挂掉了,好害怕你会接过来,不过还好,你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消息过来,哎呀,我都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笨蛋,我真是。(5个敲头的表情)”
第五条信息是今年5月11号的,“这段时间我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妈一直没让我玩手机,现在是半夜4点23分,医院里好安静啊,我今天第一次当小偷了,(一个窃笑的表情)不过放心啦,是我的手机,不是别人的东西。我妈没给我充电,手机电量不足了,唉唉,林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复我信息,但我猜你可能手机丢了或被坏人偷了吧,不过好想,好想能再和你聊聊天,哪怕就一句也好。”
第六条信息是今年6月1号的,“林先生,我最近身体又不好了,头疼的一直睡不着,不知道我下一次能不能给你再发短信了。林先生,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十一个快要哭泣的表情),今天隔壁床的小阿姨走了,我妈妈说她去天堂了。其实我也想去天堂,小阿姨曾经偷偷的跟我说过天堂里什么病痛都没有,而且到处都是糖果、鲜花和巧克力,她还说天堂里有我最最喜欢的蒲公英,我做梦梦到小阿姨了,她带我到有一块像这个城市一样大的地方,然后我看到了满满的全都是蒲公英,真的好好呀。就是不知道天堂里有没有手机,能不能再发短息给你,不过到时候不知道你会不会吓一跳啊,嘻嘻嘻,(4个捂嘴笑的表情)。”
第七条信息是今年6月24号的,“林先生,我又活过来了,不过好想你啊,好想和你没玩,和以前一样,就是不知道还能活几天哦。”另外,短信提式有两个陌生号码未拨通的信息。
林爽把几个短信上下翻动的又仔细看了几遍,这个号码自己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而且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小女孩啊,“不过从短信的内容和语气来看,对方一定是个女孩了,以破小孩自居,嗯,年纪应该不大,叫我林先生,那她肯定是知道我的。这个小女孩应该是生了很重的病,也许现在……。”林爽仔细思索着。
林爽心里盘算着怎么回复短信,不过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回个电话。“嘟嘟嘟……,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林爽不死心的又拨了两次,结果还是一样。
“嗯,也难怪,都过去几个月了,搞不好和自己一样换手机号码了。”林爽最后还是给对方回复了一条短信:“您好,不好意思啊,我换手机号码了,这个号码就一直没用了,刚打你电话,你关机了,我会保留这个号码的,希望你看到这个信息后能跟我联系。”
林爽把这些礼貌性的动作做完后就开始回忆跟这些短信息相关的画面,随着相近的信息在脑海中不断翻涌,林爽脑中渐渐的有了点印象,这可能跟林爽刚毕业工作时的一件事情有关,但是林爽也并不是很确定一定是这件事。
林爽毕业后在工作的公司附近租了一个房子,有一天林爽下班回家,说来也奇怪,那天公司领导正好都出差去了,很多同事都翘了半个小时班提前回去了,也就那一次吧。在门口,林爽收到了一个已经被人拆封过的快递盒子,盒子开口处被撕裂的痕迹清晰可见,而盒子开口明显也是用透明胶带重新粘的,那个胶带上还有粘上去的灰色硬纸皮。
