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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免费
老公听说初恋结婚，深夜飙车要去找她问清楚。
半路不幸出了车祸。
我为了照顾他呕心沥血，可他养好伤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初恋。
“我想好了，我还是爱她！”
我被刺激到早产，产房的灯亮了一天一夜。
医生和闺蜜轮番打他电话，却都无人接听。
我因失血过多死在手术台上时，他正为讨初恋欢心燃放了一整夜的烟花。
可后来也是他跪在我的遗像前，哭着哀求，要再见我一面。
1
我死的那天不大体面。
先是听了秦云明的虎狼之词被气到血压飙升，后面为了拦住他不让他做傻事，又被气昏了头的他一把推开。
我痛苦的闷哼并没有换来秦云明一星半点怜惜，反倒让他跑的更快。
“我都已经让你怀孕了，你还在闹什么！”
听听，多忍辱负重。
好像我不是他妻子，而是洪水猛兽，吃人的魔鬼。
我被推进产房时，仍旧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种困惑一直持续到我大出血。
助产士不停在我耳边喊着用力啊用力啊，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脱力。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必须要家属签字才行。
可我父母先后去世，唯一的亲人，我的丈夫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我的闺蜜叶昭昭不断的给秦云明打电话，一边打一边抹眼泪。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欺负你！”
我多想替她抹去眼泪，可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的意识很清醒，身体却沉重，我能看清每个人心事重重的脸，能看清叶昭昭脸上的泪，还有她又被挂断的电话。
我听到了接连不断的烟花声。
不过年不过节，大概是哪家的公子哥在讨小女友开心。
我被这声音刺激到，身体陡然多出一股力量。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我要拼尽全力，生下我唯一的家人。
我的手机响了。
叶昭昭最先反应过来，那是我特意给秦云明设置的来电铃声，她立刻拿起来替我接通。
我深呼吸几次，不自觉的委屈：“云明……”
“姐姐，你还好吗？”
可是说话的人却是许薇。
既是秦云明的初恋，也是我妈妈的私生女。
“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
电话里的礼花声音，比起我听到的还要强劲几分。
我嘴唇哆嗦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真可怜啊，你就算用薛家做陪嫁成了阿明的妻子……”许薇咯咯笑了起来，“姐姐，我都心疼你了。”
我听到自己不断的喃喃自语着为什么。
“你都结婚了。”
“忘记了，你还不知道吧？那个消息本来就是假的，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我的身体一阵接着一阵的发抖，整个人都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你还不懂吗？”
“你就独守空房，看着我们恩恩爱爱吧！”
我再也忍受不住，极致的愤怒让我将助产士的话抛之脑后，崩溃的大喊着快滚和闭嘴。
叶昭昭吓了一跳，整个产房乱作一团。
“家属呢？为什么还联系不上！”
“不行了，孩子还在里面。”
“谁来担责？”
我想活下去，不仅是我，还有我的宝宝。
救救我。
救救我。
叶昭昭举着我的手机，怒气冲冲的质问了些什么。
我听不清了。
脱力加上大出血，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一摊烂泥。
或许我还能挣扎一下。
但是在嘈杂的人群中，秦云明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他说：“你告诉薛雯，不要整天用孩子来威胁我，我不吃这套！”
“让她别整天学她爸，恶心！”
这就是我给自己挑选的老公。
哀莫大于心死。
极致的悲痛和心碎下，我大哭大笑，很快耗尽了最后那点力气。
有人按压我的肚子，有人在我耳边叫喊。
我冲着叶昭昭招手，泪流满面。
“昭昭，你帮帮我……”
求求你，去把秦云明绑过来，让他签下确认书。
就算我活不下去，可我的孩子呢？
她还没有睁开眼看过这个世界，怎么能这样赤条条的回去。
叶昭昭哭的样子真丑。
我语无伦次的说了很多东西。
救救我。
救救我的孩子。
大限将至，我的情绪反倒冷静了下来。
我看着产房上方灼人眼球的灯光，坚定了下来。
“昭昭，你把我送走吧，送到别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我不想再见到秦云明，我不要再做他老婆了。
2
我的灵魂飘到半空，离开产房，离开医院。
秦云明毫不掩饰他对许薇的爱，几乎是这场烟花燃放的那一刻，整个城市包括网络都知道了他秦大少为博美人一笑豪掷千金。
路人纷纷停下脚步，举着手机就近找寻最佳的拍摄地点。
女孩子有些刷着手机，发出惊叹。
我忍不住凑过去，看到的就是秦云明在薛氏酒店的顶楼布下一整层的玫瑰花海，他身穿西装一步一步走到许薇面前，举起手中99朵热烈如火的玫瑰花。
“许薇，我爱你，我会一辈子守护你！”
我的继妹像是一颗剥了壳的荔枝，楚楚可怜，又白又软。
几乎是在秦云明单膝下跪的那一刻，她就落下泪来。
没有一个人不会对她感到心软。
他们周围站着秦云明从小到大的兄弟发小，大声起哄着“答应他！”
那是我这个秦云明的正牌妻子从没有过的待遇。
我记得我结婚那天，秦云明的兄弟们一个个如丧考妣，哪怕被家里父母教训了，仍旧是长满反骨的样子。