盒子顶部是用一张红色的卡通标签纸写的几行字,具体内容林爽现在记不清了,大致是这么个意思:林先生,谢谢你这么长时间来对我的关心和陪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妈妈说我很快就可以去学校上学了,后面是用圆珠笔画的一张笑脸。你告诉的这个位置,我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打听到你家的呢,我聪明吧,西西(应该是‘嘻’,她可能不会写,也有可能是女生调皮的写法。),敲你家门,你不在家,所以我只能把它放在这个盒子里的,这还是我从楼下的垃圾桶里找到的呢,我怕被别人偷了,所以用这个快递盒子装好。你收到了要收哈啊,千万不要弄丢了啊。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偷偷跑出来达(字错了,应是‘哒’),下次就不知道啥时候可以溜出来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我爸妈该着急的找我了,886。
林爽一同雾水的,虽然不知道这个内容写的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肯定是对方搞错了,根据内容推测,应该是个还在上小学的小姑娘。这就可以说的通了,估计是年纪还小,可能搞错房门号了吧,是一个小区应该没错,不过这个小区有十几栋楼,难免会搞错。
林爽刚住进来的时候偶尔也会弄错楼栋,有几次用钥匙开门,开了半会开不开,后来才发现是楼层不对,那时候老小区基本没有电梯,所以出现这种搞笑的误差也是在情理之中。
林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把盒子抱回屋里。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要是自己再晚点回去,这盒子估计就被哪个打麻将回家的阿姨当纸盒子给带回家了。
林爽想着别人如果没收到可能会有人过来拿,于是想了个主意,在自己的房门上贴了张纸,用黑色水笔写了几行字:“在我家门口收到一个快递盒子,上面没有联系人和联系方式,所以我先替您保留了。您过来寻找这个盒子时,如果敲门我不在家请拨打我的电话182*****265,谢谢。”林爽第二天彩打了这个快递盒子的图片张贴在门上,这样别人路过看到门一眼就知道快递盒子在林爽这。
可是结果却超出林爽的预估,过了快两个月了还是没有谁来敲门或者接到陌生号码询问那个快递盒子的下落。到最后林爽甚至都忘了这回事了,还是一次朋友过来,林爽收拾一下屋子才看到这个快递盒子被搬到冰箱上面去了。
林爽也才刹那间回想起这个事情,于是想着不如从盒子里面寻找线索,也许里面有收件人的联系方式也说不一定呢。
林爽从厨房拿了剪刀过来把放了长时间的快递盒子打开,拨开盒子外面的灰尘,里面是一个用白色塑料皮包裹起来的有点微微发黄的白色绒毛玩具小狗。林爽把绒毛小狗拿出来,原来下面还放了个红色布袋子,林爽拎起来,里面发出了铃铛的声音。
林爽松开袋子拉链,把里面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风铃,浅蓝色点缀着十几小朵蒲公英的铃铛下面挂着一个彩色卡通硬纸片,两面都可以书写,但只写了一面,字迹和纸盒外面的标签纸上的一样,“一定要好好保存呦,嘻嘻嘻,哈哈哈。后面3个手画的有点粗糙且有点神秘的笑脸。”
收到快递纸盒子的回忆在林爽的脑海中一遍遍的燃起,像织布的机子一遍一遍的在白色的布匹上印上了清晰的图案。不过这倒是让林爽犯了难了,短信没提到送过这个白色绒毛玩具和风铃的事情,莫非那个快递盒子真的偶然,是别人不小心放错了,然后又粗心的给忘了?那么这个短信是怎么回事呢?林爽蒙圈了。
林爽又反反复复的把这些短信又看了几遍,还是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线索,不过林爽想着根据这个号码如果能查到机主姓名就好了。不过现在关于公民个人信息安全已经立法了,没有正规途径和法律需要是无法查到机主具体信息,这本是件很好的事情,不过现在倒是帮了倒忙了,以前网络人肉很常见,不过早在去年就被明令禁止了。