那些父母又怎么可能会为了在我家面前卖个好，而真的教训自家的宝贝孩子呢？
我挽着爸爸，一步一步走到秦云明旁边。
自从我的手落到秦云明手中，观礼席就不断的响起咳嗦声。
并不连续，而是特意在每个仪式举行的过程中刻意的打断，非要司仪和秦云明看向声源才能停止。
爸爸好几次想要起身训斥这群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但都被我含着泪的哀求眼神打断。
他叹息着在前排换了一下坐姿，本就被病痛折磨的身体，看起来更显苍老。
他老了，还病了。
就算是我也知道，他生机渺茫。
可就是这样一位建立了赫赫商业帝国的男人，却在他生命中最后的时间里，因为我而被别人轻慢。
所有人都知道，爸爸病入膏肓，借着以前帮过秦家的恩情，让我得偿所愿嫁给秦云明。
这是他能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有不少人笑话爸爸一辈子都在玩鹰，到头来却被我这只雀儿啄了眼睛。
“雯雯，爸爸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可我那时多天真啊，听到这明里暗里唱衰的话，还冲着爸爸发火，说云明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你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我挽着秦云明的手臂挨家挨户的敬酒，心好像被粉红泡泡填满，走路都轻飘飘的。
直到我给秦云明的发小郑炜敬酒，他的酒杯还没和我的碰到一起，就落到了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啊！没事吧，没伤着吧！”
珍珠白的裙摆上溅上了一摊突兀的红色。
而我的老公仍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表情。
我收起不满，自认为温柔的摇了摇头：“幸好还有替换的裙子。”
我紧赶慢赶换完裙子，却听到郑炜轻佻的评价我，连许薇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而秦云明，默认了。
从那之后，我开始加倍的对秦云明好，我想只要我做到最好，他早晚会浪子回头。
爸爸也会承认我的选择，放心他当初的决定。
可是现在，我看到郑炜毫不在意身份的去给许薇整理裙摆，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我从来都是不被承认的那个。
3
无数路人举起手机拍下这场难得一见的烟花秀。
被我偷看手机的小姑娘也是，她录了十分钟的视频，剪出最喜欢的部分。
配上才登上热搜的词条“原来我真的是言情文里的NPC”，看着不断增长的点赞和评论，欢欢喜喜的发了更多条相关视频。
“这样的绝美爱情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我！”
“楼上，首先你要有许薇小姐姐那么漂亮。”
“等等，不对啊，和许薇表白的那个男的不是结婚了吗？”
“不怎么看新闻吧，秦云明和他老婆是商业联姻，谁也不管谁的。”
这条评论引起了小姑娘的兴趣，她评论了一句细说，很快就被路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全了所有关于我和秦云明之间的事情。
我自虐般的看着她们的对话，如果灵魂也能流泪，我现在怕是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可能谁也不管谁呢？
秦云明身体不好，哪怕是住家阿姨做的饭也吃不惯，我就开始学习做饭。
养尊处优从没有拿过菜刀的人每天研究着如何做菜，只希望能把他养的高高壮壮。
最开始我总会被刀和骨头割伤手指，秦云明看见了，说一句小心一点，我都能开心好久，觉得这是他开始关心我的信号。
我举起手指撒娇，希望他能像其他疼爱老婆的男人一样哄哄我，可他总皱着眉毛说，这么麻烦就别做。
我假装听不懂，继续埋头在厨房，自我感动般做着秦云明根本不在意的事。
可我看到了许薇和秦云明的小号。
在秦云明忙着出差，忙着不着家的日子里，他们两个人一直黏在一起。
我看到肠胃不好的秦云明为了许薇一次又一次的吃凉吃辣，他也会为了陪许薇看星星熬一个通宵，在第二天清晨温柔的将她抱上车，亲吻睡眼惺忪的她的额头。
他们爱的人尽皆知，偏偏我不知道。
只因为我没有公开发表过任何言论，更没有和许薇正面对上，路人就觉得是我默认了这一切，我和秦云明一样，是一个视婚姻为无物的人。
所有人都瞒着我，让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够收获爱情。
我游走在无数人身边，看他们刷着这场被称为世纪告白的视频。
我想找到哪怕一点点，秦云明，妈妈，许薇的异样，那样我的人生也就没有那么可笑。
可我只看到许薇留下感动的泪水，妈妈欣慰的点头鼓掌。
而秦云明，他留给我的唯一一个镜头，是他将手机扔了出去，一张俊颜阴沉如碳，却在看向许薇时迅速做了表情管理，温柔眷恋的注视着她。
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
我从头至尾都是个笑话。
4
烟花燃放至尾声，我却没有心情再看。
我回到了医院，想去看看我的尸体，却只见到了叶昭昭。
对她，对爸爸，我总感到亏欠。
秦云明为了许薇冷落我时，妈妈因为许薇把爸爸气出病时，我都在想，如果我更加优秀，是不是他们就会看到我，就不会再伤害我，以及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这一切随着我的孩子消失，我看到秦云明向许薇示爱时，妈妈也在那里而烟消云散。
叶昭昭一直都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现在仍旧如此。
她像是不愿意露怯，不愿意被痛苦打趴下一样，迅速的处理起我的后事。