另一个心里矛盾来了,显然这个短信的内容让林爽无从感觉,因为林爽绞尽脑汁也没想到自己曾经认识什么小姑娘,即使是语气有点小女孩的男孩都没有,况且看样子那个小孩还生了重病,林爽就更不认识了。
最后林爽心里慢慢得出一个结论:估计是那个小女孩弄错了号码,误发到林爽的手机上来的,但又赶巧林爽的这个号码停了不用了,不然当时可以发个信息告知对方一下,不过现在已经错过了。
短信的事让林爽这几天心情都难以平静,脑子里出现的“林先生”、“不回复”、“天堂”,像一个锤子时不时的敲敲林爽的神经末梢,工作也心不在焉。
隔壁的女同事用手指戳了戳林爽的后背,问林爽最近怎么了?一副没有被雷劈着而悔恨懊恼的样子。林爽用别的话搪塞了下,然而女同事此刻并不打算终结这个话题,移动着旋转靠椅坐在林爽的边上,本来游荡在鼻尖四处打窜的卡帝兰香水倏地浓郁了起来,但还不足以形成扒开鼻孔的那种冲击感。
林爽侧眼扫了下,今天女同事穿了一件海空蓝的薄款针织衫。林爽突然想起自己妻子也有一件这样的针织衫,不过颜色是淡蓝色的圆领的,女同事身上的这件是V领。
女同事的针织衫和浮在白皙有些透明的脖子上的银色项链很搭。脖子上的锁骨将项链撑了起来,随着女同事的呼吸,项链下的锁骨伴着白洁的皮肤轻轻的浮动,像极了淡蓝色天空下,海上一只荡着海浪任风漂浮的白色帆船。林爽还是第一次觉得她脖子这一块这么好看,说是好看,可能是对男人来说性感更贴切。
“喂,林爽,莫非你……。”女同事挑着眉毛,有点不怀好意的小声说道。
林爽察觉到女同事细网格状的套裙正好碰着了自己,隔着裙子林爽仍然能感觉到一丝温度,像手触摸到一位年轻姑娘坐过的海绵坐垫。
此时围绕在林爽周身的香水味仿佛变成了油泼面上桌前的一滚热油,色香味俱全了。林爽出于“本能”地抽开了腿。
“我……,我怎么了?”林爽收回了心神打趣的,对旁人看来刚才的一幕让林爽看起来有点滑稽。
“你竟然不知道这么大的新闻。”
“什么新闻?”
女同事突然这两句让林爽雾水浇头,“听说姚哥老婆出轨了,出轨对象还是我们公司的,知道了吧。”
姚哥,比自己早几年进公司,2020年初爆发的新冠病毒导致很多行业很多企业都关了大门,姚哥正是那一年被辞职。
听他说当时按公司的通知第二天复工必须到,姚哥历经千辛万苦,当时全国各省各市各县乡镇村都采取封路的紧急措施,路上各种体温检测,因为很多高速口封路绕了不少路经过层层关卡才到了小区,好说歹说才进了小区,领了出入通行证,还在朋友圈发了一张小区门口的图片,将一路感想贴了上去。
结果后面没多长时间公司人事发给他消息,公司因疫情影响不得不减员减薪,而姚哥正是其中一员。最终姚哥未接受公司给出的无偿工作三月的条件甩着干净的手走了,然后就进了林爽的公司,
姚哥跟公司同事们说过好几次2020年初三个月是他人生中碰到的第一道大坎,一家老小因为姚哥断了薪水,靠着家里微薄的积蓄,硬是扛了几个月。每月最愁的就是房贷、车贷、各种信用卡,这些摸不着的东西就像从黑夜里钻出来的怪兽,趴在天花板上用一双巨眼盯得你无法安心入眠。
姚哥将各种省吃俭用的房子都想了一通,无所不用其极,按姚哥的说法,那时的伙食只比乞丐高了那么一点,而且还是90年代的老乞丐,然后从此以后就养了一个习惯-存钱,每月两次去网咖打游戏的习惯也戒了,家里网速电脑配置再比不上网咖,也就骂骂,带着队友的坑一起喷。烟也抽的少了,一周五包调整为一周两包,不过听说他老婆网购的习惯是在坚持了半年后就彻底沦陷了。
“你不要胡说,这可不是开玩笑哦,大家都是同事。”林爽把鼠标右边的一叠材料拾了起来。林爽一边整理,一边想着姚哥老婆出轨公司同事的事,不管真伪,但是咋一听还是吃了一惊。
不过这样狗血的剧情顶多在电视剧里面跑跑场面,现实中出现不亚于一声冬雷。女同事撩拨着烫后的小卷发,得意的瞄了一下林爽,然后用信息打了一行字:“最好不要是你哦,看你这小体格扛不过两分钟,听说他最近正在悄悄调查,办公室的十几个男人都是他的嫌疑人,你可注意了,别乱说什么话哦。”
发完还故作腔调的咳了一声,林爽看看信息笑了笑,有时真佩服女人的八卦能力,知道的消息很多还大多准确,难道靠女人本能的直觉作铲,再加上三四张嘴添油加醋就能将一盘八卦烹饪成一道像模像样有滋有味的话题佳肴吗?
林爽还是不太相信,姚哥平常人还不错,就是嘴有时欠了一点,有些话让人听着不舒服,就成瑞意外猝死他这么节省的人还是捐了五百块来看,他的小坏离到骨子里还尚有一大段距离,总比那些夹着别人碗里的鱼鸭豆菜,拿着别人手里的餐巾纸擦干自己的满嘴红油,然后还对料味不足造成的美食崩塌大谈阔论一番好得多。
不过中午午餐和姚哥在食堂碰面时,他的眼神透出的怀疑让女同事所说的八卦真实性大大肯定了。这太可怕了,在同事们的眼中,林爽虽然丧妻没两年,但确实是个真实不能再准确的单身汉,相比公司其他男同事,有儿有女有女友和未婚妻的男人来说最有嫌疑。
林爽身高还算理想,虽不伟岸但足以让一大半的女生小鸟依人了。高额粗眉,五官端正,脸上虽然有一些痘痘扎营战斗过的痕迹。
可能是得益婚姻生活不长,妻子在未怀孕之前离世,身上的脂肪没有机会受到妻子恩赐的美食膨胀起来,身材还算健壮,肚子比一般三十出头的油腻同辈们要平坦很多,不过前不久仅存的第三条腹肌不久前还是被第二条给挤了出去。
林爽心里一阵发毛,突然从心底涌出了要不要主动跟他解释一下这样不匹配年纪的想法,不过很快理性推倒了他这种不成熟的想法。一是真实性未能确定,二是主动会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凭自己的三寸半烂之舌难免越描越黑。
林爽放弃主动解释,本着身正不怕影子歪的千古生存法则,挺起了胸膛。
说起姚哥的老婆还是去年的年会上认识的,当时有家属的都带去了,就那一次大家伙都认识了姚哥的媳妇。从容貌上评价还只能算一般,不过有一点让人印象深刻,她看上去就很会化妆,饭中很多女同事围着她请教化妆技术,也是因为她老婆开了个网店,她在饭后之余加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叫大家伙照顾她的生意。
她给林爽的第一感觉是她是那种在男人和女人的圈子里都能显出自己的女人,和林爽的妻子简直是两个人。
当晚自然成为我们这一桌子大家的焦点,姚哥脸上除了自豪就是得意,高兴地挨个敬了几杯酒,做起了好丈夫的英雄角色:“贱内今晚身体不适,我来感谢一下哈,大家多多照顾照顾生意啊。”见识他的豪爽恐怕也就这一次了。
而林爽因为是那一桌上唯一的单身汉,在大家的怂恿起哄下自然成为了姚哥妻子豪爽的一项饭后口舌运动了,说她做这一行认识很多女孩子,一定给林爽介绍个好女人,然后就是当场问林爽找女人的标准什么之类的。
但其实忙完这顿酒饭之后没有任何消息了,不过林爽本就没当作一回事,饭桌上酒过三巡的话最不能当真,尤其是在中国。这些话大多只能和和饭菜下了肚子随屎尿屁一块出去消失无踪。
林爽对姚哥妻子出轨的事并不上心,反而对短信是愈发耿耿于怀,连日来摧拉心肠。林爽打开了搜索引擎,电脑显示这个号码来自C市,不是本市的号码,林爽猜测这个号码既然已经关机,说明户主不在使用的可能性极大,也许已经注销了。
林爽电话咨询了下却查不到原来的户主信息了,这已经涉及保密协议了,移动公司也不会透露,不过也不是什么都没有透露,客服说这个号码已经注销了,查到了也打不通了。这几日林爽“鬼鬼祟祟、心事重重”的动作俨然成为了办公室第一怀疑议论对象,隔壁的女同事对林爽刻意保持了距离,生怕出轨的事爆发受到牵连。
不过同事眼中的林爽已经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此时林爽接到领导要求出差的通知,这次去临省A市,领导安排了另一个同事与林爽同行,在领导办公室林爽感到同事的不太情愿,但碍于工作和领导的威严,最后不得不答应。
下班后林爽将明天出差要带着材料准备一下,隔壁的女同事一溜烟的不知跑哪里去了。“喂,这准备去哪呢?”林爽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哦,姚哥啊,领导让我明天和小马去出差。”