“雯雯，你和宝宝已经被火葬场的人拉走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秦云明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她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只极度愤怒的兔子。
我想如果现在秦云明就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上去就给他两拳。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与许薇重归旧好后，秦云明终于想起给他打了无数通电话的叶昭昭。
昭昭举着手机做了几次深呼吸，圈子就这么大，她也已经看到了秦云明那高调的示爱。
因此她忍不住阴阳怪气：“哟，这不是秦大少吗？不是去陪你的亲亲小三，跟我这打什么电话啊？”
以往看在我的面子上，叶昭昭虽然看不上秦云明，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刺激过他。
我不由的好奇起来。
他面对我，面对昭昭，面对我们薛氏的时候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他将许薇保护的那么好，自从认定我是个心思歹毒迫害继妹的人以后，就杜绝了我和许薇出现在一处的可能。
可笑我那时还想出门宣誓主权，学着别人女友上去摇晃秦云明的胳膊，想通过撒娇卖痴来让他让步。
我忘了，特权都是面对爱的人才会有的。
会给我特权的人，从来都不是秦云明。
果然，我听到秦云明义正辞严的反驳：“薇薇才不是小三。”
“要不是薛叔叔对我们家有恩，你以为薛雯能够当上秦家的儿媳？”
换做平常，昭昭一定已经暴跳如雷替我打抱不平了。
但今天她用极其无所谓的态度和语气回怼：“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反正天底下人都见不得你跟许薇过得好，都得横插一脚。”
“你那么厉害，怎么不拉所有人给你的爱情陪葬啊？是不想吗？”
秦云明半天都没有说话。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明白，往常都强忍着不和他翻脸的叶昭昭竟然敢这么急头白脸的把他骂一顿。
都是因为我，才让昭昭憋屈了这么多年。
很显然秦云明也想到了我。
“又是因为薛雯？”他不耐烦的回怼，“你告诉她，不该妄想的东西就不要妄想，我都和她结婚，也让她怀孕了，她还想怎么样？”
叶昭昭怪笑一声：“你还知道雯雯怀孕啊？”
她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凶狠异常，声音也粗重不少：“渣男，你也配让雯雯怀孕！？”
秦云明那一番恶语相向成了压倒叶昭昭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在门诊楼前大喊大叫，怒斥他这个渣男浪费了我的大好年华，老婆怀孕生子都装死，引得路人纷纷停住脚步，更有甚者举起了手机。
昭昭，不可以啊，你不能被人拍下来啊！
你快点走，不要和他浪费时间。
不是你在我被秦云明伤到时告诉我，就算再伤心也不能在外面露怯。
昭昭，我一直做的很好，怎么你现在却哭的这么惨呢！
“你良心被狗吃了吧！”
叶昭昭一顿输出，才发现秦云明不知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被挂断的通话又哭又笑，最后干脆坐在台阶上，嚎啕大哭。
“雯雯，这就是你的选择。”
“雯雯，你后悔吗？我后悔了，我不应该鼓励你去追求真爱。”
昭昭竟然把这一切怪罪到自己头上！
我急的满头大汗，无数次开口，想要制造动静，但都无法打扰到昭昭。
我只能陪在她身边，看着医院外的钟表转了又转。
昭昭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从包里掏出我的手机，登陆微博，冷静到冷血的发布了一条讣告。
“因博主意外身亡，本账号即日起永久封存，再不启用。”
5
叶昭昭接管了我的手机，顺便接管了我的微博账号。
以前我们两个人开玩笑一样的把自己手机上所有密码都告诉了对方，说如果哪天其中一个人先走一步，另一个人就要承担起销毁“罪证”的责任，不给先走的那方留下任何黑历史。
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的密码基本上不是秦云明的生日，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昭昭一试一个准，只是大概真的被我气到半死，每次密码输入正确，她都要闭上眼睛缓很久。
“没办法啊昭昭，我那个时候年轻不懂事。”不管叶昭昭能不能听见，我仍讪讪的解释，“你看，我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秦云明的短信不断发到我的手机上。
叶昭昭无意间点进去，又是一声怪笑。
笑够了，她又不断的上翻，终于看到了秦云明说的第一句话。
“我们离婚吧。”
“我爱薇薇，我想给她一个家。”
“你放心，离婚不会少你的补偿。”
秦云明太傲慢，也太虚伪了。
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明明能够反抗包办婚姻，一开始就能娶许薇，却要忍辱负重为父亲报恩。
给了我希望，又亲手将他剥夺。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我希望！
迟迟未等到我的回复，秦云明又变得不耐烦。
“怎么，你还觉得不够？”
“薛雯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因为薛叔叔，你以为我会和你结婚？”
“许姨说的果然没错，你跟你爸一样都是这么虚伪。”
“好声好气和你商量你不听，就不要怪我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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