“这么巧啊,这个时候出去。”面对姚哥这一遭别样的话语,林爽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事,我就问问。”姚哥说完便没有表情的走了,林爽这才想起出轨那件事,心里咯噔了一下,真怕突然他突然打自己一拳,然后扯着自己的领子,口水直喷的大喊大叫宣泄被绿的恼怒。
不过从现在看来,他还没找出轨真相的确切事实,林爽对对姚哥的老婆倒多了一分钦佩,真是滴水不漏啊,可怜的姚哥。
晚上十点多,林爽正准备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赶地铁到高铁站,“是这样的,林哥,我明早有点事就不跟你一班车了,我买的票比你晚20多分钟,还麻烦你在到达厅等我哈。”
林爽回了个“好的”便躺了下来,又是一阵辗转反侧。林爽将旁边的枕头拉过来垫在头下,拿起已经充满电的手机,翻开那七条短信,又反复看了一会,“她知道我姓林,从语气来看肯定跟我认识,但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过了一会安眠药的作用起来了。第二日,林爽在临省A市高铁站等同事小马,20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嘿,林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小马也没多不好意思的表达着歉意。
小马是在林爽进公司六个月到七个月后才进公司的,高材生,比林爽小两岁,个头和林爽差不多,烫起的发型显得额头特别的光亮,长脸短鼻,脸白皙光滑,平常应该挺注重保养皮肤,不过白色的脸颊上还没擦干净的口红印确实也醒目。
林爽用手指指了指小马的右脸,小马这才反应过来。一路上两人没太多话,只是就工作互相交流一下底。
“林哥,那个什么,你还没找到对象吗?”
“嗯,暂时没考虑这件事。”
“你看你多大了,也该找找了啊。”林爽笑笑没回,小马咳嗽了几声:“林哥,这几天那件事你知道,是吧?”小马向林爽侧了侧身体,仿佛不想别人知道似的。
林爽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不过还是当糊涂,“哪件事?”
小马不情愿的收回了没捞到什么东西的耳朵,皱着眉头说道:“没事没事,我说着玩的。”
林爽和小马在A市待了两天,白天工作,晚上林爽也懒得出去,窝在酒店里看看电视、玩玩手机。小马一般很晚才从外面回来,最后一天手提了两袋东西回来。
林爽正在做俯卧撑,见小马回来也起身了,“今晚回来有点早啊,才9点不到。”
“哦,前几天逛了差不多了,给女朋友买点礼物。”
“挺好。”
林爽以前上班跟小马也一样,在外面出差,总会在外面逛逛,然后买点礼物带给那时还是对象的妻子,无论是谈恋爱还是结婚后,这样的‘优良传统’保持得很好,直到妻子意外去世后。
想想什么围巾,香水,口红,面膜,各种各样有特色的纪念品,东西太多了,但妻子一直很注意林爽带回来的礼物,跟宝贝一样的照顾,即使是使用完的香水瓶子也收藏了起来。林爽家没有妻子的试衣间,反而是用一个小隔间摆放了很多林爽带回来的,还有他们平常旅游时买回来的各种东西。
林爽记得有一次妻子让林爽带一瓶辣椒酱回来,因为她烧菜发现家里没有了。“我在外面出差呢,买那个干啥啊,你顺手去买不就得了。”
“你就当作送给我的礼物吧,就这样哈,拜拜了您嘞。”
林爽故意用大盒小盒好好的装饰那一瓶辣椒酱,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啥价值千金的宝贝,不过好在密封严实的它没有泄露一丝真相。
现在这个辣椒酱瓶子只是撕掉了瓶上的包装,贴上三圈不同颜色的彩色胶带,瓶底撒上一层指甲盖宽高的白色珍珠岩,放在卧室妻子的化妆台上,里面放着一捧干花。
“那我先去洗漱了。”林爽拉了拉被汗水浸湿的黑色T恤对小马说道。
等林爽冲完澡出来,回来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的小马此时正坐在床上裂着嘴双手捣鼓着手机,手机屏幕的亮光在他本来就发白的脸上,再加上一点笑容,多少让人产生怪异的错觉。
小马头都不抬地说,“林哥,快看公司群里。”语气激动了起来。
林爽打开手机,公司群里有几条撤回的消息。
“私事不要发在大群里。”这是老板发的。
“哎呀,你晚了几秒钟。”
“什么私事?”林爽好奇的问道,不过大概也猜到八九不离十了。
“姚哥刚才在群里发了几张他老婆和一个男人在床上的合影。”看来真相出来了,
“啊。”
“哼哼,我们都猜错了,原来是吴勇这家伙。”
“吴勇不是听说快要结婚了吗?婚纱照都发到朋友圈了。”
“啧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小马就这样摁着手机不放,估计是和公司别的同事深度交流了。
水落石出了,林爽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脑子里满是姚哥去年年会替他老婆挨个敬酒的大丈夫形象,真是让人不禁唏嘘,这不知是谁的悲哀。
“喂,老公,万一你哪天不爱我了,出去找小三了,请永远不要让我知道好吗?”林爽后背暖暖的,林爽回过身望着眼前眼神热切的妻子,紧紧地把她抱在胸口,妻子柔顺的发丝像个精灵一样溜进林爽的手臂里安静地窝着。
“我这一辈子的小三,小四,小五都是你,如果眼珠里可以永远地刻上一个人,像纹身一样,那我一定把你给纹上,一辈子就一直看着你。”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嗯”
“那每次你拉粑粑的时候就不要回头盯着粑粑看了,我怕会影响我的形象。”
林爽大笑了起来,豪爽地答应了,“从明天开始养成拉完屎先盖上马桶盖再冲的习惯。”
“好呀,好呀,你刚才好像只说到小五哎,万一你找小六,小七了怎么办?”
“那好,我发誓以后小六,小七,小一八得八,小一九得九,小二一……。”林爽的出轨乘法口诀还没说到小七九六十三,妻子轻缓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
第二天回程,小马在林爽身边叽叽喳喳地不停,昨晚看到他聊到很晚才睡。这个事情林爽大概了解了,吴勇和姚哥的老婆勾搭上估计也是在去年年会认识后发展的。
本来姚哥老婆已经将他们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删除了,不过引起姚哥后来怀疑的是他老婆的手机上只有吴勇一个人没有包括号码和其他的联系方式,而其他人公司同事都有。后来也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他们两个的亲密照片。
他的老婆尽管聪明能干,但还是百密一疏。当天两人到达高铁站后就各自回家了。第二天到公司氛围已经变了,猜的没错,吴勇和姚哥都没有来,位子空着。
午饭的时候,听HR的同事说两人都辞职了,东西都不要了,估计都不好意思来公司和同事照面了吧,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离婚率和出轨率直线上升,林爽从心理上已经对婚姻并不抱太大的愿景,自从妻子去世后,尽管家人朋友经常劝导。
随后的几天,HR主管往经理办公室跑动频繁,看来招人计划让已经让HR主管手忙脚乱了,没多长时间一下走了三个人,导致最近公司其他人的工作量直线倍增,压的喘不过气,晚上不加班到十点根本回不去,但这样的状态很快有了转机。
先是来了个有两年工作经验的,没过一周又来了一个,这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妈妈,一头短发,虽然脱产近两年,但工作起来挺麻利的,职场女性的角色表现的很自然,看得出来早憋了一股要重新在职场大干一场的劲。不过不知道这股拼劲是年轻爸爸或年幼的小儿给的,还是她真正的自我追求。
他们来了大家伙都轻松了不少,前天看到HR主管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的走进经理办公室,不难猜出了,第三个人也胜利在握了。
果然没多久,十月某一个周一的早晨,一位新人填补了最后一个空位。
“大家好,我叫顾怜,以后请各位前辈多多指教。”扎着马尾辫,前额的刘海彰显着青春,标准的瓜子脸,眼睛不大,鼻子上有一颗红色的痘痘,虽然眼睛涂了眼霜,但还是遮不住熬夜后的倦意,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蓝色休闲牛仔裤。
林爽记得妻子也有一件看上去一摸一样的裤子,但牛仔这几年不太流行了,在大街上穿的越来越少,尤其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人事给她安排在了原来成瑞的位置上,不过自从成瑞出事后为避免大家心里不自在,老板将原来的办公室布局做了下改变。扔了些东西,加了些东西,后来又摆弄几次才固定下来。
几天后领导给新人搞迎新活动,其实就是去吃个火锅。这天下了一场入秋后的第一场大雨,林爽下班后想着不掺和了,但是碍于领导面子还是撑着伞跟着去了。
林爽打开后才发觉伞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个小洞。吃饭之余林爽大概了解了他们三个新人的更多的资料,三人中唯一的男生还没结婚,说是对婚姻非常不自信还没对象,但他本身并没有感到自卑好像受到家里的困扰也不大。
那位年轻的妈妈小孩才一岁多一点,但关于她怎么舍得小孩这么小就出来工作并没有多说什么,用”在家太无聊,家里有老人带”这样的话打发了大家的好奇心。
没想到的是顾怜竟然今年刚刚毕业,其实林爽所在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是从不招应届毕业生,林爽大概明白了人事主管为什么开心了,也许是她成功的说服了经理。
顾怜有一点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她毕业后并没有直接找工作,而是一个人带着行李去了趟西藏,云南,贵州、新疆等,按她的说法中国最美的风景她已经都大多拜访过了,此生无憾。她挽着头发的发尾自豪地说:“走之前特地剪了个超级短的短发,一直留到现在,然后就是现在这样了。”
林爽记得那张洋溢着满足和自豪的笑脸和当天的气氛是多么的不搭,她应该是站在铺着红地毯的演讲台上,台下应该是正襟危坐的观众,而不是一群在社会大河里吐泡泡的青鱼,黑鱼,大胖头,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红油和某个胸口沾了片青菜叶的男同志。
愉快地用餐被时间切割了两半,一大半下了肚,一小半留在火锅店门口。
领导先走了,别的同事开车来的也走的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故意的还是命运眷顾,最后只剩下林爽和顾怜两人。林爽没开车来,来之前是顺同事的车来的。
“雨还没有停啊。”林爽望了顾怜一眼先开了口。
“嗯嗯,林哥你怎么回去啊?前面有地铁站,我坐地铁回去,那你呢?”
“我离这不远,我走回去。”
“那拜拜了。”
“雨还下的大呢,你别淋湿了。”
“没事,其实我挺喜欢下雨天散步的,林哥我先走了哈,拜拜。”
顾怜说完便转头走了,林爽注意到她肩膀上已经湿了一小块,可能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被别的同事的伞流下来的雨水无意打湿的。
林爽被顾怜刚才那句“我挺喜欢下雨散步”触动了,曾几何时他和妻子也经常下雨天打着伞,顺着马路散散步,踩踩水花。这并不是某一个人的迁就或是偏爱,而是两个人真的都喜欢下雨天出去走走转转,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后,这个两个人的共同爱好被已经记不清楚多少次的雨水浸透个底朝天。
只是自从妻子走后就变得很少了,就连下雨天也变得和晴天一样。林爽妻子喜欢看别人手上各种各样的伞,她说这非常有意思,有大有小有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像专门在雨天开的花朵似的。
伞下面有戴耳机把手插在校服里的中学生,有嬉笑着挤在伞把手上齐步走的小情侣,有买完菜急着赶回去的老奶奶,用雨伞挡住雨水,雨水遮住昨天满地的灰尘,有人说下雨天是因为雷神公公在打喷嚏,唯美点就是彩虹公主在哭泣。
但妻子有另一种见解,妻子认为天下雨是因为天大爷听到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后忍不住大笑从眼角挤出的泪水。林爽问过她那是谁给老天大爷讲笑话呢,妻子一直保着密,始终没透露答案,所以林爽现在也不知道,也许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林爽朝着地铁口的另一边迈出了脚步,从那边再转个弯走回去会稍微近一点,可以绕小路。雨下的大了,风也大了,握在手中的雨伞时不时地躁动着想要跳出林爽的手掌心。林爽能明显感觉到雨水的恶意,竟然不打招呼的就从鞋带那里走了进去,裤脚也湿了一大片,贴在腿上,透着丝丝的冰凉,也难怪,入秋了已经。
“啊……。”一串女人刺耳的尖叫声从呼啸起来的大风中冲了出来,刚分别没多长时间的身影又回到了林爽今日还未结束的时间轴上。
忽然刮起的一场大风王将顾怜带出了离原地七八步远,顾怜的双手紧紧地握着伞柄,此时整个雨伞已经远远的偏离她缩小的身躯,不过风来的急走的也不慢。
林爽快步走到顾怜身边,帮着顾怜把吹翻的雨伞给折了过来。套在顾怜手上的雨伞挂绳,紧紧地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刚才的那一下把她的手腕勒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谢谢啊林哥。”
“手没事吧。”
“啊”顾怜好像还没有意识到她手上的伤痕,尴尬的感觉冲上脑门让她忘了被伞柄上的挂绳勒出的疼痛。经林爽一指她才‘哎呀’一声捂着手腕。
“林哥,你家在哪里啊?”
“在前面不远。”顾怜侧头往林爽用下巴示意的方向看了下,顺着街角的灯光,顾怜额头的几缕发丝沾着水珠发出温热的光芒,随着顾怜的回头,再次发射出光芒,然后向地上坠了下去。
“嗯,哈哈,我住在一个相反的方向,看,刚买的。”顾怜举起了右手,一个白色的手提袋,袋子外面爬满了一层水珠,袋子上灰色的logo图案在灯光照耀下若隐若现。
“这是?”林爽指着顾怜手上的袋子说道,这时一滴雨水从伞顶的那个针眼小的破洞滴了下来擦着林爽的耳朵然后落在林爽的左肩上,林爽被刚才的一刹那的冰凉冷颤了半秒,林爽不确定顾怜注意了没有。
“呐,顺着这个街道走过去,左拐有一家新开没多久的蛋糕店,闺蜜推荐了,今天是做活动的最后一天,所以……。”顾怜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哦,对了,我买了两块,给你一块吧,反正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很好吃的哦。”
“不要了,谢谢你,我不爱吃甜食,你吃吧,那什么,我先回去了,你……。”
“我从这边回去了。”顾怜用手指指了指旁边。林爽第一次注意到顾怜的手指要比一般女孩子长一点,细细的,尖尖的,咋一看真像菜市场里卖的那种细长的藕带。
“那下周见。”
“好的,林哥,下周再见。”顾怜说完微微一笑便转身走了。从顾怜的伞尖被风吹过来的几滴水珠正好落在了林爽的额头和鼻尖上,不过冰凉瞬间被离别的浅笑给温暖了。
这位年轻女人的身影像甩落在林爽心湖里的鱼钩,心形的鱼浮等待着鱼儿上钩后的拨动。
林爽想起初次见妻子那天台风刚过,两人在同一家饭店吃饭然后各奔东西的那个场景,这一幕清晰的跟面前城市大广告牌上的画面一样。
林爽撑着雨伞向着一路灯光闪烁的家走去。风轻雨小,街两边色彩斑斓的灯光把雨雕刻成了艺术家心中的复古印象,而此时伞顶也安静了下来,“sundayMorningskiestookashing’toya,Sundaymorningbirds
singing’hallelujah,ifyou’replannedtoletmego……”熟悉的音乐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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